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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軾、蘇東坡,這個名字自學生時代起就印入我們腦海中,除之不去,也不願除去。
蔣勛老師曾說:「死去的叫蘇軾,活過來的才叫蘇東坡」。
為什麽?
因為蘇軾一直在朝堂上駁斥權貴、揭露時弊,蘇東坡則是被貶之後遊遍山川大河、嘗盡天下美食。
也正是這樣,才讓他的人生更加豐富精彩,為後人帶來治愈良方。
比如他的一首【菩薩蠻.詠足】,我們就可以當做茶余飯後的談姿,以供歡笑。
該詞作於宋英宗熙寧六年、公元1073年春。
【菩薩蠻.詠足】
宋.蘇軾
塗香莫惜蓮承步。
長愁羅襪淩波去。
只見舞回風,都無行處蹤。
偷穿宮樣穩,並立雙趺困。
纖妙說應難,須從掌上看 。
當時,蘇軾在太常博士直史館杭州通守任上見一歌女,舞姿動人,尤其在那雙裹足小腳的襯托下,更顯曼妙多姿,遂填此詞。
關於此詞說法不一,有人認為這是純粹的誇贊,也有覺得是借贊美諷刺當時理學對女子的禁錮。
孰是孰非,我們姑且不論。有意思的是,因為這首詞,蘇軾沒少被人們笑話。
說他好色,不顧場合,沒個正經樣。
為什麽呢?
答案就在詞的最後一句。
纖妙說應難,須從掌上看。
意思說,你用「纖細」來形容那女子的小腳丫美妙很難,也不太恰當。你必須說「纖妙」,而且還必須要把女子的腳托在手掌上細細觀賞才行。
你說他是不是好色,是不是不顧場合,一副老不正經的模樣?
甚至,我還覺得畫面有點不宜觀看!
首先,他明知那是個理學盛行的朝代,他身為仕大夫階級代表還這麽做,是為不恥!
其次,他遠遠看看就算了,還要把女子的腳托到手掌上細看,沒脫鞋、沒洗腳,是為不雅!
最後,那是什麽場合?是「只見舞回風,都無行處蹤」的公眾場合。
你說,是不是不宜觀看?
當然,這其中不乏我的添油加醋之意,大家看看作罷,當不得真。
其實,就詞中意思來看,我認為是諷刺多一些。
整首詞沒有對人物進行描寫,鏡頭全部聚焦在女子的腳上。
塗香莫惜蓮承步。長愁羅襪淩波去。只見舞回風,都無行處蹤。
意思是,道路留香不吝惜美女的腳步,久久斂束著絲羅襪如在水波上走。只見她那舞步如旋風,都不留下步履蹤跡。
我感覺他不是在寫腳,更不是寫身段,倒像是在寫仙氣飄飄的神女。
只見舞回風,都無行處蹤。
什麽人才能舞步如旋風,不留痕跡?除了天上的仙子,恐怕沒別人了!
下片很有意思:
偷穿宮樣穩,並立雙趺困。
意思是說,那女子因為腳太小,導致她並立兩腳行路困難。
「趺困」二字一語道破天機,強調纏腳裹足給女子們帶來的痛苦。
到這裏相信大家也都能明白,詞中所有的誇贊都是在為「並立雙趺困」作鋪墊。
最後的「纖妙說應難,須從掌上看」,看似贊美,實則反諷。
意思是說,你們看看吧,為了你們眼中所謂的美,把這些女子都折磨成什麽樣了,虧你們還不自知,整天就知道笑我。
完
圖片來源插畫師「九月安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