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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袋和尚的「一提」、「一放」之間,已把佛法大意展現得淋漓盡致

2023-12-26國風

先保福和尚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放下布袋,叉手。福曰:「為祇如此,為更有向上事?」師負之而去。

——【五燈會元】第二卷 布袋和尚

白話直譯:

先保福和尚問布袋和尚:「什麽是佛法大意?」

布袋和尚放下布袋,把雙手交叉抱在胸前,一副「全不在乎」的樣子。

先保福和尚又問:「就只有這些了嗎?還有沒有其他更重要或更特別的?」

布袋和尚提起布袋,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鑒賞評說:

什麽是佛法?什麽又是佛法大意?

佛法,方便之名,是佛陀開示眾生的話語或者引領眾生離苦得樂的行為,統稱為「佛法」,並不是說有一種確定的成佛的方法。下這個定義都是多余的,佛陀只是為了說出他的證悟而已。

「佛法」就像物理學界的「牛頓定律」、「馬克士威方程式」一樣,也可以叫做「牛法」或「麥法」,因此不要把「佛」這個字進行特別對待。

問什麽是「佛法大意」就是在問佛陀證悟到了什麽,與問牛頓定律的主要內容是什麽一個意思。不要有一個「佛」字,就形成了凡人、佛、菩薩等等概念。人們看牛頓,就不會把他看做「神佛」,他就是一個人、一個為全人類做出傑出貢獻的科學家。

那「佛法大意」到底是什麽呢?先保福和尚在問,凡是修佛的眾生都在問,但一直沒有一個確定的答案。佛陀在【金剛經】中如是說:

「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則見如來。」

看似佛陀給出了答案:

相由心生,一切心相都不是真相,都是虛妄的,這是佛陀的認識論。

如果不拘泥於心相,不執著於心相,「應無所住」就能洞見世界的真相了,這是佛陀的方法論。

佛陀從認識談到方法,都是為了回答須菩提所問的:

「善男子善女人,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應雲何住雲何降伏其心?」

簡單的說就是怎麽得真心、怎麽見真相的問題。認識論與方法論都沒有直接說明真相到底是什麽?因為說的都不是真相。

佛陀所說的答案是:凡所有相皆是虛妄,即:實相非相。一切可見、可知均是非相,都不是真相。既然如此,這句話也同時否定了佛陀說的一切「佛法」。因此,佛陀說:

「吾四十九年住世,未曾說一字」

佛陀自己否定自己說的是「佛法」,不是覺悟真相的方法。但同時又給出了答案:「凡所有相皆是虛妄」。這個答案是用的「否定句」,即:從反面來說答案。

「只要是人說的、人的見解,就是虛幻的。那反過來說就是: 真相不是人說的,不是人的知見。 」也可以說成:

獨立於人心之外的就是真相,當下的現象即是真相。

至於獨立於人之外的是什麽,不可描述,其實就是當下的存在,所以說「當下即是」。因為人認識世界必須靠心意識,必須讓外界事物進入人心,但進入人心的東西就已經不是真相了。

如果從哲學角度來說佛理,就是「不可知論」。道家也如此,所以老子說「道可道非常道」,與佛陀的觀點基本上是一致的。

既然獨立於人之外的才是真相,當然就不是人的見解了。那麽布袋和尚面對這個問題,自然不能發表自己的看法或感受了,不管他說什麽見解都不是真相。

因此,他只能制造一個「蘊含答案」的現象來展現佛法大意,至於展現了什麽,「我可沒說,都是你自己體悟到的」。這就是禪機、公案,答案就在其中,但在所有人看來可以有無限種體悟。

「什麽是佛法大意?」

「放下布袋,雙手交叉抱在胸前,輕松自在的樣子。」

布袋和尚仿佛在說: 放得下,放下一切知見與感受,方能得內心的輕松自在。 既然獨立於人之外的才是真相,你看,現在布袋離開我了,現在的布袋就是真相。

「就只有這些了嗎?還有沒有其他更重要或更特別的?」

「提起布袋,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布袋和尚仿佛在說: 拿得起,勇於擔當,專註於當下,當下即是,沒有遲疑也沒有什麽束縛。 只有脫離心識的束縛才能大度從容,才能無所不能。

其實,「放得下,拿得起」正是進入「無我無相」的境界,正是「應無所住」,才能得真心、見真相。

為什麽放不下?因為「人我見」,這是我的,這個布袋包括裏面的東西全是我的。有一個「我」需要來維持、維護,不破除「人我見」怎麽能放得下呢?

「我」是人生中埋設的最 大的陷阱!「我」字是人一輩子說得最 多的一個字,不信就去數一數。

為什麽拿不起?因為「法我見」,自認為所有感受、見解、心識產生的幻想都是真實的。這個布袋太重了,這個世界太復雜了,不破除「法我見」怎麽能拿得起呢?

布袋和尚的「行為藝術」,仿佛在說:破除「人我見」、「法我見」,「破二見」方能達「無我無相」之境,那就是佛陀所說的「應無所住」,「見諸相非相」,就覺行圓滿了。

放得下,看淡一切,「無我」才自在。

拿得起,看輕一切,「無相」才從容。

你說這是佛陀體悟的大道也好,人生的感悟也罷,都是可以的。當下即是,蘊含無窮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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