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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逍遙遊】,你永遠不會被困在俗見裏,更不會成為思想的囚徒。

2024-10-10國風

大鵬鳥之所以能高飛萬裏的原因,第一個是空間的無窮大。「天之蒼蒼,其色正邪?其遠而無所至極邪?其視下也,亦若是則已矣。」所謂的天者,其實是一個無窮的太空, 沒有什麽可以去觸及到它。我們看到的青深色只是它彌漫的積氣而已,所以我們仰望天空,蒼茫無盡頭;其實九萬裏高的鵬鳥向下看,就像我們人向上看天一樣,同樣是蒼茫無盡頭。但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有大鵬鳥活動的空間。

大鵬鳥想要高飛,除了空間無窮大還必須有所憑借,必須有足夠的風勢,才能起飛。「 夫水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舟也無力,覆杯水於坳堂之上,則芥為之舟,置杯焉則膠,水淺而舟大也。風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翼也無力。」莊子借水淺而舟大是無法載起大舟的喻子說明大鵬鳥想要自由飛翔,是需要憑借很強的外部力量,如果風的積累不厚,是無法負載起大鵬鳥的雙翼的。而正是這份依賴,限制了它的自由,不能夠想飛就飛想走就走。

所以大鵬鳥想高飛九萬裏,必須是先有無窮的太空,然後等待九萬裏以下無處不是風的狀態, 才能背負青天,乘風而遊。像這樣的乘風而遊,途中也必須沒有任何的阻擋之患,才能正常抵達南海。也就是哪怕大鵬鳥能「水擊三千裏,傳扶搖而上九萬裏」,如果中間有什麽過失,那麽大鵬鳥是去不成南海的。 因為大鵬鳥憑的不是內在的動能,而是外在的風力,就像野馬之奔走下的塵埃的飛揚,全靠的是氣息的流動,沒了這份氣息流動自然飛不遠。

天下萬物無論是如鵬鳥之大,還是如塵埃之細小,只要是靠外在力量而起來的, 都會因為外在的力量的停止而跌落,正如風口飛起來的豬,風一停,豬必跌落,飛的越高跌的越慘,因為豬能飛憑的是風力,而不是它本身能飛。 鵬鳥能飛九萬裏也正是憑借的是六月的海風力,而不是本身的動能。

因為大鵬鳥的「有所待」、有所依賴,卻有圖南然之誌,也就是大鵬鳥有高遠的誌向,但卻因為動能未被激話,被蜩與小鳩嘲笑「我們決起而飛,飛向榆枋林中,有時氣力不夠,最多不過跌落在地上,正是所謂飛不高也跌不重,所以又何必飛至九萬裏高,而往南海之遠呢?」蜩與小鳩的意思是有多大能力,吃多大的飯,何必自討苦吃。

莊子評論說「事情,不能一概而論,例如到郊外做短途旅行的,攜帶的食糧夠三餐之用就行;有百裏行程,就需要帶隔夜的糧食了;欲作千裏的行程,那非用三個月的時間來準備糧食才行。這兩個小東西又有什麽知識呢?」 也 就是我們根據自身稟賦大小來做出準備,有些稟賦非得付出時間的成本與積累才可以成,比如學一門手工手藝,三五個月就可以成;成為一名西醫的醫生,三五年可成;但是你要成為一個傳統中醫,至少也得十多年的拜師學藝。可這兩個小東西見識太淺薄了,它們不會想的太深。

大鵬鳥想飛去南海沒有任何問題,他有高飛九萬裏的條件與稟賦。「而後乃今培風」「而後乃今將圖南」,它只是需要積蓄力量,也需要不斷做試飛,才能「圖南」,這份積蓄除了外在的憑借,也需要內在的力量。最開始是需要借助風力的,這就像我們學習一樣,如果沒人帶領我們,那麽我們就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撞,但是如果有一個師傅可以帶我們,那麽我們可以很快就找到門,而是否走得遠就要看我們自身的修行、造化。所以大鵬鳥「有所待」有所依賴到完全獨立、完全自由,是需要有一段的經歷與時間積累,需要不斷實踐「實習」去找到屬於自己的方法,才能啟動自己的潛能。

「小知不及大知。」 物類的智量是不一樣的。「小年不及大年」 物類的時限也不一樣的。朝生夕死的朝菌、春生夏死的蟪蛄,五百歲為春五百歲為秋的冥靈,八千歲為春八千歲為秋的大椿,在不同的時空裏各有各的特性,無需去比較,小知一定不及大知?小年一定不及大年,如果真要去比,長的一定還有比長更長的,人生豈不是太悲哀了嗎?還是湯問棘的話合乎真理。 湯說「物物各有其一定之性分,若聽任自然發展自可條達暢遂」。也就是不要有大小之見,小有小的好處,大有大的用處,能夠順其物性,任其自然發展,安其性命,這已然是最高的境界。

大鵬鳥,它的脊背像泰山一般大,兩翼展開如天際之雲,當它透過調整自我,讓氣息周流不殆,形成一個完整的閉環,在天地的這個大氣場中, 不斷盤旋產生能量~羊角一樣的旋風,由此不斷攀升,直到高達九萬裏,即便沒有一點流動的風也能自我創造時, 更是順應了它的本性。當它能背負青天,飛往南飛最終抵達南海,這是大鵬鳥的完成了它生於天地間的使命,他啟動了天賦所能。。 小蟲和小鳥就不一樣,他們智量有限,它們奮力跳起來往上飛,不過幾丈高就落了下來,盤旋於蓬蒿叢中,這也是它們飛翔的極限,,如果讓他們飛在九萬裏的高空,大概等待它們的,只有死亡。所以它們悠然自得的,生活在幾丈高的樹林裏,不停的譏笑大鵬鳥「奚以之九萬裏而南為也?而彼且奚適也?」為什麽要飛那麽遠?為什麽要那麽累?也是順應了它們的天性。這就是所謂的「小大之辨」。

例如它的才智足以稱效一官,他的行為足以比合一鄉,他的德性足以合一君信一國的人,他的自誇自滿也正如兩只小蟲一樣。即使比這些人略高一等的宋榮子也在竊笑他們。宋榮子是何等的人?宋榮子的為人,是舉世都在稱譽他誹毀他,他也不會為所動,他是能內我而外物,定乎內外之分,辨乎榮辱之境的人, 像宋榮子這樣的 在世上已經很稀少了。但雖然如此,宋榮子是能存我而未能忘我,更未能達到物我兼忘,而與萬物泯為一體,所以善不足以有所樹立,便不能達於逍遙之境。再說比宋榮子更高一等的例子。 他能禦風而行,泠然輕妙,一遊就是半月,真是飄飄然有出塵之概。像列子這樣的人,幾乎是任意而行,無所不順,像他這樣的人世上沒有幾個。但是他也是有待,沒有風他也就無能為力,不能隨意自在,達不到逍遙之境。怎樣才能無所待呢達到逍遙的境界呢。

莊子說「若夫乘天地之正,而禦六氣之辯,以遊無窮者,彼且惡乎待哉!古曰:至人無己,神人無功,聖人無名。」什麽意思?「乘天之正」 在外能秉承天地的陰陽二氣,能夠順萬物的本性,使物物各隨其自然,即允許一切事物的存在,充許河流永奔不止,允許天空雲卷雲舒,允許花開花落,允許自己的不完美,允許孩子釋放天性,……「而禦六氣之辯,以遊無窮者」我不會為物所困,也不會為心所困。大自然無時無刻不在變化著,我也要隨其變化而變化。道是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的,我也是真宰常存,健行而不息。如此則隨變是適,以遊無窮,有什麽好等待呢?這便是逍遙的極至境界了,能達到這種境界的可以稱為「至人,神,人,聖人。」

想要達到逍遙的境界就要像大鵬一樣能夠啟動自身上的動能,與天地合而為一,最後飛往南海與天地共同遨遊。大鵬最初也是是有所待的,也是要去積累,如果沒有前面的有積累有所待,就談不上後面的逍遙。 在這期間大鵬也承受著很多的非議,譏笑,如果你處在這個階段那麽高,莊子告訴你 無需去計較,因為有「大小之辨」,有些人的天賦能在很短時間就開啟,是因為它本身自己的智量就是有限的。比如「朝菌」 活不過一天,見日即死,他必須在短短的數小時之內完成他的使命;螅蛄,活不到冬天,在幾個月內必須完成他的動能,否則無法延續他的傳代。而有些人的稟賦的發現到啟動必定是緩慢的,因為它的智量用 我們低端的知量是無法去衡量的。比如大龜,活夠500年才是他的春天,那麽他的蛻變必定是用上幾百年的時;大椿樹,以 人間的八千歲當春季,她的啟動必定要等待千百代人來完成。所以無需著急呀。你只需靜靜等待。

你完成了一定得量的積累,你能夠卸風而行了莊子在這裏告訴你這不算什麽,你無需去嘲笑不如你的小蟲蟲,「夫知效一官,行比鄉,……」你只是完成了某個階段的累積,要飛往南海,路途還遙遠著呢。天地是無窮不盡的,萬物的變化也是無窮無盡的! 以你我的知量,又何必去嘲笑跟你一個級別的種類呢,你們都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