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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局中有生活感觸,黃庭堅【弈棋】

2024-06-02國風

偶無公事客休時,席上談兵校兩棋。心似蛛絲遊碧落,身如蜩甲化枯枝。

湘東一目誠甘死,天下中分尚可持。誰謂吾徒猶愛日,參橫月落不曾知。

黃庭堅是北宋著名文人,他喜歡寫詩,提出來一個觀點「自成一家始逼真」。這句話的意思,文學創作不能人雲亦雲,寫出自己的風格,彰顯自己的風采尤為重要。黃庭堅寫詩受杜甫、蘇東坡影響很大。詩歌最終呈現的面貌卻與他們大不相同。

黃庭堅早期詩作多為現實主義題材,透過寫景抒情的手法提出觀點、抨擊時弊。後期作品因生活境遇發生變化,轉為描寫提升人品修養、專註道德品質。主題發生變化的同時,他始終主張從前輩詩作中尋找靈感。後人把他的這種創作風格稱為「以故為新」,尊重古人兼顧求變化求新穎。

為了了解他的風格,可以讀一下【弈棋】。【弈棋】原本是兩首詩名為【弈棋二首呈任公漸】。任公漸是黃庭堅的朋友任漸,稱呼上加了一個「公」字表達尊敬。據考證這首寫於北宋熙寧年間,黃庭堅在葉縣出任縣尉。熙寧是宋神宗的年號,這期間朝堂中發生了一系列的大事件。王安石變法,宋遼多次交鋒,王安石兩次罷相,惡劣天氣造成災禍,宋神宗的思想由激進變為保守。黃庭堅所處的時代風起雲湧,他身為縣尉只能在棋盤上模擬天下局勢變化,多少有幾分無奈。

黃庭堅不支持王安石,曾因反對變法遭到打壓。同時黃庭堅對王安石的學問水平相當佩服。他們因政見不同成為對立者,難怪黃庭堅只能在小小的葉縣下棋消磨時光。閑適灑脫固然令人艷羨,對於黃庭堅而言在時代浪潮中披荊斬棘才符合他的本性。棋局在他的詩中有了別樣意義,在整個對弈過程中,沒有必要隱藏心事了。

他把棋盤當成戰場,棋子就是兵將,思緒牽引棋子,遇到難解難分的局勢,大腦急速運轉身體僵直不動。這個狀態讓黃庭堅想到了生與死,棋盤上有生死劫,人生有取和舍。遼國屢次進犯,難道北宋要像南朝梁元帝那樣只能被西魏殺死嗎?棋盤上黑白雙方正在膠著,再堅持下去,局勢也許會發生逆轉。

黃庭堅在葉縣期間經常下棋,有的時候到了廢寢忘食的程度。他不是玩物喪誌,他在棋盤上思考人生。星鬥升起,月亮落下,他在棋局中忘記了時間流逝。古人常講遊心物外,就是這個狀態。

黃庭堅把自己在官場上的獨行寫成一首詩,詩中有對弈,詩中有哲理。從關註現實到書寫個人,黃庭堅詩風轉變和屢遭貶謫有關。挖掘日常生活,展現理性思考的一面,生活經歷提供了許多素材。

說一個八卦,王安石也喜歡對弈,不過棋藝水平有限。發散一下思維再讀這首詩是不是感覺黃庭堅話中有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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