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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誌怪故事:薛某,李集,狐女

2023-12-31文化

薛某

唐開元年間,長安校尉薛某負責東西兩個市場的治安,每日都到市場上巡視。有一天,他在東市上看到一個坐著馬車的婦人,膚白貌美,安靜優雅。薛某很動心,讓隨從拿著一個鏤空的銀盒子去車旁兜售。

這果然引起了婦人的註意,她打聽價格,拿銀盒的隨從說:「這是薛大人的東西,他說夫人如果喜歡,就無償贈送。」婦人高興地收下銀盒,並要當面表示感謝。薛某走過來,微微透露愛慕之情。婦人並不反感,說道:「我住在金光門外,大人有時間就去喝茶。」薛某大喜,當時走不開,就讓隨從跟在馬車後面去確定具體住址。

第二天,那個隨從把他領到金光門外一處大宅。門外車馬很多,很多人從宅子中進進出出。薛某等到人們散去,讓隨從等候,自己持拜帖登門。

一個婢女把他引到旁室,說道:「夫人梳妝,請您稍等。」不一會兒,婢女再次到來,把他領到正廳。裏面光線暗淡,點著一盞燈,燈光如豆,發出淡藍色的光。婦人坐在紗帳後,頂著頭巾。

薛某感覺到怪異,並且身上發冷,就想趕快離開。婦人撩開帳子走出來,一言不發,拉著薛某要到帳子裏去。薛某掙紮,用力扯下她的頭巾,只見婦人完全不是昨天的容貌,臉有一尺長,青黑色,看不清五官。薛某大叫一聲暈倒。

隨從在外等了好久不見薛某出來,進來打探,靜悄悄無人,原來是停放棺材的殯宮。四處尋找,看到薛某倒在一口棺材旁。擡回去救治,三天才蘇醒。【廣異記】

李集

唐朝時,京城積善街有個叫李集的人,他喜歡喝酒,但是吝嗇,喝酒時不舍得滴到地上祭奠一下。

有一天,他感到輕微不舒服,接著就沒了呼吸,好在心口還有些溫度,家人守護不忍心下葬。三天後,妻子心有所感,帶著丈夫的衣服去北街附近招魂,李集果然復蘇。他說,昏死時看到一個鬼差走向鄰居家,而有個女鬼從自家出來,把鬼差引到這來。

李集覺得鬼差本意不是拘捕自己,全是那個女鬼唆使,於是極力爭辯。鬼差大怒,把他鎖上帶走。來到一座衙門,主事者檢視簿冊,問他陽壽未到,怎麽到這裏來了?李集說了被鬼差強捉的經過,主事者把鬼差痛打二十板,命立刻送還。

那個鬼差被打後,領著李集出了衙門就不再理睬,自行離去。他四處尋路回家,看到路上牛車馬車綿延不絕,大約幾百輛,上面坐滿了人。

李集問一位趕車的:「從哪裏來這麽多人?」車夫說:「安祿山反,這都是被殺的百姓。」李集說,並未聽說安祿山造反。車夫說:「馬上就會反,這些人註定被殺,魂魄已經離體。」

李集終於找到了回家的路,卻看到家門口有很多人,他進不去。於是就去北面胡同嶽父家暫時歇息,聽到妻子呼喚,就跟著回來。李集又說,那個女鬼怨恨,是因為他喝酒的時候不灑一點祭奠,因此引誘鬼差報復。【廣異記】

狐女

固安下轄的宮岡鎮是個繁華的鎮子,有個天津人在那開店鋪,外甥某前來投奔當學徒。因為多了個老板的耳目,夥計們很不喜歡他。

有一天,某生跟隨舅舅外出,一個女子前來尋訪,言稱是某生的未婚妻。夥計們說其不在,不準入內,女子從門縫鉆入,巡視一番又從門縫離去。

舅舅回來後,夥計們背後報告,紛紛說他與妖怪有染,卻又刻意隱瞞,時間久了對店鋪必不利。舅舅很生氣,寫了一封信把某生趕回家。

父親看了信也責罵了兒子,某生蒙冤,卻無法證明自己的清白。母親相信兒子,和父親爭吵起來。

正混亂間,一個老翁到來,寒暄後說:「我女與令子訂婚已經很久了,趕快找個吉日迎娶過門吧!」某生父親大驚,說沒有此事。老翁讓他開啟櫃子,裏面果真有一張婚書。

父親猜測對方是狐,不敢得罪,一時支吾,不知所措。老翁拿出一千貫錢,做修飾新房的費用,約定了送親的日期。

到了那天,一頂轎子載著新娘到來,後跟幾輛馬車,拉著豐厚的嫁妝以及招待親朋的酒菜。

女子進門後,對丈夫對公婆都如人間新婦,非常得體。又拿出錢來買田地囤貨物,某生家逐漸富裕起來。她並不隱瞞身份,言稱自己確是狐女。

一年多後,狐女說:「緣分盡了,某村朱氏女美而賢,可以去提親。」公婆丈夫都很舍不得,悲傷挽留,狐女說:「緣分來了躲不開,緣分盡了不可留,沒必要悲傷。」第二天早晨,狐女不見了。

某生家嘗試去朱家提親,沒想到非常順利,朱家並不因為狐女的緣故而在意。新婦到來,音容笑貌宛如狐女。這是狐女事先幻化成了朱氏女的模樣。有人說,狐女如此眷顧某生,事事考慮周全,前世定有些緣故。【洞靈小誌】

又有齊照巖說,伊通陳老貢生十九歲時去陳家溝趕集,路上遇到一女子。年剛及笄,甚美,手拈杏花一枝,顧陳微笑。陳生多次註目,女子說道:「君愛此花乎?」即投之地而去。陳拾以歸。

晚上,女子來到陳生住處,遂成燕好。此後女子經常到來,她精通經史,會寫文章。陳生在她的指導下文采大進,不久考了秀才。

三年後女子告別說:「實話告君,妾是狐女,你我緣分已盡。」陳生大悲,落淚挽留。狐女說:「如實在不舍,兩月後去城西大仙廟,尚可再見一面。」

狐女走後,陳生相思甚苦,好不容易捱過兩個月,早早去大仙廟等候。他在那等了一天,女子並未出現,只能郁郁而返。

當天晚上,他夢到了狐女,陳生在夢中埋怨她失信,狐女說:「你剛到廟裏的時候,看到一個佝僂白頭老婦,那就是我。」陳生驚訝問道:「兩月不見,何以老醜如許?」狐女說:「人生百年,也不過彈指之間。我再陪伴你三十年,就是如此模樣。花容月貌都是幻像,不要癡戀!」陳生頓悟,不再思念。【洞靈小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