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華文頭條 > 文化

我媽18歲生了我,我25歲入獄,我有3個父親,沒一個有好下場

2024-01-30文化

本故事為葉某轉述,或有杜撰成份,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口述:葉颯颯(化名)

整理:賀翔

我叫葉颯颯,今年29歲,這是我在鳳城監獄的第4個年頭。

我的刑期還有很長,也可能是,一輩子。

關於我的故事,還要從上個世紀90年代說起。

01

我的身世是隨著我的成長一點一點顯赫起來的。

我出生在一個普通知識分子家庭,父親葉靄明是個棄商從文的詩人。

上世紀九十年代,詩人,這個幾近滅絕的群體,在這座整日冒著黑煙的北方工業小城死灰復燃。

我的父親在一次「煙囪詩會」上邂逅了我剛滿十八歲的媽媽,那時我媽青春靚麗,對詩人這個充滿浪漫氣質的職業抱著極度熱忱。

我爸則是一個頭發骯臟,滿眼血絲的落魄詩人,跟腹有詩書氣自華的詩人形象格格不入。

我爸以每天消耗四包煙的速度消耗著他的青春,死亡,是我爸詩歌中最常探討的主題。

頹廢,這個在幾年後才流行起來的詞,在那時的我爸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出於對於這種氣質的狂熱迷戀,我媽義無反顧的把自己獻給了時年三十五歲的我爸。

一年後,我爸因酒後傷人入獄,同年,我出生,我媽被趕出家門。

02

嚴格意義上說,我並非出生在書香門第,十八歲之前,她從未見過父親。

多年後,當我媽咬牙切齒的回憶那段不堪的往事時,總是遙望南方。

據說我爸在監獄服刑期間學習了玉器制作,他制作的玉器因造型精美且頗具哥特風而遠銷菲律賓,每月能賺九百多元,比當時普通工人的薪資高。

出獄後,我爸遠走馬六甲,從此杳無音信。

可我十八歲時曾見到他,那時的我爸五十多歲,依然是頭發骯臟,滿眼血絲,只是煙的消耗明顯降低,似乎因為某種不明原因的肺病。

我見到我爸的地方是北京某大學的保安室,那時的我在北京上大學,到朋友的學校參加活動,巧遇我爸。

按理說我根本不可能認出我爸,也許是血濃於水,我駐足觀看這個蓬頭垢面但腰桿筆直的門房大爺足足一刻鐘,最後鼓起勇氣上前詢問,得知此人名叫葉靄明,在這裏當保安已十八年。

可見我媽對我爸出獄後去向的猜測明顯過於理想化。

我詢問父親為何在此地當保安,我爸的回答很簡單:「只有罪犯才能對付罪犯」。

第二天,我爸離開了大學保安的工作崗位,再次銷聲匿跡。

我猜測,這次,我爸可能真的去了馬六甲。

03

自從被趕出家門,我媽便過上了單身母親的乏味生活,這樣的日子因為我媽性格的豪放而很快結束,三個月後,我的繼父出現。

那是一個追求了我媽多年的痞子。

在當時的北方小鎮,一個人要成了痞子,那就得當一輩子痞子,不像大城市的痞子,一到二十五六,就有單位上班。

繼父自食其力,常年流竄於當時剛剛流行起來的服裝市場,以倒賣外貿皮夾克橫賺了一筆,於是鼓起勇氣敲響了單身母親我媽的門,從此,我又有了父親。

繼父和母親的結合讓我媽的家人再次接納了她。

姥爺說我腦後有反骨,會影響繼父的財運。

繼父那時正準備前往深圳從事色情錄像帶倒賣生意,一聽這說法立刻臉色蠟黃。

恰逢我媽準備重新做人,在當地一所職工大學讀夜校,於是姥爺吞下自己釀的苦果,將我一養就是多年。

我擁有天真爛漫的童年時光,周一到周五的每個早晨晃動著兩個小辮,領著全班同學朗誦課文,同學間有任何秘密,她都會及時地向老師告密,撲滅過許多火焰。

因此,我總是形單影只,為日後的古怪性格打下基礎。

由於我被姥爺養大,加上母親年輕,父親常年奔波在外,我對父母總是姐姐姐夫的感覺。

姥爺沒有兒子,我沒有父親,姥爺便做主讓我隨了母姓,正好延續他的血脈,我從小就覺得這是個陰謀。

我的母系家事顯赫,太姥爺是大內高手,八國聯軍進北京時,是光緒皇帝逃難路上的貼身保鏢。

姥爺繼承祖輩傳統,常舞槍弄棒,並知曉一些清宮秘聞,休息時常痛罵慈禧。

04

姥爺身懷絕技,卻沒有禍亂武林,輾轉多年後成了民間老饕,以一手祖傳油悶大蔥的絕活行走饕界數十載。

據說,解放前有一次有幾個朋友會餐,規定每人備料表演一個菜。

姥爺來了,提了一捆蔥,做了一個菜,燜蔥,竟把所有的菜全壓下去。

當時某美食大家曾有幸品嘗過此油悶大蔥,評價為:「大拙至美」。

我從小就嘗遍美味,味覺靈敏異常,逐漸有了美食素養,自己卻渾然不覺。

我喜歡站街面上看早點攤炸油條,油鍋翻滾飄出一股煙氣,很像是武俠電影中的效果。

這種感覺來源於姥爺酒後常給我講的關於太姥爺的故事:

我的太姥爺是光緒年間名廚,從前是一名劊子手,以前砍頭的手段,後來用做切菜。

他無父無母,十八歲前常在外漫遊,偶爾回鄉,家中竈清鍋冷,已成廢墟。

一日,他偶遇刑場行刑砍人頭,突然萌生當劊子手的想法,隨上門拜師,師傅說他愚鈍,非劊子手材料,藝難成。

但他獨愛砍頭,不喜別事,別人不教,他自己練,為使刀法精進,偷偷向路過的刀客求教,刀客見此人尋奇,將畢生絕學傳授。

他練成刀法,在師傅面前表演,點一支香,看準線香火頭,隨手一刀,不上不下,正切準火炭頭子。從此,他受專門訓練,成職業砍頭人。

師傅說,高術莫用,他不聽,砍頭時候,偏偏使用武術手段,不高舉鬼頭刀砍下,而是反手握刀,刀鋒從背後過處,血噴丈高。

人頭落地後,目不瞑,嘴能言。師傅無奈地贊嘆:他的手段,到家了!

他終隨了心願,成職業劊子手。那時候,當劊子手能賺錢,他二十幾歲便自食其力,擺脫貧困。

藝成後,師傅告誡他,「殺人九十九,到時要收手」,是在勸他不能終身以劊子手為業。

他不以為意,歷年以來,經手斬殺之盜犯,不下二三百名,造孽頗深。

他自覺在鄉間有了地位,便要求加入善堂,卻被族人阻攔,稱他殺人數百,無入善之資格。

他回答,被殺之犯,系犯國法,與我何罪,我奉公執行,豈有將我入善堂資格取消之理。他一心投入善堂,終未成事,成一塊心病。

此後,他竟然生一股慈悲心,為減少死者痛苦,追魂刀整日用布包裹,防止生銹,每臨刑時,必磨刀,且擇頸之細處而砍。

他日日練刀不輟,只有一個願望,能將人砍的咯咯大笑而死,讓自己罪孽減輕,加入善堂。

族人們看他眼神裏流露出的慈悲,已經知道,他的好日子即將到頭。他終於失去了劊子手的差事。

但他還是樂天,從沒人聽過他說苦。

族人幫他娶了一房妻氏,願他好生過日子,但還是拒絕他加入善堂。成家之後,他改行當廚子,從前砍頭的手段,現在用來切菜。

可誰敢吃砍頭刀切的菜,他賠的血本無歸,再次陷入貧窮。他將家搬到百丈絕壁上,每日背鹽釀酒,和妻子攢下幾畝薄田。

這年,他已三十歲上,唯一的願望就是進入善堂,樂天成了他最後的排解,但已逐漸失了少年脾性。

他好結交江湖朋友,卻從不問人來歷、身世、何門何派,他不懂這些,也不想懂。

江湖人來看他,拱個手,報個號,也不寒暄,隨意坐了,他立刻進山搜些活雞、山豬,在園中摘些青菜,加上通紅的辣椒、花椒,炒了幾十個陶盆,懸崖邊上男男女女端著碗站著吃這頓江湖飯,滿頭汗。

可這些人不是來吃飯的,是來殺人的。他的禍事臨頭了。

當晚,那群吃了他做的飯的人,將他妻子鞭打後殺害,暴屍野外,他被人打斷雙手、雙腳,用竹籃挑進深山,扔在一片野狼出沒的松林間,善堂也因他而毀,被人潑灑許多穢物。

他知道自己將死,等待著野狼。他清楚的記得那天的夕陽,夕陽下只有他一個人,天地間仿佛也只剩他一個人,萬裏荒寒,連夕陽都變成一個空虛而蒼涼的灰白色,死亡就在他眼前。

故事如此結束,姥爺清醒後我向姥爺核實,他已不記得這個故事。

05

繼父的歸來正值我初通人事,那時的我媽因成績優秀被夜校留用,成了一名光榮的人民教師。

繼父在南方的色情錄像帶生意因掃黃打非運動的風風火火展開而毀於一旦,但此時繼父已擁有百萬家產,並在深圳購置產業,唯一不忘的就是我媽。

繼父多年來孑然一身,並未絲毫感染從他手裏如流水般經過的色情錄像帶裏的荒淫無度。

姥爺說繼父是難得的好人,出淤泥而不染,濯黃色錄像帶而不妖,難得!難得!在這樣滿足的喃喃自語中姥爺離開了人世。

從此我改回父姓。

繼父將我和我媽帶到深圳生活,二人的感情並沒有因為生活條件的改善而如那些從赤貧直接邁入小康生活的家庭般瀕臨破碎邊緣,相反,兩人更加恩愛,如膠似漆.

令人不解的是我媽的肚子一直沒有因這種如膠似漆而有絲毫膨脹,相反,我媽的身材日漸苗條,相貌更加清新,有返老還童的跡象,這也為日後我第三任父親的到來埋下伏筆。

繼父的事業越幹越大,頭發越來越少,逐漸喪失了他的英俊,贅肉一臉,與我媽拉開一代人的距離。

繼父每次站在深淵一樣的地基邊才能感到屬於自己的成功,此時的繼父滿不在乎地抽著香煙,風將他為數甚少的頭發吹得像燃燒的火焰,其英俊瀟灑令眾多民工自嘆弗如。

我的少女時光令人艷羨,他家僅後院就有一個籃球場那麽大,後院裏養了7條大型獵犬,是我平時最好的玩伴,為了提高我的專業技能,家裏還專門為她修建了專業的舞蹈練功房、琴房。

可我性情古怪,對美好事物全無興趣,熱愛制作飛機模型,夢想傲遊太空,徹底擺脫人類生活。

我模糊的記得繼父死在一架失事的飛機上,它隕落一片冰冷的草原,我的所有飛機模型也在一個晚上神秘消失,我哭了兩天,從此步入青春期。

繼父留下的大筆遺產讓我的青春生活奢靡而浮華,我在花錢上似乎頗有天分,除此之外,別的很難幹好。

我很早就有一個夢想:每天都過得像生日那天一樣。

繼父死後,她的夢想實作了。

也許是為了彌補家庭不幸給我帶來的傷痛,我媽每年都給我過三個生日:陰歷、陽歷、繼父的忌日。

那時的我媽在讀書這件事上終於走上不歸路,以優異的成績被某大學錄取為研究生,而我則肆意揮霍著她的青春,張牙舞爪的活過每一個碌碌無為的日子。

由於我媽常拿自己的優異成績激勵我,並時常背誦保爾的名言:「人的一生應該這樣度過」,終使我染上心病,常會無端暴躁或是突然陷入陰郁,我媽對我的不學無術感到失望,冥冥中認為我將成為一個身著華服,一步三晃的上流社會交際花,偶爾興奮一下富家公子和老資本家的生活,而她對自己的命運渾然不覺。

必須拯救她,我媽的計劃是,給我再找一個爸爸。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