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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潮|兄弟,棠棣與紫荊

2024-03-25文化

潮新聞客戶端 孟祖平

對許多獨生子女來說,(親)兄弟之稱,很是陌生。其實兄弟之情,自古以來受人重視,【周易】將兄弟對應於手足,故兄弟之情,如同手足,彌足珍貴。

小時候,家裏有二位哥哥,在佑聖觀路讀小學時,二哥與我同校,每次上學、放學,總是結伴而行,當有人欺負我時,二哥是我的「護駕」使者。二哥特別愛玩,玩玻璃球、彈牛皮筋、拍洋片兒等遊戲十分精通,每次比輸贏下來,總能贏回許多,得勝回家之時,二哥總顯出一副得意的神情,一手將戰利品放到口袋,一手拉著我的手,哼著歌,拉著我一路小跑,歡快地情景,至今記憶尤新。

與二哥不同,大哥憨厚,喜歡畫畫,自幼向鄰居一位畫師學習,記得當時家裏有一張木桌,桌面留下大哥許多美妙的字、畫磨跡。小時候,家裏並不寬裕,沒有閑錢買畫筆與紙張,於是大哥常出門打工,一邊打工,一邊堅持練習字畫。有一次,大哥到運河邊工地扛石頭,賺來很多錢,除了給奶奶補貼家用外,還特意囑咐奶奶給我訂了一份牛奶,他對奶奶說,弟弟正在長身體,需要營養。很多年以後,每當想起此事,大哥之情,仍讓我內心溫暖。後來,大哥下鄉了,在農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子很苦,他的畫筆也漸漸封存,有一年我女兒考上了美院,大哥特來祝賀,我知道,大哥內心的美術情結,始終沒有放下。

仲春時節,棠棣花開,花開之時,白如梨花,棠棣花期很短,清明過後,棠棣樹就綠葉滿枝了。秋季,棠棣樹上結滿果實,個頭比李子還要小,果實可食,記得小時候,水果稀少,秋天去山上玩的時候,二哥常帶我爬到棠棣樹上摘果子吃,酸酸的味道,是我們童年的記憶。

棠棣。

棠棣,自古有兄弟情之寓意

棠棣是薔蜜科櫻屬植物,又稱棠梨,俗稱「碧桃」,因花緊貼枝幹生長,花朵和枝條相互纏繞,像家中兄弟姐妹相互依靠,共同扶持,因此自古有就親密的寓意。

在古代,棠通常指棠棣,棣同「弟」,「賢棣」有賢弟的意思,因此古代兄弟之情義常用「棠棣之花」來比喻。

在【詩經·小雅·常棣】中就有詩句「棠棣之華,鄂不韡韡(鄂不,指花萼和花托。韡韡,讀音wěi wěi,指明艷,光明華美的樣子),凡今之人,莫如兄弟。」其中「常棣」也作「棠棣」,「常棣之華」就是指「棠棣之花」,詩句意思是說,棠棣樹鮮花盛開時節,花朵燦爛;人之間的感情,都不如兄弟之情誼。

上古時期,中華祖先部族家庭,非常重視血濃於水的兄弟親情。在古人看來,「兄弟者,碎形連氣之人也」(【顏氏家訓·兄弟】),一母所生,雖形體各異,卻氣息相通,盡管在家裏常有爭吵,但在受到外人欺侮之時,總能團結起來,一致抵禦。因此【詩經·常棣】詩中有「兄弟鬩於墻,外禦其務」之句。在抗日戰爭時期,深深的兄弟情,便會成上升為濃濃的民族情。郭沫若創作的歷史劇,就以「棠棣之花」為劇名,該劇在抗戰期間上演,引起巨大反響。

紫荊花。

紫荊,自古也是「兄弟之花」

仲春時節,紫荊花開。在中華傳統文化中,紫荊花也被賦予「兄弟之情」寓意,最初源於「三田哭活紫荊樹」典故。

據南朝吳均誌怪小說【續齊諧記】記載:東漢時期,有一位叫田真的人,家有兄弟三人,其父臨終時囑咐,兄弟之間要和睦相處,但後來三兄弟因各自私念要分家,財產均分到最後,只剩一棵紫荊樹,均分之時,紫荊樹竟然枝葉枯萎,大哥田真見狀不禁悲不自勝,感嘆道:「人不如木也。」兄弟三人感同生受,決定遵父遺訓,和睦相處,永不分家,不久,那株紫荊花樹竟然復活,茂盛如初。當時,人們贊譽田家兄弟「遵父遺言為孝,弟兄和睦為義」,為「孝義」之楷模。後來,紫荊常被用來比擬兄弟之情,有「骨肉情深、家庭和美」的象征寓意。

自漢代起,民間習俗常將紫荊樹種植於院落堂前,寄予闔家祥瑞。在唐代,紫荊寓意由「兄弟情深」延伸到對「家國故園」的思念之情;宋代,很多詩詞將紫荊與棠棣一起使用,表達對兄弟、朋友的深深情感。

紫荊,以外形取名,據【本草綱目】記載,紫荊因木似黃荊、花開紫色而得名。紫荊,先花後葉,在枝葉未長之時,就開出花朵,花期很短,花開之時,紫紅花朵,小巧可愛,團團簇簇,緊貼枝丫,密密層層,滿樹嫣紅,故又稱滿條紅。

洋紫荊。

紫荊通常有兩種,分屬於豆科紫荊屬和羊蹄甲屬二個不同植物屬類。豆科紫荊屬紫荊原產於中華,在中華歷史悠久,另一種豆科羊蹄甲屬紫荊,又稱洋紫荊。作為香港市花的紫荊屬於洋紫荊,葉似羊蹄,花瓣5片,多為紅色和粉色,花朵大,花形美,花色鮮艷,花朵貌似蘭花,有蘭花般清香,故又被稱為「蘭花樹」。洋紫荊花期很長,可從秋季開到次年春季。

紫荊樹的花、樹皮和果實自古均可入藥,有祛風解毒、活血通經、消腫止痛等功效。紫荊和洋紫荊的花均可食用,花瓣可涼拌、熱炒,也可燉湯、泡茶,切碎拌入肉糜、魚糜餡中,可使菜肴更加鮮美,記得小時候,紫荊花開之時,奶奶總會采回許多紫荊花,洗凈後,就能做出多種美食佳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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