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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辭說他愛我愛得不得了,卻三天兩頭背著我往府裏擡人

2024-04-08文化

謝辭說他愛我愛得不得了,卻三天兩頭背著我往府裏擡人。

我一面買通丞相府外的一眾小攤販,一有情況速來稟報,一面忿忿不平同服侍的丫頭抱怨「男人果然靠不住,穿上衣服就不認人!」

小丫鬟嚇得一把捂住我的嘴「長公主慎言!」

1

「什麽?」我蹭地一下從貴妃椅上跳了起來,聲音提高了八個度「謝辭今天又娶媳婦兒?」

小宮女跪在地上擡眼瞧了瞧我怒氣沖沖的樣子,小心翼翼地補了一句「這會兒花轎都進城了……」

「備馬!給我備馬!」我擼起袖子指著外面喊道「他還有膽子背著我偷偷娶媳婦兒了?」

我策馬直奔宮門而去,守門的衛兵大老遠便看到了我,忙不叠將木障搬開,生怕慢了一刻馬蹄就踩在了他們頭上。

「新婦落轎!」濃妝艷抹的喜娘聲音尖銳又高昂,話音甫一落地,便被一聲馬鳴接住。

我緊拽僵繩,坐在馬背上高喝了一聲「落什麽落,給本公主擡好!」

人群中傳出竊竊私語,我大概能曉得他們在說什麽。

丞相大人娶親,長公主半路來劫,估計不出一盞茶的時間,我和謝辭的緋色傳聞就又多了一樁。

這樣的陣仗,謝辭倒是面不改色,似乎早就料到我會有這麽一出。

此刻他騎著高頭大馬,穿著大紅色的喜服,清秀俊朗的臉上甚至還掛著淡淡的笑。

「臣今日娶親,不知長公主屈尊,未及時相迎是臣失禮。」

嘴上說著失禮,可人還端正地坐在馬背上絲毫沒有要賠禮的意思。

我揚著頭,皮笑肉不笑「欽天監的人沒告訴大人,今兒不是好日子不宜嫁娶嗎?」

「長公主上次也是這麽說的。」

我摸了摸鼻子,好像上次確實也是用這個理由。

不過作為一個資深不講理之人,在攪黃謝辭娶親這件事上,我不僅有經驗臉皮還足夠厚。

三月初一不行,五月廿五也不行,端午不行,中秋更不行,總而言之,所有時日皆不適宜謝辭娶親。

我向來不是個有耐心的人,也不再同他多言,翻身下馬直向花轎處走去。

「殿下!」

手剛碰到轎簾,一聲輕喝響起。

我側頭看了他一眼,謝辭的眉頭好像皺了起來,我彎唇笑了笑似乎想和他作對到底。

「我家夫人怕生,長公主殿下莫要嚇著她。」

他挑了挑眉,也淺淺笑了,好像知道怎麽做才能更好地氣到我。

一把掀開簾子,喜服紅色袖子下的一雙不那麽白皙細嫩的手此刻正緊緊摟著一個垂髫小兒。

我回過頭,對上謝辭坦蕩的眼神,一瞬間竟是不知道說些什麽。

倒是他先開口「犬子怯懦,讓殿下見笑了。」

我睨著眼,揶揄道「還以為丞相大人當真清心寡欲坐懷不亂,誰成想也有這樣一比風流債啊。」

人群私語更甚,謝辭也不反駁,我放下轎簾,撣了撣手,仰起頭皮笑肉不笑地盯著他「那本公主要賀丞相大人新婚之喜了。」

我翻身上馬,喝了一聲,拽著韁繩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恭送長公主殿下。」

溫潤的男聲從身後傳來,我甚至能想到他此刻的表情。

「掣!」手下一用力,馬兒跑得更快了。

2

謝辭的新媳婦兒來宮裏向我請安那天,我睡了個日上三竿,午時過了一刻才慢悠悠喚了婢子洗漱去前廳瞧她。

大婚那日匆匆打了個眼,還未曾仔細看過她的模樣。

「臣婦問長公主安。」女子跪在香鼎旁,微微頷首,月白的緞子襯得她十分嫻靜。

只不過,那張臉可實在是普通至極。

好你個謝辭。

我咂了口茶,看見杯裏浮沈的葉片,揮手讓人又端了一盞上來。

上好的敬亭綠雪,滾燙的沸水讓我隔了十幾步外都聞到了香味。

她就端著這盞茶跪在那裏,指尖燙得通紅,居然一聲不吭。

我忍不住輕笑,看來還是個硬骨頭。

隨意問了幾句話,她答得都很周到,無趣得緊。

過了沒一會兒好似聞到小廚房傳來的飯菜香,突然想起來今日做的是冰糖肘子,我便沒心思同她周旋,借口不適打發她回去了。

謝辭來見我已是後半夜了,肘子吃撐了同丫頭們玩了好一會兒子投壺,又倚著貴妃榻憩了陣,睜眼時便瞧見他站在我面前了。

「新婚燕爾,丞相大人不在家陪新娘子,倒是有空來瞧我?」我擡頭捏了捏眉,開口揶揄他。

「怎麽?興師問罪來了?」

他倒笑了,完全沒了白日裏生人勿近的氣場,絲毫不在意我語氣裏的戲謔。

「鄉野村婦,固是粗鄙,怎堪同殿下相比?」

「今日喝了殿下的熱茶,回家發了好大一通脾氣呢。」

「真的?」我擡起眼角看著他,故作不信。

粗鄙無禮的村婦,居然入了他謝辭的眼,端得起我賜的熱茶,沒有絲毫失禮,卻耍性子同他發脾氣嗎?

這大半夜不睡覺,跑來和我演這麽一出,有意思。

他眼裏的意味也更明,還是那樣看著我。

我突然就笑了,朝他伸出兩只手,語氣裏帶上嬌嗔「今夜的風好冷。」

謝辭上前握住我的手,寬大的官袍籠在我身上,我便整個人都倚在他懷裏了。

「尊夫人真是好命。」

我仰頭看著他白皙清冷的面龐,嘖嘖稱贊「多好看的一張臉啊。」

他低下頭對上我的目光,彎眉笑得燦爛不已,絲毫沒有浸潤官場多年的痕跡。這樣的表情出現在謝辭臉上,很難讓人不動心。

「未及灼灼萬分之一。」

父皇在世時總喚我阿鳶,只有他叫我灼灼。

我不喜歡鳶這個字,太輕太薄,我喜歡炙熱能將人灼傷的火焰。

謝辭他太了解我了。

他想吻我,我仰頭往後躲了躲,伸手摸了摸他的臉「夜深了,丞相大人該回府了。」

「今夜不留我嗎?」

「男婚女未嫁,傳出去怕是名聲不好吧?」我用指尖掃過他的鼻尖,認真地親了親他的唇角。

「回去吧,別讓孩子等久了。」

「你在吃醋?」

我笑了「不明顯嗎?」

他也笑了,比在朝堂上裝得那副冷冰冰的模樣好看多了。

3

好幾日未上朝,聽聞朝中已有些流言,大抵是謝辭成親,我愛而不得遂一病不起。

「放什麽!」梳洗的婢子們都瞪大眼睛看著我,我吞了口口水,堪堪收了聲「厥詞……」

何人亂嚼舌根子,本公主明明只是錯過了起床的時辰而已。

在又一次睡過頭之後,我在長公主殿養了一只雞,大公雞,大公雞每日按時打鳴,喚我起床。

聽起來很離譜,事實上確實很離譜。

但我實在很討厭早起,父皇駕崩時阿弟尚且年幼,長公主垂簾聽政,我似乎是頭一個。

太傅的功課,我從四歲學到十四歲,從來沒睡過一次懶覺。

父皇臨終時拍了拍我的頭說「阿鳶,弟弟交給你我很放心。」

他倒是放心了,我卻有了操不完的心。

待我趕到大殿時,阿弟如同看到了救星,眼神瞬間亮了幾個度。

「阿姊!」

我沈著眼剜了他一眼,他自知不穩重,噤了聲不再說話。

陸續聽了幾位老臣稟報,總算把事情理了個七七八八。

我朝套用舉子仍是透過科舉,雖說也有舉薦制,但鮮少有得到重用的,總比不得考試名正言順,故而大多數人都想破了腦袋想在考場上做手腳,這樣一來,負責主持的考官便有了很大的操作空間。

春闈將近,按祖制應是太子太傅主持,可教導我的那位太傅早已年邁請辭,後又安排了禮部尚書上任,可不知怎的,試題將出,他卻突然得了急病要退場。

這一病不起就算了,竟有一幫人趁機上書薦謝辭替補。

皇帝年少,毫無手段,謝辭日常行事專權霸道,把持著大半個朝堂,又冷面冷心,十足十的權臣形象,清流們當然不樂意,吵來吵去,也沒吵出個所以然。

我隨手翻了幾本案上的奏折,有一半是參他的。

明眼人都知道,無論是為自己的陣營挑選聽話的新人,還是乘機撈油水,只要謝辭當上了這個主考官,這付家的天下至少有一大半要歸他謝辭。

這麽巧忽然就得了急病嗎?我低頭冷笑一聲,不露聲色望向謝辭。

他似乎不知道我在看他,仍是站在那裏一言不發,任周圍人吵得難舍難分。

義憤填膺的老臣們最終還是沒能想出法子,就差用唾沫星子把謝辭淹死了,他倒是個厚臉皮,所有指摘全盤接收,面不改色退朝回府。

人群散去,我行至他身後,慢悠悠開口「我聽聞大人家的庫房都快堆滿了。」

他完全無懼色「只不過是些投機之輩罷了,長公主放心,臣一定秉公辦理。」

我停下腳步,看著他出了宮門。

好,真是好。

我斂起目光,喚了宮人擬旨。

4

阿弟興高采烈來同我說謝辭主動提出無法勝任主考官一職時,我沒有任何意外。

意料之中。

「阿姊,你真厲害!」小皇帝眼裏滿是敬仰「下旨讓那禮部尚書還鄉養病,又送了他許多藥材,他的病居然就好了!」

呵,既然病了,那我便賜他禦藥調理,如若再是不見好,那便只能讓他回老家好好養病了。

那尚書是個聰明人,知道借坡下驢。

我咽下一粒葡萄,隨口問了一句「謝辭呢?」

「拒了春闈主持後,便稱病了。」

我聽罷,被口中的果子嗆得咳了好幾聲,忍不住感慨,這生病果然是個極好的借口,下次我也可以裝病不上朝了。

我自然知道謝辭的病是裝的,但還是上門去瞧了瞧他。

為了彰顯對臣子的關懷,我拉著一馬車的藥品和賞賜,在長樂街上轉了整整一圈才轉進了謝辭府中。

他夫人領我去見他時,他正在房中讀書,我來的突然,他甚至未來得及更衣,還是穿著深青色的官服,清瘦如竹。

「聽聞大人病了,本宮著實是憂心。」

「可是急火攻心所致?」我還不忘嘲諷他。

「聽說梁尚書是你當年同科,情誼深厚,我當然得去看看他了,宮裏藥材好,不曉竟治好了,這算不算意外之喜呢?」

「今日我也給你備了同樣的藥,想必大人很快就會康健,繼續為國盡忠。」

我假惺惺,他也不甘示弱「臣要多謝長公主殿下。」

我知他面上如常,內心肯定被我氣得不清,不由得十分高興,繼續拱火。

「生氣啦?」

我湊到他面前,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他對上我的目光,沒有說話,忽然伸手攬住我的腰。

突如其來的動作,我驚呼一聲跌坐在他腿上。

「手滑,唐突殿下了。」他一本正經胡說八道。

我索性順著他開始撒嬌,明目張膽將手塞進他的官服。

「好冷呀,大人給我暖暖手吧。」

真暖和,我滿足地瞇起了眼睛,面上泛著笑意,我知道,我此刻看起來肯定像一只狡詐的狐貍。

見他仍不說話,於是伸腰湊在他耳邊「別心疼了。」

謝辭知道我說的是什麽,我湊得更近了,幾乎是貼著他的耳朵,唇瓣軟軟,連說出來的話都是糯糯無骨的「我來賠給你。」

他一把抓住我不安分的手,耳尖泛紅,連氣息也重了幾分。

「公主預備怎麽賠?」

「大人,藥好了。」房外驀然傳來一陣女聲。

這下好了,我咧嘴笑得開懷「賠不了了。」

他捏我手腕的力道又大了幾分,復而松手,淡然整理著因方才的動作而皺掉的衣服。

門外又問詢了一聲。

「來了。」清冷穩重,完全不似剛剛的沙啞低沈。

我看他面不改色去開門,忍著十分的笑意,畢竟在這個世界上,能讓謝辭吃癟的事情可不多了。

5

年後不久春闈正式開場了,殿試敲定了三甲人選我便徹底松懈下來。

太湖新送上來的嫩菱角做的菱角羹,香甜絲滑,十分好入口,只是太過寒涼,又加上春夜裏醉酒,我真的病了。

這下不用裝也可以賴床了,我恨恨地想。

數了數日子,竟是好久未見謝辭了,反復高燒之際,我仍在念叨著謝辭沒良心。

迷糊的腦子在一天夜裏清醒,晚上睡覺我不喜歡有人在我房內守著,此刻床邊卻有一個人影。

「誰?」我卷著被子,警惕開口。

那人影起身燃了一支燭,熟悉的身影便漸漸清晰。

是謝辭。

我松了一口氣,又安心躺起來。

「你怎麽來了?」

「臣昨晚夢見殿下說想我,便來了。」他還是那麽不著調。

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他卻坐在床邊伸手探起我額上的溫度。

「還難受嗎?」

燭火昏暗,我看到他的眼裏確實是擔憂與關懷。我想到小時候生病時,母後給我熬的紅豆粥。

我望著他,突然開口「我想吃紅豆粥。」

我其實很不確定,權傾朝野的丞相大人,是否會做紅豆粥。

但他什麽也沒說,替我掖了掖被角,而後轉身摸黑進了小廚房。

吃完粥我便開始發汗,打濕了中衣冷得牙關都在打顫。

謝辭和衣躺在我旁邊抱著我,我又忍不住調戲他。

「你來找我只是為了給我熬粥?」

「該不會是垂涎本公主的美貌,想乘人之危吧?」

「是。」他毫不遮掩。

?完全反套路是吧。

黑暗中,他的眸子仍亮晶晶的,看得我有些許心虛。

「殿下上次還欠臣的東西。」

我心裏咯噔一聲,打著哈哈糊弄著,卻感覺唇上一軟。

還未反應過來,便聽到他低低的嗓音「睡覺。」

平穩而溫熱的呼吸撒在我的鎖骨上,癢癢的讓人忍不住想撓,我知道他沒睡著。

「謝辭」我很少喊他的名字,大多數時候都是端著架子陰陽怪氣喊他謝大人。

「嗯」他的頭窩在我肩上,悶悶應了一聲。

「「終於成親了,感覺怎麽樣?」

他似乎沒想到我會突然問這個,一時間也沒說話,過了一會兒方才開口「挺好的。」

語氣淡淡,讓人聽不出喜怒。

「那新娘子是個什麽樣的人呢?」我忍不住問他。

「這世間,沒有比殿下更好的女子了。」他似乎知道我在想什麽,將頭埋得更深。

「那你為什麽不娶我呢?」鬼使神差,我的聲音竟莫明沾了些落寞哽咽,話一出口便後悔了,想找補些什麽,腦子卻一片慌亂。

我能感覺到懷中人楞了楞,寂靜許久。

「殿下,若我真的想娶你,你會嫁給我嗎?」黑夜裏,謝辭的聲音清冷又孤寂,落進我的耳朵裏,明明是疑問句,卻讓人聽不出希望,似玉玨落地碎裂讓我無端生出一種悲戚。

會嗎?

當然不會。

我所守護的東西,是他夙興夜寐要謀求的。

我同他纏結多年,費盡心機破壞他一次又一次的婚姻,到底是害怕聯姻給他帶來更大的權勢,還是對年少相伴的情誼耿耿於懷,我分不清了。

「嘁」我眨了眨眼睛,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本公主高擡貴手,放你一馬,且去同那不如我的女子過無趣的日子去吧!」

謝辭輕笑一聲,不再說話。

6

病好之後我第一時間召了魏知,新科狀元。

我對他印象深刻,他的文章思路清晰,見解獨到,殿試上的答題解決了困擾我多年的江南水災治理問題。

除了有才能謀略,還有很重要的一點,他是個熱忱的年輕人,滿腔熱血忠心為國,不懼權貴。

這裏的權貴,當然就是指謝辭。

其實我在百姓間的風聞並不大好,總體上是一個把持幼弟獨攬朝政,大齡未嫁又和權臣纏結不清的負面形象。

但在魏知眼裏,我是一個忍辱負重,為國為民不惜犧牲自己的清譽,同奸佞周旋的偉大女性。

其實仔細想想,好像確實是。

於是我愉快地決定好好栽培魏知,讓他成為制衡謝辭的中流砥柱。

在我第二十八次單獨召見魏知的時候,民間對我的傳聞風向,又變成了長公主不滿足於同丞相大人一人纏結,竟將魔爪伸向了新科狀元。

這些我都能忍,但居然有人說我老牛吃嫩草?

「我老嗎?」我氣憤不已,逮到謝辭質問「二十歲很老嗎?」

謝辭若有所思「對比魏大人,確實是……」

我就知道他狗嘴裏吐不出什麽象牙。

「你吃醋了?」我用之前他問我的話來噎他。

「不明顯嗎?」他也有樣學樣。

我擺擺手讓他退下,他卻突然正色道「殿下,你確實該議親了。」

「你說什麽?」我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卻坦然重復了一遍。

「因為魏知今早在朝上參奏你的府邸建造超標,因為我卸了你治理水災的權利了,我和魏知讓你感覺到威脅了?」

我想我真是蠢上天了,一次又一次在他面前展露怯懦,紅著眼睛一字一句將這些不能說的話講到了台面上。

他不否認,我也很快斂起女兒家的性子。

「若無要事,臣先行告退了。」

「滾吧」我頭也不擡。

我沒想到謝辭的動作那麽快,第二日便滿是請我成婚的奏折。

長公主未婚,皇帝便不能成親,皇儲便遲遲沒有著落,社稷便無根本。這麽大一座山壓下來,讓我一時間難以辯駁。

阿弟聽說我要嫁人,每日都要來找我哭幾次,我知道他是怕我走了,就無人再幫著他牽制謝辭,到時候他就是板上魚肉,任人俎之。

但我看見他這麽大個人了,到現在還沒正經主意,這麽多年都沒有一點長進,不由得更煩。

我在父皇靈位前坐了一夜,第二日按時上朝,請眾大臣幫我選定婚期。

「阿姊要嫁誰?」小皇帝震驚於我的妥協,呆楞著問我。

「楊老太傅」我說得雲淡風輕,底下卻炸開了鍋。

不是別人,正是早已年邁辭官的太子太傅,教導了我十年的老師,也是謝辭的恩師。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們師出同門。

楊太傅當年曾受先帝恩準辭官後還能留在京師,雖早已遠離官場,門下卻出了無數清流,至今仍十分有影響力。

最重要的是,謝辭同他,早已形同陌路,甚至二人已經站到了對立面。

只有嫁給他,我才能繼續留在京師,才有資格和謝辭鬥到底。

我早就料到有人反對,冷著臉搬出了早已準備好的說辭。

「老太傅為國鞠躬盡瘁勞苦功高,當年先帝差點分了他一半江山,如今區區公主如何娶不得?」

文人就是這樣,忠孝禮儀看得比命還重要,剛剛還誓死反對的,如今一個個都不吱聲了。

只有魏知最先反應過來,伏身跪倒高乎長公主大義。我的目光穿過一眾身影落在謝辭身上,他也冷著眼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