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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不可說丨櫻花如夢嬌鶯啼,春山春色圖畫中

2024-03-30文化

撰文:孫秀華

70余萬株,2.4萬畝,花繁如山如海,爛漫如夢如幻,一年一度,貴陽貴安櫻花園恰正是「醉美」時節,如詩如歌如圖畫。櫻花親人,春風溫柔,看那春山秀春色,春水綠如藍,在櫻花觀景台,在繁櫻廣場,在漫櫻園,人們贊嘆陶醉,共賞芳華,流連徜徉,沈浸在這流光溢彩、恍如仙境的天地間。

櫻花唯美,賞櫻史長。河北槁城台西商代遺址曾出土櫻桃種子,據此推算,中國賞櫻花的歷史自然很是悠久,已有三千年以上。典籍【禮記·月令】載曰:「仲夏之月……天子乃……羞以含桃,先薦寢廟。」對於這裏所說的「含桃」,東漢鄭玄註解雲:「含桃,櫻桃也。」東漢許慎【說文解字】即收錄有「櫻」字,解說為:「果也。從木,嬰聲。」古人偏重「實用」,因此才會專記櫻桃的果實而未提及櫻花,但類同【詩經】中有著「桃之夭夭」「華若桃李」的歌詠,先民們既然觀賞同樣能結果實的桃花、李花,也便不會錯過美麗的櫻桃花、櫻花,只是沒有留下相關的詩篇而已。也就是說,從確信的文字記載上來證實,中國人觀賞櫻花也至少已有兩千年了。

「路逢寒食節,處處櫻花發。」 姓名標示為唐代蘇癿的「敦煌歌辭」裏便有如此動情的描述。但古代文人的詩詞歌賦裏,櫻花、櫻桃花、山櫻花、紅櫻、紫櫻等等往往被認為是一體的,並無特別要加以區分的意義存在。如,宋徽宗宣和六年(公元1124年)得中進士的王洋【題山庵】詩有曰: 「桃花櫻花紅雨零,桑錢榆錢草色青。」 單看前一句,這是把「櫻花」與「桃花」一並列舉而歌詠的,此「櫻花」實則應為櫻桃花。而「紅雨零」的說法則這表明,這櫻桃花應該是偏於緋紅顏色的。

宋代 趙師俠【采桑子·櫻桃花】詞雲:

梅花謝後櫻花綻,淺淺勻紅。試手天工。百卉千葩一信通。

餘寒未許開舒妥,怨雨愁風。結子筠籠。萬顆勻圓訝許同。

題目中說是「櫻桃花」,詞裏卻正是在直言「櫻花」。而詞中有「百卉千葩一信通」的說法,這是指櫻桃花仿佛有著美麗的約定,忽然一起綻放,千朵萬朵壓枝低,淺淺勻紅,巧奪天工,讓人目不暇接,不由大為驚嘆!

圖片拍攝:加文帥

把山櫻花與桃花、李花一並入詩的,有南宋 方嶽的詩篇【入村·其二】:

山深未必得春遲,處處山櫻花壓枝。

桃李不言隨雨意,亦知終是有晴時。

「小園新種紅櫻樹,閑繞花行便當遊。」 唐代白居易很喜愛櫻花,還在家裏栽植了櫻桃樹,而這裏的「紅櫻」也便指向櫻桃花、櫻花。白居易【櫻桃花下嘆白發】有曰:「逐處花皆好,隨年貌自衰。 紅櫻滿眼日,白發半頭時。 」白居易【花下對酒二首·其二】有雲:「 引手攀紅櫻,紅櫻落似霰。 仰首看白日,白日委如箭。」這都是感嘆青春易逝、年華易老的詩歌,前一首,詠櫻花美好,滿目紅櫻卻又滿頭白發;後一首,寫紅櫻花零落紛紛,飛揚「似霰」,更添傷感。

同樣是以「紅櫻」的名目入詩,北宋司馬光的這首則難免讓人感到有點困惑。 司馬光【送酒與邵堯夫】詩曰:

紅櫻零落杏花開,春物相催次第來。

莫作林間獨醒客,任從花笑玉山頹。

邵堯夫即邵雍,邵雍字堯夫。這首詩是司馬光贈送邵雍春酒,並勸勉邵雍且飲此春酒的贈詩。司馬光、邵雍二人曾長期居住在北宋的「西京」洛陽,此詩即寫於洛陽。但河南洛陽地區,應該是杏花先開,之後才會是桃花、李花、櫻花、海棠花、梨花等等次第綻放,即諺語所唱「桃花開,杏花敗」,杏花零落桃花開。而司馬光詩中首句便是「紅櫻零落杏花開」,那他所說的這個「紅櫻花」怎麽可能在杏花之前開放並「零落」呢?這是溫室裏的「紅櫻」嗎,難道?北宋時期洛陽地區就有了為收獲櫻桃搶先上市而溫室栽培的紅櫻桃了?

圖片拍攝:加文帥

春花燦爛,科學地細致區分那些「花花」確屬不易,甚至每年都會有植物學家再三地科普如何才能認清梅、杏、桃、李等等春花。明代 李夢陽【新買東莊賓友攜酒往看十絕句·其一】詩雲:

芳園垂老慚為主,門巷開除即是家。

不知櫻樹春能早,便把櫻花作杏花。

而這首詩的後兩句則說,這早春綻放的櫻花,又的的確確可以與杏花做到同一時間段開放,甚至可能會早於杏花。如此這般說來,則司馬光「紅櫻零落杏花開」之詩句,又似乎也便沒什麽作怪了。

「櫻花落盡春將困」,櫻花易散,最惹詩情,南唐後主李煜便很濃情地寫「櫻花落盡」而抒發哀怨的離思別緒。 李煜【謝新恩·櫻花落盡階前月】詞曰:

櫻花落盡階前月,象床愁倚薰籠。遠似去年今日,恨還同。

雙鬟不整雲憔悴,淚沾紅抹胸。何處相思苦?紗窗醉夢中。

古人雲,「女為悅己者容」,李煜本詞作卻反寫,而又正契合【詩經·衛風·伯兮】「自伯之東,首為飛蓬。豈無膏沐,誰適為容」之詩意。而李煜又還是個講情愛故事的高手,這「遠似去年今日,恨還同」一語,便把場景由現在的戚戚清清拉拉扯扯引回到那個永生難忘的愛情「紀念日」。這情話裏,「去年今日」中心的美好場景,便是如此皎皎月下,習習春風,櫻花飄落,情愛依依,如夢似幻……「櫻花落盡階前月」,此番剎那美感,自然遠勝「物哀」體悟。

圖片拍攝:加文帥

櫻花情深,傳唱聲聲。明代 朱碩熏【春日懷長安故人】詩雲:

美人遙憶鳳城西,芳草年年路欲迷。

今日出門春已半,櫻花如霰曉鶯啼。

這首詩所描寫景象,正是春光大好,芳草鮮美,櫻花如夢,曉鶯啼喚。

而近日,貴州貴安的櫻花開成了「哇嗚哇嗚」的驚嘆,簡直「美得不像話」!歡迎大家相約來貴州貴安上春山、賞櫻花,沈醉在這夢幻般的花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