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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像極姨母 於是阿娘將偏愛都給了她 山匪追來時 阿娘將我踢下馬車

2023-12-31文化

雙生妹妹像極了早逝的姨母。

於是阿娘將所有的偏愛都給了她。

山匪追來時,阿娘掰開我的手指,將我踢下馬車。

她說:「當初我沒能救下她,這一次我定要救下你小妹。」

重來一回,我淡笑嘲諷,「阿娘,你又能救得了誰呢?」

刀斧加身,我望著遠去的馬車死不瞑目。

連山匪都忍不住嘆息,「這柳夫人可真是夠偏心夠狠心的,這莫不是親娘吧?」

她確實偏心,也確實是我的親娘。

只是在她的心中,從來只有我的雙生妹妹。

今日這一死劫,也是我替妹妹受的。那些山匪的目標,從來都只是她罷了。

2

我懷著一腔怨恨,重生在了上山前。

眼前阿娘一臉溫柔的護著妹妹柳飛月上車,她轉頭看向我時,不由得皺起了好看的眉,「還楞著幹嘛?」

「這要是耽誤了上香的好時辰,影響了你妹妹的康健前途,你就不要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她橫眉豎起,眼中帶著不耐煩。她就那樣明晃晃地將不喜,擺在了她的臉上。

即便重來一回,我已然不再期待親情,可心卻還像是承受了千刀萬剮般的疼。

我不明白,我與我妹妹乃是雙生子,我不過是比她早出生了半刻鐘。

除此之外,我和她名字相似,容貌也無二般,為什麽偏偏就那麽厭惡我?

我壓下喉嚨中的質疑聲,淡然一笑,「阿娘,你與飛月同去便行。我有點不適,就不一同前往了。」

和仇人待在一起,我怕我會忍不住我心底的瘋狂。

阿娘聽到我的話,臉色越來越黑,「怎麽每次你都有那麽多事?你是不是故意的?柳奇比,你是不是見不得你妹妹好?我告訴你......」

阿娘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馬車上的飛月打斷了。

「阿娘,上香要來不及了。」

少女嬌憨的聲音帶著一絲的呵斥,可阿娘沒有絲毫的生氣,反而揚起了笑臉。

「好好好,阿娘這就來了。你阿姐不想來就算了。」

她的聲音帶著溺寵,隨後她利落的翻身上馬離去,都不曾回頭看我一眼。

我望著她的背影,嘴角揚起了一抹嘲諷。

我曾經用了十六年的時光,追逐她的身影,期待那一絲比月色還要暗淡的母愛。

可最後,我在夜色中跌跌撞撞,直到粉身碎骨,都不曾得到她的一絲憐惜。

如今,我什麽都不稀罕了,我只想她同我一起下地獄。

3.

「大小姐,夫人不是故意的。你多體諒體諒夫人,夫人她心中有執念,她有說不出口的愧疚。」阿娘的奶娘拿著煮好的紅豆湯,小心翼翼的在我身邊勸解。

「嬤嬤,我知道的。」我連眼皮都沒有擡,眼中唯有無邊的冰冷星辰。

從小到大,所有人都在告訴我。

雙生妹妹像極了早逝的姨母。

當初姨母為了救阿娘而喪命,從此阿娘性情大變。

從肆意瀟灑的將軍貴女,成了如今高門大戶端莊優雅的夫人。

她活成了姨母的樣子。

後來,我與妹妹一同降生。那一日,妹妹笑著抓住了阿娘的手,如同當年姨母剛出生時那般。

據說阿娘當時喜極而泣,她說,「是小妹,是她回來找我了。」

那一刻,阿娘所有的愧疚都有了補償物件。

她的偏愛沒有絲毫猶豫都給了妹妹。

哪怕我的功課比妹妹做的好,哪怕我比妹妹更加善解人意。哪怕......可在她眼中,都不如像姨母的妹妹。

我都知道,我都懂,他們都告訴我了。

這些年來,他們用行動告訴我,我這個不受寵的大小姐,連姨母的舊仆都比不上。

「嬤嬤,今日我打算去城外施粥,你讓人安排一下馬車。」我打斷嬤嬤的絮絮叨叨。

嬤嬤怔了怔,有些遲疑的說,「大小姐,這不太好吧。夫人會不高興的。」

她不高興?我嘴角揚起一抹真心實意的笑容,那我可就太高興了。

「沒事,若是阿娘問起來了。你便說,今日施粥是為了飛月祈福,阿娘不會怪罪的。」

很快她沒有精力怪罪我了。

就讓我好好祈禱這兩人一起下地獄吧。

4.

人來人往,春和景明。

我站在難民中間,聽著他們一聲聲發自內心的感激。

這一刻,我心中的萬千寒冰消融。

前世這個時候,柳飛月上香出來,遇到了乞討的小乞丐。她直接踢翻了上前來的小乞丐。

她說,「弄臟了本小姐的裙子,你賠得起嗎?」

我勸她不要如此,既然來上香,必然要心懷良善。何況如今我們還在佛祖腳下。

聽聞我的話,她厭惡的看向我,「要你多管閑事?你還真是喜歡假好心。現在阿娘不在,你就沒有必要在裝模作樣了。」

我勸阻的話被她毫不留情的打斷,隨後她趾高氣昂的讓人把小乞丐丟出了寺廟。

阿娘將她寵的目中無人,無能無才空有一身驕縱。

無人知曉這不起眼的小乞丐,偏偏是山匪頭頭的阿弟。

那小乞丐因為柳飛月的惡行懷恨在心。

於是有了後來賊人的攔路綁架。他們為了尋仇,根本不在乎此時正在天子腳下,也不在乎對方是將軍嫡女和外孫女。

阿娘有些手腳功夫在身,可她怕傷到小妹,於是跟著被帶到了破屋。

破廟之中,山匪望著我和妹妹如出一轍的臉,「剛才狗眼看人低的小姐,是哪位啊?」

山匪將刀放在手中把玩,將刀背敲了敲自己的手心,眼中的惡意讓人心驚膽戰。

柳飛月聽到這聲詢問瑟瑟發抖,她躲在阿娘的懷中,隨後她將我推了出來。

「是她,我什麽都不知道。求求你們放了我。」柳飛月泫然欲泣,眼中帶著哀求。

我不可置信的看向柳飛月,為什麽要這麽對我這個姐姐。

我聲音帶著幹澀,「不是我。」

柳飛月的聲音卻不由得加大,「姐姐,明明就是你,你怎麽可以不承認呢?」

沈默很久的阿娘,也在此時開口道,「是你做的,你就承認。你難道還想誣陷給你妹妹?這裏還有那麽多人,你難道想要他們陪著你一起喪命嗎?」

她一開口,所有的仆人都紛紛指認是我。

阿娘,為什麽你連遲疑都沒有,就舍棄了我?

難道我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眾目睽睽下,我被山匪拖了出來。

當著所有人的面,他們脫光了我的衣服,將我肆意淩辱。

我的尖叫幾乎沖破雲霄,混合著山匪放肆的笑意。

這是我的人間煉獄。

而另一邊,仆人們驚恐又在興奮的躲在角落裏看戲。

阿娘則是捂住飛月的眼睛和耳朵,將緊緊她攬在了懷中,她無聲的安撫著她。

阿娘以她一人之力,撐起了柳飛月的人間天堂。

這一場酷刑到了深夜,才徹底作罷。

那些人笑擁著離開,在外面喝酒歌唱。

我空洞的眼神一直望著阿娘和小妹。她們嫌棄的別開眼,阿娘更是呵斥,「轉過去,別嚇到你小妹。」

後半夜,眾人沈睡。

阿娘輕輕叫醒小妹,拉著她利落的離開。

我不想死,於是我拼盡全力爬了起來。

阿娘見我跟上來,皺緊了眉,最後怕鬧出動靜,這才不情不願的帶上了我。

我們三人上了馬車,一路疾馳而去。

柳飛月看著我,眼中帶著嫌棄,她離我遠遠地。

天明分時,阿娘回頭望向身後,臉色不由得大變。

「不好,飛鳥起,塵土滾滾飛揚,是山匪追來了。」

「還差一點,我們就沒事了。但眼下這速度,他們很快就能追上來。」阿娘喃喃自語,眼中神色不斷變化。

我將自己緊縮在角落裏,大氣都不敢喘。

可阿娘的眼神還是望向了我,我抓著她的手,抓著馬車上的木頭,我祈求她,「阿娘,我不想死。阿娘,我是奇比啊,是你的女兒啊。」

阿娘的動作頓了頓,眼中有無數的情緒閃過。

這時柳飛月尖叫一聲,「阿娘,他們快要追上來了。」

阿娘如同在噩夢中清醒過來,掰開我的手指,將我踢下馬車。

她說,「奇比別怪阿娘狠心。當初阿娘沒能救下你姨母,這一次我定要救下你小妹。」

怎麽可能不恨呢?

我收回思緒,嘴角的自嘲和心底恨意怎麽都壓不下去。

5.

「柳小姐,你就像是話本子裏的菩薩仙女。是你給了大家一條活路啊,願上天保佑你。」衣衫襤褸的阿婆來到我面前,嘴裏的好話就沒有停過。

我正要同她交談,卻被遠處喧鬧的動靜打斷。

我遙遙一望,便見遠處人群快速分散,一人騎著駿馬飛馳而來。

正是我早前帶著小妹去上香的阿娘。

她渾身是血,衣衫也破碎不堪。她懷中是同樣狼狽不堪的小妹,小妹雙目緊閉生死不知。

阿娘揮舞著馬鞭,她眉目間皆是殺氣,她厲聲道,「快滾開。」

阿娘狀若瘋癲,不管不顧地將馬鞭抽在來不及躲閃的難民身上。

她眼中有駭人的沈痛。

她的天塌了,她就要拉著所有人淪陷。

一母同胞,我遭遇這一切的時候,她在一邊無動於衷的看著,甚至於為了保護柳飛月推波助瀾,置於我死地。事後,她更是覺得我丟盡了她的臉面。

她不在乎我的生死,一心想要護著飛月。

可如今遭遇痛苦的對方變了,她卻拿出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的瘋勁。

這個時候我真的很想知道,在她的心裏,到底是因為偏心小女兒而瘋癲,還是執念在作祟?

6.

柳飛月出了事情,我立馬帶著貼身侍女回府看戲。

我剛來到柳飛月的院子中,便聽到阿爹和阿娘在爭吵。

「白琉璃,你發什麽瘋?你還嫌棄不夠丟人嗎?她清白都毀了,還請什麽大夫,讓大夫看笑話嗎?她現在要是死了,好歹我們柳家還能有個好名聲。」

「她要是命大沒死成,那就算她運氣好,但也該送她進廟裏修行。」

阿爹的聲音充滿了冷漠,他直言不諱的要放棄柳飛月。在他的心中,任何人都比不上柳家的前途名聲要來的重要。

可柳飛月是阿娘的心尖寵,她怎麽甘心放棄她。

「啪,」一聲脆響在屋子裏響起來,緊伴著阿娘尖銳的質問聲。

「柳簡,她是你的女兒啊,你到底有沒有心啊?她都這樣可憐了。你卻想著讓她去死。你還是她的父親嗎?你還是人嗎?」

聽到阿娘的話,我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刀紮在自己身上了,才知道疼!她問父親的話,正好也是我想要問她的話。

若不是這張同柳飛月一模一樣的臉,都懷疑自己不是她親生的。

阿爹受了這一巴掌,聲音也不由得拔高了。

「白琉璃,你別忘了你還有個女兒。你執意救她,那以後還有誰敢娶奇比?你難道不該為她想想嘛?再說,你的好兒子還沒有成親。難道為了她,你要放棄自己的其他孩子?」阿爹將利弊一一和阿娘說清楚。

可阿娘只是冷笑出聲,「我今日如果能放棄救奇比,來日難道不會放棄他們?」

阿娘說著說著聲音帶上了哀求,破碎的說著自己的傷口。

「何況阿簡你知道的,當初我無能為力,沒能救下我的小妹,是我一生的痛。如今要是不能救下飛月,我真會瘋的。」

「若不是飛月降生,我還同行屍走肉一般無二。」

但眼前的阿爹早就不是當年的少年,阿娘的傷口和痛苦無法引發他的憐惜。

「白琉璃,你夠了!這麽多年,你始終冥頑不靈。」

阿爹氣得拂袖離去,阿娘在他身後打碎了一桌的茶杯。

「嬤嬤,你先去請大夫,你再去將軍府,請我娘進宮一趟。務必請宮中禦醫來醫治飛月。」

柳家的前途名聲,其他子女的未來和姻緣。對阿娘來說,根本就不重要。

她只想要她的飛月活下去。

7.

阿爹路過我時,嘆息了一聲,「奇比,勸勸你阿娘,不然你以後該怎麽辦啊?阿爹還有事,先走了。」

「奇比明白,阿爹慢走。」我對著阿爹行了一禮,目送他離開。

隨後我踏入了柳飛月的屋子。

窒息,壓抑,絕望。

我輕輕嗅了嗅鼻子,壓下了眼中的興奮。

阿娘見到我來,猛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她沖到我面前,毫無預兆的甩了我一巴掌。

「為什麽不是你?」

她雙目猩紅,像極了要吃人的野獸。

旁人沒有聽到她在說什麽,可我偏偏就聽懂了。為什麽承受苦難的不是我?而是她最愛的小女兒呢?

我捂住被扇的那一邊臉頰,眼中含著淚水無辜的看向她,「阿娘,你在說什麽?奇比不明白。」

「呵,你會不明白?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不然為什麽你不跟著我們一起去?你是不是故意想看你妹妹變成這個樣子的?」阿娘的五指死死的掐著我的手。

那尖銳的指甲,紮進了我的血肉之中。

疼,撕心裂肺的疼。

說不清楚是手疼一些,還是心更加疼一些。

我不用低頭看,就知道我的手已經鮮血淋漓了。

「阿娘,妹妹的事情太突然了。我也很心痛,但我沒有未蔔先知的能力,能為妹妹避開禍事。阿娘,是奇比無能。」我紅了雙眼,語氣哽咽。

任誰看了不得道一句姐妹情深。

可阿娘呢?她聲音冷然,「你少裝模作樣了,你給我滾。如果可以,我情願現在躺在這裏的人是你。」

我明明早就不期待了,可我還是忍不住心痛了,眼眶中的那一滴淚水,最終砸在手背上。

淚水在鮮血中開出花,淒美又相融。

人都說爹娘是在世神佛,可我的神佛不願渡我,一心想要渡她。

我是被阿娘趕出來的,出了門,我便仔仔細細地擦拭阿娘碰過的地方。

真臟,真是惡心。

我走後,柳飛月便醒了。

8.

根據貼身侍女冷曦說,柳飛月醒來以後,崩潰大哭。

她將手邊所有能觸碰到的東西,全部砸在了阿娘的身上。

柳飛月說,「都怪你,如果不是你非要帶我去上香,我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心肝啊,怪阿娘不好,是阿娘的錯。你別這樣,阿娘心疼。」

冷曦扭了扭帕子,眼中閃過一絲憤憤不平。

「大小姐,夫人未免太過於偏心了。明明是飛月小姐自己招惹了土匪,夫人憑什麽這樣對您啊,您又沒有做錯什麽?」

「住口,慎言你不知道嗎?小心禍從口出。」我冷聲打斷她的打抱不平,生怕這個小丫頭為此受罰。

柳飛月那邊鬧騰了一會兒,也不知道阿娘說什麽,她終於安靜下來了。

可我卻是心中一凜,我知道馬上就有一場場的硬仗要打了。

她捧在手心的珍寶臟了,那我這顆不起的路邊草也休要好過。

果然阿娘的動作很快,她甚至於沒有打聽我今日做了什麽,就讓人放出訊息去。

她說,今日遭遇不幸的人是我,沒了清白之身的也是我。

街邊流言四起,真真假假無人能分得清楚。

我嘆息一聲,她就這麽急不可耐,就這麽容不下我嗎?就那麽喜歡拿我做替死鬼嗎?

「冷曦,那日施粥你也在場,麻煩你跑一趟了。」

這些年來,阿娘的心思都在小妹身上,她從來都沒有了解過我。

但我卻偏偏對她了解的一清二楚,我知道她沖動易怒,知道她心中算計。重生的那一刻,我便開始動心思布局。

現在,我可以告訴她,我早就不是她想捏便捏的軟柿子了。

冷曦得了吩咐,很快憑著記性找了幾個熟悉的面孔,包括那個婆婆。

於是不到半天,流言平息。

京中所有人都知道了,原來出事的是柳家二小姐,而不是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