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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村故事:醜女(一一四)——按下葫蘆起了瓢

2024-05-26文化

(故事發生在上世紀八十年代。醜女,一個普通的農家婦人,命運沒有善待過她……故事為虛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這個年王誌國過的可真叫窩心,老伴兒劉明芳天天在跟前嘮叨,讓二柱回廠子裏繼續工作。

為了這件事兒,老伴兒嘮叨不說,閨女王霞更是三天兩頭回家裏來磨嘰,一會兒來硬的,一會兒來軟的,母女兩個軟硬兼施,把王誌國逼得火了:「你們以為廠子裏我能一手遮天是咋地?我讓他來他便能來,那不還有耿書記嗎?人家才是一把手!」

老伴兒急了,撂話了:「反正你看著辦!不給他個事兒幹,我也搬去閨女家,你一個人過吧!」

王霞也下了最後通牒:「爸,你要是不給二柱安排工作,我再也不讓你見月兒!」

這讓王誌國一個頭兩個大,心說這娘兒兩個也不知道讓二柱灌了啥迷魂湯,全然把他的話當成耳邊風。

一個人對抗全家的日子不好過,初八的這天,劉明芳見王誌國還沒給個準信兒,收拾收拾衣服去了女兒家。

二柱一見丈母娘都公開站在他這一邊,心裏那個樂呀,無法用言語來表達:你王誌國再厲害,在外面雷厲風行,叱咤風雲又如何?只要我搞定了你閨女和你老婆,就不怕你不服軟!

「媽,爸他一個人在家,又不會做飯,又不會洗衣服,生活離了您,那不得過成一團糟?您還是回去照顧爸吧。都是我的錯,您這樣維護我,不值當的,真的讓我心裏過意不去。媽 ,我好好表現,用我的誠意來求得爸的原諒。您二老要是因為我不和,我心裏難安啊!」二柱表面上表現出萬分愧疚的模樣說道。

「別理他,他就是個倔老頭子,一輩子當領導習慣了,誰都得聽他的!我偏不信那個邪,非得治治他的驢脾氣不可!」劉明芳恨恨地說。

「媽,您跟爸因為我鬧成這樣,我……我心裏難受得很……」二柱繼續裝腔作勢地說道。

「哎呀,咱媽就是殺殺爸的威風,其實她心裏還是惦記著爸的,你放心吧!保管過不了兩天,爸就得求饒!」王霞樂滋滋地說道。

「那……媽,您歇著,我去做幾個您愛吃的菜!」說著,二柱向廚房走去。丈母娘力挺自己,那自己不得更乖巧一點兒咋行?

這邊一家幾口其樂融融,那邊王誌國一個人冰鍋冷竈,孤獨淒涼。果然如王霞所料,正月十二,王誌國下班之後到了女兒家。

不過,他沒進來,而是站在門外對著劉明芳說道:「跟我回家,我有好訊息要告訴你!」

劉明芳一聽,知道事兒成了。劉明芳麻溜地收拾收拾衣服,跟著王誌國出來了。

剛走沒幾步,王誌國說道:「你讓他準備準備,過完元宵節還是去惠城,離我遠點兒,眼不見心不煩!」

劉明芳抿嘴一樂,把衣服往王誌國手裏一塞,扭頭就往閨女家走。剛進門就迫不及待地把剛才王誌國的話傳達給了女兒女婿。

王誌國看著劉明芳樂顛顛的背影,在後面嘟囔一句:「傻老娘、兒們,別到時候這小子把你們賣了,你還幫他數錢呢!唉,我這是造了哪門子孽喲!」

二柱高興得心花怒放,表面上他繼續謙卑的討好道:「媽,謝謝您,謝謝爸爸,您二老對我的好,我這輩子都報答不完!」

「這孩子,一輩子還長著呢!」劉明芳樂呵呵地說完,趕緊去攆王誌國去了。

二柱看著遠去的王誌國和劉明芳,目光晦澀不明!

寡娘得知了二柱的工作單位,回家跟醜女商量了一下:「閨女,英子現在不知道在城裏哪個地方,二柱的工作單位知道了就好,我還是決定帶著兩個孩子去找二柱,看他咋說。」

醜女撫摸著兩個孩子的小臉蛋兒,眼裏泛起了淚光。這兩個孩子,說起來也挺可憐,無奈大人的過錯,最終還是孩子來承受:「行啊!娘,你看著辦。不管咋樣,家裏出了這麽大的事兒,這倆孩子咱是養不起了,讓他們去找自己的親爹,他吃公家飯,比咱家條件好,孩子也受不了罪,以後在城裏,接受教育也比咱們鄉下好!不管咋說,在他們親爹那裏,肯定比在咱家強!就是不知道二柱他媳婦兒咋對待這兩個孩子!」

寡娘並不確定二柱在城裏真有一個家,全福提起過一回,寡娘不知道聽沒聽到心裏去。這會兒醜女說起來,寡娘問道:「一直聽說二柱在城裏還有媳婦兒和孩子,到底是不是真的?」

醜女點頭:「菊花和馬誌勇都見過那個女人,還有孩子。她經常去菊花的炒貨攤買瓜子,所以認識,確定沒跑了!」

「唉,想不到二柱是這樣的人!難怪我問李燕要二柱的單位地址,她毫不猶豫就給了,我咋覺得李燕跟二柱兩個人已經鬧掰了呢?」寡娘說道。

「李燕都知道他的單位了,肯定也知道二柱的那些破事兒。就怕這倆孩子以後要遭罪了!」醜女抱起耀宗,嘆息道。

耀宗可憐巴巴,聲音裏帶著哭音問道:「姥姥,舅媽,你們要把我和耀祖送到哪兒去?」

醜女摟緊了耀宗,說道:「宗兒,以後不管你在哪裏生活,都要記得嘴甜,聽話,學會幹活兒,這樣才不會被人嫌棄,知道嗎?」

「舅媽,我聽話,你別把我送走好嗎?我會想舅媽的,想了我就會哭,哭了肯定就討人嫌了……」耀宗用手摟著醜女的脖子說道。

耀祖也一把抱住了姥姥的胳膊,不停地晃著:「姥姥,我不走,我喜歡在這裏,我才不要去別人家呢!」

醜女看著耀宗,鼻子一陣發酸,她強顏歡笑道:「你是去找你們的爸爸,他在城裏,他家裏還有一個小妹妹,你去找小妹妹玩兒!」

「我不要小妹妹,我只要平兒姐姐和安安姐姐……」

「聽話,明兒跟姥姥先去看爸爸,再看小妹妹好不好?」醜女哄道。

「那……如果他們不喜歡我,是不是就可以回來了?」

「他們一定會喜歡宗兒的,我們宗兒那麽乖,是不是?」

「舅媽,我希望他們不喜歡我,這樣我就可以回家了!」

「娘,你的身體能不能坐車?你去了之後先去找馬誌勇,讓他陪你一起去,我給你說他們的地址!」醜女有些擔心,寡娘受不了舟車勞頓。

「沒事兒,我能行!你說的對,去了之後我先去找誌勇,畢竟還有兩個孩子跟著呢,我怕萬一照顧不過來,有他跟著我就放心了!」寡娘道。

自從說要帶兄弟倆去城裏找爸爸,耀宗就一直悶悶不樂,耀祖心大一些,照樣嘻嘻哈哈玩兒的歡著呢!

晚上睡覺時,耀宗磨磨蹭蹭不回房間,醜女好奇地問道:「宗兒,咋不回房睡覺?你先去睡,一會兒舅媽去給你關燈!」

「舅媽……我能不能……今晚跟你睡……以後,宗兒不能……再陪你了……姥姥說了,舅舅不在,舅媽一個人要養我們這麽多人,少了我和耀祖,舅媽身上的擔子就會輕一些……」

醜女鼻子又一酸,這個孩子感情太細膩,說的話常常都會讓醜女心裏一酸。唉,多好的孩子,英子是咋舍得的?

她把耀宗摟在懷裏,親了親他的小臉蛋說道:「好,今晚上宗兒跟舅媽睡!」說著,醜女把耀宗抱到床上,給他脫了衣服,蓋上了被子。

躺在床上,醜女思緒萬千,其實她舍不得這倆孩子,尤其是耀宗。這孩子不知道像誰,懂事的讓人心疼。如果不是全福走了,她真不願意把孩子送給二柱,她怕王霞不能善待英子的這倆孩子。

但現實是,如果兩個孩子在這裏,確實是個大負擔,醜女不得不考慮自己的能力,自己就是一個普通的農家婦女,有多大的能力就端多大的碗,她真怕自己萬一照顧不好這倆孩子,到時候英子回來她都沒法交代。

第二天,寡娘帶著倆孩子準備走時,醜女給耀宗和耀祖兩個人口袋裏裝滿了水果糖,又事無巨細千叮嚀萬囑咐了一遍,才看著祖孫三人離開。

二柱這兩天在收拾東西,準備去惠城。當然,王霞還是跟著一起去。重新又要開始新的生活,二柱顯得意氣風發,終於要離開這座城市了,以後,這裏的人,和他有過糾葛的女人再也找不著他了,他可以高枕無憂地過自己的好日子了!

這天,王誌國正在辦公室看報紙,忽然有人敲門道:「王廠長,門外有人找!」

王誌國應了一聲,放下手裏的報紙,嘴裏嘟囔著:誰找我不來辦公室,非得在門口?

他慢悠悠的朝著廠區大門走去,遠遠地,就看見一個老太太和一個二三十歲的小夥子,一人手裏牽著個孩子,正在朝著裏面張望呢!門衛室老楊頭正跟倆人說著啥。

他走上前,朝著老太太點了下頭,又看看馬誌勇,目光下移,看到了兩個孩子那張很熟悉的臉,頓時心裏「咯噔」一下。

王誌國轉頭看著老楊頭說道:「這兒沒你事兒了。」老楊頭識趣地走開了。

王誌國看著兩個人,聲音沈穩地問道:「二位是?」

寡娘上前一步,說道:「我們今兒來是找二柱的,剛才問了門衛大哥,他說二柱不在,所以我們才想起找你!」

「你們找我啥事兒?」

寡娘把耀宗和耀祖拉到王誌國面前,繼續說道:「王廠長,我們來本是找二柱的,咱明人不說暗話,我知道二柱是你的女婿,我也沒有要拆散你閨女婚姻的意思。二柱是這倆孩子的爹,我們來是把孩子送還給他,家裏實在是養不活了!」

王誌國盯著兩個孩子,這是雙胞胎,兩張一模一樣的臉。這兩張臉簡直就是小一號的二柱,難道這又是二柱的孩子?這孩子看著比月兒大,難道二柱在李燕之前還有女人?

王誌國只覺得頭一陣眩暈,胸口憋悶的難受。要說這個王誌國也是個城府深的,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在這種情況之下,聲音還是無比的冷靜:「我想知道孩子娘是誰?跟二柱是啥關系?是夫妻?還是……」

馬誌勇上前一步說道:「王廠長,不管是啥關系,但孩子確實是二柱的。我們家裏出了變故,實在難以養活他們,這兩個孩子怕是要交給二柱這個親爹了,我們真的無能為力了!能不能把二柱叫出來,我們當面和他說。」

「二柱暫時不在家,這樣,你們先找個招待所住著,我會帶著二柱,給你們一個交代。哦,從這裏往東走兩百米有個喜來登招待所,你們去那兒,我一準去找你們!」王誌國說完,轉身回了廠內。

馬誌勇說道:「那行,機械廠是縣城大廠子,我相信王廠長會說話算話,給我們一個答復的。」

寡娘看看馬誌勇:「誌勇啊,這咋辦啊?真去他說的招待所住著,等他來找咱們?」

「嬸兒,咱就聽他的,看他咋處理。本來我想著是讓你去我那裏住的,一來我那租的房子太小,二來也怕這王廠長找不到你,就去他說的那兒去住吧。」說著,兩個人朝著王誌國指引的方向去了。

李燕和翠兒已經於前兩天回到了招待所,此時倆人正和胡三友坐在樓下說著話呢,見到有人進了招待所,胡三友站起身準備招待。

李燕看了一眼進來的人,驚喜地叫了起來:「嬸兒,你咋到城裏來了?」

寡娘也想不到在這裏能碰到李燕:「燕兒?」

胡三友見李燕跟寡娘打招呼,笑著說道:「原來和燕兒是熟人啊!來來來,請坐請坐!」

寡娘看看胡三友,又看看李燕和翠兒,指著胡三友問道:「你們倆都在這兒,這位是?」

李燕不回答寡娘的問話,抱著孩子走到她身邊,問道:「嬸兒,你咋把倆孩子也帶來了?到城裏來有事兒?」

寡娘看看胡三友,把李燕拉到一邊說道:「我也不瞞你閨女,我家的情況你也知道,全福走了,所有的養家壓力都集中到醜女一個人身上,家裏五個孩子,還有我這個老累贅,唉,生活難啊!二柱和英子的事兒村裏人也都知道了,這兩孩子我想給二柱送過來,家裏實在負擔不起!燕兒啊,嬸兒對不住你,沒有管教好英子,讓你受了傷害,嬸兒給你說句對不住了!」

「事兒都過去了,嬸兒,你也不用說這些話。至於孩子送不送給二柱,我也管不著,我現在跟二柱也沒啥關系了!英子去了哪裏了?」李燕問道。

「唉,都是我慣壞了,這英子不吭聲就走了,到現在也沒個信兒,誰知道她到底去了哪兒呢?留下個爛攤子讓人給她擦屁股!我這不知道是哪輩子造的孽喲……」提起英子,寡娘又擦起了眼角。

那邊,馬誌勇已經給開好了一間房,正跟胡三友閑聊著。

「既然這樣,嬸兒,我說句實話,醜女嫂子能夠在這個家繼續呆著,就已經很是重情重義了,咱可不能寒了她的心!她養你是代替全福盡孝,養這倆孩子……既然英子下落不明,這孩子理應送給二柱,他該擔負起當爹的責任!」李燕道。

「誰說不是呢?我就是這樣想的,所以才顧不上羞恥,跑來找二柱!剛才去機械廠了,王廠長讓我們在這裏住下,他會帶著二柱過來找我。」寡娘道。

「嗯,那行,這裏是離機械廠最近的招待所。你只管在這裏住,估計王廠長很快會帶二柱過來的!」李燕說道。

馬誌勇見都安排好了,約定再過來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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