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此文前,誠邀您點選一下「關註」按鈕,方便以後持續為您推播此類文章,同時也便於您進行討論與分享,您的支持是我們堅持創作的動力~
我名叫李東,今年已經68歲了。和老伴張梅結婚已經47個年頭,我們倆感情非常好。當年我們是高中同學,後來又在同一個城市的大學裏念書。張梅學醫護理專業,我學醫學專業。畢業後,我在縣醫院當上了主治醫生,而張梅則成了我最得力的護士。我們在工作中相互扶持,最後終成眷屬。
我們有一個女兒,叫李曉芬。她長得很像張梅,漂亮聰明,是我們的心頭好。為了女兒的前途,我們攢下家裏的積蓄,送她去了美國留學。果然,曉芬非常優秀,最終在美國落地生根,找到了體面的工作和老公。
我和張梅退休之後,專心打理起了自家的小院子。我們種菜養雞鴨,過著自給自足的日子。兒女們偶爾會打電話回來,我們便坐在老竹椅上搭著扇子聊上一整個下午。日子平靜而又愜意。
直到有一天,我們接到了曉芬打來的一個電話。
「餵,媽,是我。」電話那頭曉芬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急促和哽咽。
張梅趕緊接過電話,「曉芬,怎麽了這是?你聲音聽著不大對勁啊。」
「媽......」曉芬在那頭哽咽了幾聲,然後悶悶地說,「我和磊磊,我們吵架吵得很厲害,現在鬧到要離婚的地步了。」
我和張梅都驚得合不攏嘴。離婚?他們感情一向很好啊,這是怎麽了?
我接過電話,勸慰道:「曉芬,你先冷靜一點。到底是為什麽吵成這個樣子?你們好好說清楚,沒什麽事是離婚能解決的。」
曉芬在電話那頭哽咽著,斷斷續續地說:「就是孩子的教育問題......我們總是意見不和......吵著吵著就吵出離婚這個詞來了......他現在已經搬出去住了一個月了......」
我和張梅面面相覷。曉芬一向比較開明,而她老公王磊則比較傳統嚴格。他們在這方面格格不入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但沒想到鬧到這個地步!
張梅忍不住了,她接過電話說:「曉芬,你們夫妻之間難免會有分歧,但不能因為一時意氣就走向離婚。你想想小鹿寶寶,作為父母怎能不為孩子著想呢?」
電話那頭曉芬還在哭,她哽咽著說:「我也不想的,媽!可是磊磊現在死活不讓步......老實說,我現在還真的有點後悔當初嫁給他了!」
張梅聽著女兒的哭訴,心裏亂作一團,又是心疼又是著急。她勸慰道:「曉芬,你們夫妻感情好不容易,不能這樣草草了事。你再找機會同磊磊好好談一談,給他一點台階下,這事說不定就能解決了。你記著,感情最寶貴,千萬別錯過了再難挽回。」
我也接過話頭道:「曉芬,你聽媽的話。磊磊那脾氣我了解,他外面看著一本正經的,裏面其實很容易軟化。你換個方式聊聊,他準會讓步的。這事別太快下定論,沖動是魔鬼啊!」
曉芬在電話那頭還是嗚嗚地哭,她帶著哭腔說:「我知道你們的意思......可是現在磊磊死活不同意孩子上音樂班,我實在忍無可忍......他不讓我有任何做主的余地,我感覺我快要被他逼瘋了!」
我和張梅面面相覷。看樣子事態蠻嚴重的,一時半會兒也好不了。
張梅正想勸,突然就聽見電話那頭曉芬尖叫一聲:「磊磊,住手!你幹什麽!」然後就是一陣乒裏乓啷的聲響,似乎電話被扔到了地上。
我和張梅又是心驚肉跳。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難道夫妻倆打起來了?
過了好一會兒,電話裏才重新傳來聲響。是王磊的聲音,他好像正在壓抑怒火,說話都在發抖:「伯父伯母,對不起,剛才情緒失控了。曉芬她......受了點輕傷,你們千萬別擔心。我們會盡快解決這個問題的。」
說完,他就掛斷了電話。留下我和張梅面面相覷,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這下可好,大事不妙了。我心想,一定是小兩口動了手。這要是傳揚出去,曉芬這輩子的名聲就毀了啊!
張梅更是擔心得嘴也合不攏,直撓手心。她焦慮地在屋裏轉圈圈,自言自語:「完了,壞事了......我的好女兒,怎麽能遭這個罪啊......」
我也是滿頭大汗,胡子戳手一陣亂抓。這事鬧大了不得了啊,得趕緊想法子救人啊!
於是我急忙訂了最快的機票,第二天一早就啟程飛往美國,想要親自去調停這場家庭風波。張梅非要和我一起去,她患有心臟病,我本想勸她在家養老,但她執意要去看女兒。我知她是真的太擔心了,也就由著她去了。
到了曉芬他們的城市,我倆打車直奔他們家。我心想著總算親自趕到現場了,這下好商量。哪知一推開門,映入眼簾的卻是地上打翻的家具和瓷器碎片。我和張梅面面相覷——這還只是開始!
「磊磊,你瘋了!別碰我!」裏屋突然傳來曉芬的叫喊,然後是皮鞋踢門的聲音,接著是清脆的耳光聲。
我和張梅嚇得魂飛魄散。我們連忙沖進裏屋,果然看到曉芬抱著孩子躲在墻邊,頭發散亂,小鹿寶寶嚇得直哭,王磊站在她對面,一副失心瘋的架勢。
「住手!」我吼道,一把將王磊拉開。張梅則上前抱住瑟瑟發抖的曉芬。
「你們在做什麽啊!」張梅是真動怒了,她指著王磊道,「我們一家人沒少幫助你,你怎能這樣傷害我女兒!」
王磊這會兒也清醒過來,臉色煞白,結結巴巴地說:「對不起,伯母,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我皺眉道:「王磊,我沒想到你會這樣。夫妻之間矛盾可以商量,但伸手動粗是絕對不允許的!」
王磊滿臉通紅,低著頭不吭聲。我轉向曉芬,看她臉上紅了一巴掌印,心中無名火起。這件事沒完!哪能容得他這麽欺負我家曉芬!
就在這時,張梅突然呻吟一聲,身子往下一軟,直接摔倒在地。
「張梅!」我大驚,撲過去抱起她。只見她臉色慘白,抽搐個不停,撐都撐不住。
「老伴!你振作點!」我著急地拍她的臉。可她已經抽搐得越來越厲害,口中發出嗚嗚的聲音。我抱著她連聲喊她的名字,兩行清淚盈眶而下......
我抱著張梅,看著她痛苦的樣子,心如刀絞。她一定是太擔心女兒了,一下子激動過度引發了心臟病發作。
「叫救護車!」我對王磊和曉芬吼道。王磊反應最快,立刻拿起手機打電話。
我一邊輕拍張梅的臉,一邊低聲哄她:「老伴,挺住啊,醫生馬上就來了......」
張梅已經意識模糊,只是微微地抽搐著,眼神渙散。我心急如焚,生怕她就這樣離開了我!
終於,救護車來了。醫生給張梅做了急救,很快將她送進了重癥監護室。我也跟著坐在一旁,牽著張梅冰涼的手,眼淚再也止不住地滾下來。
「老伴,你一定要撐住啊......我們還有好長的路要一起走呢......」我嘶聲力竭地喊,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的生命體征越來越微弱。
就在這時,門突然被用力推開,曉芬和王磊沖了進來。「媽!」曉芬一看到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母親,立刻放聲大哭起來。王磊也面色煞白,滿面愁容。
我輕聲對他們說:「你們出去吧......這裏讓醫生搶救......」
他們點點頭,帶著哭腔走了出去。病房裏一時間只剩下儀器的滴滴聲和我粗重的呼吸。我緊握著張梅的手,在她耳邊不停地重復「你要活下去」。可是她已經陷入徹底的昏迷......
一個小時後,主治醫生走了進來,神情嚴峻。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難道真的要失去她了嗎?
醫生緩緩開口:「李先生,情況不容樂觀。張女士已經腦死亡,我們盡了全力......非常抱歉......」
腦死亡?這意味著,張梅已經離我而去了嗎?我的老伴,我攜手幾十年的知音,竟然就這樣不告而別了?不!這不可能!
「你在說什麽呢?再搶救啊!」我歇斯底裏地大喊,眼淚奪眶而出。可醫生只是無奈地搖頭,讓護工關掉了儀器......
我絕望地倒在張梅身上。嗚嗚的哭聲中,曉芬和王磊也沖了進來。「媽!」曉芬看到母親失去生機的身體,放聲大哭起來。王磊也淚流滿面。
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指著他們道:「都是你們!害得我老伴走了......我再也不想見到你們!」 說罷,我奪門而出,留下他們痛哭失聲。
張梅的喪禮很簡單。那天下著大雨,就像天公為她難過一樣。我麻木地站在墓前,任憑冰冷的雨水淋濕我的全身。別人或許看到的是屍體下葬,而我看到的是我生命的一部份永遠離開了我。
喪事結束後,我一個人搬回老家。小縣城的生活很是清靜,但轉眼間又過了一年。有時候我會坐在我們的老房子裏,望著張梅留下的針線盒出神。屋外是她親手栽種的蒼耳花開得正艷,可我知道再也不會有人催我去除草施肥了......
日復一日,我獨自生活在這個小縣城。起初,曉芬和王磊還會經常打電話過來,但我一個也沒有接。我實在無法原諒他們,張梅的離世是他們一手造成的。
就這樣,我和女兒一家三口徹底斷了聯系。聽鄰居阿姨說,他們後來生了第二個孩子,定期會匯錢給我,可我一個子兒也沒碰。我不需要他們的錢,我只想要老伴......
時間就這樣在這重復的日子裏流逝。我的頭發越來越白,皺紋也深了,可我的心還停留在和張梅歡笑的歲月中。有時候我會躺在我們的老床上,閉上眼想象她就睡在我的懷裏;有時候我會對著過去的老照片睹物思人,淚水止不住地奪眶而出。
我太想念張梅了。想念她叫我起床去澆花的聲音,想念她端上飯桌的家常菜,想念我們夜晚私語的時光......可我再也聽不到、看不到了。這大房子空蕩蕩的,我一個人也住不滿。
就這樣,又過了兩年。我的身體每況愈下,已經七老八十的人了。素來心臟不好的我沒幾天血壓正常的,近期也總犯暈眩。鄰居們都勸我搬去城裏住,可我就是舍不得這個地方。這裏有我和老伴的點點滴滴,我不能丟下。
就在一個寒冷的冬日清晨,我照常起床,準備去澆蒼耳花。這些年我一直精心照料這片花圃,生怕它們雕零。我剛走到院子裏,突然一陣暈眩襲來。我扶著門框勉強站定,還沒緩過氣,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竟然是老伴張梅!
「老東,出來幹活啦?」她還是記憶中的模樣,穿著紅色圍裙,笑吟吟地看著我。
我驚呆了:「老伴,你......怎麽會在這裏?」
她溫柔地說:「親愛的,我一直在你身邊,你看不到而已。來,我們去澆花吧。」
我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只是點點頭,跟著老伴飛奔向花圃。她還是和過去一樣愛笑,我們有說有笑地澆起了花來。這一刻,我感覺十年的哀思化為烏有,我心愛的人終於回到我身邊!
就在這時,一陣強烈的刺痛襲上我的心頭。我猛地一捂胸口,身子一軟,便向前栽倒下去。耳邊是老伴焦急的呼喚,然後我的意識就消失了......
後來我才知道,我那天因心梗去世,倒在了張梅種下的花圃前。別人都說我命不久矣,終究是與老伴團聚了。我的意識確實漸漸模糊,但我能感覺到老伴就在我身旁,牽著我的手,帶我向一個更美好的地方走去。我心滿意足,因為我和她再不會分離。
這就是我和老伴的故事。人生路漫漫,我們曾並肩度過風風雨雨。雖然中間曾有過錯失與離別,但終究還是走到盡頭。我相信無論在什麽地方,只要彼此牽手,前路就不再艱難。很快,我們就會攜手踏上下一個旅程了......
那天我醒來時,發現自己正在花田中央的老秋千上蕩秋千。秋千是我親手給年幼的曉芬做的,後來曉芬長大,這秋千就一直荒廢在花田裏。我吃驚地打量著自己的手,竟然是幹瘦但有力的中年人的手,似乎我回到了五六十歲的模樣。
仔細一看,面前這片花田也不再是我離世前的樣子。花圃裏百花齊放,到處都是我和老伴種過的樹木花草,那棵老柳樹下還擺著老舊的石桌和圓凳。這,是我二十年前的家嗎?
花田那頭一道熟悉的身影轉過頭來。「老東,醒啦?快坐下來吃早飯!」我心愛的老伴微笑著朝我揮手。她穿著最愛的那件鵝黃棉袍,頭發松松地挽了個髻,模樣和三十歲出頭時一模一樣。
我激動地朝她奔去:「老伴!這是在天堂嗎?太好了,我們又在一起了!」張梅笑著點點頭,拉我在石凳上坐下,攤開桌上的食盒。裏面是南瓜餅、雞蛋、青菜豆腐湯,都是當年我最愛吃的家常菜。
我們邊吃邊聊,我從她口中得知,這確實是天堂。只不過她有能力讓我們的天堂變成過去最快樂的樣子。老伴神秘地告訴我,她去世後的確受盡了折磨,但現在已經升入高層天堂,我們可以永遠快樂地在一起。
「好想永遠停留在這一刻啊!」我感嘆著,眷戀地看著老伴的笑臉。老伴柔聲說:「那就永遠停留下去,我的愛。」
就這樣,我和老伴在自己創造的天堂裏無憂無慮地生活。有時候我們會變成老年人的模樣,在花園裏曬太陽;有時候我們會變回年輕時的樣子,在樹下跳舞唱歌。從此以後,永遠不會有生離死別!
我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一天,老伴突然說要見見曉芬一家人。我猶豫了:「他們害你丟了性命,我實在原諒不了。」老伴握著我的手說:「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我早已不記仇。來,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我無法拒絕老伴,只好跟著來到人世。我們看到曉芬已經白發蒼蒼,王磊身子也佝僂了,他們的孩子都已成人立業。我忽然產生了想念之情——畢竟曾經我們也是一家人。
這天曉芬一個人在公園長椅上坐著發呆。我忍不住走過去,在她耳邊輕聲道:「女兒,媽媽來看你了。」
曉芬猛地擡起頭,四處張望:「媽?您在哪?」我和老伴相視一笑,沒有出聲。
過了一會兒,曉芬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她自語道:「媽,我能感覺到,你就在我身旁。別擔心我,我過得很好......你和爸在天堂一定也很幸福吧?有空繼續來看我啊!」
我激動不已,老伴拉著我就要離開。臨走時,我回頭看了一眼,曉芬正目送我們離去的方向,臉上是我逝去多年才再次見到的發自內心的笑容。
見過曉芬一家後,我和老伴又歡歡喜喜地回到了自己的天堂世界。這裏不會有疾病和離別,我們可以永遠快樂地在一起。
不知過了多久,有一天,我突然想起了我的老戰友馬大哥。我們倆從小一塊長大,後又並肩打過仗,可以說是生死之交。我想知道他現在過得怎麽樣了,於是和老伴商量著再去人間看看。
老伴爽快地答應了。「正好我也好久沒回去了,一塊去轉轉!」於是我們又來到了人間。轉眼間又過去幾十年,我的老家變了樣子,到處都是高樓大廈。好不容易找到了馬大哥的老宅,只見房門緊閉,已看不出昔日樣子。
我嘆了口氣。老戰友恐怕也離世多年了吧......就在這時,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走過來,在門前坐下。我驚訝地發現,這老人正是馬大哥本人!
多年未見,馬大哥消瘦不少,但還是一臉威嚴。我忍不住出聲喚他:「大哥,是你嗎?」馬大哥擡起頭四下張望,似乎聽見了我的聲音。我高興極了,拉著老伴的手在他面前吹起了我們當年的口哨暗號。
馬大哥吃驚地瞪大眼睛環視左右,然後笑了。他輕聲說:「小東啊,我就知道你會來看我的......你在天堂過得還好吧?」我激動地大聲回應,馬大哥雖然聽不見,但他臉上洋溢的笑容告訴我,他聽到了。
與老戰友重逢,我們又暢敘了一會兒。臨走時,我戀戀不舍地看著馬大哥。他也仿佛在目送我,淚光盈眶地長久凝望我們離去的方向。
「再見,老朋友。我們還會再見面的......」我輕聲在心中說。轉身時,我看到老伴也在抹眼淚,她溫柔地摟著我的手說:「有些友誼比血濃於水,他會在天堂繼續等你的。」
我們回到自己的天堂後,我開始思索人生和死亡的奧秘。老伴說得沒錯,他日馬大哥他們都會來到這裏。到那時,我們仍可以像過去一樣,肩並肩、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這世間情誼之深,真可與天地同在!我由衷地要感謝老伴陪我度過這一切。
我思前想後,覺得我們現世的經歷足以寫成一本書。於是我在天堂裏模擬出一間書房,開始寫作我們的故事。我寫下年少相識,寫下攜手經年,也寫下天人永隔。當我描述到我們終於重逢的這一刻時,淚水再次奪眶而出。老伴在一旁撫著我的背,輕聲道:「寫出來會好受些的。我們會永遠在一起。」我點點頭,擦幹眼淚,繼續書寫我們生命中最重要的部份——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