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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詩裏的「初盛中晚」

2024-09-29文化

唐詩裏的「初盛中晚」

演講人:王振良 演講地點:天津大學建築學院建築歷史與理論研究所網路講座 演講時間:2024年6月

王振良 天津師範大學古籍保護研究院教授,【古籍保護研究】編輯部主任,地方文獻研究中心主任。著有【稗談書影錄】【荏苒芳華:洋樓背後的故事】【記憶的碎片:津沽文化研究的雜述與瑣思】【沽上瑯嬛:天津藏書樓與藏書家】等,主編有【問津文庫】(109種)、【天津文獻整合】(全50冊)等。

詩歌是文學皇冠上的明珠,而唐詩可以說是明珠裏的明珠。現在我們鑒賞一首詩,通常是有幾個標準的:其一是詩應有畫面感;其二是有其意境;其三是要與其所處時代存有內在聯系。唐代優秀詩歌作品正是符合了這三條標準。作為一代文學的標誌,唐詩將中國詩體文學推向了後世難以企及的高度。

中國古代詩歌起源很早,各類詩體特別是近體詩至唐代基本發展成熟。在近體詩之前,詩歌的創作主體是王公貴族以及官僚階層,對於古代社會底層的民眾來說,詩歌創作成本過於高昂。當然古體詩中不乏優秀民歌作品,比如【詩經】、漢賦中的一些作品,還有大量樂府民歌,不過這些作品多是經過文人加工才保留下來。魏晉南北朝時期,北朝民歌中有【敕勒歌】這樣的優秀作品,而同期南朝的詩歌主要是宮體詩,即宮廷中封建帝王及其臣僚的唱和之作。這些人的生活面非常狹窄,導致其創作題材多集中於宮廷之事,因此宮體詩的脂粉氣比較濃郁。南朝著名詩人謝靈運努力將詩歌創作焦點從宮廷轉移到自然風光,可謂詩歌史上一大重要變化,後世由是稱謝氏為山水詩鼻祖。然而謝靈運在南朝詩史上雖地位高卓,卻無法改變南朝詩歌以宮體詩為主的態勢。進入隋唐,大一統王朝建立的同時,科舉制得以確立。此前漢代的察舉制、魏晉的九品中正制等,對於當時社會下層來說,殊少有機會進入上層。隋朝開創科舉制,對中國古代人才選拔具有重大意義,社會下層讀書人由此獲得晉升階梯。且由於唐代科舉有行卷之風,即把個人詩作呈給高官名士閱覽,如獲重視或好評,則考生會在科舉中獲得某些優勢,使唐詩創作之於科舉而言具有了實際意義,因此唐詩得以大行其道。

唐詩的一大特征,就是其初盛中晚的發展歷程,與唐王朝的初盛中晚情況非常契合,這種社會環境對詩歌、詩人的影響,便是我們今天講述的重點。

萬首唐人絕句一百一卷

(宋)洪邁輯

陳敬學德星堂刻本

中國國家版本館中央總館藏

光明日報記者杜冰攝/光明圖片

初唐

初唐詩歌開始受六朝宮體詩影響,尚存些許綺靡色彩,但這一時期詩歌創作主題已經逐漸脫離宮廷,走向更廣闊的社會生活。這種變化源自當時的社會歷史變遷,南朝宮體詩創作的社會基礎是創作者受南朝國土面積限制,且當時經濟中心尚未完成南移,因此詩歌創作視野受到較大限制;隨著唐王朝的崛起,廣闊的國土讓詩人獲得了更大的遊走空間,創作視野隨之開闊,詩歌亦隨之不斷拓展邊界。

這一時期承續宮體詩的是上官儀,其詩作被稱為「上官體」,特點是綺錯婉媚。初唐時期的代表性詩人則是「初唐四傑」——王勃、楊炯、盧照鄰、駱賓王,其作品頗具新氣象,不過依舊未擺脫六朝「采麗競繁」的影響。真正把唐代詩歌從初唐引入盛唐的轉折人物是陳子昂,他提倡「漢魏風骨」,以復古為革新,抵制浮靡詩風。之後的沈佺期、宋之問以及「文章四友」——李嶠、崔融、蘇味道、杜審言,是五言和七言律詩定型過程中的重要人物。其時唐王朝國力蒸蒸日上、社會承平,生活在這一時期的詩人們,詩歌創作必然受到這種發展境況的影響。

能夠反映初唐詩歌境界變化的代表作之一,是王勃的名篇【送杜少府之任蜀州】:

城闕輔三秦,風煙望五津。

與君離別意,同是宦遊人。

海記憶體知己,天涯若比鄰。

無為在歧路,兒女共沾巾。

首聯就是詩人登城樓遠望,詩的境界瞬間被推得極為高遠。頸聯則是傳世名句,由於古代交通不便,任何一次遠行離別,都有可能是生離死別,但是王勃此詩打破了傳統的促狹心態,「海內」是相當廣大的區域,到處都有朋友,即便從此相隔天涯,也會息息相通。如此廣闊的想象背後,是詩人極為開闊的心胸,同時也表達了對未來前途充滿信心。此詩的盛唐氣象已經初具規模。可能有人在朗誦尾聯時,會將情感理解為哭哭啼啼,其實王勃並無此意。這首詩彰顯出的詩人廣闊胸懷,只有後來高適名句「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可以與之媲美。

「初唐四傑」之一的楊炯,代表作是【從軍行】:

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

牙璋辭鳳闕,鐵騎繞龍城。

雪暗雕旗畫,風多雜鼓聲。

寧為百夫長,勝作一書生。

此詩首聯還保留了些許北朝樂府的特征,頷聯開始明顯提升境界,終唐一代由於邊事頻繁,邊塞詩也一直發達,一般而言邊塞詩的意緒以感傷為主,但是唐人的邊塞詩從初唐至中唐氣度昂揚不衰。楊炯此作的尾聯,抒發了投筆從戎的壯誌,與當時唐朝國力日增的社會背景有直接關系,此詩可謂是初唐時代的一個投影。

陳子昂是唐詩從初唐向盛唐轉折的重要人物,其代表作是【登幽州台歌】:

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

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

此詩之所以歷代備受推崇,是因為詩作表達的心境之高遠。關於幽州台的位置,目前有多種說法,我們姑且不討論其具體所在,從詩作本身來看,作者登上的幽州台應是高台,並因登高而望遠,但是它不同於一般登高望遠詩作所表達的內容,陳子昂登高望遠看到的是古今,詩人將自己置於宇宙的座標中,這種胸懷氣象,足以征服古往今來的眾多詩評家。此詩在唐詩中的地位也是非常之高。

宋之問的名作【渡漢江】(也有觀點認為此詩作者是李頻)走的則是另外一條路徑:

嶺外音書斷,

經冬復歷春。

近鄉情更怯,

不敢問來人。

此詩短短20字,簡潔明了,平易真實,是唐詩中的經典作品,尤其是後兩句,將人之思鄉情緒中的細微心理變化描寫得非常真實,能夠與人產生共鳴,從而打動後世讀者。

初唐「文章四友」中的杜審言是杜甫的祖父,他的【和晉陵陸丞早春遊望】被稱為五言律詩定型之代表作:

獨有宦遊人,偏驚物候新。

雲霞出海曙,梅柳渡江春。

淑氣催黃鳥,晴光轉綠蘋。

忽聞歌古調,歸思欲沾巾。

杜審言之前的五言律詩,有的已經比較符合格律要求,但是仍有些許瑕疵,而杜審言此作完全符合五言之格律。

劉希夷【代悲白頭翁】詩,以「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留下了唐人對生命感悟的濃重一筆,其中包含的是古今意識之傳遞。晚唐韋絢【劉賓客嘉話錄】,記錄了關於這兩句詩的一則悲慘故事:

劉希夷詩曰:「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其舅宋之問苦愛此兩句,知其未示人,懇乞,許而不與。之問怒,以土袋壓殺之。

宋之問看重這兩句詩而不惜殺掉外甥,此故事或屬野談,但是不難看出唐人對名篇名句的珍視程度——此等人生感悟至深的詩句,即便是詩人付出生命代價亦在所不惜。

唐人對人生感悟的至高點是張若虛的【春江花月夜】,此詩有「孤篇橫絕全唐」之謂,聞一多先生贊其是「詩中的詩,頂峰上的頂峰」(見【宮體詩的自贖】)。關於唐詩孰為最佳,其實觀點不一,比較公認的是【春江花月夜】乃唐詩最佳之一。此詩在劉希夷【代悲白頭翁】基礎上更進一步,寫景的畫面感更強,動感也更強,詩人縱貫古今的生命意識、宇宙意識在詩歌中表現得尤為深刻,特別是其中的這幾句:

江天一色無纖塵,

皎皎空中孤月輪。

江畔何人初見月?

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無窮已,

江月年年望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

但見長江送流水。

這幾句是此詩的精華所在,是張若虛乃至所有唐代詩人關於生命意識、宇宙意識的最深刻思考,在哲學上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所以我們說唐人是在用詩寫哲學。

盛唐

盛唐是唐王朝步入鼎盛的階段,這一階段的詩歌也實作了思想與藝術的完美結合。唐玄宗開元及天寶初年,詩歌迎來全面繁榮,名家大量出現,誕生了李白、杜甫這樣引領時代的詩仙、詩聖,其作品精致華美、雄健清新、興象超妙、韻律和諧,體現出了與盛唐社會相對應且為後世津津樂道的「盛唐氣象」。作為唐詩的兩大重要流派,這一時期的邊塞詩和山水田園詩創作高度發達。前者以高適、岑參、王昌齡等為代表,作品建功立業的氣氛濃郁,情調豪邁悲壯,表現手法多用七言歌行或七絕;後者以王維、孟浩然、儲光羲等最為知名,作品主題多反映閑適、隱退情緒,色彩清淡,意境深幽,形式上多五言律詩及古體詩。

清【晚笑堂畫傳】中的李白像。資料圖片

作為盛唐氣象的代表,李白在遊金陵鳳凰台時寫下被譽為「唐詩七律第一」的名作【登金陵鳳凰台】:

鳳凰台上鳳凰遊,

鳳去台空江自流。

吳宮花草埋幽徑,

晉代衣冠成古丘。

三山半落青天外,

二水中分白鷺洲。

總為浮雲能蔽日,

長安不見使人愁。

按照我們之前所述詩歌的一般評價標準,李白此詩是詩中有畫,而且畫面富於動感,寫景有遠有近、有實有虛,氣象貫通古今。後來杜甫也寫過一首被譽為「古今七律第一」的名作【登高】,關於此詩的賞析較多,我們不加贅述。這裏我們介紹杜甫代表作之一的【秋興八首·其二】:

夔府孤城落日斜,

每依北鬥望京華。

聽猿實下三聲淚,

奉使虛隨八月槎。

畫省香爐違伏枕,

山樓粉堞隱悲笳。

請看石上藤蘿月,

已映洲前蘆荻花。

此詩的首聯可謂感情充沛:當詩人望不見長安時他就去望北鬥,因為他認為北鬥始終照著長安。杜詩的可貴之處,就在於它能夠實作詩人的情緒與景物的高度融合。對於一首詩來說,如果能夠完成把作者的情感完整恰當註入詩中的任務,那麽它一定是首好詩。

清【晚笑堂畫傳】中的杜甫像。資料圖片

除了恢宏的想象與充沛的情感,盛唐詩作中也有一些帶有哀愁的作品,比如邊塞詩代表人物岑參的【逢入京使】:

故園東望路漫漫,

雙袖龍鐘淚不幹。

馬上相逢無紙筆,

憑君傳語報平安。

此詩描述的是詩人托請入京使捎口信回家報平安,其中哀愁淡淡,然亦情感真摯,而這樣的感情並不能阻擋詩人期盼建功立業的腳步。

王昌齡被譽為「七絕聖手」,甚至有觀點認為他的七絕比李白還要好些。王昌齡尤以邊塞詩見長,其中最為膾炙人口的就是【出塞二首·其一】:

秦時明月漢時關,

萬裏長征人未還。

但使龍城飛將在,

不教胡馬度陰山。

之前我們提到,一般的邊塞詩很容易寫成漢樂府傾向的悲愴之音,但是盛唐時期的邊塞詩創作並非如此。此詩前兩句雖然也有淡淡的哀傷,但隨後兩句就是情懷壯闊、心誌昂揚,詩歌的整體情緒是積極向上的。由此我們也能體會到,不同階段的唐詩創作,與其所處時代有著非常明確的精神共鳴。

甘肅省敦煌市陽關景區的唐朝詩人王維像。新華社發

王維是盛唐山水田園詩的代表人物,不過他也創作過邊塞詩,比如著名的【使至塞上】。這首詩的特點在於,詩人所見塞上諸景對於盛唐人來說算是比較微小的景物,但是在王維的筆下,遠遠超乎眼前寫眼前、個人寫個人的局限,寫出了塞上獨特的壯闊風貌,體現出盛唐詩人的開闊胸襟。從盛唐的田園詩來看,其創作也受到了盛唐環境的影響,只不過它們並非「盛唐氣象」的直接體現,這裏我們也略去。

中唐

中唐以後,隨著安史之亂以及隨後的藩鎮割據、宦官專權,唐王朝由盛轉衰。不過由於盛唐時期的高度積累,加之四川、淮河以南等地受戰亂直接影響相對較小,因此盛唐氣象雖然呈現出衰退的態勢,但這一時期的唐詩創作依舊呈現平胡之風:從描寫理想境界轉向反映社會現實,創作手法從奇幻虛構和誇張修飾轉向嚴格寫實,寫作方式從隨意揮灑轉向刻苦練習,藝術風格從高華飄逸轉向樸實深沈。由此中唐詩歌的發展有別於此前的盛唐氣象,開始更加貼近生活、更加寫實,藝術上追求沖淡平胡,追求韻味,推崇工整精練。中唐比較重要的是大歷詩風,以劉長卿、韋應物以及大歷十才子為代表;元結、顧況以及後來元稹、白居易的元白詩派,透過新樂府詩來反映現實生活;以韓愈、孟郊為代表的韓孟詩派開始了苦吟之旅,追求詩歌藝術的精進;劉禹錫、柳宗元則將詩歌的藝術美與詩人個體的人生滄桑加以融合。

劉長卿的【長沙過賈誼宅】,就體現了中唐詩風在昂揚的盛唐氣象之後的創作轉向,更多體現出詩人個體的孤獨意緒:

三年謫宦此棲遲,

萬古惟留楚客悲。

秋草獨尋人去後,

寒林空見日斜時。

漢文有道恩猶薄,

湘水無情吊豈知?

寂寂江山搖落處,

憐君何事到天涯。

韋應物的【滁州西澗】,也能讓我們充分感受到中唐詩風的這種轉向:

獨憐幽草澗邊生,

上有黃鸝深樹鳴。

春潮帶雨晚來急,

野渡無人舟自橫。

從詩歌創作的選景角度來審視,本詩與盛唐詩歌同類作品其實並無太大差異,但是作者帶入了個人較為低沈的調子,與盛唐同題材作品中呈現出的強烈生命感悟、宇宙意識截然不同,因而作品風格也呈現出了較大的變化。

當然,從事物的客觀發展規律來說,在中唐詩風轉變過程中,依舊會不可避免地保留一些盛唐氣息,比如劉禹錫的名篇【西塞山懷古】:

王濬樓船下益州,

金陵王氣黯然收。

千尋鐵鎖沈江底,

一片降幡出石頭。

人世幾回傷往事,

山形依舊枕寒流。

今逢四海為家日,

故壘蕭蕭蘆荻秋。

作為懷古詩,詩句依然保留了一點盛唐的意思,但是整體風格一改盛唐的昂揚之氣,詩人在抒發懷古之情的同時,也在抒發自己對唐王朝國勢衰微的無奈,尤其是最後一句,詩人所感受到的蒼涼躍然紙上。

柳宗元是劉禹錫的好友,他的【登柳州城樓寄漳汀封連四州】所寄四人中就包括劉禹錫,其中的「城上高樓接大荒,海天愁思正茫茫」亦殘留盛唐氣象,意境不輸,胸懷廣大,但是跟盛唐名篇相比,氣勢已然弱了不少。

晚唐

進入晚唐,封建王朝秩序急轉直下,唐王朝已經基本喪失了對藩鎮的控制,宦官專權愈演愈烈,再加之黃巢起義等的影響,中唐時期尚能維持和平的一些地區也飽受戰火摧殘。這一時期的唐詩或反映現實,或雕琢詩句,詩風呈現出傷感無奈、細膩柔軟等特點,藝術上一方面繼承中唐以來對詩句的精工雕琢,另一方面也重視天真自然、雋永平淡。

清【晚笑堂畫傳】中的李商隱像。資料圖片

這一時期的代表性詩人是李商隱,他的作品中不少為「無題」之作,而且後世對李商隱無題詩的解釋也多種多樣,互相爭論,頗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朦朧感,甚至接近於小說中的意識流。我們通常說好詩都是相對易讀的,但是李商隱的名篇不在此列,朦朧中有感傷情緒,同時又具淒涼之美。至於其【樂遊原】詩中的名句「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我以為不僅展示了唐詩的胸襟,而且是唐詩中生命意識的最後一次掙紮。

晚唐時期的邊塞詩也展現出了截然不同於盛唐同類題材詩歌的特點。比如陳陶【隴西行四首·其二】:

誓掃匈奴不顧身,

五千貂錦喪胡塵。

可憐無定河邊骨,

猶是春閨夢裏人。

此詩體現出的是詩人對戰爭殘酷性的嚴肅思考,已經完全異於盛唐時期邊塞詩所呈現的建功立業的壯誌雄心。

小結

以上是我們為大家簡單梳理的唐代詩歌發展情況,其實還有很多優秀詩人及作品來不及列出。唐詩在初盛中晚各個時期體現出的胸襟氣魄,以及對生命、宇宙、時空的思考,在詩歌創作史上可以說達到了空前絕後的高度,從而將中國古代詩歌推向了頂峰。

伴隨著唐王朝的不同歷史時段,唐詩創作也體現了不同時段的特質,這種歷史時期與詩歌創作的密切關聯,讓我想到了美術史上的一個著名說法,即北宋黃庭堅所雲「韓生畫肥馬」「戴老作瘦牛」,即盛唐畫家韓幹善畫馬,其馬皆肥,而中唐畫家戴嵩善畫牛,其牛卻瘦。唐朝作為一個藝術高度發達的時代,其不同時期與藝術發展之間的貼合性,不僅體現在文學領域中的唐詩創作,也體現在其他諸多文化領域,這也是唐朝文化研究充滿魅力的原因之一。

【光明日報】(2024年09月28日 10版)

來源: 光明網-【光明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