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姐是穿越女。
她說扶持草根上位更有成就感,將入宮的機會給我,嫁給日後的清貧狀元郎。
沒成想婆姑吸血,丈夫厭惡,連失兩胎讓她一度瘋魔。
而我自入宮後便寵冠六宮,從庶女翻身成皇貴妃,一時風光無限。
皇上允許我省親的那一天,卻被嫉妒含恨的她殺了。
「皇貴妃本來就是我的,你個庶女憑什麽搶走?」
重生到選擇的那天,嫡姐立刻改口選擇入宮:
「我要嫁給皇上,為家族爭榮光。」
我笑了。
皇家妾哪有那麽好當。
宮裏的明槍暗箭尚且能一躲,但若是枕邊人呢。
大堂上嫡姐說她想入宮時,我便知道,她也重生了。
還想再苦口婆心勸說一番的父親和嫡母,乍一聽這話紛紛驚喜不已。
不確定又問了一遍:
「可你不是前幾日一直鬧著要嫁給西巷的楊時行嗎?」
宋嘉蘭面露鄙夷的哼了一聲:
「我何等身份,他也配肖想我,但庶妹低賤的身份就剛剛好。」
轉頭看向我,想起她上輩子的遭遇,得意中又帶有些許恨意。
「你日後的夫君會成為狀元郎,真是便宜你了呢。」
她等著看我露出驚恐絕望的表情。
實際上我卻努力按捺內心的激動。
上輩子都在做別人的禁臠。
如今,我終於可以擁有掌握人生的機會了。
她不知道,宮裏的明槍暗箭尚且能一躲,但枕邊人卻是防不勝防。
嫡母眼神淩厲,語氣森冷的警告我:
「安心在家中待嫁,不要生出別的小心思,別惦記不屬於你的東西。」
父親也在一旁點頭:
「蘭兒入宮才能爭取利益的最大化,你就安心侍奉婆婆和丈夫。」
對此我只是面色平淡道:
「我明白,謝嫡姐給我選的好親事,也希望嫡姐能夠得償所願。」
嫡姐是穿越女。
她前幾日突然道出。
沒落的楊家長子,楊時行會是日後的狀元郎,他的夫人也會成為尊貴的誥命夫人。
又正值皇上選妃之日,父親和嫡母兩個機會都不願錯失。
一再商量之下,便決定讓我們姐妹二人自行選擇,一人入宮,一人下嫁楊時行。
實際上已經預設將嫡姐送入宮中,我下嫁。
但仗著父母寵愛的嫡姐卻說扶持草根上位更有成就感,將入宮為妃的機會給我。
父母心疼不已,耐心勸說多次無果,只好同意。
只是沒想到我們二人的命運截然不同。
我入宮後便寵冠六宮,從庶女翻身成皇貴妃,風光無限,家族以我為榮,以我為尊。
而嫡姐遭到婆婆姑子有意磋磨,連失兩胎,人一度瘋魔。
被宋家和夫家連連拋棄,她接受不了這樣的結局。
皇上允許我回家省親的那一天,卻被怨恨的她殺了。
宋嘉蘭露出勝券在握的笑容,湊到我耳邊:
「這本來就是你的命運,你不配跟我搶。」
2.
諷刺之際。
嫡姐總是擁有優先選擇權,我連搶的資格都沒有。
在她選擇下嫁楊時行時,父親和嫡母極近耐心的勸說多日,無果後也會承諾在她不如意時接濟一二。
這次她終於願意入宮,他們猶如大喜臨門。
全然不過問,只能挑選被剩下的我的想法。
「既然嫡姐選擇入宮,我的嫁妝是不是要再加幾層。」
對上她們驚疑的目光,我緩緩道來:
「畢竟沒過多久,世人會皆知我有一個深得皇上寵愛的貴妃嫡姐,我也與有榮焉。」
我的話打消了她的疑慮,她不屑的勾起唇角,大手一揮:
「可以,從我的嫁妝裏抽三成給你,你可要好好侍奉夫君,讓她們滿意才行哦。」
盡管只有三成,但她的三成卻是我的全部嫁妝。
她似乎已經預見到了我的未來,笑得更得意了。
因為楊家人全是貪婪的貨色,祖上基業在兩代人的肆意揮霍下,已經所剩無幾。
過慣了奢靡的生活的他們,惦記上了新婦的嫁妝。
上一世的宋嘉蘭,便是在給楊時行鋪路和仕途打點的說辭下,心甘情願把嫁妝掏空用在楊家人身上。
到頭來卻只感動到她自己。
當楊家人在她身上榨不出銀子時,就開始對她百般折辱。
偷跑幾次的她無一例外都被抓住,被鎖在地牢,鞭子抽打,懷的兩胎就是在這時打掉的。
活得像個奴隸。
嫁妝在宋嘉蘭手中,是懷璧其罪。
但換做我,絕不會走上她的老路。
我要在楊府立足,這筆錢至關重要。
我深信。
永遠都沒有正確的選擇。
我要做的,是讓選擇變得正確。
3.
不出所料,宋嘉蘭憑借即興作詩,與那眉間的傲氣,在一眾溫婉秀女中脫穎而出。
皇上幾乎日日宿在她的寢殿,不過一月就擡為了昭儀,連升三品。
皇上甚至特許宋家人入宮探訪。
宋嘉蘭指名道姓點我。
宋嘉蘭坐在閑庭中,身上每一件首飾都昭示著她正值皇恩盛寵。
她接過丫鬟剝了皮的葡萄。
「你在四年內做到皇貴妃又如何,以本宮贏你一萬倍的才情和聰慧,相信很快就成為皇後。」
聽到她狂妄的言論時,我余光瞥向她身邊的丫鬟芙蓉。
不出意料的看到她臉上的深思。
她不知道,她最信任的丫鬟早已被皇後收買,宮中處處都有皇後的耳目。
才被寵了一月的小小昭儀就如此沈不住氣。
對此我保持緘默。
她卻以為戳中了我的心思,唇角的笑意更深。
而後目光上下打量我,看到我穿著樸素,發髻上只著有一根素釵,臉上是遮不住的疲憊。
她似乎滿意極了,勝券在握般開口:
「穿得如此樸素,身上也沒件像樣的首飾,你的嫁妝應該所剩無幾了吧。」
「真可憐,需要本宮賞你幾件嗎?不用還,本宮對下人就是如此大方。」
不過要讓她失望了:
「我穿慣了簡單衣物,如今這樣便好。」
這句是真心話。
以前是不受寵穿不起,但現在是為了保護自己。
在貪心的楊家人面前穿金帶銀,這跟在饑腸轆轆的惡狼面前搖弄身姿有什麽區別。
在出嫁前,我將嫁妝兌成銀票,觀察市場風向後在幾家大酒樓和茶樓搞起投資。
哦,投資是她以前不經意說出口的。
我卻緊緊記在了心裏。
畢竟嫡母根本不會教我算賬,撥算盤,打理生意。
上輩子身為皇貴妃的我才能接觸到一些。
我以銀子還沒周轉回來為由,並借著宋嘉蘭在宮中如日中天的勢頭,楊家沒人敢忤逆我。
婆姑不會料理府宅事務,能做主的楊時行一根筋的全撲在科考上。
因此我順利的執掌中饋,掌握她們的經濟命脈,迅速站穩腳跟。
私底下打理店鋪,拿分紅囤積財富,我的第一家門店已經開始置辦了。
他們已經不是一開始饑餓的狼群。
而是求我賞塊肉吃的,溫順的狗。
一心花在討好皇上,和不眠不休宮鬥的宋嘉蘭,自然還不知道楊府發生的一切。
她沒有將這份得天獨厚的智慧用在該用的地方上,反倒在無形中助了我。
所以我暫且不逞這一時半會兒,就讓她活在夢裏吧。
4.
宋嘉蘭將目光轉向別處,不知道看到了什麽,猝然站起身:
「這瀾太妃,不在宮裏好好帶著,總出來走動做甚。」
我擡頭望去。
沒想到這麽快就遇到了老熟人。
不知道宋嘉蘭能在瀾太妃面前撐多久。
瀾太妃也註意到了宋嘉蘭。
她微微一笑,宛如春花明媚,身姿輕盈的走來。
「竟然在這裏遇到了蘭昭儀,我們真是有緣。」
看到她的示好,宋嘉蘭卻不吃這一套:
「其他太妃都是在宮裏呆著,但瀾太妃似乎極愛出來溜達,還是避嫌為好。」
尤其是在皇上天天經過的地方。
別以為她不知道對方打的什麽主意。
瀾太妃眼神一暗,一絲陰狠閃瞬即逝,眼波流轉委屈道。
「蘭昭儀教訓的是,本太妃就先回宮了。」
看來宋嘉蘭不爽她很久了,看著她的背影發牢騷:
「一個不受寵的太妃罷了,要不是皇上仁德寬厚,給了她們宮裏美人的待遇,就該跪下感恩戴德。」
「你倒好,天天在皇上面前忽悠。」
看來宋嘉蘭在這方面很敏銳。
但敏銳又如何,還不是一樣中了招。
宋嘉蘭說罷,端起茶杯,手卻突然一抖,熱茶濺到了她的手腕上。
她被燙得發出尖叫,轉身甩了芙蓉好幾巴掌。
「賤婢,竟端上如此滾燙的茶,是想燙死本宮後,好勾搭皇上嗎?」
芙蓉連忙跪下哀聲求饒,宋嘉蘭理都不理,轉身憤憤離去。
我卻註意到那熟悉的手部顫抖,這是中毒隱隱發作的跡象。
看來皇上已經按捺不住了。
5.
沒錯,下毒之人正是皇上。
只因瀾太妃的一句:
「她們可以光明正大的生下你的孩子,我卻不能。」
皇上便在賞賜妃子的首飾與荷包裏都放了零陵香。
如今的皇子公主們,也是在皇上還是皇子時有的。
瀾太妃曾與皇上有過婚約,但先帝看上了她的絕世容顏,不顧外人詬病,強行納入宮中。
兩人之間這層身份的阻隔,皇上只敢在夜深人靜之時偷偷私會瀾太妃。
我無意間撞破,在我的再三乞求下,皇上才答應不滅口。
那時所有人皆知,嘉貴人深得皇上寵愛,不過半月便榮升貴妃。
並夜夜宿在她宮中,羨煞旁人。
但無人得知,皇上懷中所抱之人竟是瀾太妃。
瀾太妃有孕後,皇上便讓我假裝懷孕。
似覺對我有愧,他承諾日後會將孩子養在我的名下。
但其實是想讓我吸引宮中各方勢力的目光。
瀾太妃則可以在宮殿後方安心待產,她的孩子就能名正言順成為他的嫡長子。
一年後出現中毒征兆,我才得知我已經毒素入體,是皇上早早就下的。
從一開始他便只是穩住我。
待瀾太妃生產後,我這個「母妃」就可以無故暴斃,世上便沒人知道這個秘密。
如果上輩子宋嘉蘭沒有殺我,我也活不了多久。
這輩子,宋嘉蘭到底做了什麽,竟逼得皇帝下毒的動作如此之快。
6.
一個月後,皇家秋闈。
皇上正值壯年,親自騎馬捕獵,獵了幾只稀有的鹿和狐貍,拔得頭籌。
眾目睽睽之下,攬住宋嘉蘭:
「朕獵的第一頭鹿就給愛妃做件披風。」
眾人一瞧,蘭昭儀果然正值盛寵,頃刻間被眾人簇擁。
蘭昭儀遠遠瞧見了我,滿臉春風得意。
她沒註意到的是,皇上的目光直直停留在遠處的帳篷。
直至深夜,宋嘉蘭果然派人喚我。
宋嘉蘭的帳篷其暖無比,隔絕了外面的寒風。
但卻過於熱了,不一會兒額頭便冒起了汗。
但宋嘉蘭似乎沒覺得不適。
她摸著已經做好的鹿皮披風:
「你也看到皇上如今對我恩愛有加,應該悔得腸子都青了吧。」
宋嘉蘭想看我後悔痛哭的面孔。
但她替我承受了這一切,我感激她還來不及:
「不後悔,如今的生活便很好。」
宋嘉蘭摸著鹿皮的手一頓,嗤笑一聲:
「你如今過得倒是不錯,但就算他真成為了狀元,你成了誥命夫人又如何。」
「那個時候我早已是皇後,你註定是輸家。」
在我掌管府裏經濟命脈,恩威並濟的管理下,加上靠著我的打點,楊時行混到還算不錯的官職。
楊家人對我越發百依百順。
其實我搞不懂,為什麽宋嘉蘭會這麽執著於,必須要過得比我這個庶女好?
她擁有異世的智慧,說著新奇神秘卻又讓人向往的東西。
來到這裏竟然只想著爭奪男人的寵愛,給男人生兒子,當男人的奴隸。
她如何的沾沾自喜,都只在炫耀攀比束縛自己的鎖鏈如何精美罷了。
見我不說話,宋嘉蘭將所有婢女打發出去,道出她喚我來的目的。
「瀾太妃除了差點是皇上正妻外,還有什麽來頭,為何皇上對她與別人不同。」
果然宋嘉蘭足夠敏銳,竟然這麽快就發現了端倪。
「為何這樣說?」
她說出察覺奇怪的地方。
瀾太妃宮裏取暖的炭,是皇上皇後宮中才有。衣物簡樸,卻是上貢的織錦制作而成。
更重要的是,番邦上貢的東西,能在瀾太妃宮裏找到一二件。
宮裏不會有人特意關註太妃們的一舉一動,因此皇上的有意優待至今沒人發現。
我提醒:
「我也不知,只知瀾太妃是個不好惹的角色。」
見不能從我這探查到更多資訊,宋嘉蘭嫌棄的揮手讓我離開。
「看不出,你們姐妹二人相差竟如此之大。」
剛走出帳篷沒幾步,一道清冷的聲音在我不遠處響起。
擡頭望去。
是瀾太妃。
她怎麽會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