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蘇煮雪聯
杭州嘉興南湖北岸的山丘上, 有座殿宇宏偉的真如教寺, 寺中正殿前築有一個涼亭, 人稱「煮雪亭」, 提起它的來歷, 還有一段故事。
相傳蘇東坡任杭州刺史期間, 有一年冬天, 他父親蘇洵、胞弟蘇轍前去看望他。一日, 父子三人同去真如教寺品茶賞雪。寺內老和尚見貴客踏雪來訪, 急忙出門迎接, 並請蘇氏父子三人到正殿飲茶敘談。蘇洵手指涼亭天井裏厚厚的積雪說:「請老方丈在亭間煮雪沏茶,不是更富詩意嗎 ?」老和尚令人搬來炭爐銅壺, 捧起一掬掬白雪投入壺中, 蘇氏父子融雪煮茶品茗, 欣賞美景。老蘇提議以此為題各作一副對聯。說罷, 他先吟起來:
東塔寺和尚朝南坐北吃西瓜;
春水庵尼姑自夏至冬穿秋衣。
隨即, 蘇轍也即興吟聯:
雪落媳房媳掃雪;
冰凍兵排兵敲冰。
蘇轍剛剛念罷, 老蘇便說:「此聯雖好, 但寫雪景過於顯露了。」說著, 他擡頭看看蘇東坡。蘇東坡不慌不忙, 呷了一口茶, 而後吟道:
瑞雪兆豐年;
國泰保民安。
為了紀念蘇氏父子踏雪光臨、煮雪品茗這件事, 寺院裏老和尚便借此把那個涼亭取名為「煮雪亭」。
夫妻姑嫂對句
有一次, 蘇東坡回到家裏, 看見妻子正在織布, 那雙腳一上一下地正好打在板上, 隨吟出:
娘子織布必打板
說完, 回到屋裏, 搖頭晃腦地吟誦起【詩經】來。妻子一見他那個樣子, 隨即對出了下聯:
相公讀書吊搖鈴
蘇東坡的妹妹蘇小妹正在繡房門口看書, 她嫂子一見看的是【漢書】, 吟道:
妹妹看書心思漢
蘇小妹擡頭一望, 她嫂子右手拿著芭蕉遮住強烈的陽光, 站在門外, 即答道:
嫂子怕日手遮蔭
蘇小妹巧吟
一天, 蘇洵把兒子蘇東坡和女兒蘇小妹叫去, 在月下花前限字吟詩。他拈出「冷」、「香」二字, 要把這二字放在兩句詩的末尾, 看誰做得最好。蘇老先生吟道:
水向石邊流出冷;
風從花間過來香。
蘇東坡認為過俗, 他隨即吟道:
拂石坐來衣帶冷;
踏花歸去馬蹄香。
東坡的詩, 確高出一籌。但小妹認為也不算上乘, 她有意要壓倒他們, 所以想到平常的句子她都不說。這時, 恰好遠處傳來三兩聲杜鵑的啼鳴, 又想起院子裏蝴蝶在花叢上飛舞的情景, 她信口吟道:
叫月杜鵑喉舌冷;
宿花蝴蝶夢魂香。
父兄聽了, 交口贊譽。
長思得巧聯
一日, 東坡到小妹的閨房, 見墻上畫了許多貓, 就問:「小妹在墻上畫許多貓, 有何用意?」小妹回答: 「畫餅充饑,我是驚餓鼠呀 !」東坡聽了小妹的話,就說: 「我出一個對,請小妹對。」小妹聽說要她對對, 高興地說:「請說上聯吧!」東坡說:
餓鼠搶墻, 妹妹畫貓驚餓鼠。
小妹聽了, 尋思半天, 想不起下聯來。東坡看著小妹一時對不上下聯, 就說:「你慢慢想吧, 三日內為限。」說完就走了。
東坡走後, 小妹左思右想就是想不起下聯。到了第三天, 東坡不見小妹回話, 就來到小妹的院子裏, 想探聽一下情況。這時, 院子裏正好曬著稻谷, 有幾只雞正在吃稻谷。東坡隨手拾起塊石頭,邊打雞邊說: 「雞吃稻谷了 !」小妹從屋裏出來,東坡的石頭正好打在一只雞的身上。小妹看到此景,忙說: 「哥哥 ! 我的下聯有了。」
饑雞叼稻, 哥哥拾石打饑雞。
東坡聽後, 拍手叫好:「小妹聰明過人, 吾不及也。」
聯含六詞牌
有一次, 蘇小妹到京城看望哥哥蘇東坡, 兄妹相逢, 歡飲暢談。酒酣耳熱之余, 蘇東坡想, 都說小妹才華過人, 我今天得考考她。蘇東坡慢慢地抿了一口酒, 朗聲念道:
水仙子持碧玉簪, 風前吹出聲聲慢。
蘇小妹聽了, 暗暗叫好。但又感到這聯難對, 她停下杯筷, 聚精會神, 苦思一陣, 仍無下聯。忽然, 月光下, 一個丫環端著酒菜走過來。蘇小妹觸景生情, 便脫口對出:
虞美人穿紅繡鞋, 月下引來步步嬌。
東坡一聽, 連連誇道:「妙對! 妙對!」
蘇氏兄妹這副對聯, 妙就妙在上聯和下聯巧含六個詞牌名, 而且用擬人的手法, 賦於具體形象,耐人尋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