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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同學和朋友眼中,我是一個有福之人,因為我有一個勤勞、善良、漂亮又賢惠的好老婆。說起我的老婆,不得不說一說我下鄉插隊的那段知青往事,因為我和我老婆就是在下鄉插隊落戶時認識的。
1968年11月份,我們揚州中學的學生都在陸續下鄉插隊落戶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我們班的同學基本都被安排到興化農村插隊落戶,就在我準備去派出所遷戶口的時候,一位調皮的同學和我打鬧,猛然把我推倒在地上。我的腳脖子崴了一下,疼得我不敢站立,那位同學只好把我背回了家。
第二天起床後,我的腳脖子又紅又腫,疼得很厲害,根本就不敢站立。街道幹部以為我是裝病,就到我家探訪,看我的腳脖子腫得跟腿肚子一樣粗,確實不能下地走路,才催促我父母送我去醫院。過了半個月,我的腳踝處還有一片淤青,走路還一瘸一拐的。
元旦過後,街道幹部看我能走路了,就來動員我下鄉接受再教育,我父母知道下鄉插隊是逃不掉的,就跟街道幹部講價錢,看能不能安排我去市郊的鄉下插隊。街道主任就送了個順水人情,讓我去邗江的楊家廟公社插隊落戶。為了感謝街道主任,我媽給她送了幾斤白糖(我媽是副食門市部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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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9年1月中旬,我來到了楊家廟公社的趙家莊大隊,我的城鎮戶口也變成了農業戶口,我成了趙家莊四隊的插隊知青,成了四隊的社員。
當分時派到趙家莊四隊插隊落戶的一共九個人,都是我們揚州的,我們雖不是同班同學,但基本都是同一所學校的,我們九個人算一個知青小組。我們居住的是生產隊的三間房子,中間那間房子裏有竈台,算是我們的廚房。也不知什麽原因,大家推選我擔任了知青小組的組長。
四隊的隊長姓陳,叫陳益明。陳隊長是個熱心人,他也很隨和很善良,我們知青來插隊,有的老鄉不理解,認為我們是來跟他們爭口糧的。陳隊長就跟大家解釋,說我們是帶著一年的口糧來接受再教育的,幹完一年的農活才分口糧,不是來白吃飯的。安撫好了社員們的情緒,安頓好了我們吃住的地方,陳隊長又安排了一位大嬸臨時幫我們燒飯。
幫我們燒飯的大嬸不到四十歲的年齡,因為她丈夫姓李,我們都喊她李大嬸。李大嬸每次來燒飯,她的女兒李小芹也跟著來幫忙。李小芹當年還不滿十二歲,小學剛畢業,因為趙家莊沒有中學,她就沒去上初中。
李小芹很聰明也很漂亮,性格開朗,看到我們知青就喊哥哥姐姐,每次都是她主動跟我們打招呼,我們知青都挺喜歡她的。每次做飯的時候,李小芹就幫著抱柴燒火,我們去水井挑水,她就背著井繩在前面給我們帶路,還告訴我們打水要小心。
春節過後,春耕春播生產要開始了,李大嬸幫我們做了一個多月的飯,我們基本學會了做飯,也和李大嬸娘倆熟悉了。因為春耕備耕生產比較忙碌,陳隊長就不讓李大嬸幫我們做飯了,她也要到隊裏去參加生產勞動了。
李大嬸雖然不給我們做飯了,但她經常讓李小芹給我們送鹹菜送好吃的,李小芹也經常到我們居住的地方來玩,有時還幫我們燒火做飯,我們和她的關系也越來越好了。
剛參加生產勞動的第一月,因為我們知青不會幹農活,隊裏只為我們男知青評了婦女工,勞動一天掙七分工,女知青勞動一天掙五分工。當時我們心裏都不是太舒服,因為我們也是和社員們一樣早出晚歸,為什麽同工不同酬呢?
有一次挑糞,我緊緊跟在陳隊長身後,到了地裏,陳隊放下他的擔子,讓我挑一下試試,我勉強挑起了陳隊長的兩筐土雜肥,可我根本邁不開步子。陳隊長笑了笑說:「你們不是說同工不同酬嗎?要是真較真,一天給你們記五分工都多。我這兩筐土雜肥一百多斤重,你那兩筐土雜肥,都不到五十斤。」
從那以後,同學們再也沒人說同工不同酬了,再也沒人鬧情緒了。
因為我們沒有菜地,也沒有儲備的蔬菜,吃菜成了一個大問題,陳隊長就讓我們到地裏摘油菜葉、掐豌豆尖當菜,他還把他家的蔬菜和鹹菜送給我們吃。對於老隊長的關愛和照顧,我們感到很溫暖。
那年秋後決算的時候,我們分到的紅利和社員們差不了多少,原來陳隊長事先征求了社員們的意見,先從紅利裏面拿出九十塊錢,然後再按勞動工分多少分配紅利。這樣,我們九名知青每人就額外多分到了十塊錢的紅利。鄉親們的善良和關愛,讓我們溫暖又感動。
一晃就到了1973年秋天,我們趙家莊四隊的插隊知青徐誌強被推薦為工農兵學員,他成了江蘇水利工程專科學校的一名中專生。徐誌強回學校讀書去了,我們知青似乎也看到了希望,勞動之余,大家又捧起了課本。
李小芹看我們空閑時間就看書,她說她也喜歡讀書,只是趙家莊沒有初中部,想讀初中就得去公社中學,就得住校,她父親腿有殘疾,幹不了重活,一直掙婦女工分,家裏條件不好,她父母拿不出錢來供她讀初中。
知道了李小芹家的情況,我們都挺同情她,空閑時間就教她學習初中課程。好像就在突然間,李小芹有了一個強烈的願望,她想去公社讀初中。李小芹的父母不同意,說她都離開學校好幾年了,馬上就能參加生產勞動掙工分了,哪能再去讀書啊。最關鍵的是住校要花錢,家裏也沒有多余的錢啊。
不讓去讀書,李小芹就跟她父母鬧,就不吃飯,氣得她母親直抹眼淚。
那年秋後,我們又分到了紅利,大家還是像往常一樣,每人拿出幾塊錢交給我,每個月生活費都是由我保管。因為剛分了紅利,大家想改善一下夥食,一個人就掏出了七塊錢。當時我們知青點還有七個人,一共四十九塊錢,我把四十九塊錢和之前結余的那五塊一毛錢都放在了一起。
我們存放公款的錢匣子是一個帶蓋的大飯盒,那個鋁飯盒是徐誌強的,他去城裏讀書了,就把他的飯盒留給了我們。那個飯盒就放在我的床下,同學們也都知道放錢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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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收工回來,我想拿錢到大隊代銷點(供銷社的分支機構)打醬油,當我從床下拿出那個飯盒的時候,差點沒把我的下巴驚掉,飯盒裏的五十四塊錢竟然不翼而飛了,連那一毛多的零錢也沒剩下。
看看門窗和門鎖都完好無失真,同學們都覺得蹊蹺,我們就去報告陳隊長,陳隊長又去找來了大隊書記趙明成。誰這麽大的膽子啊,竟然敢偷知青們的錢。趙書記覺得問題嚴重,他就騎上自由車,去公社找來了李公安。
李公安檢視了現場,走訪了幾個社員,也沒什麽線索,他說既然門窗和門鎖完好無失真,也有可能是我們知青所為或監守自盜。
李公安的話讓我們知青很受傷,受傷害最大的是我,監守自盜,不就明明是說我嗎?
無奈,我請假回了一趟家,跟我父母說了這事,我爸說這事就到此為止吧,不要再追查了,既然咱管錢,咱就自己承擔吧。我媽給了我二十五塊錢,加上我分的紅利,湊夠了大家的那五十四塊錢的公款。
沒幾天,我們就聽說李小芹去公社聯中讀書去了,在學校吃住,一個星期回家一趟。一位知青還偷偷問我:「張揚州(我的名字叫張揚州,因為這個名字,我還跟我父母鬧過別扭),你說不會是李小芹偷了咱們的錢吧?」「這話可不能亂說,人家李小芹可不是那樣的人。」我立即反駁道。
後來小隊會計給我們送來了二十塊錢,我沒要。同學們也不想讓我一個人承擔責任,大家想共同承擔。我說我是組長,是我沒保管好大家的夥食費,理應我來承擔責任。
很快,我就聽到了閑話,不光是有的同學相信是我監守自盜,有幾個社員也私下議論,說門窗和門鎖都完好無失真,難道是孫悟空變成蒼蠅飛進去偷了知青們的夥食費。言外之意,還是懷疑我監守自盜。就這樣,我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了,我只能替小偷背這個黑鍋了。
兩年後,李小芹初中畢業了,她父母說啥也不讓她讀高中了,李小芹只好回來參加生產勞動,當了一名社員。不知她從哪弄了一套高中課本,聽說她在自學高中課程。有時下地幹活,在地頭歇歇的時候,她還捧著課本看。對於她這種刻苦學習的精神,我們都自愧不如。
不過有點奇怪的是,李小芹初中畢業後,卻很少到我們知青點來玩,我問她為什麽不來知青點了,她說她媽說了,她長成了大姑娘,要和男孩子保持距離,免得別人說閑話。想想也是,李小芹這話也沒毛病。那時我才發現,李小芹確實長高了,也越來越漂亮了,一和我們男生說話,她就會臉紅。
到了1977年春天,我們知青點還剩下兩個人,其他人都陸續招工回城了。因為我是組長,因為我有監守自盜的嫌疑,我遲遲沒能招工進城。吳斌因為家庭出身問題,他也一直沒能招工進城。
知青點就剩下我們兩名男知青了,李小芹反倒經常到知青點來幫我們做飯,我擔心別人說閑話,就提醒她註意影響。她卻說有啥影響啊,不就是幾句閑話嗎。她還說,當年別人說你監守自盜,不也是別人傳的閑話嗎,閑話有啥可怕的呀。
恢復高考後,我和吳斌、李小芹一起參加了高考,我和吳斌落榜了,李小芹卻考上揚州師範。第二年春天,我和吳斌都被招工回城,吳斌招工去了儀器廠,我被招工到無線電八廠工作。
每到星期天,李小芹就到我家來找我,還鼓勵我好好復習功課,讓我參加1978年夏季的高考。
1978年秋天,我接到了揚州師範的錄取通知書,和李小芹成了同校同學,我比她大五歲,她卻成了我的學姐。在校期間,我倆就確定了戀愛關系,揚州師範的校花,成了我的未婚妻。我倆已經約定好了,等我參加工作後,我倆就結婚。
領取結婚證的前一天,李小芹表情非常嚴肅地對我說:「揚州哥,咱倆結婚前,有個問題我得給你說清楚,你得先原諒了我,我才能和你一起去領結婚證。」
原來,李小芹說的是當時我們知青點丟錢的事情。她說是她母親拿了我們知青的夥食費,供她讀了初中。事情雖然過去了七八年,可她和她母親一直為這件事愧疚不安,讓我背了監守自盜的黑鍋,她們總是覺得對不起我,不知我能不能原諒她母親當年犯下的這個錯誤。
其實,當時我就斷定拿我們夥食費的是李小芹或李小芹的母親,因為別人不知道我們放鑰匙的地方,就李小芹母女倆和陳隊長知道我們知青點的鑰匙就壓在那塊磚頭下面,陳隊長肯定不會拿我們的錢。當時我不讓那位同學懷疑李小芹,就是怕李小芹受到傷害。
聽了我的話,李小芹流淚了,她哽咽著說:「揚州哥,對不起,讓你替我媽背了黑鍋……」「事情早就過去了,我們都把這件事忘了吧。」說完,我緊緊把李小芹摟在了懷裏。
就這樣,李小芹成了我的妻子,我娶了同學們眼中最漂亮的女人。
婚後的生活幸福又甜蜜,在學校,李小芹是最受歡迎的老師。在家裏,她是我爸媽眼中最懂事最孝順最勤快的好兒媳。在我心中,她是最溫柔最賢惠的好媳婦。我媽總說,我家算是燒了高香,娶了這麽好的媳婦。
我比李小芹早退休一個月,我倆都當了幾十年的中學老師,我們大半輩子的時光都獻給了黨的教育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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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知青往事和情感生活經歷就跟大家講完了,希望大家以寬容的心態看待這件事情,因為我的嶽母也為這件事愧疚自責了幾十年。在這裏,衷心祝福當年一起下鄉插隊的同學們都健康快樂!生活幸福。 也祝願普天下的知青朋友們都平安吉祥!健康快樂!
作者:草根作家(朗讀程式:張揚州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