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上海知青戴建國不顧反對娶了一位二婚村婦。誰知，新婚之夜，當他幫妻子脫下外衣時，她突然大叫，伸出雙手把他的臉抓得鮮血淋漓。戴建國微笑著抱緊她，安撫道「別怕，別怕，是我。」
知青下鄉
1970年初春，17歲的戴建國告別了母親，踏上了北去的列車，他將和十幾個知青奔赴黑龍江省遜克縣一個叫下套子屯的村莊插隊。
初來這個偏遠而封閉的屯子，他滿懷鬥誌，可沒幾天，陌生的農活讓他苦惱不已，不管他怎麽努力幹活，總是遠遠落在了當地青年的後面，整個人被打擊地跟霜打的茄子樣。
過了幾天一件奇怪的事發生了，他耕地到一半時，發現前面的一半已經被別人耕過了，接連幾天都是這樣。
這一天他沒有埋頭趕進度，而是有意暗暗觀察，原來是村裏一個叫小鳳的姑娘在那一聲不吭地幫他。
姑娘的善意讓情緒低落的戴建國頓感一陣溫暖，他上前表示感謝，小鳳羞澀地說：「沒事，農活俺們在行，你們城裏人做不慣，往後你要願意學俺可以教你。」
就這樣一來二去，兩個年輕人熟識了，有時她會從家裏帶一把瓜子，或者腌好的鹹鴨蛋趁幹活偷偷塞給戴建國。
而休息的時候，戴建國常會給小鳳講一些城裏的新鮮事，漸漸的微妙的情愫在兩個年輕人的心中蔓延開來。
有一次，下了班，兩個人約著去河邊玩，不料剛到還沒聊幾句，就被幾個來打魚的老鄉瞧見了，他們回去立馬告訴了小鳳父母：你家姑娘和城裏的那個知青小夥處物件呢！
戴建國程玉鳳年輕時
訊息一下在屯裏炸開了，那個時候沒有自由戀愛一說。小鳳父母強烈反對，對小鳳怒吼道「你知道他是上海哪裏的？興許他就是個騙子。」
讓戴建國始料未及的是，過後小鳳就從他的身邊消失了，幾天後一個夜晚，小鳳媽媽找過來：「小戴啊，你去勸勸小鳳，這孩子已經絕食三天了，只有你說她可能才聽。」
原來小鳳被家人鎖在了倉柯瑞，還找人給她說了個婆家，不久就要把小鳳嫁到別的村子裏，對於父母的逼婚，小鳳堅決不同意，無奈的她只能用絕食抵抗。
戴建國聽後很擔心小鳳的身體跟著她父母過去了，小鳳爸蹲在墻角卷煙，見他進來，不屑地撇過臉，直吐唾沫，小鳳躺在炕上。
「小鳳，不吃飯怎麽行呢，得吃飯，」戴建國安慰道，一聽他的聲音，小鳳立馬坐起來沖他笑了笑，接過母親遞過來的小米粥。
之後，小鳳的父親也不再提女兒的婚事，好像默許了他們的交往。這次的絕食讓小鳳在心底裏更加認定了戴建國，兩個人的心貼的更近了。
轉眼到春節，戴建國要回上海陪家人過年，臨行前，兩人依依不舍，小鳳紅了眼說：「過完年你還會回來的對吧，我等你。」
然而當戴建國再回到屯子時，卻不見了小鳳，村裏一個同齡朋友告訴他：小鳳已經結婚了，就在大年三十那天。
兩人結婚
據朋友說：小鳳父母其實在暗中籌劃她的婚事，你一走機會就來了，小鳳一直被蒙在鼓裏，直到婚禮前一天，她知道後立馬逃跑，可是又被她那暴躁的父親抓回來了。
唉，那天，小鳳抓著她家門框死活不走，是幾個小夥硬生生給她蒙著被子抗走的，她一直在喊，喊到嗓子都啞了：小戴，你在哪，快回來，我都要被賣了！那場面鄉親們都直掉眼淚。
戴建國聽完心裏直發顫，整個人癱坐在地上哭成淚人，他不敢想象那天的小鳳得有多絕望和無助。
小鳳的出嫁讓戴建國感到了一生從未有過的失落，他不敢去看小鳳，只能在心裏默默祝福小鳳能過得幸福。
春耕過後戴建國為了忘記小鳳開始復習文化課想考大學，學習的樂趣，讓他暫時忘卻了痛苦。
然而半年後，剛剛平靜的戴建國再次被意外的訊息震驚了，朋友告訴他，婚後不久小鳳生下一個孩子，卻不幸夭折，從那之後她就瘋了。婆家無法忍受她的病情，把她退回了娘家。
她經常在家尋死，甚至用自己的長發絞脖子，她媽沒辦法，給她剃了個光頭，現在看見誰就吐誰吐沫。本來在村裏是最漂亮的一個姑娘，現在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戴建國決定無論如何得去看一眼小鳳，然而當他走到她家附近，卻看見讓他觸目驚心的一幕，小鳳蹲在臟兮兮的池塘邊，正在拿臟水洗臉，她爸趕過來，一腳就給她踹過去。
一家三口
「讓你不在家，亂跑個啥，跑丟了誰得空去找你。」她爸一向脾氣火爆在村裏出了名，然而小鳳卻從泥坑裏爬起來，哈哈哈笑著走了，光著個頭，泥水順著衣服往下滴。
這一幕深深刺痛了戴建國，回去後小鳳的影子再也無法從腦海中抹去，眼一閉一個漂亮羞澀的小姑娘浮現在眼前，眼一睜一個禿著腦殼的女人瘋瘋顛顛從泥水坑裏爬出來。
眼再一閉小鳳被幾個小夥裹著被子抗走喊他的名字，小戴呀，快回來呀，我被賣了，一直喊？
他在日記中一遍又一遍地問自己：除了發出幾聲憐憫的嘆息，你還能為她做什麽呢？
1977年，戴建國透過自學考取的教師資格證下來了，他在臨村當了一名中學老師，此時知青也開始大規模返程了，然而他卻猶豫了，自己走了小鳳怎麽辦？
思慮再三，戴建國做出了一個讓驚人的決定。他要瞞著父母娶小鳳。一切因他而起，他得負起這個責任。
他鼓起勇氣來到小鳳家，對他父母說：「我想好了，小鳳這個病只能我來治，你們成全我，我就跟她過了，不回上海了。」
小鳳母親手裏本來端著一碗水，聽完啪一聲掉在地上，趴在炕上哇哇哭，父親卷煙的手抖個不停，哆哆嗦嗦蹲在墻角。
戴建國繼續平靜地說：「你們讓一間小屋出來，我照顧她，她的病因我而起，我會好好跟她過日子。」
三代同堂
由於戴建國的執著，小鳳的父母同意了，兩人到公社辦了結婚登記。當戴建國把結婚證拿給小鳳看的時候，一直瘋瘋癲癲的小鳳突然平靜了下來。
戴建國指著證書上的名字說道：「小鳳啊，這是咱倆的結婚證書，你看戴建國，程玉鳳」
小鳳盯著兩人的名字看了十幾秒，哇的大叫一聲：「媽媽呀，快看，戴建國終於和我結婚了！」好幾年的精神病在一瞬間清醒了。
戴建國終於等來了他和小鳳的婚禮，新婚之夜，他幫小鳳脫去外面的婚服，小鳳突然失常地大叫，伸出雙手把他的臉抓得鮮血淋漓。戴建國微笑著抱緊她，安撫道「別怕，別怕，是我，我是戴建國。」
婚後在戴建國的呵護下，小鳳的精神狀態穩定了很多，犯病的也次數越來越少。
1980年他們的兒子戴亮出世了，孩子的到來給這個特殊的家庭帶來了歡樂，帶來了希望，戴建國在這個遠離故鄉的地方也找到了家的歸屬感。
然而就在這時，戴建國80歲的老母親突然發了一封電報，說身體抱恙，希望兒子趕緊回上海陪她度過彌留之際。
小鳳的父母知道後，勸戴建國說：「你先別帶小鳳回去，城裏人好面子，你要是光宗耀祖的回去了，那還行，你帶個精神失常的老婆回去，人家看不起你。」
夫妻二人攜手一生
戴建國不同意，她父母又說道：「要不你先看看，要在上海能過好，你再把她接回去，要過不好，就別來接了，就把她扔在我們跟前兒吧，這些年，你對得起她了。」
雖然曾經有過怨恨，但此時的戴建國被嶽父母感動了，他不想小鳳再受分別的刺激，堅持把小鳳和孩子帶去了上海。
回上海後沒多久母親就去世了，戴建國在一家電視台做起了記者，一家三口居住在母親留下的只有十平米大的老房子裏，日子過的簡單而充實。
現如今兒子已經結婚成家並生了個可愛的大胖孫子，祖孫三代其樂融融。
每天清晨，小鳳都會先起床，她會在開水裏打兩個荷包蛋，再加點牛奶，然後叫戴建國：「好了，該起來了，吃早飯了。」
之前的事小鳳全都不記得了，她只記得戴建國把結婚證拿回來，他們結婚了，然後就是逢人就誇自己孫子好看。
17歲初春，幾度春秋，少年成了老翁，少女也成了老嫗，可他們之間彼此的情意從未改變，歲月滄桑，他們依舊是彼此最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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