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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看世界|明代最壕的瓷器,1個巴掌大的杯子能換20套四合院!

2024-03-28文化

提到天價瓷器,恐怕絕大多數人都不會忘了曾經重新整理拍賣紀錄的雞缸杯。

2014年4月,在蘇富比香港拍賣會上,一只還沒巴掌大的明成化鬥彩雞缸杯拍出了2.8億港幣的天價,折合人民幣約2.2億元,一舉成為拍賣史上價值最高的中國瓷器。

多少人都以為這是資本炒作的結果,殊不知人家 成化鬥彩一直以來都是這麽貴!

故宮博物院收藏有一對鬥彩三秋杯,體量與雞缸杯差不多,同樣是成化時期的精品。不同的是,雞缸杯存世尚有20只左右,而三秋杯全世界只此一對。

三秋杯原為著名古陶瓷收藏家、鑒定家孫瀛洲先生的藏品,1956年捐贈給故宮。據孫先生後人介紹,當年(上世紀二三十年代) 買下這對杯子花了40根金條,而那時候一根金條就能買下北京一座四合院。

鬥彩三秋杯 明成化 故宮博物院藏

原上海博物館副館長、知名文博專家汪慶正更是表示:「此杯若是拿到市場上拍賣,起拍價至少是5億美元!」相比之下,雞缸杯的2.2億人民幣已經相當「親民」了。

看到這裏有朋友可能就想不通了,這成化鬥彩到底什麽來頭,咋動不動就上億,一個更比一個貴呢?

1

是「逗彩」不是「抖彩」

首先,咱們必須明確一下, 成化鬥彩在它橫空出世的時候並不叫鬥彩,而是叫五彩或者 「青花間裝五色」。 例如【紅樓夢】中,妙玉給賈母喝茶用的鬥彩杯,就被叫做「成窯五彩小蓋盅」。

鬥彩這個名字一直到清代乾隆年間才出現,當時有本書叫做【南窯筆記】,其中最早出現了「鬥彩」一詞。

關於坯上用青料畫花鳥半體,復入彩料,湊其全體,名曰鬥彩。——【南窯筆記】

其次,「鬥」這個多音字在「鬥彩」一詞中讀作四聲(dòu),大家千萬不要讀成「抖彩」。

至於原因,就要牽扯到鬥彩的燒制工藝了: 鬥彩全稱青花鬥彩,是釉下青花與釉上彩相結合的彩瓷品種 ,需分兩次繪畫、兩次入窯才能燒成。

鬥彩怪石花蝶紋罐 明成化 故宮博物院藏

它既保留了青花瓷幽靜清雅的特點,還巧妙融入了釉上彩濃烈華麗的色彩, 「鬥」字既有釉下青花和釉上五彩「拼合」之意,也表明了二者相互襯托、爭奇鬥艷的視覺效果。

此外,鬥彩也被叫做「逗彩」或「豆彩」。

2

青花+釉上彩就一定是鬥彩嗎?

鬥彩是青花和釉上彩的組合,但反過來有這種組合的瓷器可不一定都是鬥彩。

根據青花在組合中地位和作用的不同,這類瓷器可以分為兩大組別:鬥彩和青花加彩。

其中鬥彩是先用青花在坯體上 描繪圖案輪廓 ,高溫燒成後,再在其中填充上各種顏色的釉上彩料, 類似於書畫中的雙鉤填色法。

鬥彩【嬰戲】瓷雕嵇錫貴 寶庫匠心館藏

而在青花加彩中, 青花僅作為一種顏色來表現局部圖案, 不再擔任勾線的重任。燒制時根據紋飾設色的需要將用青花表現的部位先畫出來,燒成之後再用釉上彩繪制其他部份。

根據所用釉上彩數量的不同,青花加彩可以進一步分為:

1

青花單彩

只使用一種釉上彩料,如青花紅彩、青花金彩、青花綠彩等。

青花紅彩海水雲龍紋碗 清康熙 故宮博物院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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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花雙彩

使用兩種釉上彩料,再加上青花的藍色,整體由三種顏色構成,例如青花黃綠彩。

青花紅綠彩鳳鶴靈芝紋提梁壺 明萬歷 故宮博物院藏

3

青花五彩

這裏的「五」並不是特指五種色彩,而是虛數指多種,一般而言,只要在繪制釉上彩時使用3種以上的色彩,就可被稱為青花五彩。

五彩魚藻紋蓋罐 明嘉靖 故宮博物院藏

對比而言, 青花在鬥彩瓷器上起到了主導或者說骨架的作用 ,已經構成了整個圖案的框架,即使沒有後續的填彩工序,也可以獨立成為一件圖案完整的淡描青花。

同樣的情況,如果主角換成青花加彩,那我們只能得到一件圖案不完整的半成品青花。

從視覺效果來看,青花的淡雅色調是構成鬥彩整體裝飾的決定性主色,使得畫面更為清麗淡雅,也更受人們歡迎,有 「十件五彩不比一件鬥彩」 之說。

鬥彩海馬紋天字罐 明成化 故宮博物院藏

3

價比黃金的成化鬥彩

鬥彩創燒於明宣德時期(1426—1435年),成化(1465—1487年)時逐漸發展成熟,誕生了一批風格鮮明、工藝精湛、繪畫精妙的優秀作品,世稱成化鬥彩。

鬥彩雞缸杯 明成化 故宮博物院藏

成化年間是明朝較為穩定的時期,時稱太平盛世。在此背景下,宮廷的奢侈之風逐漸盛行,反映到制瓷業上,就是成化鬥彩在胎質、色釉、彩料、工藝等各個環節無不精工細作。

再加上明憲宗朱見深本人精於丹青,有非常高的藝術素養和審美水準,使得鬥彩在繪畫裝飾上紋飾簡練、色彩和諧,筆法活潑有力,整體生動而傳神。

【一團和氣】 朱見深 故宮博物院藏

總體而言, 成化鬥彩大多為小件器物,胎質細膩,胎輕體薄,釉質瑩潤,色彩運用自如,裝飾秀麗柔美, 與明初豪放灑脫的風格迥然不同。

一經問世就備受推崇,被明朝人推選為 明代彩瓷之冠。

鬥彩葡萄紋杯 明成化 故宮博物院藏

鬥彩高士圖杯 明成化 故宮博物院藏

明朝文學家沈德符在【敝帚齋剩語】中就曾稱贊其:

「本朝窯器,用白地青花間裝五色,為古今之冠……近日又重成窯,出宣窯之上。

而根據【明史】記載,成化朝結束之後的第三年(1490年),鬥彩瓷停燒,由此推斷,明朝鬥彩瓷器最多也就燒制了64年。而在這短短的64年中,成化鬥彩就是其最後的絕響。

因此, 哪怕在明代,成化鬥彩都是收藏市場上炙手可熱的珍稀品種, 到百年之後的晚明萬歷時期,一對成化鬥彩杯的市場價格已經是「值錢十萬」「博銀百金」。

神宗尚食,禦前有成杯一雙,值錢十萬。

——【神宗實錄】

成窯酒杯,每對至博銀百金。

——【萬歷野獲編】

4

鬥彩和粉彩什麽關系?

鬥彩尤其是成化鬥彩的魅力,不只征服了明朝人民,就連關外出身的清朝統治者也難以逃脫。

康熙年間,康熙下令復燒鬥彩,此後歷經雍正、乾隆、嘉慶,一直到道光,歷代皇帝都對鬥彩念念不忘,不僅對鬥彩工藝進行了繼承和改進,還仿制了不少成化鬥彩的經典代表作。

鬥彩石榴花紋罐 清康熙 故宮博物院藏

仿成化鬥彩高士杯 清雍正 故宮博物院藏

仿成化鬥彩天字蓋罐 清乾隆 故宮博物院藏

其中, 雍正皇帝憑借高超的審美,將鬥彩推向了繼明成化以來的第二個高峰, 其鬥彩瓷器無論是色彩搭配還是造型,都達到了歷史最高水平。

雍正鬥彩填彩準確,工整細膩,不越邊線,在有限的青花框內,將彩料進行渲染和烘托,改變了明代雙線平塗的局限,使紋飾更加清逸秀麗。

鬥彩皮球花紋小碗 清雍正 故宮博物院藏

此外,雍正鬥彩還做出了一個重大貢獻, 把新誕生的粉彩運用到了鬥彩裝飾之中。

粉彩這種彩料,往往配合一種叫做 「玻璃白」的乳濁劑一起使用。「玻璃白」的渲染,可以使各色彩料呈現出深淺不一、層次分明的多種色階,給人以粉潤柔和的裝飾效果。

有了粉彩的加持,鬥彩較之前代 更加清新雅致,紋飾也更加秀麗精致。

使用了粉彩的鬥彩如意耳蒜頭瓶 清雍正 故宮博物院藏

就收藏價值而言,雍正鬥彩比不過成化鬥彩,但那也不是我們普通人該考慮的。大家如果想入手一件現代仿制品的話,單從顏值和裝飾效果考慮,雍正款倒是比成化款更合適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