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活不同意就是不同意!你個臭小子,當兵幾年就飄了是吧?我告訴你,這門親事你必須得相!"
我爹的咆哮聲在院子裏炸開,嚇得院角的老母雞撲棱著翅膀四處亂竄。我低著頭,攥緊了拳頭,心裏憋著一股怒火。那年我剛滿二十三,從部隊提幹回來,本以為能揚眉吐氣一回,誰知道剛踏進家門就被我爹逼著相親。
我是個倔脾氣,從小就不愛聽人指手畫腳。當兵這些年,更是練就了一身傲骨。可在我爹面前,我還是不敢頂嘴。我媽在一旁勸著:"老張頭,你就別逼孩子了。他剛回來,讓他歇歇。"
我爹瞪了我媽一眼,嘴裏嘟囔著:"歇啥歇?趁年輕趕緊成家立業。你看隔壁王家的小子,比咱兒子還小兩歲,孩子都會打醬油了。"
我心裏一陣煩躁,轉身就往外走。我爹在後面喊:"你給我站住!今晚必須去相親,不然就別回來了!"我頭也不回,一個箭步沖出了院子。
漫無目的地在村裏轉悠,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村口的小河邊。河水嘩啦啦地流著,我蹲在岸邊,撿起一塊鵝卵石扔進水裏,激起一圈圈漣漪。
正當我發楞的時候,身後傳來一個柔柔的聲音:"大哥,你能幫幫我嗎?"
我回頭一看,只見一個姑娘站在那裏,懷裏抱著一只小花貓。姑娘長得水靈靈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看得我一時有些楞神。
"咋了?"我問道。
姑娘指了指河對岸的一棵大柳樹,說:"我家小花被困在樹上了,我想去救它,可又怕水。"
我二話不說,脫了鞋襪就下了水。河水剛到膝蓋,我三兩下就遊到了對岸。爬上柳樹,把那只嚇得瑟瑟發抖的小貓抱了下來。
遊回岸邊,把小貓交給姑娘時,她臉上綻開了燦爛的笑容:"謝謝大哥!你真是個好人!"
看著姑娘開心的樣子,我心裏莫名地也高興起來。我問她叫什麽名字,她說叫張巧玲,是隔壁村的。
我們聊了一會兒,天色漸暗,張巧玲說要回家了。我主動提出送她回去,她害羞地點了點頭。
一路上,我們有說有笑,不知不覺就到了她家門口。張巧玲邀我進去坐坐,我想著天色不早了,就婉拒了。臨別時,她問我叫什麽名字,我告訴她我叫張國棟。
回到家,我爹正坐在堂屋裏等我。見我進來,他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臭小子,讓你去相親你跑哪去了?人家姑娘等了半天!"
我低著頭,不吭聲。我媽見狀,趕緊打圓場:"老張頭,你別生氣了。兒子剛回來,想必是有什麽事耽擱了。改天再約吧。"
我爹哼了一聲,起身回屋睡覺去了。我媽拉著我的手,小聲問:"兒子,你到底去哪了?"
我支支吾吾地說:"沒,沒去哪,就是在村裏轉悠了轉悠。"我不敢說遇到張巧玲的事,怕我媽多想。
接下來的日子,我爹雖然不再逼我相親,但整天板著個臉,看我的眼神裏都是失望。我心裏難受,可又不知道該怎麽辦。
一天傍晚,我又去了河邊。沒想到又遇到了張巧玲,她正蹲在河邊洗衣服。見到我,她笑著打招呼:"張大哥,又見面啦!"
我們聊了起來,張巧玲告訴我,她家裏窮,父母常年在外打工。她從小就跟著奶奶長大,現在在村裏的小學當代課老師。
聽她說起自己的故事,我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我們倆就這樣,一個站著,一個蹲著,聊了很久很久。
回家的路上,我腦子裏全是張巧玲的影子。她那雙明亮的大眼睛,甜美的笑容,還有說話時輕柔的聲音,都讓我心裏像小鹿亂撞。
到家後,我鼓起勇氣,跟我爹說:"爹,我想去相親。"
我爹一聽,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好!好!我就知道你小子遲早會想通的!"
第二天一大早,我爹就張羅著讓我去相親。可我心裏想的卻是張巧玲。到了相親地點,我心不在焉地應付著,結果自然是不歡而散。
回來後,我爹氣得直跺腳:"你小子到底想幹啥?好不容易答應去相親,結果弄成這樣!"
我低著頭,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我媽看出了端倪,把我拉到一邊,小聲問:"兒子,你是不是有喜歡的姑娘了?"
我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點了點頭。我媽嘆了口氣,說:"你這孩子,有喜歡的姑娘就直說唄。非要瞞著我們,害得你爹白高興一場。"
在我媽的追問下,我把遇到張巧玲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我媽聽完,沈思了一會兒,說:"這姑娘聽起來不錯。要不,你把她帶回來,讓我們見見?"
我心裏一喜,連連點頭。第二天,我就去找張巧玲,邀請她來我家做客。張巧玲有些害羞,但還是答應了。
張巧玲來我家的那天,我媽忙前忙後,張羅了一大桌子菜。我爹雖然還是板著臉,但看得出來,對張巧玲的印象還不錯。
飯桌上,我媽問東問西,張巧玲都一一回答。她的談吐舉止,讓我爹媽都很滿意。吃完飯,我爹把我拉到一邊,小聲說:"這姑娘不錯,要是能成,爹就同意了。"
我心裏樂開了花,可又怕打草驚蛇。送張巧玲回去的路上,我們手牽著手,都沒說話,但心裏都明白了對方的心意。
就在我以為一切都會順順利利的時候,意外發生了。有一天,我去學校找張巧玲,卻看到她和一個男人有說有笑地走在一起。那個男人西裝革履,手裏還提著一個精致的禮品盒。
我心裏一沈,躲在墻角偷偷觀察。只見那個男人親昵地拍了拍張巧玲的肩膀,張巧玲也不躲不閃,還沖他甜甜地笑。
我心如刀絞,轉身就走。回到家,我把自己關在屋裏,一整天都沒出來。我媽敲門問我怎麽了,我就說不舒服。
晚上,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腦子裏全是張巧玲和那個男人的畫面。我想不通,明明我們之間已經有了感情,她為什麽還要和別的男人親近?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去了學校。我遠遠地看到張巧玲,想上前質問,可又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就在我猶豫的時候,昨天那個男人又出現了。
這次,我鼓起勇氣走了上去。張巧玲看到我,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我強壓著怒火,問道:"這位是誰?"
張巧玲還沒來得及回答,那個男人就伸出手,熱情地說:"你好,我是李明,是巧玲的表哥。昨天剛從城裏回來,來看看她。"
我頓時楞住了。原來是表哥!我心裏的大石頭瞬間落地,又覺得自己太小心眼兒了。
張巧玲看出了我的心思,噗嗤一笑,說:"張大哥,你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我臉一紅,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張巧玲的表哥李明看看我,又看看張巧玲,了然地笑了:"看來我妹妹有物件了?行,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等李明走後,我向張巧玲道歉,說自己誤會了她。張巧玲不但沒生氣,反而覺得我這樣很可愛。她說:"張大哥,你吃醋的樣子真好玩。"
我們相視一笑,手牽著手走在校園裏。陽光灑在我們身上,我感覺整個世界都變得美好起來。
回到家,我把這件事告訴了我爹媽。我爹笑著說:"你小子,差點就把好姑娘給弄丟了。以後可要多用點心!"
我點點頭,心裏暗暗發誓,一定要好好珍惜張巧玲,不讓她受一點委屈。
日子一天天過去,我和張巧玲的感情越來越深。我們常常一起散步、看星星、聊天。張巧玲溫柔體貼,善解人意,讓我越來越離不開她。
有一天,我鼓起勇氣,向張巧玲求婚。我買了一枚不太貴重但很精致的戒指,在河邊的大柳樹下單膝跪地。張巧玲感動得哭了,用力地點頭說:"我願意!"
我們的婚禮很簡單,但很溫馨。兩家人都很高興,我爹更是難得地喝得醉醺醺的,拉著我的手說:"兒子,爹為你驕傲!"
婚後,我和張巧玲搬到了鎮上,我在一家企業上班,她繼續在學校教書。我們生活節儉,但很幸福。每天晚上,我們都會聊聊各自的一天,分享生活中的點點滴滴。
轉眼間,我們結婚已經五年了。這五年裏,我們經歷了不少風風雨雨,但我們的感情卻越來越深厚。張巧玲不但是我的妻子,更是我最好的朋友和人生伴侶。
回想起當初在河邊的相遇,我常常覺得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如果不是那次幫忙救貓,我可能就錯過了這麽好的姑娘。
有時候,我會想,如果當初我真的去了那次相親,現在會是什麽樣子?但很快,我就會甩甩頭,把這些胡思亂想趕出腦海。因為我知道,我的幸福就在眼前,在張巧玲的笑容裏,在我們共同的生活中。
生活就是這樣,有時候看似不經意的選擇,卻能改變一個人的一生。我慶幸自己當初的選擇,也感謝命運的安排。現在的我,每天都在為更好的未來而努力,因為我知道,有張巧玲在身邊,我們一定能攜手走向更美好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