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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後,我即刻提出和離,我的夫君卻挽留

2024-06-26文化

人人道我好命,以戲子之身嫁入名門望族。

只我一人知,六年相戀,四年夫妻,我遭盡他家人的嫌惡與折磨。

重生後,我即刻提出和離,我的夫君辰俞卻說,「靜娘,再等一等,待我勸通母親……」

放屁!這一世我絕不會讓你們趴在我身上吸血!

1

北風寒,落雪飛。

我跪在廳前。

周遭的窗戶盡數開啟,丫鬟婆子圍了半個院子。

而我的婆母端坐於廳內,居高臨下,滿臉鄙夷。

「姬語靜,你一個戲子,走運嫁入辰府,卻不懂得安分守己,上趕著丟人現眼。」

婆母臉色鐵青訓斥著我。

不過她似乎並不解氣,於是抄起手邊的茶杯,砸在我腦袋上。

即刻,鮮血順著額頭流到嘴邊。

罵了約有一刻鐘,許是罵累了,她留下一句,「劉媽媽,看著她跪滿三個時辰。」

便離去了。

啪!一根細長的荊條抽在我身上

「跪直了!」

是劉媽媽。

「戲子就是戲子,上不得台面的東西。」

劉媽媽就像開了一道「隨意折辱」的閘口,圍觀的奴仆們開始嘰嘰喳喳議論起來。

「一個唱曲的,身子可能都不幹凈,少爺就敢往家裏娶。」

「是啊,狐媚子,勾引少爺,下賤!」

「可惜了,少爺已經是戶部員外郎了,剛入仕就進了戶部,要是再娶個門第高的閨閣小姐……呸!怎麽就偏偏就娶了她,晦氣!」

……

我摸了摸身上滲出血來的傷痕,沒有言語,只是默默地跪著。

許久之後,一把油紙傘撐在了我已被冰雪覆蓋的頭頂上。

我擡起滿是冰碴的睫毛,看向來人。

是俞音兒,辰俞的表妹,父母雙亡後,便同姑母表哥一起生活。

俞音兒握著手爐,舉著油紙傘,在我身旁蹲下。

「嫂嫂,我同表哥說了你的處境,表哥說……」

她頓了頓,臉上浮上為難的神情,良久才緩緩道:「說讓你莫要忤逆姑母,先跪著等姑母消氣,然後他去同姑母求情。」

「嫂嫂,你莫要著急,我再去求求姑母。」

我擡起掛了冰碴的眼,望著眼前這個溫婉真誠的人,淡淡開口。

「音兒,你恨我吧?」

2

「嗯?怎麽會?!」

俞音兒瞪大了含波的雙眼,面上盡是無辜。

「嫂嫂,你怎麽能這麽想?這個家裏,只有我是真心待你的。」

「呵!」

我輕嗤一聲。

上一世,我也是這麽想的。

我每每被婆母折磨時,她都盡全力遊走在我與婆母之間,替我求情,雖然結果都不盡如人意,但我還是相信她,依賴她,把她當成一棵能讓我看到希望的救命稻草。

也因為她的安慰,讓我愚蠢而堅信地相信,只要順著婆母,總有一天他們都會認可我。

可也是她給了我最後一擊。

那日,我同往常一般,在婆母院內聽她嘲諷,俞音兒便向我報信。

「嫂嫂,表哥讓你去趟闌珊語,姬尹出事了!」

闌珊語是我以前唱戲的地方,我六歲被賣入戲樓,師父姬尹憐我像從前的自己,就收我為徒,養我護我長大,教我唱戲。

我十四歲便名動王都,人稱‘軟語靜娘’,王都豪門富商想邀我出演一場需花費數百兩黃金。

「發生了什麽?」

我從鬥櫃裏拿了些銀子,又匆匆抓了把妝台上的首飾,生怕是需要錢財解決的事情。

「不曉得,表哥說他先過去了。」

俞音兒急切地從自己的懷裏掏出一塊成色極好的青白玉。

「嫂嫂,你先拿著,一旦用得著,應個急。」

這玉於她來說十分珍貴,是俞家老太爺給自己的孫女和外孫的禮物,她同辰俞一人一塊。

我唱戲雖存了不少錢,但我嫁入辰府後嫁妝都補貼了家用,實在是不剩什麽了。

我心下一酸,無法言明的感恩湧上心頭,「謝謝音兒。」

我著急忙慌地趕到闌珊語,在門前被一陌生面孔的夥計攔下。

「辰夫人,跟我這邊來,尹娘在後樓。」

我離開闌珊語已然四年,有些陌生面孔也是正常,所以我不疑有它。

剛進房間,兩個夥計便撤了出去。

從幔簾後走出一個男人。

霎那間,一絲不妙的想法湧上心頭,我推門想要離開。

可怎麽也推不動!

與此同時,門外響起一聲高過一聲的,「捉奸!捉奸!」

我傻了。

3

我被五花大綁按在宗祠外的地面上,口中被破布條塞得滿滿當當。

為什麽是宗祠外?

因為婆母覺得我臟,會玷汙先人。

我扭動著腦袋,婆母身旁的小廝用腳踩住我。

我說不得,動不得,只能將求救的眼神,投向人群中的辰俞。

希望他能顧及著十年的情誼,聽我一句解釋,救我一條命。

可是,辰俞面帶冷漠地別過頭,沒有再看我。

至此,我心死如灰。

我看著他們指著所謂的贓物將我蓋棺定論,討論出一套又一套折磨我的刑罰。

最後,他們將燒紅的鐵烙印在我的身上,對我施烙片之刑,我一次次昏死過去,又一次次被澆在身上的鹽水疼醒。

不眠不休的兩天之後,辰母將我放進豬籠,帶到河邊。

俞音兒也來了。

她捂著胸口,淚水漣漣,向辰母請求,「讓我去送嫂嫂一程吧!」

辰母疼惜地抹掉她臉上的淚水,「音兒,你就是太過善良了。」

辰俞的弟弟辰桑也勸她,「表姐,這種臟貨不值得。」

辰俞就站在人群中冷漠看著,一言不發,也從沒為我辯解一句。

俞音兒不顧眾人阻攔,來到我身邊。

在眾人看不到的角度,哀傷的神情立即被得意覆蓋,她笑眼彎彎,「沒想到吧!搶了我的表哥,就要給我還回來。」

她撫摸著微微隆起的小腹,在我耳邊輕聲道,「你求了四年的孩子,我也有了,表哥的。」

言罷,轉過身去又是一副惹人憐的傷心模樣。

頃刻間,我覺得周遭的一切都無聲了,只剩下那句,「孩子,表哥的」不停地攻擊我。

我因為所謂的愛情在這個吸人血的家裏苦苦掙紮,而我的夫君卻和自己的表妹暗通款曲,還在我眼皮底下。

我就是顆被人笑掉的大牙,可笑又可憐。

我恨!我不甘心,如果重來一世我絕對不會放過他們!

我被扔進河水最深處,大片腥臟的水朝我的眼睛、鼻子、耳朵灌來,在意識即將消散之際。

我重生了……

4

重生在我嫁給辰俞第二年,求子心切的我,外出拜佛回來,被罰在雪地裏跪著的這一刻。

自我嫁進來辰母就不讓我出門了,她覺得我的出身會給辰家蒙羞,罰跪也就是借口給我立規矩罷了。

我伸手撣開膝蓋上厚厚一層的雪塊,咬牙站了起來。

上一世,我用命看透了這一家子。

這一世,這家裏的每一個人!都得向我跪爬求饒!

「嫂嫂,你還沒跪夠時辰呢!」俞音兒在我背後喊。

我沒理會她佯裝的關心,轉頭在王都街內有名的酒肆、茶館、戲樓、胭脂首飾鋪,逛了一圈。

最後走進坐落在王都城西的蘇宅。

在那裏,我坐了許久,可我要見的人卻遲遲不肯出現。

上一世,也是這樣,我在堂前坐著,他在堂後觀察著。

那時,朝堂上文武兩派勢成水火,鬥得你死我活。

辰俞向來自詡正道清流,於是被推上前去做了出頭鳥。

他上書陛下,對行伍出身的武官們口誅筆伐,斥責他們出身低微,才疏學淺,絕不可倚重。

到頭來,被以武侯為首的武官聯手打壓,眼看著就要官職不保,抄家下獄。

我想起如今新崛起的一位武將,蘇展。

他是軍妓之子,在冷眼中長大,以乞討為生。

年少時我贈他十金,讓他投軍,也算是於他有恩。

於是我登門拜訪,求他幫忙放過辰俞。

那時他看著我低垂著腦袋、渾身諂媚的模樣,眼中全是無法言說的失望。

「金子你帶回去,我自會保住辰俞,只是以後莫要再登門了。」他如是說。

我點頭如搗蒜,急忙道謝,「以後不會麻煩您了。」

他只是擺擺手,似是在擺脫什麽惡心的東西一樣。

在我離去時,我隱約聽見了一句嘆息,「為何連你也被變了……」

那時,我並未細想,只是沈浸在辰俞得救的喜悅之中。

如今想來,我確實變了,變得厭惡自己,厭惡自己曾經是個低賤的戲子,連帶著四年沒回去看過養我長大的師父,只想方設法討好辰家人。

不過,那是上一世了。

「蘇將軍既是來了,為何不願現身?」我好整以暇地朗聲問道。

「哈哈哈!辰家娘子久等久等!」

屏風後一玄色長衫的男子應聲而來。

我回頭看去。

與辰俞這種讀書人不同,蘇展雖年輕,眉眼中卻是被風霜浸染後的深邃與堅定,面部線條也是被風霜雕刻的硬隆利落。

我同他說明了來意,「我想與你做個交易。」

「我願捐出自己所有的錢財,給邊關將士提供軍餉物資補給,為你上下打點一年後助你成為大司馬大將軍,我希望你能成為我的助力,我要讓辰家萬劫不復。」

他懶洋洋地靠在楠木椅子上,呵呵笑著,而後瑞鳳眼一挑,問我「你空口白牙,欲置夫家於死地,如此背信無德之人,我為何信你。」

他言語中全是對我的不信任,但我看得出,他的眼神中並沒有上一世那種失望。

我確實孤立無援,若辰俞在朝中不倒,我再怎麽折騰都沒用。

索性,心一橫。

「我既無德,當初為何送一陌生乞兒十金。」

「哦?這是在以恩脅迫?」他語氣輕佻,沈下來的語氣中帶著軍人獨有的威嚴。

我沒言語,只是堅定地看著他。

他的眼神也未躲閃,就那麽定定地瞧著我。

片刻後,他一拍桌子,從容起身:「今日起,我們結成同盟,定助你脫離苦海。」

5

隔天,我坐在屋內梳妝。

劉媽媽連聲招呼都不打,拽著我的衣領,就往婆母所在的正廳走。

來到婆母跟前,還未站定,她的一巴掌就甩在我臉上了,怒道,「為何戲樓、書堂,都支不銀錢了?」

「辰俞這個月的俸祿還沒下發。」

「你手裏不是有錢麽?再說了,沒錢了你會去賺嗎?不然這一家人都跟著你喝西北風麽!」

辰母氣得用手中的團扇直戳我的腦袋。

上一世,辰家在辰父去世之後開始落敗,甚至連辰俞求學、讀書、趕考的銀錢都是我出的。

嫁入辰府後,也是我用之前唱戲的錢貼補著偌大辰家的家用,包括辰母聽戲、辰桑玩樂、俞音兒裁衣服、買首飾,都是我一力承擔。

我擡起眼睛可憐巴巴地詢問,「婆母的意思是要靠我這個戲子的養著你們這個書香門第?」

然後再自我否定,「還是別了,我這戲子的錢,臟。」

「你!」

婆母盛怒,給旁邊的小廝遞了個眼神。

兩個小廝便要來拿我。

「誰敢!」

我眼神狠厲,呵道。

然後門外便沖進來兩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將兩個小廝按倒在地,踩在腳下。

我昨日出城做了二件事:一件是停掉辰家在外所有開支,第二件則是雇了兩個打手。

喏,就是眼前這兩個。

他們的拳腳功夫相當不錯,而且我給指派別的活,只需保護我的安危即可。

「你!戲子果然上不得台面,竟敢敢忤逆我!我讓我兒休了你!」

我則恭恭敬敬地低下頭,做出了一個請的動作。

「您試試看。」

辰母的動作十分快,估計是攔住了剛剛下朝的辰俞。

因為辰俞還未來得及換下朝服便來尋我了。

「為何忤逆母親!還暴打她身邊的小廝!」

呵,在斥責我時,辰俞總是這麽硬氣。

對著他那母親,就永遠是一副怯懦柔順的孝子模樣。

「我們和離吧。」

辰俞一臉驚詫。

「為何?」

我沒用言語解釋,將身上的衣服撩起,讓他看清楚我身上昨日被荊條抽出的血痕。

「俞郎,我原以為你夾在我同母親之間會為難,每每受到責打之後,便借口不舒服,避免與你同房。」

「母親打我幾下,也是無可厚非,畢竟她是長輩。」

我將紅腫的臉轉到辰俞面前,用他時常用來噎我的話,堵住他幾欲開口的嘴。

「可如今,奴仆們也不拿我當夫人對待,尤其是母親身邊的人。」

我捂著紅腫的臉,泣不成聲。

「我……實在撐不住了,和離吧!」

辰俞伸手將我摟在懷裏:「我原以為母親只是不喜你,未曾想她竟如此心狠。」

「靜娘,再等一等,待我勸通母親。」

放屁!你都勸了四年了!

以前我覺得自己同話本裏那些女子不同,我是幸運的,我的俞郎在金榜題名時,允我承諾一生一世,迎我進門。

死過一次才知道,他多麽假仁假義。

他娶我不過是因為他怕背上忘恩負義之名,索性,娶了我,將我困死在這府中,全了他的名聲。

辰俞,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6

我先是用手裏剩下的錢,盤了個首飾鋪子,雇了幾個靠譜的人打理著,以便能夠錢生錢。

然後分批購入炭、棉花、皮裘之類禦寒物品,以及大米、粟谷等糧食。

因為不出一年我們會見到大雪連綿十四日的異象,冰封千裏,災荒頻發,民不聊生,餓殍遍地。

上一世,我散盡手中所有錢財,當掉所有首飾,求著唱戲結識的權貴,才巴巴幫著辰家熬過三年的小冰期。

而辰家緩過勁兒來,就把這些拋在腦後,只因為那莫須有的罪名,置我於死地。

這一世,這三年的大寒就是你們辰家過不去的坎兒。

之後我又到闌珊語,找到師父,讓她幫忙給我尋個登台唱戲的機會。

「你一名門娘子,怎可……」

「師父,這麽多年,我過的哪裏是名門娘子的生活啊。」

「你想清楚了?」

我點點頭道,「我唱個新寫的曲兒吧。」

不久之後,我便再次以‘靜娘’的名號開始唱戲。

即刻,王都內所有有頭有臉的望族們都知道,辰家娘子出來賣唱了。

也因為那句直白的:不若那杜十娘,怒沈百寶箱,倒為了絲點愛意,重登蓮花台,明眼人都明白了,偌大辰家竟是靠戲子支撐。

聽闌珊語的人說,我婆婆這幾日都不敢去聽戲了。

因為總是有些嘴上沒把門的,喜歡當著她的面問,「辰家好歹也是大戶人家,怎麽靠兒媳養家?

「辰家快破產了吧,兒媳又出來唱戲了?」

當然,大部份人是禮貌的,只是在背後指指點點,戳戳脊梁骨。

只是我那前半輩子靠夫婿養、家道中落後靠我養的婆婆,哪受得了這冷言冷語。

她派人將我從台上連打帶罵薅了下來。

我則找了個正面的角度,對著台下聽戲的那些人淒聲求饒,「母親,我只是聽了您的話,唱戲養家啊。」

話落,台下激起千層浪。

「傷風敗俗!果真是婆母讓兒媳賣唱養家!」

「我之前就聽說,辰家的花銷一直都是靠靜娘的嫁妝維持的。」

「也是,辰俞不過出入仕途,以他的俸祿怎養得起花錢如流水的一家子。」

一錘定音,婆母這名聲算是完了。

7

小廝們將我帶到議事廳時,辰俞也在,他還是一如既往地皺著清秀的眉頭。

我不待婆母開口,立刻跪在她腳下。

「婆母,這些日子唱戲賺的銀錢,我已如數給您了。」

「求您,不要打我。」

我瑟縮成一團,抱緊自己,可憐巴巴地求饒。

婆母看見我這樣子,氣血翻湧,口不擇言罵道,「你個唱戲的婊子,我什麽時候拿過你那臟錢了。」

我抹掉臉上成線的淚水,「婆母既然覺得委屈,那便查賬吧。」

「查就查!」

這時,辰俞那一直低著頭默不作聲的弟弟辰桑急忙開口。

「母親,不能查賬!嫂子知錯了,嫂子你快磕頭認錯!」

說著他就上前來強摁住我的腦袋,準備往地上磕。

我急忙往旁邊躲。

辰俞終於不再裝死問道,「說!到底怎麽回事!」

到底是母親了解兒子,辰桑一開口婆母就知曉大概了。

因為她沒有繼續梗著脖子要同我查賬了。

「是我拿了嫂子準備上交給母親的銀錢,這唱戲的臟錢,母親才不稀得要呢!」

看,花了我辛苦掙的錢,到頭來理直氣壯地嫌錢臟,這就是飽讀詩書的辰家人。

「說!你拿那麽多錢做什麽去了!」辰俞端出長兄如父的派頭,厲聲責問辰桑。

上一世,他將惡習滿滿的弟弟交到我手中說,「靜娘,辰桑是我唯一的弟弟勞煩你好好教導。」

從此再未分心過問一次。

而我為了一句承諾,控制辰桑的月錢,給他請最好的教書先生,最有名氣的習武先生,把他教導成王都內少有的文武全才。

可婆母竟責怪我苛待她的小兒子,就連辰桑自己也覺得有如此坦途,是得益於自己的天賦。

至於我,就是個扼殺他少年意氣的劊子手。

這輩子你就快活個夠吧。

所以辰桑以婆母的名義向我要錢時,我毫不猶豫地給了他。

因為我知道他一拿到錢,就奔著賭坊、妓院去了。

「我去……」辰桑支支吾吾。

此時,婆母卻不樂意了,她將辰桑擋至身後,指著辰俞痛斥。

「辰俞,你當真好大的官威!我們不過用點銀錢,犯得著如此審問麽!」

辰俞一臉不解與冤枉,他似乎有些不認識這個只維護小兒子的母親。

「母親,我是為了辰桑。」

「你瞧瞧你和你那下賤夫人都做了些什麽!她苛待家人、丟人現眼,你只知維護,沆瀣一氣!」

婆母越說越來氣,對著眼前這個不停忤逆自己的兒子,手腳並用,最後竟開始撓了!

辰俞臉上的表情很是精彩,由震驚逐漸變為不滿,他不明白為何他那慈愛的母親會變成如今這副夜叉模樣。

見此情形,我心中冷哼。

她一直都是這樣,只是以前對著我作惡,你視而不見罷了。

現如今鞭子抽在你身上,也嘗嘗家人厭棄的苦楚吧,辰俞。

9

一場戲快唱完,唯一的聰明人登場了。

「嫂嫂,唱戲終非雅事,姑母也只是怕毀了辰家的名聲,和你的名聲。」

俞音兒一開口,就替婆母重新樹立了慈母形象,又把矛頭轉向我。

果真,辰俞看著我的眼神又帶了些嫌惡。

我的名聲被你們天天戲子、戲子的叫著還能比這更爛麽。

再說我光明正大、不偷不搶,靠自己賺錢,而你們這些吃人血肉的虱子,花我的錢到頭了還嫌棄我!

「那婆母和弟弟的銀錢怎麽辦,你每月還要做兩套新裝呢?你頭上這套首飾要俞郎一個月的俸祿呢!」

我可憐巴巴反問她。

俞音兒被噎住,幾乎不可察覺地瞪了我一眼。

一直以來,支出銀錢的都是我,辰俞都以為是我以前留下的惡習,花錢如流水,他也心中不快。

如今我倒要他知道,他這朵解語花是要他拿多少銀子才能堆出來。

辰俞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俞音兒,又向前一步扶起膝蓋跪得通紅的我。

「好了!都別鬧了,以後戲樓、首飾鋪都別去了!衣服也少做兩件,家中不比以前都省著點花。」

「靜娘也不必再辛勞了,為夫一人賺錢便可。」

「至於音兒,也到了婚配的年紀,母親還是好好為她擇一門婚吧。」

辰俞如此說道,漆眸在眼眶裏打轉,似是在醞釀衡量什麽。

你看這個精致的利己者,只要是觸及了他的利益,這是母也不慈、表妹也不愛了,腦子也有利落的決斷了。

「表哥!」俞音兒哭得撕心裂肺。

「逆子!白眼狼!」婆母氣得直撫胸口。

我則嬌弱地貼在辰俞的懷中,給身後的人一個難以言明的笑容。

這才哪到哪兒。

9

婆母鉚著勁兒地張羅著俞音兒的婚事。

聽說她瞧上了一米商之子。

自古以來,士農工商,商為最底層。

但辰家目前最缺錢,她為了錢也可將自己的親侄女嫁入她最瞧不起的商人之家。

這個家裏的每個人都在期待即將變富的生活,除了俞音兒。

她這段時間盯我盯得緊,又總是偷偷摸摸地往小廚房跑。

對於她想幹什麽,我一清二楚。

於是,我找上蘇展,請他明日以拜訪同僚的名義,同我做個見證。

第二日蘇展到時,全家都尋不到辰俞。

於是蘇展提議,「我同辰夫人一起去尋吧。」

「將軍,這……不和禮數吧?」婆母怯怯諾諾。

蘇展哈哈大笑,笑容中盡是冷意,他說道,「禮數又是個什麽東西?!」

婆母不敢言語,便讓他同我們一起尋了去。

我們找了許久,尋了多處,最後還是在蘇展的提醒下,推開了辰俞的書房。

一副活色生香的現實春宮圖展現在我們面前。

我的丈夫辰俞和自己的表妹俞音兒。

在場的所有人都傻在原地,看著眼前慌忙找衣物的兩人。

只有蘇展貼在我耳邊,用只有我能聽見的聲音勸慰道,「莫要傷心。」

我搖搖頭,經歷過上一世,我怎麽可能還會傷心。

俞音兒下在飯菜裏的迷藥還是我找人特制給她加重了劑量的。

見我神色未有不妥,蘇展對我擠眉弄眼,「你還有我這個盟友。」

是啊,艱難前行的路上還有個陪伴的人。

思及此,我沖他笑了笑,是那種多年未有發自肺腑的笑。

自此,我這個愛名聲如生命的丈夫有了,與未婚表妹白日宣淫的汙點,也是蘇展可以參他一本的把柄。

至於俞音兒得償所願。

嫁給了辰俞。

做妾。

她哭過、鬧過,可辰俞始終不開口休妻。

自打上回,婆母同辰俞生疏許多,如今又要逼著辰俞娶俞音兒。

「母親!為了一個下藥爬床的下賤女人,你要斷送兒子的前程麽!」

辰俞指著跪在一旁哭泣的俞音兒反問婆母。

俞音兒自小愛慕辰俞。

辰俞喜歡什麽樣的女子,她就卯足了勁頭去學,甚至還跟著我偷偷吊了幾次嗓子。

如今卻在心愛之人的口中變成了,下藥爬床的下賤女人。

俞音兒不可置信地看著辰俞,「表哥!你!怎可如此待我!」

我冷眼看著俞音兒心痛的模樣,心道,「若有必要,他還能賣了你呢。」

10

這年冬天,氣溫如上一世一樣,急劇下降。

洞庭湖,鄱陽湖結冰斷流,南方大雪十四日,農作物悉數凍死。

陛下下旨,各級官員要縮減開支,以賑災區。

魯國公夫人在達官貴人家裏舉辦了聚會,為的是籌集善款,救濟災區。

我稱病留在家中,將出席的機會讓給了俞音兒。

並含糊不清地囑咐道,「都是貴人們的席面,體面點。」

聽聞她選了自己那套最華貴的首飾,皮毛一體的千金裘。

回來的時候,卻只著一件輕薄外袍。

她抖著凍得發紫的嘴唇質問我為何沒有告訴她這是募捐善款的席面。

滿京城的夫人都著素衣,偏她一人像個開屏的孔雀,出盡醜頭。

最後還不得不把心愛的首飾和皮裘都捐了。

我沒理她,只是讓小廝把她攔在屋外,喝著茶欣賞著她直跺腳卻奈何不了我的暴躁模樣。

這一天,辰俞回來得格外晚。

回來後,他直接忽略掉眾人的詢問,直奔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