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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粹主義」是「愛國主義」最大的敵人

2024-03-17文化

愛國主義最核心的情感是「愛」,民粹主義最根本的驅動力是「恨」。

我在過去的文章中說過很多次了:愛「國」,我們愛的究竟是什麽?是一個所謂「中國」的抽象概念嗎?不是,是愛這九百六十萬平方公裏的山川河流、是愛這上下五千年的厚重歷史、是愛這星光璀璨傳承不絕的文化、是愛這塑造我們每一個人的語言和文字……尤為重要的,是愛組成這個國家的「人」。

魯迅先生說過:「我們從古以來就有埋頭苦幹的人,有拼命硬幹的人,有為民請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這就是中國的脊梁。」沒錯,正是因為這些一個一個具體的人所構成的「集合」,才讓這個「集合」那麽值得去「愛」。

我在大年三十寫的這篇文章【「基建狂魔」輝煌的背後,是一代農民工和土木人的汗與淚】裏說過:所謂「基建狂魔」確實是值得誇贊的榮耀,但是我們要講這榮耀賦予到具體的人頭上,是那些天天加班、難有保障、幾年回不了一次家的土木人和農民工們,才配得上享有這樣的贊譽,而不是一個抽象概念的「威武了」「厲害了」。

所以我反對用「我兔」「阿中哥哥」這些過度抽象畫的概念去替代一個超級復雜的客體。比如下面這個人就非常之典型,他以「那兔」這個經典形象作頭像,說明他至少是認同宏觀敘事下的大共同體的,但是他又瞧不起具體的人,尤其是瞧不起這個國家的主體——工人階級,這就非常可笑了。

說到底他愛的不是具體的人或事,而是一個能讓自己顯得很「牛逼」的抽象概念,能讓自己產生憑空而來的優越感去鄙視別人。這就是「民粹主義」的秘密——他們除了自己誰也不愛,反而要去「仇恨」去「攻擊」,這是根植於人性最深處的惡。

為什麽他們要用「愛國主義」去標榜自己,因為「愛國」是最無可置疑的政治正確,是最普遍最通用最被廣泛理解的情感,所以「愛國」在民粹分子的手中成為了狐假虎威的道具,成為了攻擊他人的大棒,成為了發泄自己低俗、惡意與無聊的最佳保護傘。

比如東京奧運首金健兒楊倩,因為微博裏去年曬了耐吉鞋,就有杠精質問她為什麽曬耐吉,還要逼她去買鴻星爾克。

比如當年因為救災的優秀行為,人民熱情支持鴻星爾克,但也有相當多的人去別的品牌、別的主播的直播間,罵他們為什麽要跟鴻星爾克搶流量,甚至許多美食主播都深受其害。許內送流量備援容錯機制播不堪辱罵淚灑直播間。

比如前一陣網友「戰馬行動」,指責商場中的宣傳畫是日本軍國主義旗幟。

這裏必須要指出的是:愛國主義跟民粹主義是一點關系都沒有的,民粹分子喜歡用「愛國」作為標榜,是因為「愛國」最正確最好用,用「漢奸」「賣國賊」去攻擊人傷害最大。

然而,當有其他可以為這群人提供發泄無聊與惡意的出口時,當有一個共同的形式能夠讓這一群懦夫聚合起來的時候,他們就會展示不需要「愛國」偽裝自己仇恨的真實形態。

比如,【新京報】一篇不負責任的報道導致了對劉學州的網暴,最終被親生父母拋棄、被媒體汙蔑、被網友攻擊的劉學州選擇結束了自己的生命。【新京報】的讀者本身素質就比較低,而這篇不實報道又給了一些惡毒之人一個「大旗」:不孝。於是就以不孝、不懂感恩、騙錢看似「道德」的理由掀起了網暴。

比如,有一個粉頭發的女孩子發了一張與自己祖父的合影,結果就被造謠「爺孫戀」。當澄清之後網暴者反而更多了,他們的理由是「小小年紀就染粉頭發,一定不是什麽好女孩」。最終女孩子不堪網暴自殺。

比如,這位母親因為孩子在學校遭遇車禍,但是想發泄惡毒與仇恨的網友依然找到了理由:不夠悲傷、孩子死了還化妝……最終這位母親在孩子離世、校方推卸責任、網暴攻擊的三重打擊之下,從學校高樓一躍而下。

比如,很多老師上網課的時候,都會受到莫名其妙的網暴。這些網暴者有自己的組織,會在QQ群裏分享網課資訊,然後一擁而入對老師進行言語攻擊。有一位老師因為不堪在網課中的頻繁網暴導致精神崩潰,最終離開了世間。

還有,民粹主義當前最成熟的形態——粉圈。他們就是靠蝗蟲一般的人肉、網暴、控評、刷分、舉報、人身攻擊來維系組織的。

維系粉圈的難道是「愛」嗎?一部份確實是畸形的愛,但更有一部份是「恨」——是對家、是黑子、是資本、甚至是官方的恨——這些都是迫害我家「哥哥」的人,正因為這些敵人,才讓我家哥哥顯得如此可貴,才讓我對哥哥的支持如此難得。

任何一個流量明星,其粉圈都是各大粉頭控制的,而粉頭則是從明星工作室領薪資的「職業組織人士」。有的時候就是沒有「敵人」,粉頭也會偽造一些「敵人」,透過註冊小號購買水軍,偽裝自家主子被「對家」黑了,從而凝聚粉圈以「仇恨」為根本的向心力。很多粉圈之間的相互攻訐,都是大粉頭主動挑起並喜聞樂見的。

我上面舉了民粹主義的五個例子,其實是層層遞進的邏輯關系:第一個種是權威媒體錯誤的、有強烈指向性的報道所引發的民粹情緒;第二個是坊間謠言引發了惡趣味的獵奇,被戳破之後就換一種角度撒潑打滾;第三個甚至連虛假資訊都不需要了,網友人均化身微表情大師,透過幾張糊得不行的截圖斷定一個失去了自己孩子的母親「一點也不悲傷」。

等到了第四個階段,已經不需要權威媒體、坊間傳言、自己給自己找理由了,就是最純粹的無聊、發泄、惡毒與仇恨,只要一定數量的人聚集在了一起,懦夫也變成了狂徒。第五個例子中的粉圈,則是當下民粹主義的終極形態——有組織、有紀律、有目的、有規劃、有經濟基礎、有盈利模式。這也是為什麽,我一直關註粉圈問題,因為這是一個很好的社會學案例。

大家看看身邊的例子不難發現:一個人追星,他同樣是一個很友善很可愛可以正常交流的人,這並不沖突;但一個人加入了粉圈,他就變得極端、狂躁、富有攻擊性且言論和思想都變成了「復讀機」。

維系粉圈的難道是「愛」嗎?一部份確實是畸形的愛,但更有一部份是「恨」——是對家、是黑子、是資本、甚至是官方的恨——這些都是迫害我家「哥哥」的人,正因為這些敵人,才讓我家哥哥顯得如此可貴,才讓我對哥哥的支持如此難得。

這就是「愛」驅動力與「恨」驅動力的區別。

當然,並沒有說愛國主義就沒有「仇恨」了。愛國當然也會「恨」,但恨的原因是因為我們所愛的東西被傷害了:比如八國聯軍侵略我們的國家,日本鬼子屠殺我們的人民,貪官汙吏壓迫老百姓,資本家剝削工人階級……我們當然也要去「恨」帝國主義、侵略者、剝削者、壓迫者。但這種「恨」依然是根植於「愛」的。

所以說回到本文的主題:民粹主義和愛國主義有關系嗎?一點都沒有。現在很多民粹分子要高舉著愛國的大棒、喜歡把別人打成漢奸,就是因為這面旗子最好用,就是因為可以很大程度上哄騙善良的圍觀群眾。

而一旦這面旗子不好用的時候,他們就會果斷拋棄而換取一面新的大旗——不管是自由主義、普世價值或是宗教。所以民粹主義是愛國主義最大的敵人,這些是虛假的愛國行為對於愛國信仰是一種很多的傷害,而越極端的民粹分子,也越會第一時間拋棄「不再好用的大棒」。

當年香港的動蕩,我個人下了一個定義就是「民粹主義暴亂」,香港的暴徒跟如今潛在的民粹分子是一體兩面的,只不過人家找的是新自由主義普世價值的大旗。

他們都透過各種謠言來獲取凝聚力,但從頭到尾都展現出一種低智商行為:

他們喜歡貼標簽,只要不是他們的一份子,那就一定是敵人,並透過「敵人」來團結信眾:

他們懦弱而欺軟怕硬,喜歡欺負老弱婦孺:

他們只有像蝗蟲一樣聚合在一起的時候,才會變成豬突猛進的狂徒:

我在【毛澤東的大民主思想】後半部份專門有兩小節講運動中的「民粹主義陷阱」,這是一個非常矛盾的問題:縱使那是一場史無前例的、全民參與的政治運動,而正因為它高貴的「全民參與」的理念,讓我們不得不面對一些「民粹主義陷阱」的負面慘痛案例。

共產主義的理想是要解放全人類,在這一場偉大的運動中,我們面對的敵人不僅僅有特權階級、既得利益者、舊貴族們,同樣有我們「自己的心魔」,這就是我反復討論民粹主義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