脂硯齋究竟是誰呢?這是每一個紅學愛好者都關心的問題。盡管紅學研究到現在基本解決了這個問題,但因上世紀幾位紅學家的影響力實在太大,以致於某些名不見經傳的紅學愛好者,所發出的正確聲音被悄無聲息地淹沒了。
在【紅樓夢】探秘方面,我也曾附和過一些紅學大家的觀點,但在精研細讀可見的紅學資料以後卻發現,限於上世紀初的條件,當年的那些紅學大家所作出的結論並不完全正確,例如脂硯齋的真實身份問題!
最著名的說法是,脂硯齋是曹雪芹的紅顏知己,就是書中史湘雲的原型,所以很多批語中透露出女性的身份和口氣。殊不知,批語中透露出男性身份和語氣的地方更多,可以確證脂硯齋絕不是女的!
關於脂硯齋參與【紅樓夢】創作的批語很多,不妨列舉幾條——
書前的「楔子」裏,有一段話——「 後因曹雪芹於悼紅軒中披閱十載,增刪五次,纂成目錄,分出章回,則題曰【金陵十二釵】,並題一絕雲:滿紙荒唐言,一把辛酸淚!都雲作者癡,誰解其中味?」
就在這段話的後面,還有一句話「 至脂硯齋甲戌抄閱再評,仍用【石頭記】。 」既然曹雪芹在對【石頭記】披閱增刪後題曰【金陵十二釵】,脂硯齋「 抄閱再評仍使用【石頭記】 」這個書名,那麽問題來了——
曹雪芹與脂硯齋之間是什麽關系,曹雪芹的「 披閱增刪 」與脂硯齋的「 抄閱再評 」又是什麽關系呢?這需要好好地研讀、深深地品味、認真地比較,才能得出正確答案!
第二十一回裏,有回前批【 有客題【紅樓夢】一律,失其姓氏,惟見其詩意駭警,故錄於斯:「自執金矛又執戈,自相戕戮自張羅。茜紗公子情無限,脂硯先生恨幾多。是幻是真空歷遍,閑風閑月枉吟哦。情機轉得情天破,情不情兮奈我何?」凡是書題者不少,此為絕調。詩句警拔,且深知擬書底裏,惜乎失名矣! 】
其中的四句詩「 自執金矛又執戈,自相戕戮自張羅。茜紗公子情無限,脂硯先生恨幾多。 」既然是為【紅樓夢】題詩,那麽「 自執金矛又執戈,自相戕戮自張羅 」這兩句詩就是為作者的寫作藝術手法而寫,大致就是左手鬥右手、自戰自擂的意思。
在書前的凡例和楔子裏,作者說這部書是寫他自己的「情與恨」,而在這首題詩裏,卻將情說成是茜紗公子賈寶玉的,將恨說成是脂硯齋的!再對此好好地研讀、深深地品味、認真地比較一下,是否會有曹雪芹=賈寶玉=脂硯齋的感覺?
再從第二十二回裏「鳳姐點戲」那幾條批語可以看出,脂硯先生不是別人,只能是算在女兒堆中的賈寶玉——
【鳳姐點戲,脂硯執筆事,今知者寥寥矣,不怨夫?】
【前批「知者寥寥」,今丁亥夏只剩朽物一枚,寧不悲乎!】
【前批「知者寥寥」,芹溪、脂硯、杏齋諸子皆相繼別去,今丁亥夏只剩朽物一枚,寧不痛殺!】
關於上面這幾條批語,我在前面的文章裏有專門的分析,結論就是如上所說——賈寶玉就是那個脂硯齋,也就是曹雪芹,二者有共同的書中人物形象賈寶玉!
再從「脂硯齋」這一名字上分析,既可能是曹雪芹的化名(筆名),也可能是曹雪芹的書房名!為什麽用「脂硯齋」做化名或做齋名?因為他的書房裏有一塊名貴的或是祖傳的「脂硯」,作者對其有著深厚的感情!
至於有人說,「脂硯齋」就是女人硯墨的書屋,實在不敢茍同——無論她是紅顏知己,還是曹雪芹後來的妻子!他們的依據就是下面這條批語——
【甲戌眉批:能解者方有辛酸之淚,哭成此書。壬午除夕,書未成,芹為淚盡而逝。余常哭芹,淚亦待盡。每意覓青埂峰再問石兄,奈不遇癩頭和尚。何悵悵!今而後惟願造化主再出一芹一脂,是書何幸,余二人亦大快遂心於九泉矣。甲午八月淚筆。】
關於這條批語,我在前面的文章裏也有深入細致的剖析,此不贅述。需要強調的是,這裏將自己與雪芹相提並論的這個人,並非脂硯齋,而是畸笏叟!他是曹雪芹的弟弟,二人有著共同的生活經歷,所以「深知著書底裏」!
還是回到第二十二回裏的家宴中,鳳姐點戲時,為其執筆的哪個「脂硯」會是誰呢?在場的人,包括榮府自家的人,也包括林黛玉、薛寶釵和史湘雲這些親戚,都是女的。所以有人據此認為那個執筆的「脂硯」就一定是女的!
其實,大家忽視了一個問題:在這些女人為主的場合中,還有幾個年幼的男孩子——賈寶玉、賈環、賈蘭、賈琮,等等!這時候的賈寶玉雖未成年,卻也是十幾歲的孩子,上學念書多年,可以寫詩了!
在書中別處,曾經提到賈寶玉為鳳姐寫賬單的事情,這是將執筆的那個「脂硯」判定為賈寶玉的重要依據!鳳姐為何要寶玉為其代寫賬單或戲單呢?一事因為鳳姐不識字;二是因為姐弟二人關系密切,形影不離;三是因為寶玉有寫寫畫畫的能力。
至此,不必繼續舉例,就可以下一個結論——脂硯齋是曹雪芹在「披閱增刪」過程中,作批語時所用的另一個化名,正如「曹雪芹」這個化名一樣!
曹雪芹的真實身份就是曹家的第三代江寧織造曹颙,因「病死」而隱身於世,既可以「通靈」,又可以知道自己的「身前身後事」!除此之外,你還有什麽合理的解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