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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場情深意重的往事終是抵不過紅塵中的流年悲歡,離別再不相見

2024-10-17情感

那一場情深意重的往事終是抵不過紅塵中的流年悲歡,離別再不相見

有些事只有經歷了才能說懂得,有些人離別後才知再無相見。

人生真的不長。晚上坐在小院裏,秋風寒,星鬥稀,一輪明月又圓。中秋已然過去一個月了,日子走的越來越快。我已經年過五旬,忽然想起了許多往事,那個藏在心底不願觸及的人,在清輝一般寒冷的明月的光影裏慢慢浮現在眼前。

這一別竟然已經快三十年了。

三十年流水一般,轉眼便消失不見。如同她一樣,三十年竟然真的再未一見。如果想相見,想知道她的訊息,我是有辦法的。我可以回到老家向她的父母詢問她的電話,也可以跟別的同學打聽她的訊息。

我相信她肯定曾經回來過,她的父母還在老家的村子裏。只是兩個自小就驕傲的人,兩個自小就明白有些事過去就要放下,分手就不再纏結的人,真的能夠三十年再無聯系。而今白發雪染,再回首沈舟側畔早已經不是當年。

沒有一件事沒有緣起。我和她是一個村子裏的。村子就在大清河邊,村子裏有所小學。我和她是小學的同班同學。

班上我是出了名的淘氣,她是出了名的好學生。村子裏的男孩哪有一個不淘的呢。上課不聽講,跟同桌逗笑,下午放了學,便跑到大清河遊泳。父親是嚴厲的,對我管教很嚴,只要父親發現我上學淘氣,或是下河遊泳,一頓柳條鞭子是肯定跑不了的。

每當我胳膊上帶著傷到了學校,同學們便知道我又被嚴厲的父親收拾了。我也不當回事,該淘依舊是淘,該下河遊泳依舊是下河。

她安靜的如同一只春風裏的小鳥,坐在前面,認真的聽南腔北調的老師講課。

她的成績自然是好的,我卻一點不比她差。

五年小學上完,我和她都考上了鎮裏的初中。天意或是巧合,我和她竟然又分到了同一個班。

鎮中離家有幾公裏的路。父親和她的父親是朋友,兩位老漢便叮囑我要護著她。我答應下來,說只要我在學校就沒有人敢欺負她。兩位老漢全都點頭稱是。我的性格有點倔,不服輸,農村的孩子有的是力氣。我相信自己一個人能對付三個鎮裏的同學。

那時候家裏都不富裕,每天都要走幾公裏趕到學校上早課。夏天還好,天亮的早,冬天天還沒有亮,就要早早的起床趕往學校。我會在村口等著她,天黑,路遠,我是她的伴。

她會小跑著到村口,苗條的青蔥一般站在我身前,然後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熱乎乎的雞蛋遞給我。我一臉的傻笑接過來,飛快的把皮包去,幾口便將雞蛋填到肚子裏。

她家的條件要比我家好。她父親是一把種地的好手,腦子靈活,會點副業。我的父親卻是個自稱隱世的君子,除了寫一手好看的毛筆字,會看幾頁古書,擅長喝酒,喜歡用柳條教育我之外,啥都不會。

我家的條件讓我知道在學校裏我沒有辦法跟其他同學比。我似乎突然就開了竅,知道了用功。我不跟同學們比吃和喝,我只跟他們比成績。

只是我再如何的努力,她的成績總是排在我的前面。

三年初中下來,我和她又一起考上了縣高中。我相信緣分和天意,我竟然和她還是一個班。

縣城離我們的村子有二十多公裏,父親突然聰明起來,竟然自己買零件組裝出一輛自由車。周末放學,我騎著父親組裝的自由車,她坐在後面,一起回家。春風的季節啊,路兩則的田野裏開滿了五顏六色的花,她清秀的臉龐要比花兒更好看。

她的成績依舊是非常的好,而我也早就知道只有努力才能有個前程。到了高三,我就知道自己能夠超過她。只是我不願意那麽做,她驕傲的像是一只喜鵲,從小到大,成績一直排在我的前面,我超過她,會讓她不開心。

我和她又都考上了大學。我和她成了村子裏的傳奇。拿到通知書,看著墻邊那輛陪著我和她一起走過三年回家路的自由車,我忽然明白了父親的狡黠。

青春的情愫在這三年的來來往往中早就種下。在春風吹過樹梢,夏雨打濕衣衫,秋風吹來谷香,冬雪染白眉峰的四季輪轉中,情意慢慢地在兩個青青少年郎的心中生長。

四年大學很快過去。我和她都留在城裏。她留校當了老師,我也進一家企業有了工作。成家便順理成章了。學校分給她的宿舍成了婚房。兩個年輕人白手起家,建起了一個貧寒卻溫暖的家。

我以為日子就會如此平靜的過下去,我相信只要自己努力,一定會把這個家慢慢地建得更好。

我相信緣分,我相信緣分盡了,再努力也沒有用。

成家不到一年,她突然提出想出國深造,希望我能同她一起走。

我不知所措。我能夠理解她,她的學歷在大學裏任教是有壓力的。她說想看一看外面的世界,想體驗更加寬闊的人生。

我太了解她了。從小就驕傲的像一只小鳥。只要她拿定的主意,沒有人能夠讓她回頭。

只是我明白,家裏拿不出兩個人出國深造的費用。我了解她,她對人生有著更高的追求,而我現在只想努力上班,多掙點錢,家裏的父母年齡越來越大,是到了我盡孝的時候了。

如果我跟她一起出國,父母的負擔太重。我不願再讓年邁的父親去操勞。

我也清楚的知道,她一走便沒有想著回頭。所謂深造不過是個借口,她理想的生活是有一片自己的森林,森林深處有一間小木屋,有成片的田野,田野上種滿了向日葵。

攤牌是在她拿到錄取通知書當天。兩個年輕的,自小就驕傲的人都清楚的知道緣分盡了。那就好合好散。

我把才建起來的小家全都變賣了,可憐的積蓄也都給了她。分手又能如何呢?在青春的歲月裏,在情竇初開的年紀,是她清秀的身影讓我有了上進的動力,是她讓我知道小村子的外面還有一個更加廣闊的世界。

我送她到機場,在分手之際,她忽然回頭說她知道在高三的時候自己的成績已經不如我,她感謝我維護了她的驕傲。眼淚從她清秀的漂亮的臉上落下。

我也被淚水模糊了雙眼。

離別,再不相見。

再相見又能說些什麽?

物是人非休提起,當時只道是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