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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慮的根源:我們都試圖在意義的網中尋求認同

2024-01-02情感

馬爾庫塞的【單面人】指出,先進的社會對於人的異化作用顯著。在廣告、宣傳等意義之網漫天傳播的時代,我們應接不暇,仿佛都失去了尋找生活獨特意義的願望和能力,而更多的是隨著大眾所創造的意義生活著、追逐著,最後成為意義網中的一個浮萍,好像從來都沒有創造過作為一個人的意義,而僅僅是作為一名消費者或追逐者存在著。

生活總會有這不如意、那不如意,當我們遇事且感覺有諸多不順心、不滿足時,你有沒有發現,其實所有這些事情,當加入生命終止這一命題時,就會瞬間變得毫無意義。

所有我們在生活中認為有意義和特別看重的事情,其本身並不一定存在意義,這種意義是我們所處的社會或自我賦予的,其意義存在的本身僅僅是因為我們賦予了它意義,或者說我們認為它有意義。

我們可以把一件事情看的意義非凡,那麽是否同樣也可以把它看輕至毫無意義?

答案是肯定的。在我們所生存的環境裏,可以把所有事物按照兩大類來區分,一類是自然界自身存在的事物,比如雷雨、閃電、花草樹木、石頭河流等等,一類是因人類創造才存在的事物,比如陶瓷罐、零食、手機、房子、車子、衣服等。

所有事物,無論是自然界的、還是人類創造的,其本身可能只存在實用內容,並沒有意義內容,然而當人類涉足社會生活,為了更好滿足自身利益需要而將意義因素疊加在事物上時,除了實用內容之外,自此事物就有了獨特意義內容。

在人類生活富足的階段,意義內容也可能脫離實用內容,變得愈發重要且被更多人所認同,然後就有了我們所常提的品牌、觀念或者規則,它們是意義放大之後的集大成者,隨著物質生活的極大豐富,我們便開始生活在了一個充滿意義的網中。

在這個無形的巨大意義的網中,大眾普遍被裹挾著生活,因為裹挾了意義,所以本無意義的生活變得有意義,也同樣因為裹挾,所以當我們看清了裹挾之後才更容易看得開。遭遇一切的不認同都可以解構意義來與自己和解,面對一切潛意識的關聯也可以透過解構意義來斷開毫無根據的關聯,「選擇如何活著」這一課題也能夠透過解構意義來讓我們做出更適合自己的選擇。

比如,買了一輛價格不菲的品牌豪車,其費用通常會遠高於成本價格,因此當人們看到你的豪車時便會聯想到你擁有很多財富,這就是意義所帶來的認同。而就不同品牌車本身而言,其基本功能內容可能並沒有太大差別,僅是舒適度等層面可能存在差異,但本質上並未改變能夠滿足功能需求的客觀事實,這些多支付的費用,就屬於人類所賦予物品的意義成本。

再比如,我們坐一架飛機去某個地方,即是透過飛機這一產品的功能內容抵達我們目的地,當然坐大巴和高鐵一樣可以抵達同樣的目的地,只是花費的時間不一樣而已、便利度不同罷了,當然所花費的價格也是不一樣的。

那麽在了解了實用價值和意義內容之後,對我們的生活而言又有什麽幫助呢?可以這麽說,所謂的品牌或增值並不帶來實際功能價值,即便有品質和舒適價值在,但更大程度上體現的依舊是在意義的網中的認同價值。

如果作為顧客的個體家境殷實,透過消費支出過著更有品質和品質的生活,那本就無可厚非,但如果竭盡所能只為一個意義認同,是不是就應該掂量下值當與否了呢?這可能就是明白意義網的價值之一, 你要明白到底為什麽而付費! 我們通常在看清這一點之後,能夠做到坦然規避自我無盡的虛榮心、以及那些毫無緣由的自我否定。

當明白意義通常是自我賦予以後,再面對如何活著這件事情時,就可以把別人認為有意義的事情解構為對你毫無意義,把對別人毫無意義的事情重構為對你而言就是活著的全部意義。

比如,一個家庭有成員如果得了絕癥,四處尋訪救病處方或許就是他們最大的意義,而對於健康家庭而言這可能毫無意義。

再比如,對於一個作家而言,體驗生活、感觸生活、記錄生活就是他人生最大的價值所在,也是其一輩子的意義所在。而對其他普通人而言,生活好玩開心就行,寫作或許對其就毫無意義。

這些差異點,對於我們每一個人而言,都是由自身各種因素綜合決定的結果, 意義可以由我們賦予、也可以由我們讓其失去價值。 就比如絕癥尋藥,當尋不到藥以後放棄念想開始轉而好好活在當下,只關註剩余時光時,尋藥這件事就不再有意義了,這就是我們主觀能賦予生活的意義和價值。

當我們為一件事感到焦慮時,焦慮背後對映的或許是面對潛在失去或失望的恐懼,這種焦慮是基於當下所作這件事被賦予了及其重要的意義為前提的,因為我們賦予了這件事非常重要的地位,因此我們才會被這件事背後所賦予的意義所裹挾。

並不是說意義本身並沒有價值,意義確實可以幫助我們塑造生活的價值、體驗到人生實作目標的快樂。但當我們遭遇困境、面對無法實作的事件而焦慮、甚至最終在絕望中抑郁或難以自拔時,不妨思考下這張意義的網本就不是真實存在的這個問題。你想象它在、它就真的在,你不希望它在、它就可以完全不存在。

當然,也不排除這種意義是我們為了實作自身目標而被客觀賦予的,比如為了薪資收入選擇在企業裏工作,那麽就需要遵守企業所賦予你的各類準則,即便如此,我們依舊可以透過選擇換一家企業、或者成為創業者等方式來改變這種束縛。

當明白了意義這張網是我們可以自主賦予與否這件事之後,再次面對可能做不成事情的焦慮、可能失敗的絕境就會顯得不值一提。因為它們都可能只是一場遊戲,你隨時可以透過解構意義來「終止遊戲」,跳脫出意義的網,歸零並重新開始你的生活,重新編織新的意義之網,在你新構建的網上自由「沖浪」,你的意義之網你說了算!

拓展閱讀:

【符號學:原理與推演】,趙毅衡,南京大學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