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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他交不上學費,我罰他站了3天,30年後住院發現他是我的醫生

2024-03-31健康

(本文為原創先發,只在今日頭條發表,如果發現抄襲或者搬運,一定追究到底。)

講述/孔令蘭 整理/一雲

我叫孔令蘭 ,今年69歲。

我出生在50年代,家裏有三個哥哥,我是唯一的女孩。

在那個缺吃少穿的年代裏,父母從來沒有因為我是女孩就厚此薄彼,區別對待我們,相反他們會把家裏能填飽肚子的食物盡可能的都給我吃。

用父親的話說,一個女娃吃不幾口就飽了,反正我們男的吃幾口也吃不飽,還不如可著一個人飽了。

母親說,家裏實在沒有吃的了,三個哥哥就出去要飯,要來的東西他們也不舍得吃,把最好的都留著給我。

在父母和哥哥們的寵愛下,我像個窮人家裏的小公主一樣,沒有挨過幾頓餓就慢慢長大了。

為了給家裏多出點力掙工分,三個哥哥基本都沒怎麽讀書就回家勞動了,我作為一個女孩子,卻把讀書堅持到了最後,在那個年代也是不可思議的事。

那個時候,我雖然很受寵,但是也很懂事。我知道家裏人對我的好,所以迫切地想長大有出息了來報酬他們。

農村人沒錢沒勢,唯一的出路就是多讀書考大學,將來有一份穩定的工作收入來養活一家人,這樣的人在那個年代就是有本事的人。

我想做這個有本事的人,所以我格外努力,在高考恢復那年,我沒有和父母商量就填報了**師範學院。

當時對於考生填報農業、師範和醫學院校都是有優先錄取的,而且還統一分配工作,所以我對自己的未來充滿了憧憬和期待。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我多年來的努力和付出下,終於如願收到了入學通知書。

父母高興壞了,世代貧農的家裏終於出來大學生(也叫中專生),而且還是個女娃,不被很多人看好的女娃。

我那會雖然學習很認真,但是不太愛說話,村裏人勸父母說我不是上學的料,而且以後大了也是要出嫁的,說父母不該在我身上投資,否則本都收不回來。

父母不聽這些,在他們眼裏,我比三個哥哥都聰明。

你就看著抽屜裏厚厚的獎狀就知道,我從不把它們貼在墻上炫耀,我是個生性不愛張揚的人,但是我很要強,做什麽都想爭第一。

師範畢業後,我如願分配到了鎮上的中心小學,做了一名小學教師。

剛畢業的我對工作和未來懷著滿腔的熱情 ,每天都是最早來到學校 。

那會老師的辦公室條件很差,就幾張簡單的桌子和椅子,所有老師共用一個洗手盆,屋裏拉一條繩子掛著很多擦手的毛巾。

我來得早,就先把毛巾全部拿起洗掉,再把洗臉盆裏的水打滿,這樣老師們下課就有幹凈的水和毛巾用了。在我來之前,他們都是輪流打掃衛生的 為了更快融入到這個團隊裏 我不怕累也不怕苦

由於學校師資力量薄弱 , 很多老師基本都是一門主課再擔任幾門副課,說到底一個班也就兩個老師,擔任班主任的都是老教師了。

我工作後一直教的都是數學、音樂和美術,後來班主任因為腿傷請了半年假,學校就讓我暫時擔任班主任,而且校主任還透露給我說,如果我工作表現出色,有可能下一年會讓我擔任班主任。

那會的班主任比正常任課老師多拿9塊錢的薪資,在那個時候可是一筆不小的外收入。

有了主任的鼓勵之後,我工作更加賣力了。 以前沒有課件制作,備課都是自己一字一句抄寫到本子上的,而且隔段時間中心校會來抽查,評選出備課最好的家長。

對於學校布置的各種任務我都可以很出色地為完成,唯獨那次,校領導讓我代替班主任收取學費,我有點膽怯了。

做為一個曾經的窮學生,我太知道這份工作的難度有多大了,雖然只是區區3塊錢的學費,在那個年月裏可不是誰說拿就能拿出來的。

為了能讓自己的工作進展快,很多班主任在給孩子公布繳費的期限時都會提前說了兩三天,為的就是給他們一些壓力。

我擔任的是三年級的代理班主任,當我把繳費的事情在班裏說了以後,班裏頓時一片唉聲嘆氣,我就知道,完了,我的工作難度來了。

因為才從那個交不起學費而自卑的時期過來不久,所以對於他們遲遲不肯繳費,我即說不出口,又不好意思催他們。

老師們課下也會就此而討論,打探其它班級的繳費情況,因為誰也不想被領導在例會上批評。

眼看其它班裏都繳得差不多了,而我的班還有一大半沒有動靜,我心裏也著急啊!

如果我的班級倒數第一,那就說明我這個老師的思想工作沒有做到位,我不想倒數,這是我做事一貫的態度。

再次來到班裏,看著孩子們天真又渴求知識的目光,看著他們身上幹凈又破舊的衣服,我不知道如何開口讓他們回家給父母要錢。

想了又想,我還是把之前想到那些嚇唬他們不繳費就退學的狠話咽了下去。

第二天,我自費買了一摞練習本和鉛筆,誰先繳費就可以免費領取一份,別的班級都沒有。

有了這個誘惑,他們很快陸陸續續地從家裏把學費拿了過來。

這個辦法真管用,短短一周內,班裏就只剩下兩名同學沒有繳費,為了能拿個第一,我還是在放學後把他們留下談了話。

我拿出本子和鉛筆放在他們面前說:「現在班裏就剩你們兩個了,本子和筆老師也都免費給你們,明天能拿過來學費就拿走,拿不過來我就只能請家長過來了。」

其中有個同學一聽急了,他說:「老師,你別讓我父母來,我明天就把學費給你拿過來。」

我看他神色緊張,我追問他怎麽回事。

原來他家裏早就把學費給他了,而他為了買一雙心心念念的白球鞋,一直謊稱家裏沒有錢繳學費。

我告訴他現在穿的不好都沒關系,只要你現在有上學的機會,好好學習,將來才有機會穿上更好的皮鞋,才有機會見識外面的世界。

他拿著練習本和鉛筆回家了,教室裏只剩下我和另一名同學。

這名同學叫陳聰,學習成績一直在班裏名列前茅,平時不愛說話,現在更是低著頭一言不發。

不管我怎麽問,他都不肯透露家裏的一點情況,眼看天色漸黑,我無奈撂下狠話:「你明天再拿不來學費,就站在後墻根聽課吧!」

他扭頭便走,留我一個人站在偌大的教室裏呆站了很久。

第二天,我和往常一樣去班裏上課,發現陳聰真的站在了後面的墻根前。

我原本只是徐昂嚇唬一下他,即使他今天真的帶不過來也沒有關系,我也不會真的罰他站後面去聽課的。

可是現在他自己主動站了過去,如果我把他叫回座位,那班裏其它同學以後就不好管教了。想到這裏,我也不管他,接著給孩子們上課了。

放學後,我又一次把他留下,我是想說你有困難提出來,看學校能不能幫著解決一下。

還沒等我開口,他倔強地告訴我:「老師,我在沒有繳費之前都會站著上課的!」說完他又是一飆風似地走出了教室。

這個孩子真犟,一連在後面站了三天,直到我聽同學說起他家的事情後,嗓子眼像被堵住一樣難受。

原來陳聰的母親雙目失明,奶奶有病臥床不起,他的父親只有靠家裏一畝三分地的收成和做一些零活養家,是村裏的困難戶。

怪不得陳聰不愛說話,這和他的家庭有著很大的關系,從小因為母親被人嬉笑看不起,家裏條件又不好,所以他才又努力又自卑。

了解到陳聰的家庭情況以後,我沒有讓他回家找大隊開什麽困難戶證明材料,這無疑又是在陳聰的自尊心傷拉上一刀。

我從薪資裏拿出3元錢寫上了陳聰的名字,連並班裏的學費一起交到了財務辦公室,那次雖然我的班級繳費不是第一名,但是我一點也不失落。

而且我還在心裏默默地有了一個想法,就是接下來的幾年,我都會以個人名義,負責給陳聰繳這幾年的學費。

陳聰的父親一直以為學校針對困難戶專門為他們減免的學費,直到他去學校感謝領導才知道我為他做的這一切。

一切真相之後,陳聰做為學校的三好學生和大隊開具的證明,學費和一切書本費全免。

而且從那次之後,校領導還讓老師非週期性去學生家裏了解情況,更方便日後的教學工作,我也在學校乃至全縣受到了優秀教師的嘉獎。

做為一名老師,整整三十多年,我教過的學生就像成熟的麥子,一茬又一茬,很多人的名字和樣貌也都已經忘了。

前幾日我的眼睛突然看東西有些模糊,就去了市裏的眼科醫院檢查,結果是青光眼,醫院建議立即手術。

我是個很害怕手術的人,特別是像我這個年齡,哪怕拉一小刀都很難恢復,所以我是拒絕手術的。

就在我準備回去的時候,我的主治大夫走過來,他取下口罩喊了我一聲:「孔老師!」

我望著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眼神,一時叫不上他的名字。

「孔老師,我是陳聰,我來給您主刀,您就放一萬個心吧!」

陳聰?我又驚又喜,在這個有名的三甲醫院,竟然遇見了我的學生,更巧的是,他就是我的主治醫生。

有了這層關系,我慢慢不再緊張了,加上陳聰給了詳細講述了一些專業的知識以後,我便放心大膽地走進了手術室。

手術是微創,兩只眼睛都很順利,結合之後,陳聰親自把我送到病房裏,還特別交代護士說我是他的恩師,要好好照顧。

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我感慨萬千,突然想到當年陳聰站在教室後面聽課的那三天,心裏不覺有一種淡淡的愧疚。

那時候年輕,一心想在事業上做一個佼佼者,而忘了自己做為一名人民教師的初衷,幸好後面有機會去做了那樣一件有意義的事,才能換回今日手術前的安然。

出院那天,陳聰買了一大束鮮花送給我,他說這麽多年他一直都沒有忘記我這個老師。

我開玩笑地說,是不是我讓你罰站了三天。

他說不是,是你為了維護我的自尊而為替我繳費的那份苦心,不是錢,是面子。

鮮花在陳聰手裏芬芳撲鼻,濃濃的花香彌漫了房間,仿佛整個屋子都被春天所充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