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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使命後,陳毅意欲離開,毛澤東急忙挽留:你就留在我這裏

2024-01-31歷史

1928年4月下旬,毛澤東、朱德在井岡山會師,成立紅四軍。

之後紅四軍一戰黃坳、五鬥江;二戰草市坳、永新;三戰新老七溪嶺、龍源口,英勇頑強,戰績輝煌。

1928年5月下旬,陳毅被推選為紅四軍軍委書記,這時,他面臨著的最大的問題是:

主力紅軍是留在井岡山鞏固和發展根據地,還是脫離井岡山岀去打遊擊?

毛澤東的思想比較明確,他堅持紅四軍主力留守井岡山。

可是在當時,朱德、陳毅帶上井岡山的部隊——第二十八團、二十九團,雖然打仗很勇敢頑強,但是大多數人卻不願意留在井岡山。

二十八團的官兵主要是原南昌起義軍,他們覺得井岡山的生活太苦了,想打回到贛南去。

二十九團的官兵絕大多數是湘南宜章、郴州的農民軍,家鄉觀念重,想回湘南去。

就連毛澤東帶上井岡山的第三十一團,其中一部份是瀏陽、平江的農民軍,也想回家,不安心在井岡山進行艱苦的鬥爭。

偏偏在這時,湖南省委緊接著又發出了指示信,強調以後四軍須集中力量向湘南發展。

看了湖南省委的指示信後,毛澤東很不高興。陳毅也覺得這樣重大的軍事行動,不經過征求意見,就已決定,未免太武斷和輕率了。

1928年6月30日晚,毛澤東、陳毅召開了湘贛邊特委、紅四軍軍委和永新縣委聯席會議,討論湖南省委的指示信。

會上,渴望回湘南發展的第二十九團負責人對向湘南發展的指示當然是歡迎的,他早就想回湘南老家了。

但受到了毛澤東的堅決反對。毛澤東詳細而透徹地分析了紅軍在新軍閥戰爭未爆發以前,尚不能離開井岡山地區開往湘南的理由。

朱德、陳毅等也提出了反對去湘南的意見,會議便相當順利地作出了不執行湖南省委指示信的決議。

不料,在朱德、陳毅率領部攻占湘南大門口的酃縣後,二十九團黨代表龔楚故意把湖南省委要紅四軍向湘南前進的訊息透露給了部隊,煽動部隊起來要求回湘南。

這一天的夜晚,陳毅布置完第二天的工作,就去城邊一條清澈的小溪裏洗了澡。

當他回來時,突然聽到軍部士兵委員會有人在傳說:二十九團士兵委員會私自開會,要打回湘南去,打回宜章去。打算明天就出發。

朱德、陳毅、王爾琢感到情況不妙,連夜召集軍委擴大會議。經過緊急磋商後決定說服二十九團官兵服從革命需要,克服思鄉觀念。

於是,三人先後召開了士兵代表會和全體官兵大會,由朱德、陳毅反復講話,進行說服教育。

但是,二十九團的官兵根本不聽,堅決要求回湘南,說是湘南再困難也比井岡山好。

面對快要失去控制的部隊,為了防止二十九團潰於一旦,朱德、陳毅被迫允諾先回寧岡解了井岡山之圍後,再有計劃地去湘南。這樣才勉強穩住了部隊,使部隊向寧岡回師。

紅軍時期,朱德向指戰員講話

一路上,部隊行動十分緩慢,勉強行軍到達沔渡,二十九團官兵再次群集要回湘南,二十八團也節外生枝,提出要去贛南,情況更加復雜。

作為紅四軍軍委書記的陳毅看到部隊這種渙散解體的樣子,他焦急、氣憤,但對部隊的錯誤動向還是力圖制止。

陳毅在沔渡再次召開軍委擴大會議,試圖整頓紀律,克服部隊松弛渙散現象。

但會議由紀律問題迅速轉到回湘南的問題上,絕大多數人不願意再回井岡山,而要回湘南或贛南。

會上很多人看著湖南省委派來的代表杜修經,杜修經卻微笑不說話。

陳毅多次用目光授意杜修經起來解釋。因為杜修經在永新聯席會議上也是反對到湘南的,如果他能在今天的會上作一些解釋,可能會使去湘南的聲波降低一些。

這段歷史,筆者部份參考了這本書

然而杜修經卻只是以微笑來回答陳毅。杜修經為什麽不說話呢?

原來,他這兩天看到二十九團和二十八團的情緒,又覺得湖南省委指示紅四軍去湘南的指示是符合部隊實際的。

有了省委代表的默許,要求回湘南的呼聲更高了。

陳毅現在進退維谷。為了使部隊不致失去約束,他提出暫不就去湘南及有關問題作出正式決定,先派杜修經回寧岡茅坪向毛澤東報告部隊當前的狀況後,再決定去向。

當杜修經離開時,龔楚拍著杜修經的肩膀說:「省代表,你去!我們等你一天。你不回來我們就走了。」

杜修經起了個絕早,摸黑趁涼趕路,他急於早見到毛澤東。

杜修經

當他爬山過水,長途跋涉,汗流浹背地來到寧岡茅坪湘贛邊特委所在地時,不巧的是,毛澤東已去永新。

他只好向新任特委書記楊開明報告了情況,並送上陳毅以紅四軍軍委名義寫的報告。

楊開明聽了情況匯報,看了報告,又想了想,說:「找潤之同誌無論如何來不及了,軍情緊急,拖延不得。」

停了片刻,他又說:「既然你們決定了,就走吧!老毛那裏我跟他說一下。」

楊開明答復的是如此的輕快,他怎麽也沒有想到,他的這一答復帶來了怎樣的後果啊!

杜修經帶著楊開明的答復,趕回到沔渡,向朱德、陳毅報告情況,陳毅立即召開了軍委擴大會議,正式決定同意二十九團打回湘南。

楊開明

因毛澤東不去湘南,軍委擴大會議便推選陳毅為前委書記,開始了向湘南冒進。

這就是陳毅後來常作檢討的,兩次被推舉代替毛澤東為紅四軍前委書記中的第一次。

陳毅從不否認這個缺點和錯誤,談到這段歷史,總是從路線高度嚴於解剖自己,這種精神是可貴的。

但是,在94年後的今天,筆者認為把這些錯誤全算到陳毅頭上是不公平的。

從歷史事實看,這種改變絕不是陳毅岀於個人動機積極活動的結果,而是當時湖南省委推行軍事冒險主義,並對陳毅施加壓力造成的。

為了避免二十九團孤軍深入,朱德和陳毅被迫決定二十八團同去湘南。

這時,陳毅既為自己的無能為力所不安,又深感這樣下去紅四軍將有分裂的危險,只好在部隊臨出發前匆匆寫信向毛澤東匯報情況。

陳毅還在信中寫道:「潤之若在,必能阻止部隊南行。」這是借用了【三國演義】中,劉備伐吳東行,諸葛亮力諫不能阻止,而自嘆之語:「法孝直若在,必能制主上東行也」。

陳毅以此表示了他對湘南之行前途的焚憂之情和對毛澤東的堅信。

部隊向湘南行軍一天多,忽然接到毛澤東派茶陵縣委書記即江華送來寫給杜修經、朱德、陳毅的親筆信。

毛澤東要求軍部及二十八、二十九兩團按永新聯席會議決議行事,停止去湘南的行動,並再次陳述不能貿然開赴湘南的理由。

陳毅閱信後,當晚宿營決定次日停止行動,並緊急召開連以上幹部會議就毛澤東的信進行討論。

會前,陳毅和朱德等曾開啟地圖,和團以上幹部研究是否可以回井岡山。

龔楚說,從地圖上看起來雖離井岡山近,但因大山阻隔,實際上很遠。

在會上,多數人認為事已至此,不如朝前走,爭取到湘南打幾個勝仗,萬一不利再向井岡山靠攏也不難。

這樣,會議作出了回井岡山已不能解邊區之圍,不如繼續向湘南冒進,急打郴州的決定。

7月24日晨,朱德、陳毅率領部隊攻擊郴州。攻擊令下達後,方知駐郴州城之敵是範石生。

朱德猶豫了起來,因範石生和朱德原來是同學,與我軍有過合作。但杜修經卻說,「已打響了,就打吧!」

此時陳毅正發著高燒。郴州攻克後,第二十九團官兵根本不聽指揮,開啟範石生部倉庫,大發「洋財」,準備回家。

當晚,範石生部大舉反攻,朱德下令緊急撤出郴州向資興舊縣撤退。

範石生

但是,第二十九團官兵不聽命令,四散向宜章方向逃跑,結果使二十九團遭到嚴重損失。

1000多人的第二十九團,只剩下團長胡少海、黨代表龔楚以及團部的一些零星人員和肖克的一個連,幾乎全團覆滅。第二十八團也遭受一些損失。

後來,部隊東移桂東縣的沙田。在這裏,朱德、陳毅將第二十九團余部編入第二十八團。

面對湘南之行的一系列事實,使陳毅深感自己作為前委書記領導不力,他與前委成員們商議決定召開黨員代表大會。

大會由二十八團黨代表何長工主持。陳毅檢討了自己以前作為軍委書記,對二十九團欲回家鄉的錯誤傾向制止不力,主動承擔了責任,請求給予處分。

會上,黨員代表發言踴躍,對朱德、陳毅提出了許多嚴肅的批評。

何長工

有的代表發言氣憤而激烈,要求將朱德、陳毅撤職査辦,還說要打陳毅屁股40大板。

陳毅當場反駁:「我不同意!」「你憑什麽不同意?」「同誌哎,黨章上沒有打屁股的規定嘛!」陳毅的反駁引起一片笑聲。

最後決定分別給予朱德、陳毅「留黨察看三個月」的處分。

正當朱德、陳毅感到最困難的時候,林彪派人從桂東送來急信,說毛澤東親率第三十一團一部南下迎接朱德、陳毅部隊回井岡山。

朱德、陳毅接信後深為感動。8月22日,毛澤東率部進抵桂東城,朱德、陳毅聞訊立刻動身趕往桂東。

到達時已是8月23日掌燈分時了,他們便直接來到城西北角上毛澤東的住地唐家大屋。

唐家大屋

陳毅對自己不能制止這次冒進湘南,而造成部隊和根據地的損失深感痛心,覺得無臉再見毛澤東。

毛澤東似乎看出了陳毅的心思。他對陳毅和第二十八團不但沒有批評,反而講:

「這樣做也有好的地方,就是發動了湘南群眾,擴大了紅軍的影響,不過當時如果你們不走就好了!」

原來,當朱德、陳毅率部進軍湘南的同時,毛澤東領著三十一團和永新的赤衛隊與敵軍周旋,以巧妙的遊擊戰術牽制贛敵11個團。

但是,當敵人確知朱德、陳毅部隊在郴州受挫以後,開始了猛烈的進攻,最後占領了永新、蓮花、寧岡,三十一團不得不退到永新山區。

不久,由於贛敵內部又發生了內訌,大部隊便很快倉皇退走打內戰去了。

失去殲敵的良機,毛澤東深感遺憾。所以,發出了「當時你們不走就好了」的感嘆。

這個夜晚的談話使陳毅深受感動。他躺在床上,無法入睡。陳毅懂得,毛澤東之所以抱病親自來接應,完全是為了大局。

現在更加明顯了,井岡山不能沒有二十八團這樣的主力;二十八團也不能沒有井岡山,更不能沒有根據地和嚴格掌握原則的政治領導啊!

毛澤東深知,在郴州失敗之後,能征慣戰而心高氣傲的二十八團官兵們,很可能感到有何臉面再回井岡山而更要到別處去。

只有毛澤東自己來,才能消除二十八團官兵的種種疑慮,才能表達充分的誠心,才能有強大的說服力啊。

一夜的沈思,使陳毅懂得了很多。

如果說,在這之前,作為前委書記的陳毅還處在留湘南、到贛南和回井岡山的三岔路口的話,那麽唐家大屋的這一夜,使陳毅下定了重回井岡山的決心。

陳毅深感自己能力有限,遂當面向毛澤東,向第二十八團官兵做了檢討,承擔了領導無方的責任。

當部隊回到沙田時,即召開了前委擴大會議,總結教訓,決定紅軍大隊重回井岡山,並取消由湖南省委命令組成的前委,成立以毛澤東為書記的行動委員會。

在重回井岡山的路上,毛澤東有馬不騎,與陳毅邊走邊談。指出在湘南站不住腳的原因。

毛澤東的談話完全打動了陳毅的心。

陳毅長期在基層,對理論問題的研究也很少,聽到毛澤東講的觀點,聯系眼前南下湘南的挫折,他既感到新奇,又感到欽佩。

進而由衷地感到毛澤東真正是一位少見的領袖人才,是幹大事成大業的。

這次長談成為陳毅思想飛躍的起點,對陳毅的影響之大是難以描述的,是刻骨銘心的。

以致在40多年之後,在陳毅受到毛澤東的誤解時,他對孩子們回憶起這一天時,仍是那樣的激動和動情,深沈地說:

「這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觀點,是從沒有任何一個其他領導人這樣講述過。仿佛就在昨天說的一樣。」

9月26日,正好是中秋節的後兩天,紅軍回到了井岡山。月兒圓,朱毛紅軍又團圓了。

正是從失敗的教訓中,陳毅對毛澤東有了新的認識。毛澤東則對陳毅在「八月失敗」中的責任也有正確的看法。

早在1928年11月,毛澤東在【井岡山的鬥爭】中就明確地說,「八月失敗」是湖南省委、特別是湖南省委巡視員杜修經的錯誤。

1958年,毛澤東住在杭州汪莊,正要去南寧開會,華東局書記譚震林和浙江省委書記江華前去送行。

都是井岡山的老戰友,自然就談起了井岡山。江華問起:「八月失敗,是不是陳毅要負責?」

毛澤東說,「陳毅不負主要責任,主要應該負責的是龔楚和湖南省委代表杜修經。」

「陳毅事前有請示報告,事後有檢查。部隊行動前,他把部隊的情緒、問題和動向,向特委作了報告了嘛!」

江華夫婦

是啊,知陳毅者,毛澤東也。

毛澤東和陳毅相識後不久,便建立了友誼和信任。但是,這時陳毅對毛澤東的正確主張和在中國革命中的重要性還沒有完全認識。

不久,隨著紅四軍黨的第七次代表大會風波的發生,他們之間的友誼和信任便受到了一次嚴重的考驗。

經過這次考驗,陳毅對毛澤東的認識發生了新的飛躍。

1928年9月26日,陳毅和毛澤東、朱德恢復了井岡山根據地。

12月10日,彭德懷率領平江起義部隊和紅四軍勝利會合,進一步壯大了井岡山革命根據地的武裝力量。

但是,國民黨軍對井岡山革命根據地的軍事「會剿」和經濟封鎖也更加嚴重。

陳毅參加了毛澤東在寧岡召開的紅四軍軍委、紅五軍軍委、湘贛邊界特委負責人聯席會議,討論如何粉碎敵人即將進行的對井岡山革命根據地的第三次「會剿」問題。

會議決定:由彭德懷率紅五軍的部隊及紅四軍的第三十二團留守井岡山,堅持內線作戰;

由毛澤東、朱德、陳毅率紅四軍主力下山,實施外線機動作戰,尋機殲敵,打破敵人的「會剿」。

1929年1月14日,正是個大雪天。漫天的鵝毛大雪,陳毅和毛澤東、朱德一起,率紅四軍主力3600余人,突破敵防線,踏上了轉戰贛南、閩西的征途。

2月2日淩晨,部隊遭敵劉士毅部突然襲擊,紅四軍一部被打散,軍部毛澤東、朱德、陳毅等困在核心,情況危急。

劉士毅

陳毅身披大衣急走於彈雨橫飛之中,被身後沖上來的敵人一把抓住大衣。他急中生智,順勢把大衣向後一拋,正好罩住敵人的腦袋,得以脫身。

這一路,敵人窮追不舍,紅四軍且戰且退,不久,突圍來到羅福嶂山區。

經過半個多月的長途行軍,官兵們體力消耗極大,一個個又黑又瘦。令人擔心的是,部隊減員嚴重,傷病者甚多,軍心不振,士氣低落。

為了鼓舞士氣,毛澤東和朱德、陳毅商量先在羅福嶂地區休息一下。

毛澤東決定召集紅四軍前委委員開前委會議,總結下山以來的幾次戰鬥,研究制定下一步行動方案。

會議在一個祠堂裏(一說是廟)舉行。為驅嚴寒,廳堂中燃起了一個大火堆。

朱雲卿、羅榮桓、林彪、蔡協民圍火而坐,一個個神色黯然,望著毛澤東、朱德、陳毅不說話。

「怎麽搞的?死了娘還是死了爹?不就是打了幾個敗仗麽?勝敗乃兵家常事嘛!」

陳毅生性豪爽,帶著詼諧的口吻說道:「你們看,我捉到了一個'俘虜'呢!」說完把捉在手指中的一個虱子丟進火堆。

陳毅的風趣,引得大家笑了起來,使沈寂的氣氛一掃而盡。大家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了,對下山後的幾次戰鬥作了認真地總結,並根據給養困難的情況,提出把部隊分成兩個縱隊。

毛澤東靜靜地聽著,不時地卷著喇叭筒煙,大口大口地吸著。

「我想,不立即分兵為好,毛澤東撤滅了煙蒂深沈地說:「分兵易遭敵人各個擊破。此刻尤其如此。這種教訓在井岡山我們就有了。」

他詳細地列舉了當時的敵情,作了多種客觀的分析。大家同意了毛澤東的意見。

會議還在進行。忽然有人報告:敵劉士毅部正向羅福嶂實施包圍!

紅四軍立即撤離,頂風冒雪,沿著會昌、武平邊界的崎嶇小路,逶迤前進。

2月9日,正是農歷臘月三十,部隊進入瑞金城北約30公裏的大柏地杏坑一帶。

這裏四面環山,地勢險要,從隘前、麻子址到大柏地,是一條南北走向長約10華裏的峽谷,兩邊高山聳立,古木參天,是個打伏擊戰的好地方。

毛澤東望著四周的高山,緊鎖的雙眉舒展開了。他決定利用大柏地這一有利地形,殲滅尾追之敵,扭轉被動局面。

大柏地一戰,我軍殲滅贛敵劉士毅部兩個團,俘敵800人。毛澤東笑了,這是紅四軍下山以來的首次大捷,怎能不令人高興呢?

紅四軍這次出擊贛南,開創了以寧都、於都等縣為中心的贛南革命根據地。

接著,紅四軍又二次入閩,東進千裏,一舉攻下龍巖、永定,開辟了把贛南、閩西連在一起,具有十幾個縣的新的革命根據地。

隨著新的革命根據地的擴大和蔣桂軍閥大戰的爆發,紅四軍又得到一個相對穩定的發展時期。

然而,就在這時,紅四軍黨內、軍內原來就存在的各種混亂思想也隨之蔓延,影響了紅軍的團結,削弱了戰鬥力。

特別是紅四軍領導人試圖在理論和實踐上探索、總結如何建設一支無產階級領導的新型的人民軍隊過程中,其思想並沒有得到完全的統一,因此經常發生各種爭論。

4月3日中午,陳毅接到了出席紅四軍前委擴大會議的通知,要他參加聽取和討論中共中央2月7日給毛澤東、朱德並轉湘贛邊特委的信(通稱「二月來信」)。

毛澤東在會上保持著平靜的神情和聲調,向與會者宣讀了這封信。

來信是由福建省委派人剛剛送到瑞金的。信中寫道:你們應有計劃地將紅軍分成小部隊的組織,散入湘贛邊境各農村中開展土地革命。

中央依據於目前的形勢,決定朱毛兩同誌有離開部隊來中央的需要。

聽到這裏,陳毅憋不住地搖頭出聲表達驚訝和不滿。他不同意分兵散入農村,更不同意此時讓毛澤東、朱德離開紅軍隊伍。

如果中央的這封信是兩個月前收到,也許陳毅對問題的認識還不會如此明顯。

那時部隊正在鬧分兵活動,是毛澤東堅持不分兵。

幸虧不分兵,結果打了大柏地好仗。現在陳毅看得很清楚:分兵只有被動挨打,不分兵才能打垮敵人。

對於中央的「二月來信」,毛澤東不同意。4月5日,他懷著復雜的心情代表紅四軍前委給中央寫了回信,信一開頭就坦誠地指出:

中央此信對客觀形勢及主觀力量的估量都太悲觀了,中央若需要朱毛二人改換工作,望即派遣得力人來。

我們的意見,劉伯承同誌可以任軍事,惲代英同誌可以任黨及政治,兩人如能派來,那是勝過我們的。」

毛澤東的這一「意見」,後來當然沒有實作。

惲代英

5月上旬,中央派劉安恭從上海輾轉到寧都來參加紅四軍的工作。

劉安恭是四川人,早年留學德國,回國後在四川省主席軍閥劉湘屬下當過郵政局長,後來參加了中國共產黨,南昌起義失敗後到蘇聯學習軍事。

他學了些軍事理論,也帶兵打過仗。但其思想作風不正,熱衷於抓權和搞宗派主義。

劉安恭的到來,使紅四軍黨內的矛盾漸趨激化,後來並將陳毅深深地卷入了這場爭論風波的漩渦中心。

5月底,紅四軍到達湖雷。這是一個小市集,只有幾百戶人家,百十家店鋪。

在這裏,毛澤東召開了紅四軍前委會,對要不要恢復正式的紅四軍軍委的問題展開了爭論。

劉安恭

井岡山時期,紅四軍設有軍委。毛澤東、朱德、陳毅都當過軍委書記,軍委在前委領導之下。

紅四軍出擊到贛南時,為了應付險惡的環境,一度取消了軍委,統由前委指揮。後又成立了臨時軍委。

毛澤東曾說過:「爭論的焦點是現時代軍黨部(軍委)要不要的問題」。爭論結果,意見未能統一。

相反地,因劉安恭主持臨時軍委作出決定:前委只討論紅四軍的行動問題,不要管軍隊的其他事,並要求恢復正式軍委。爭論更為激烈。

6月8日,紅四軍前委在白砂又召開前委擴大會議。在會上,劉安恭情緒激奮,他說:「既稱四軍,就應該有四軍這一級黨部——軍委。」

但是,在爭論中,不少人提出相反的意見,並主張臨時軍委也沒有必要,應予撤銷。

最後,會議雖然以36票對5票的壓倒多數透過了取消臨時軍委的決定,但矛盾並沒有得到解決。

毛澤東認為由於前委和軍委的根本分歧,使黨的組織原則發生動搖」。

所以,毛澤東在會上給紅四軍前委提出了辭職的書面意見,寫道:

前委軍委成分權式,前委不好放手工作,但責任又要擔負,陷於不生不死的狀態,我不能負這種不生不死的責任,請求馬上調換書記,讓我離開前委。

與此同時,在蔣桂戰爭中獲勝的蔣介石,已命令福建、廣東、江西3省的國民黨軍隊又開始「會剿」紅四軍了。

就在這種「會剿」即將到來,紅四軍黨內思想分歧巨大,團結渙散的嚴重時刻,紅四軍前委決定召開紅四軍第七次黨代表大會,進一步解決爭論問題,盡快結束紅四軍黨內的爭論。

由於陳毅是爭論各方都能接受的人物,紅四軍黨的"七大」就由他來準備並主持。

這對陳毅是一個極大的考驗。他首先要在紅四軍黨記憶體在著很大分歧和尖銳矛盾的情況下統一各方面的意見,來起草一個各方面都能接受的紅四軍前委工作報告。

這對於28歲的陳毅來說真是十分艱巨的任務啊!但是,陳毅既然被推上了前台,做了一個「過河卒子」,那就只能向前而不能後退了。

毛澤東對紅四軍黨的「七大」會議很重視,他期望透過這次會議,使紅四軍黨內能在他所主張的路線上統一思想。

1929年6月22日,紅四軍黨的第七次代表大會在福建龍巖城內一所中學裏召開。

會場是學校的一個廳堂,有一個平台,前委委員們都坐在台上的長板凳上。

出席這次大會的除前委委員及連以上黨員代表外,還有部份軍事幹部和士兵代表,約四五十人。

據大會的參加者傅柏翠、江華、肖克等回憶,會場氣氛緊張熱烈,有什麽意見都可以講,代表們對幾位領導人提出很多意見,有些意見是中肯的,但有些意見偏激誇大。

陳毅作為大會主持人之一,代表上屆紅四軍前委作了工作報告,表達了自己對革命形勢估計、建軍方針和克服黨內某些錯誤思想等問題的看法。

這些觀點基本上是贊同毛澤東的主張的,當然思想深度上比毛澤東要差很多。

因此,陳毅針對部份同誌對毛澤東領導的懷疑態度,指出:毛澤東的領導是正確的,紅軍離不開毛澤東。

但是,陳毅也根據自己的認識,坦率地給毛澤東和朱德這兩位紅四軍的軍政領導提出十分尖銳的批評。

陳毅最後懇切地說:「你們朱毛吵架,一個晉國,一個楚國,兩個大國天天吵,我這個鄭國在中間簡直不好辦。我希望你們兩方團結起來。」這是他的肺腑之言。

聽了陳毅的講話後,朱德沒有說話。毛澤東則在重申自己的各項政治主張之後說:

「至於陳毅對我個人有許多批評,我現在不辯。如果對我有好處,我會考慮的,不正確的將來自然會證明是不正確。」

紅四軍黨的「七大」在透過了陳毅起草的決議案後,進行了選舉,結果把毛澤東從紅四軍前委書記的位置上選了下來,陳毅當選為紅四軍前委書記。

這樣,陳毅便第二次被推選接替了毛澤東為紅四軍前委書記。

應該說,陳毅在當時之所以能被選為紅四軍前委書記也是有多方面原因的:

第一,陳毅在紅四軍內有威望、有能力,也有資歷。

特別是南昌起義軍在潮州、汕頭失敗以後,他協助朱德力挽危局,整頓部隊,保存了這支革命的有生力量,經受住了失敗的考驗,使他在部隊中逐漸地樹立起自己的威望。

他自己說過:「我那時在部隊裏沒有什麽地位的。我來部隊也不久,8月半追上起義部隊,10月初垮台了,大家喊我是賣狗皮膏藥的。

失敗後,到了大余,那些有實權的帶兵幹部,要走的都走了,大家看到我還沒有走,覺得我這個人還不錯,所以我才開始有點發言權,講話也有人聽了。

後來,他和朱德發動了著名的湘南暴動。井岡山會師後,成立紅四軍,他是領導人之一,與官兵有著密切聯系,得到了同誌們的愛戴。

第二,陳毅堅持黨內、軍內以團結為重,深受與會代表的擁護。

第三,中共中央的「二月來信」,要求毛澤東、朱德離開紅軍部隊前往中央。

雖然他們沒有離開紅軍,但這一指示不能不在紅四軍黨內產生影響,因而陳毅在這時候便成了紅四軍內被註目的人物。

這樣,在當時的條件下,陳毅當選為紅四軍前委書記便是很自然的了。

會後毛澤東對陳毅極感失望,憤而離開紅四軍要求到閩西特委所在地蛟洋去做地方工作和養病。

這次會議也許給毛澤東的刺激太大了,因為這是由下級造成的。

雖然在這以前,毛澤東曾多次遭到別人的打擊,甚至被撤職,但那畢竟是由黨中央,由黨內地位比他高的人所做的。

1929年7月8日,陳毅將永遠忘記不了這個日子。毛澤東騎在馬上,陳毅默默相送。

這一天,毛澤東帶著賀子珍、江華、蔡協民、曾誌以及部份部隊,離開了紅四軍軍部,啟程去閩西上杭縣蛟洋了。

毛澤東走時身上只有五塊錢,林彪和傅柏翠準備送一點錢給他,被謝絕了。

當時和毛澤東一起到蛟洋的江華晚年回憶說:「那時我們一行人真有點灰溜溜的樣子。」

毛澤東來到了蛟洋,這是一個美麗的村莊。四周萬山環抱,峰巒疊翠,一條潺潺清溪彎彎曲曲流過境內,山清水秀,風光旖旎。

在這裏,毛澤東說是養病,實際上是在指導閩西地方黨的工作。為準備召開閩西黨的「一大」親自主持各種座談會。

此時,敵「三省會剿」正在加緊進行。在這大敵當前的情況下,陳毅仍以毛澤東為自己的上級。

蛟洋

7月29日,他和朱德一起趕到蛟洋毛澤東的住處,召開紅四軍前委緊急會議。

毛澤東在會上發言指出:敵人打過來,我們就縮小目標,轉移敵人視線,分散敵人的力量。敵人一走,我們再打過去。

會議決定,紅四軍兵分兩路。紅一、紅四縱隊留守閩西,鞏固和發展根據地;紅二、紅三縱隊出擊閩中,從外線打擊敵人,轉移敵進攻目標。

當會議討論派誰到上海參加會議時,有人提議由毛澤東和陳毅一同去上海向中央匯報紅四軍情況,毛澤東不願意去,前委就決定陳毅一人前往上海。

陳毅在閩西特委書記鄧子恢的陪同下,經廈門轉赴上海。

到了上海,陳毅靠著胞兄、川陜邊防綏靖公團駐南京辦事處主任、少將陳孟熙的幫助,很快同中央機關接上了頭,見到了中央政治局常委李立三。

8月29日,中央政治局又專門召開政治局會議聽取陳毅的報告。

鑒於紅四軍的經驗和問題極為重要,中央政治局決定以李立三、周恩來、陳毅組成3人委員會深入討論審議,然後提出決議到中央政治局討論透過。

周恩來和李立三又反復詳細閱讀了陳毅所寫的5個書面材料,然後和陳毅一同進行了多次討論。

陳毅回想起紅四軍所走過的艱難歷程,毛澤東的身影在他眼前更加高大起來了。

此刻,陳毅又想起了正在閩西的山山水水中艱苦奮戰的毛澤東、朱德來,感情上和認識上都起了很大的變化。

周恩來說:前委一定要集權,還需要有自己的核心人物,一個能夠把大家的正確意見、把委員們的正確意見集中起來的書記。這絕對不是什麽「家長制」啊!

這一字一句,震動著陳毅的心弦.

陳毅提岀軍長和書記之間的關系如何處理呢?紅四軍過去主要是這個問題處理得不夠好。

周恩來又作了說明,陳毅從中又明白了許多道理。

最後一次討論集中到「組織問題」上來了。紅四軍領導人怎麽配備,誰走誰留?

陳毅還是堅持一貫態度;:「我陳毅兩次代替毛澤東幹前委書記,兩次放任下面搞極端民主化,正說明我管不了這一碇嘛!」

李立三對陳毅說:「你看毛澤東如何?"

陳毅也曾一再想到仍由毛澤東來當紅四軍前委書記,但他一想到紅四軍內可能有不少人不會接受這一點時,他又動搖了。

李立三

周恩來提出了一個發人深省的問題,就是如何認識一個政治家?是看他的主流還是看他的支流?

一支全國紅軍的先鋒部隊的領導人,1927年就率先提出「上山」打遊擊,道路,同時認識到紅軍不僅要打仗,宣傳隊、群眾工作隊,等等。這一切都代表著紅軍發展的未來。

周恩來還說,他相信,這樣一位同誌,身負重擔,面臨大敵,是不會不註意改進自己的工作作風的。

就這樣,透過一個多月的討論、思索、’總結,使陳毅在思想認識上產生了一個飛躍。

他確實感到了毛澤東在政治路線方面遠勝同輩的睿智勇敢和堅定正確,使他毫無抵觸地堅決擁護毛澤東仍為紅四軍前委書記。

時間過得飛快,一轉眼,在上海黨中央兩個月的時間就過去了。這兩個月對陳毅在認識上由主張「毛可先走」轉變到堅決擁護「毛同誌仍應為前委書記"起了主要作用。

陳毅在多年後曾幾次對跟隨自己工作的同誌說,到上海黨中央兩個月,等於上了「兩個月的訓練班」。

當時中央曾考慮安排陳毅到其他根據地工作,說現在鄂豫皖紅軍需要加強領導,還有廣西正在準備起義,組織新的紅軍,這兩處,如果陳毅願意去,可以任選一處。

意思很明白:陳毅既然主持紅四軍黨的「七大」選掉過毛澤東前委書記職務,現在毛澤東要復職了,陳毅如感不便,可以離開紅四軍。

但陳毅說:「我應該回紅四軍去。代表大會沒有開好,我有主要責任,我應該回去挽回不好的影響。現在還沒有把毛澤東請回來,等辦好了這件事再考慮工作問題。」

1929年10月1日,陳毅帶著嶄新的認識和中央「九月來信"精神離開上海,他要趕快回到紅四軍,把毛澤東請回紅四軍前委主持工作。那麽,毛澤東的態度又如何呢?

一路上,陳毅頂風冒雨,曉行夜宿,經香港,轉粵東……歸心似箭。

10月21日,在閩粵邊境的松源,陳毅見到了正率紅四軍進軍東江的朱德。

闊別三月,兩位戰友真有說不盡的離合與喜悅之情。陳毅簡單地向朱德講了一下中央的精神後,連忙詢問毛澤東的近況。於是,朱德便向陳毅介紹了毛澤東的近況。

自從陳毅到上海後,毛澤東就到上杭縣蘇家坡、大洋壩等地養病,同時指導閩西軍民打破三省敵軍「會剿"和開展土地革命鬥爭。

八九月間,毛澤東又來到閩西著名的永定金豐大山,住在只有十來戶人家的牛牯村一個小竹寮裏。

在這間不到十平方米的小屋裏,除了服藥治病,大量時間是讀書看報。

毛澤東在上杭幸運地得到一位有名西醫的治療。經過十多天的大補食物治療,病情大有好轉,心情也隨之舒暢了。

有感於閩西工農武裝割據的一片大好形勢,他填寫了【清平樂,蔣桂戰爭】詞一首:

風雲突變,軍閥重開戰。灑向人間都是怨,一枕黃梁再現。紅旗躍過汀江,直下龍巖上杭。收拾金甌一片,分田分地真忙。

陳毅聽了朱德的這一番介紹後,說要請毛澤東回來主持紅四軍前委的工作。

「我服從中央的指示,不過你歡迎他回來,他是否願意回來,還很難說。」朱德一邊表示贊同,一邊露出憂慮。

陳毅說:「這個我負責。我相信,是可以把他請回來的。」

朱德說,毛澤東對你最不滿意,你知道嗎?你走後,毛澤東寫了一封回信,提出反對敷衍調和,模棱兩可的「陳毅主義」,不打倒「陳毅主義」他不回來。

陳毅看了這封言詞激烈的信,心情十分沈重。他沒有想到紅四軍黨的「七大」對毛澤東是如此嚴重的傷害。

陳毅在紅軍中調和敷衍、模棱兩可的態度,其用心是為了紅四軍黨內的團結,但其結果使毛澤東的正確主張未能被紅四軍黨的「七大」所接受。

經過上海黨中央「兩個月的訓練班」以後,這時的陳毅已真正地認識到了這種調和折中的錯誤傾向的危害,便真誠地對朱德說:

「陳毅其他的用心是沒有的,但敷衍調和,模棱兩可是有的。毛澤東所說的‘陳毅主義’是非無產階級的東西,我自己也要和同誌們一起打倒這個‘陳毅主義’。」

10月22日,陳毅回到紅四軍軍部。當天晚上就召開了前委會議。

陳毅正式傳達了中央「九月來信",批評紅四軍黨的「七大」和「八大"的錯誤。

會後陳毅即派人把中央「九月來信」送到毛澤東住處,並附上一封親筆信請毛澤東回前委主持工作。

這時,紅四軍經過進軍東江,減員一千多人。更使陳毅感到焦急的,是三個月來部隊發展,幹部傷亡,自然就有大批新提升的幹部補充到部隊中來。

這些幹部的政治、軍事、文化水平大都比原來的這一級幹部要低。陳毅總有「蜀中無大將,廖化作先鋒」每況愈下之感。

而現在,毛澤東又不在,紅四軍內部的一些矛盾還沒有消除,陳毅確實感到「這個問題的解決比較困難」。

因此陳毅一方面再次寫信給毛澤東,促請他早點回紅四軍前委主持工作。

在這封信中,陳毅主動承認自己的錯誤,全信言簡意賅,情深意長。信中寫道:「七次大會我犯了錯誤。見信請即歸隊,我們派人來接。」

11月26日,毛澤東已接到陳毅寫的誠懇來信和中共中央「九月來信」指示,讀後百感交集,自言自語地說,中共中央對紅四軍黨內爭論問題終於作岀了正確的裁決。

他拿著中央的指示信,在福建省委巡視員謝漢秋的陪同下,心情舒暢地從上杭蘇家坡來到汀州,與朱德、陳毅再次相見。

謝漢秋烈士

當晚,陳毅特地把朱德、毛澤東都請到自己屋裏。陳毅誠懇地向毛澤東當面作了檢討。

毛澤東亦向朱德、陳毅等前委委員表示對自己工作方式的批評,並說:「八大」時他因身體不好,情緒不佳,寫了一些傷感情的話。

毛澤東還贊揚中央「九月來信」寫得好,問是誰寫的?

陳毅回答說:「是大家討論、我起草的,周恩來看過,一字未改透過的。」

毛澤東看到陳毅的思想水平提高得這麽快,非常高興。

1929年12月28日,大雪初晴,福建上杭古田廖氏祠堂後面的瓊山呈現一衍生氣勃勃的景象。

這一天,具有歷史意義的紅四軍黨的第九次代表大會在這裏召開了。

會上,陳毅傳達了中央的「九月來信」,並作了詳細的解釋和說明。毛澤東作了長篇政治報告,語氣激昂,聲音洪亮,鞭辟入裏,深刻動人。

會議最後選舉產生了紅四軍新的前敵委員會,毛澤東為前委書記,又回到了紅四軍領導崗位。

至此,紅四軍黨內的矛盾和爭論,終於得到一個圓滿的解決,紅四軍在新的基礎上達到了空前的團結,進入了一個新的發展時期。

陳毅終於把毛澤東請回到紅四軍前委主持工作了。如今,他要考慮自己的工作去向了。

有一天,陳毅向毛澤東談了自己的想法,並告訴他:在上海黨中央開會時,中央組織部的同誌就曾征求過我的意見,是否去鄂豫皖或紅七軍那兒工作。

毛澤東聽了急忙挽留說:「你哪裏也不用去,就留在這裏。」

陳毅哈哈大笑:「那好吧,恭敬不如從命啰。」愉快地接受了毛澤東的誠懇挽留。

正如陳毅所說:領袖不是天生的,是在群眾運動中由群眾認識的,我就是這樣,開始我並不認為毛澤東是領袖,經過湘南失敗,經過紅四軍七大,最後認識了毛澤東的正確。

陳毅的這段話的確是他和毛澤東早期關系的真實表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