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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南大將武元甲:越南人民軍創始人,中國教出的「紅色拿破侖」

2023-12-20歷史

2013年10月13日 ,在越南首都河內,天空下著小雨,淋濕著一輛輛裝飾著禮賓白的軍車。在一輛卡車拖行的牽引式火炮架子上,一副覆蓋著越南國旗的透明棺槨中,靜靜地躺著 武元甲 將軍的遺體。

道路兩旁是無數的越南市民,他們要為這個國家的開國元勛送上最後一程。

作為越南人民軍的創始人,武元甲幾乎參與了在越南共產黨建國過程中的所有戰爭,長期擔任 越南共產黨軍隊中軍事上的「一號人物」 。他在與南越、法軍和美軍的交戰中立下了赫赫戰功,被西方媒體譽為 「紅色拿破侖」 ,更是 三次登上美國【時代】雜誌封面

然而,這位戰功卓著的越南名將,在青年時期卻從未參與過系統的軍事培訓,那其不俗的軍事能力究竟源於哪裏呢?

深究起來,人們會恍然,他的「好老師」在中國!

掌兵的歷史教員

1911年,武元甲出生在越南廣平省的一個地主家庭,別號文,父母希望這個孩子將來能夠文武雙全。

武元甲的父親是一個受過教育的狂熱民族主義者,而這也對武元甲產生了潛移默化的影響。1930年, 19歲的武元甲因參與「反法國殖民統治」的學生運動而被捕 ,之後遣返到了家鄉接受管制。

在管制期間,武元甲積極學習,勤奮刻苦,最後成功考入了河內大學歷史系。 1937年大學畢業後,武元甲又在一個所私立中學當了歷史教員,為學生們教授本國歷史,實作了父母對其「文」的期望。

但彼時的越南已經是一個歷史悠久的法國殖民國家,每天給學生們講述自己本國歷史的時候,有著民族主義情緒的武元甲怎麽可能不因此而感到屈辱和對民族復興的渴望呢?

於是這樣一個書生就在教學之余去研究大量的政治和軍事的思想......

早先他想過去學習殖民自己國家的法國,於是他就熱衷於探索拿破侖以及法國大革命,可在不斷深入後他發現,毫無工業基礎的越南怎麽可能走得通法國的路線呢?

他想到了越南的現實情況,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可以去學習的物件——共產主義。既然和越南一樣內憂外患、工業落後的中國都可以去嘗試走共產主義路線,為什麽越南就不可以呢?

而當時以 胡誌明 為核心的 印度支那共產黨(印度支那指法屬印度支那,包括越南、寮國和緬甸) 正在大肆宣揚 「反對法西斯主義、反對法西斯戰爭」 的口號同殖民者進行鬥爭。這讓有著相同追求的武元甲對共產主義也產生了極大好感。

武元甲因此一改往日學習法國的態度,轉而 向馬克思、列寧以及毛澤東等人的著作和思想進行求索 。尤其是中國共產黨毛澤東的軍事和政治方面的言論,讓武元甲深受啟發和喜愛,也讓他愈發覺得共產主義一定可以拯救越南。

此後的武元甲開始頻頻在一些報紙上進行投稿,將學到的理論結合越南的現實對復興越南發表著自己的見解。

1938年,武元甲心懷希望地加入了印度支那共產黨, 開始了和法國殖民當局的鬥爭以及自己的革命生涯。也正是因為這個身份,武元甲一家引起了法國殖民當局的註意。

1940年,德國法西斯攻陷法國,貝當政府上台。 法國殖民當局為了穩固自己的殖民統治,對殖民地的共產黨人進行血腥鎮壓。 武元甲的新婚妻子因為共產黨的身份而慘遭殺害,武元甲本人則流亡到中國。

而在中國,武元甲終於見到了大自己21歲的胡誌明,從此一生追隨。

經過此次的劫難,胡誌明深感軍隊對於政黨的重要性,於是就想要安排武元甲前往延安的 抗日軍政學校 進行學習,以備將來的軍事鬥爭需要。

武元甲對此滿懷期待,因為那一段時間,武元甲瘋狂癡迷於 毛澤東 【論遊擊戰】 。正是這本出自毛澤東的【論遊擊戰】對武元甲以後的遊擊鬥爭產生了巨大的影響,也成了 他日後撰寫那本風靡一時的 【論遊擊戰爭】 的關鍵理論來源。

但可惜的是, 1940年9月,日軍將戰火燒到了印度支那,胡誌明決定帶領印度支那共產黨返回越南組建軍隊開展抗日鬥爭。

盡管武元甲軍事理論很豐富,但是全都是紙上談兵,因此胡誌明在對執掌越南武裝力量的第一人選上,武元甲本不在考慮之中。

1926年在中國廣州黃埔軍校接受過訓練又參加過中共 「廣州起義」 馮誌堅 無疑是胡誌明心中的最好人選。很可惜,1941年,馮誌堅在跟法國殖民當局的軍警的戰鬥中,不幸犧牲。

本就缺乏軍事人才的越南共產黨只能將軍事武裝領導人的重任交給了從未有過軍事實踐的武元甲,由他負責軍事武裝力量的組建和反抗侵略者的武裝鬥爭。

於是越南的一代開國名將、越南人民軍隊的創始人武元甲的軍事生涯就此起步。

從對34個毫無作戰經驗的農民組成的隊伍開始訓練,歷史教員出身的武元甲在胡誌明的領導下打造了一支屬於越南共產黨的人民軍隊,並率領軍隊在越南境內對侵略者展開遊擊。而武元甲也在這樣的遊擊鬥爭中逐漸顯露出其獨特的軍事才能。

中國教出的「奠邊府之虎」

1945年8月15日,日本無條件投降後,武元甲跟隨胡誌明進入越南首都 河內 ,成立了越南民主共和國。

次年,法國殖民軍卷土重來,越南抗法戰爭爆發。

戰爭開始後的4年時間裏,毫無大規模作戰經驗的武元甲帶著號稱10萬的越軍面對法國殖民軍節節敗退,幾乎損失殆盡。到新中國成立時,越軍控制的區域僅剩下越南北部與中國接壤的方寸之地。

眼看越南將再次淪為殖民地,胡誌明只好向剛剛成立的新中國求救。本著援助各國民族解放和世界人民大團結的理念,中國向胡誌明伸出了援手。

除了必要的物資和武器以外, 中國還應胡誌明的要求派出了陳賡、韋國清等人組成的援越軍事顧問團。在中國各方面的幫助下,武元甲重振旗鼓、整訓部隊,不到一年就重新擁有了1萬人左右的正規軍。

為了打通中國援助越南的交通線,陳賡與武元甲商議先打有法軍駐守的東溪再去攻擊中越邊境重鎮高平。

但是越軍的軍事素質卻讓 陳賡 等中國軍事顧問感到十分頭疼。陳賡曾在日記中寫道:

「越南和法帝真是一對絕妙的對手,兩方面的戰鬥力都不相上下。法帝從未主動沖過鋒,每次都是擺著挨打的架子。越南部隊行動之遲緩,動作之不積極,均出我意料之外。因此,每次戰鬥,幾乎都形成相持。假若越方戰鬥力提高一步,法帝必遭驅逐無疑。」

1950年9月16日,武元甲領導的 東溪戰役 打響 。雖然越軍開始進攻很順利,但是法軍一旦進行還擊,這些越南士兵就立馬後撤。

旁邊觀戰的陳賡立馬找到了武元甲指出部隊進攻存在的問題,並讓發動第二次進攻。可17晚,越軍第二次發動進攻時又和第一次一樣,人數傷亡一大就想著撤退。

越看越著急的陳賡忍不住再次找到武元甲,極力勸說部隊必須繼續進攻,並立馬安排中國軍事顧問團的一名成員去帶著畏戰的越軍團長到戰場上在槍林彈雨中進行指揮。就這樣,越軍才發起有力的進攻沖鋒,終於在18日占據了東溪據點。

雖然贏下了這場戰爭,卻讓中國軍事顧問團很是頭疼。這第一戰, 7000多人的越軍圍攻400法軍,居然還能被打撤退兩次,差點功虧一簣。

陳賡等人想到武元甲沒有經受過正規軍事訓練,因此對其在軍事指揮上出現不成熟的問題可以理解,只要能夠聽取中國顧問們的建議也是可以打贏戰爭的。可後來發現,想要教會這個學生可似乎不太容易。

就在攻下東溪後,武元甲竟覺得打了三天仗的越軍很疲憊,就派士兵去搬運軍糧,準備休整。

這讓中國的軍事顧問們很是無語,一旦不乘勝追擊,敵軍休整過來,到時候再去進攻高平面臨更大的損失還不說,甚至極有可能攻不下來。如果因為高平阻斷了整個中越交通線,那缺乏物資支持的越南將會繼續其慘敗的頹勢。

陳賡又去找了武元甲,反復陳述了追擊敵人,繼續進攻高平的重要性。武元甲緊急叫回搬運軍糧的士兵,聽從意見進攻高平。

可就在圍攻 高平 時,又出現了 東溪 戰鬥時的問題,進攻無果的越軍想要撤退。武元甲給陳賡打電話商量讓疲勞的部隊撤下來。

陳賡接到電話後,實在忍不住了,一想到如此畏戰的軍隊和指揮官就直接發火:「這樣的仗再不打,就無仗可打了!」

可武元甲還想解釋說:「部隊太疲勞了,我看很難攻上去......」

陳賡 一聽武元甲居然還想著撤退,當即沖著電話喊道: 「如果這樣的仗不打,我就卷鋪蓋走人!」 然後狠狠地掛斷了電話。

事情一發不可收拾,最後只能胡誌明出面指示武元甲發動進攻。3天後, 高平 法軍被越軍全殲, 中越交通線終於打通,越軍持續4年的頹勢也因此一舉扭轉。

在中國顧問團的嚴厲教學下,武元甲於戰爭中不斷成長,最終成了一個優秀的軍事指揮。

1954年,在韋國清等中國顧問的幫助下,武元甲贏得了 奠邊府戰役 勝利 ,自此以後在越法軍對越南再無威脅。越南抗法戰爭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而武元甲也因此戰在全世界成名,被人稱為 「奠邊府之虎」

而這時武元甲的個人威望也達到了頂峰,稱為僅次於胡誌明的「二號人物」。

將軍的黃昏

在贏得抗法戰爭勝利後,武元甲被授予了大將軍銜並被任命為 越南國防部長 ,隨後又投入到了與美國侵略者長達10年的戰爭中。

1972年3月,武元甲動用北越幾乎全部兵力發動 「復活節攻勢」 ,企圖橫掃南越軍隊 。雖然這次攻勢在美軍強大的海空力量下失敗了,但是也使美軍意識到越戰這個「泥潭」產生了退卻的想法。

可因為這次「復活節攻勢」的失敗,武元甲被當時和自己有矛盾的黎筍政府撤去了職務。

在黎筍政府的親蘇反中路線下,武元甲的軍權被逐漸剝奪,支持黎筍的文進勇全面接管了軍權。

上個世紀80年代,中越矛盾激化,武元甲提出要和「中國緩和矛盾」而被撤銷 國防部長職務 ,又在中越軍事沖突後,被黎筍撤去了擔任30年的 軍委書記 職務。

黎筍去世後,中越關系緩和。

為了和中國關系重修於好,武元甲身著大將禮服作為越南政府的代表出席了1990年的 北京亞運會開幕式 並促成了1991年的中越關系正常化。

2013年10月4日,這位越南前黨政軍的領導人、人民軍締造者以102歲的高齡逝世。

在他送葬那天, 越南國家主席越南國家主席張晉創、越共中央總書記阮富仲、總理阮晉勇、國會主席阮生雄在首都河內親自扶靈,數十萬越南人民站在路旁為他送行,法國、美國均透過媒體對其作為軍人的榮譽予以了高度的贊揚。

武元甲不像是一個越南「親華派」,更像是「知華派」,也正是出於對中國的了解,他才更覺得和中國發展關系的重要性。而 他自己自始至終都是一個民族主義者,他遵從的只有他深愛的國家和民族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