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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暴雨如註,今朝烈日當空,熬過半日方才解脫

2024-07-02生活

夜半下雨起來折騰了一通好久沒睡著,今天照樣還是要幹活

昨夜睡覺前月白風清,一輪殘月在雲層裏若隱若現,蟋蟀鳴青蛙叫,雖然天氣預報說晚上有雨,我是一點也不相信的,這麽好的天怎麽會下雨呢?

然而事實由不得我不信,好夢正酣的時候,院子裏彩鋼棚上響起了急促而又綿密的敲打聲,伴隨著風雨聲來的還有肉松小狗子驚慌失措的聲音。

我一骨碌爬起來,起得太猛差點又跌回床上去了,幹活後遺癥很明顯,兩個臂膀酸痛,腳也反應遲鈍。

拴狗子的那裏一般的小雨沒事,像這樣的大雨會斜進來把地全部打濕,它就沒地方睡了。

我開啟院子裏的燈,小狗子看見我又蹦又跳,嘴裏嗚咽著,好像在埋怨我:「主人,你倒是快點啊!」

我把它牽到完全淋不著雨的地方拴著,它才安下心來靜靜趴下了。

兩只調皮貓看見院子裏燈火通明,可能以為天亮了,跑到院子裏打打鬧鬧起來了。

我拴好狗要關門,招呼它們進屋也不聽,自顧自地開心玩著,我管不了那麽多我還要睡覺呢,砰地一聲把它們關門外去了,你們自己樂呵去吧,我才不奉陪呢!

關上門我聽見屋裏有雨水滴落的聲音,擡頭一看吃飯的飯桌上方又漏雨了,我家的兩邊瓦房好久沒翻過了,瓦槽裏堵了不少爛樹葉,下小雨沒事,下大雨的話雨水走不贏就從縫隙裏漏下來了。

我去找了兩個大盆把漏水的地方接著,心裏嘆息這都是些啥事情啊,前年我老公還活著時就讓他翻一下,他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後天,直到兩腳一蹬還是沒翻成。

我爸說他知道有兩個人是專門翻房子的,要不然花錢請他們翻一翻,他說的那兩個人都七十多了,開玩笑他們敢上房我還不敢請呢!

要知道麻繩專挑細處斷,那麽大年齡的人反應不如年輕人敏捷,萬一從上邊摔下來了咋整?我這風雨飄搖的家可經不起任何一丁點橫禍的折騰了。

反正下小雨不會漏,下大雨用盆接一接就行了,能挨多久算多久,萬一再挨幾年拆遷了呢?

不過如果能打聽到年輕一些的會翻房子的人,我還是願意花點錢請人翻一翻的,畢竟指望著拆遷或是我有錢換新房子是極其不現實的事情,至少三五年之內我認為是沒有一點希望的。

人的瞌睡一旦被打擾了就沒那麽容易再睡著,特別是腦袋裏想著事情只會越來越清醒,我昨晚就是那樣,折騰好一會才躺上床,一看時間才3點42,我也不敢再看手機了,怕一看就停不下來直接到天亮了,如果天亮了是下雨還好說,可以繼續補覺,不下雨可得幹活,沒休息好哪有力氣幹?

我就那麽在黑暗中閉著眼睛,努力放空自己的思想強迫自己不再東想西想,聽著窗外的風雨聲不知道過了多久才重新睡著。

我覺得自己不過才剛閉上眼睛一會兒而已,就聽見樓上傳來了大大的「砰」地一聲關門聲,接著就響起了踢踢噠噠下樓的腳步聲。

聽關門聲和腳步聲我就知道是老母親起床了,跟她說過無數次關門扭一下鑰匙輕輕地關,不要摔門、不要摔門,還有人在睡覺,她從來沒聽進去過,一直我行我素。

還振振有詞地說:「天亮了就該起來幹活路了,還睡啥睡?」哪怕她一個多月沒幹過啥活了,這毛病依然改不了。

只要她一起床,那聲「砰」的摔門聲就是標誌性聲音,她才不管誰還在睡覺不睡覺,認為她都起來了所有人都得起來,一切要向她看齊。

我睜開眼睛看了看早上6點12分,亮光已經從窗戶透了進來,即使不開燈屋裏也能模模糊糊看見。

徹耳傾聽雨已經停了,只有風刮過或是鳥飛過才能帶起一些樹上的露珠砸在房頂上「劈劈啪啪」作響。

此時樓上又傳來一聲較小的關門聲,緊接著拖鞋磨擦地面的聲音響起,不用說這次起來的是老父親。

他倆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上茅房蹲坑,然後倒尿桶、洗涮尿桶,以前修房子時泥工師傅曾問過樓上廁所修哪個位置。

他們一致不要廁所,說住人的地方弄得屎傷尿臭的不好,起來上廁所就只當攆翹格(小偷),結果現在倒好,一個二個的都拎著個尿桶,既不攆翹格也不怕屋子裏屎傷尿臭的了。

我媽涮好尿桶就擡根凳子坐在我窗子外面梳頭,先清了清嗓子吐了一口口水出去,然後大聲地和我爸說話,那意思雖然沒明說就是叫我該起床了。

我覺得她就是故意的,要不然院子那麽大早上又不熱哪裏待不下她?幹啥非要在我窗戶外面大聲說話?

我說這個是有證據的,我以前睡過那邊那間屋子,後來因為要堆一些東西那間屋子要大些堆得多,我就搬到這邊這間屋子來了,我在那間屋子睡覺的時候她就喜歡在那邊窗外講話。

隨便她說多大聲,我都不予理睬,雖然被吵醒了沒睡著,我還是在床上躺著,逐條回復頭天晚上我睡著後沒來得及看的條友們的評論。

以前我媽還能幹活時,通常他們起床我早飯都快做好了,他們上完廁所、騰完肚子就能直接端碗吃。

現在外面地裏所有的活都是我一個人幹的了,我認為做飯這些力所能及的事他們能分擔就該分擔一點,不能樣樣都指著我,要知道人的欲望都是無窮無盡的。

我能做全家人的早飯,他們就會順理成章、理所應當地認為中飯、晚飯我也可以做,哪怕他們做得再難吃我都不會輕易去插手做飯這個事情,好吃我就多吃點、不好吃我就少吃一點。

要我做飯也可以,除非下雨天我一點活也沒幹過的時候,想做點好吃的慰勞慰勞自己,或者有客人上門留飯的時候。

因為有客人上門時他倆那廚藝簡直不敢恭維,不管再好的原材料都做不出好吃的味道來,除了油鹽他們連蔥姜蒜這些調料都不用,不是齁鹹就是連鹽味都沒有,除特殊情況外,其余時候對做飯這個事情我一概不過問。

可能有人要譴責我懶,難道兩個老人不在了我就不做飯吃了嗎?他們那麽大年紀不是應該躺平享清福的時候了嗎?

這個我就要呵呵了,他們這個年紀躺平享清福的老人確實不少,但人家年輕時為自己的子女創造了不少家業,現在人家子承父業把家族事業發揚光大,人家的子女根本不用為生計發愁,又用不著他們操心啥子不耍幹什麽?

他們年輕的時候別說創造家業,連一天工都沒有出去打過,一年到頭就把那幾畝薄田翻來覆去,還硬是要逼我繼承這份家業!人到中年我越發悲哀地感受到了選擇大於努力的重要性。

同村一個比我爸大一兩歲的老人每年送純凈水、煤氣罐都還要掙好幾萬,人家自己早早地就把老兩口百年之後的墓地修好了,各種身後事需要的諸如棺木、壽衣也準備好了。

他樂呵呵地對每一個人說我把這些都置辦好了,也是給自己娃娃減輕負擔,現在我掙的我們老兩口花不完,以後辦完我倆後事都還有剩的。

我爸我媽是完全沒有這樣崇高的思想的,他們通常說的是死了管得你是燉還是煮哦,想咋整就咋整,如果不擡出去讓他們就睡在自己那間屋、那張床上更安逸,至少比墓地寬敞多了。

總之在農村像他們這個年紀只要能動的老人,做做飯、掃掃地、種種菜園真的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我對天發誓真的沒有虐待他們,要求他們做本不該他們做的事。

聽著他們早飯快要做好我才起床洗漱,吃完飯全是他們的休息時間,而我的戰爭才剛剛開始打響。

我端著碗站在院子外面,看著一朵朵小黃花星星點點開滿黃瓜藤蔓,一只早起的小蚱蜢不知道是不是被昨晚的風雨嚇懵了,就那樣停著一動不動。

南瓜花的花蕊裏藏著一只小小的土黃色的蛾子,不知道它是在采花,還是昨晚鉆在裏面躲過了大雨還舍不得出來。

下過雨的早晨空氣特別地清新,哪怕昨晚沒睡好,此刻我也覺得神清氣爽,人分外地心曠神怡。

一個人的路一個人走,一個人的活一個人幹

還有最後一塊地的幼苗茶沒有除草施肥,吃過飯我就背上肥料開水扛上鋤頭出發了,我家旁邊的水溝因昨夜的大雨掛上了一條小瀑布,我無暇仔細欣賞,匆匆拍照一張就繼續往山上爬。

爬出一頭的汗水,望著被自己甩在身後的長長的斜坡,我終於釋懷了,就像有的網友說的,我雖然不能改變自己的生活,但我可以改變自己的心情,新的一天又是一個新的開始,不是嗎?

看啊,草上晶瑩的露珠,山林間清脆的鳥語,一切的一切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迎接新的一天,特別是那高昂著頭顱的、隨風飄揚的狗尾巴草更是顯得肆意而又張揚!

一棵樹上的花紋被雨水浸濕後圖案更加地清晰顯眼,這可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沒有任何人為的痕跡,它們一一在向我訴說著——人間很美好!

來到我家地裏,看著遍地叢生的雜草,我只有認命地甩開膀子幹,有一種草拔起來還得背到其他地方倒了,要不然隨便一點枝葉一粘土,它又會落地生根長出更多的草來。

這塊地裏不但有幼苗茶、還有玉米和黃豆!說實話我好討厭我媽一塊地裏樣樣都想種!結果沒一樣能種好!

她爬不動坡了,我明年除了管理那些幼苗茶啥都不種了,到了她樣樣管不著的時候我要丟荒!

地邊長著幾個馬屁炮,我們這裏叫它灰包子,完全成熟後拿棍子一戳就會冒出一股黑灰來,沒變成灰以前聽人說炒著吃很香,不過我從來沒有吃過。

鄰居家的地邊上長著一棵高大的植物,已經結果子了,我一個朋友說它叫紅參,下邊根部挖出來像一條條胖人參,有人說能吃有人說有毒,我曾經摘過它的嫩芽煮湯挺好吃的,後來聽說有毒就不敢吃了。

今天的太陽不到九點鐘就出來了,我膽戰心驚地看著刺眼的陽光一寸寸撐開天幕,身上被玉米葉刺撓著,那滋味真叫一個酸爽。

哪怕我手上的動作再快,也快不過太陽的速度,很快整個大地就亮堂了起來,我親眼看著陽光才短短一會兒功夫就爬滿了整棵整棵的玉米、籠罩了我的全身。

我先打理草不多的,把最多草的兩行留到最後打理,那樣就給自己一個無形的心理暗示:看吧!多的已經幹完了,只剩這一點了,你一定可以幹完再回去的!

雖然這是一種自欺欺人的做法,但每次我都很受用,並且堅持到了最後把活幹完了。唉!如果全家都能動起來,那我又何必如此逼自己?

人的潛力是無限的,如果不逼自己一把,你永遠也不知道自己的臨界點在哪裏,中午十二點半,我終於把所有野草放翻在地裏被太陽曝曬上了,肥料也施好了,起身的時候起猛了點,眼前還黑了一下。

又路過那片狗尾巴草,我發現以藍天為背景拍出來的照片更好看。

當我走進下山的林蔭小道才感覺自己徹底活了過來,這裏涼風習習和太陽下簡直是兩個世界,有心多停留一下,但蚊子開始準備午餐了,我只有慌忙逃離。

我家院子前後都被明晃晃的陽光所包圍,哪怕犄角旮旯它也要想方設法地去顯擺一下自己的存在,今天我帶的水少了不夠喝,回到家我剛倒上一杯,準備補充一下身體流失的水份,我媽就問我上邊那塊芋頭地的草打整了沒有。

我說還沒有,只打整了那塊大點的有玉米的地,她好像覺得我幹得太慢了的樣子,她又不知道地裏的草到底長得有多好!

看吧!這就是我的母親,幾十年前就親手給我安排了充滿陽光的生活,雖然我已經在烈日下盡力了,她還是嫌我幹得不夠多、不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