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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春天,好好看花|今日春分

2024-03-21生活

三月裏,只要天一晴,風一暖,心情就自然而然地好了起來——為什麽?這就是春天的力量呀!更讓人開心的,是那一朵一朵、一樹一樹地開起來的花。隨著氣溫升高,城區裏的迎春、山桃、玉蘭,都已經陸陸續續地開了。

盛放的春花,是自然的美麗饋贈。生活在現代都市裏的人們,對手機中的每個程式、網路中的每條新梗耳熟能詳,卻往往叫不出一草一木的名字。春天是個好的時機,擡頭可見的花朵幫我們記起,我們永遠身處自然。

【四季啊,慢慢走:北京自然筆記】,年高著,生活書店出版有限公司,2017年10月。

3月的北京已經一派春暖花開的景象。隨著氣溫的逐步升高,小麥返青,土壤完全解凍,野草發青,河道僅存少量殘冰,垂柳芽膨大,昆蟲開始出現,從山桃起,一個月之內,許多植物都紛紛綻放自己的花朵,迫不及待享受著早春的暖陽。

山桃花開的時候,楊樹那毛毛蟲一般的花序也會落得滿地都是。等到山桃花期過後,榆錢也長出來了,圓圓扁扁的小翅果特別萌,薺菜也長出心形的角果。梨、李、杏、榆葉梅、紫葉李、美人梅都隨之次第開放,春天最燦爛的時節就要來到了。

山桃(年高 繪)

山桃是春分當仁不讓的主角,春分山桃開,是華北地區最重要的物候之一,也是華北春天真正到來的訊號。總覺得山桃是春天的使者,只要它在一夜之間開滿整樹粉色的花朵,春天便真正到來了。北京城隨處可見山桃,我還住在廣安門的時候,每年3月15日左右,護城河邊那片山桃林總能如約盛開。見到山桃花,就想約上三五好友上山踏春,坐在桃樹下,拿出泡了一冬的酒,小酌暢談。

在這樣的季節裏,我們難得會把註意力從滿枝的鮮花中轉移到水泥路縫、墻角、荒地和只有一點點綠色的草叢中。而此時這些角落裏有些奇妙的事情正在發生,一叢叢卷在一起皺巴巴的嫩葉正迎著溫暖的陽光伸展開,這些葉子黃裏帶紅,再細看,有垂著頭的纖細花梗,全盤在葉子下。在不經意間,葉子全展開成小鏟子的形狀,葉梗也從葉叢間彈起,將一朵朵小紫花奉出。這些孱弱的小花帶著沈著的紫色,雖不及枝條上的繁花華麗,卻是我最愛的春日風景,它們就是早開堇菜和紫花地丁。

早開堇菜(年高 繪)

趴下身,仔細觀察一朵早開堇菜的花,這朵小紫花乍看像一頂小小的巫師帽,就像哈瑞·波特系列電影中出現的那些帶著彎曲帽尖的巫師帽一樣。張開的花瓣像帽檐,後面還帶著個「帽尖」,這就是堇菜屬植物的「距」。有距是堇菜屬植物最顯著的特征之一,它由最底下的花瓣向後延伸形成,位置靠下的兩根雄蕊上有細細的蜜腺,一直伸入到距之中,讓花距成為吸引昆蟲的花蜜儲藏室。

除了城市裏常見的這兩種堇菜屬植物,北京還分布著其他許多種堇菜屬的植物,常見到的是細距堇菜、北京堇菜、裂葉堇菜、斑葉堇菜和雙花堇菜等。它們都生活在人活動較少的地方,都有著巫師帽一樣的小花。

細距堇菜(左)和北京堇菜(右)

迎春花應該是北京城區裏最早開花的花木,每年2 月底的時候,裂成六瓣的小花就從暗綠色光禿禿的小枝條上開出來。盛花期卻是在3 月,如黃色瀑布一般從花壇中傾下,蔚為壯觀。迎春花花期能持續整個3 月,從一開始獨一無二的主角到逐漸成為別的花的配角,也不知道它是否難過。

迎春和連翹(年高 繪)

等到迎春花花期即將結束時,另一種常見的黃花便登場了,即是連翹。總有人將連翹和迎春混淆起來,其實兩者區別非常大,連翹的枝條更粗更硬朗,每一朵花都比迎春花大,花四瓣,將連翹和迎春花擺在一起看就會發現它們完全不同。

等到4月,每天都有目不暇接的內容。有櫻花——

櫻花(年高 繪)

有西府海棠——

西府海棠(年高 繪)

有藍紫一片的二月蘭——

二月蘭和紫葉李(年高 繪)

還有許多野花。

敏督利開得滿地都是,作為著名的野花,它得到許多人的喜愛,當然,人們常把和它長得像的別的植物,例如抱莖小苦蕒等,也都統一冠以敏督利的名字。

敏督利(年高 繪)

點地梅是春天裏最萌的野花,常能在荒地見到它們的身影。馬藺更是常見,藍色的花,細長的葉,可適應各種環境,到了4月中下旬,鳶尾科的植物就開始開花了呢!

點地梅(左)和馬藺 (年高 繪)

地黃開了,在春天的路邊和墻縫上常能見到。作為一種多年生植物,它有著非常肥大的根,用來儲存植株來年生長的營養。地黃的花毛茸茸的,拔下一朵裏面還有花蜜,挺甜。

地黃(年高 繪)

(有時候,會和某一棵開花的樹發生一點特別的緣分——)

中午飯後,我拿著速寫本和筆就沖到樓下,一拐彎就看到一片挖開的土,原來這邊在重新鋪路。有兩棵泡桐緊挨著在馬路對面,一棵開白花,一棵開紫花,施工隊在樹蔭下吃午飯。我走過去,試圖拍兩張近一點的照片。工人的午飯是饅頭和醋溜白菜的樣子,他們看我拿著相機,露出了不太好意思的表情,我沖他們笑了笑,指著樹說:「我拍一下這個。」

泡桐(年高 繪)

「這是什麽花?」一個看著有五十歲的大叔問。

「泡桐。」

「哦,我家那邊很多。」

「您是哪兒的?」

「山西。」

「哦……」

一時不知道和他說什麽,他啃著饅頭的嘴看著非常幹燥。

「我,畫一下對面的樹。」我也挺不好意思,打擾了他們吃飯。

默默走到另一側去畫另一棵泡桐。

「我從不知道這種花的名字,呵呵。」大叔突然對我說。

(或者一株碧桃——)

從來不喜歡碧桃這種一到春天就開出一樹密集的跟塑膠花似的植物。這天去花市,要路過一個鐵道口,正好有火車開過來,只能等待。這時候看到了道旁這棵碧桃。

4月底的碧桃,枝頭上的紅色已經稀疏,而地上落紅一片,有新生的綠草擋住了花瓣被風吹得更遠,便在草根下堆了一圈,像年後未打掃的炮仗紙。這個鐵道口地處偏僻,沒什麽市政園林打理,反倒留下了這一片紅。心中不由生起憐惜,綠肥紅瘦,又到一年春盡頭。

暮春的碧桃。那句「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此時正應景吧。(年高 繪)

本文內容整合自【四季啊,慢慢走】,由生活書店出版有限公司授權使用,編輯有增刪處理。

原文作者/年高

整合/小鹽

編輯/小鹽 西西 張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