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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愛溫暖我整個童年的「瘋」伯娘啊!我記得您的好,可您卻沒等到!

2024-03-31生活

(本文為頭條原創先發 , 請勿抄襲搬運!)

奧地利著名精神學家阿德勒,曾說過「幸福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而本出生在需用一生治愈童年的家庭的我,偏偏在伯娘的愛護下,這一生回味起童年都是幸福與溫暖!

清明時節雨紛紛!又快到一年的清明節,小時候我那待我勝過親生母親的「瘋」伯娘啊!您躺在那片翠綠的竹林地二十多年了,我想告訴您,長大後的我記得您對我的好,也想報答您對我的好,可是您怎麽就不給我機會呢?

我的出生給重男輕女的父親一重磅打擊,不過幸好還有早已經有兩個兒子的「瘋」伯娘愛我!

1984年那個寒冷的冬夜,我帶著洪亮的哭聲,在那間茅草屋的房間裏呱呱墜地,父親看到我是一個女孩後,抱都沒抱我一下轉身出去,想抱兒子的願望落空,見誰都唉聲嘆氣!

母親生我時,耗費了大量力氣,生出我後早已經沒有力氣再抱我。還好伯娘在房間裏幫著接生,就連我臍帶都是伯娘剪的。當父親看我是女孩轉身出去後,剛落地的我卷著舌頭吸吮著,伯娘二話沒說跑回她家,拿來蜂蜜兌水後餵了我幾勺蜂蜜水!

在那個計劃生育嚴厲,農村重男輕女思想嚴重的年代,父親、爺爺、奶奶一家子的人,看著我是女孩恨不得將我拋進尿桶裏!還好有伯娘和母親的竭力保護!

在部隊的大伯很少有機會接觸女性,到了結婚年齡回家探親時,匆忙和伯娘相親結婚!後來的大伯打心眼裏瞧不上伯娘!

伯娘個子不高,皮膚很好,沒上過一天學,在上世紀七十年代,經人介紹和我那在部隊當兵回家探親的大伯認識,見面不過兩次就結了婚!

婚後有了我大堂哥,後來幾年大伯回家探過幾次親,就又有了二堂哥。那時大伯常年在部隊,伯娘被爺奶分家出去單過後,家裏的重活累活幹不下來,自然就落在了家裏兄妹中最大的,我父親的肩上!以至於後來伯娘對我父親比對其他叔叔姑姑都要好些。

而瘋伯娘的瘋並不是真的瘋,只是有時候頭腦不清醒。在兩個堂哥只有幾歲時,她曾經兩次帶他們兄弟倆出去住過幾天山洞。我爺奶請生產隊的人幫忙把他們找回來後,伯娘口裏一直念叨有人要害他們母子三人!後來就給村裏人留下了瘋的印象!

伯娘不識一個字,不會算賬,甚至認不全各個面值的錢,但她善良,對每個人都笑臉相迎,從未給周圍的人紅過臉!只有兩個兒子,一心想生個女兒的伯娘,自從有了不被父親重視的我後,對我更是疼愛有加!

後來聽母親說,我出生後除了吃奶和晚上睡覺時跟她一起外,其余大多時間不是被伯娘抱著就是被伯娘背著,有時候去地裏幹活,還要把我帶去山上,在地上鋪上薄膜放我在上面玩,讓大哥二哥守著我。在我一歲時母親為了給我斷奶,晚上讓我跟伯娘睡,十來天都沒管過我。再看到母親時,我連認都不認她了,後來幾年就一直跟著伯娘睡,以至於記憶中小時候都是躺在伯娘溫暖的被窩裏,聞著伯娘身上淡淡的「狐」香味道入睡的!

重男輕女的父親不甘心沒有兒子,冒著被罰款及做絕育手術的風險,讓我母親多次出門躲避後,終於如願以償有了兒子!

弟弟比我小2歲,他的出生終於讓父親的臉上有了笑容,腰桿也漸漸挺直了起來,對我也不再那麽冷漠!

弟弟出生後,計生辦來過好幾波人讓父親交罰款,當時家裏窮的拿不出一分錢。計生辦人員看豬圈裏還有三頭快出欄的豬,準備開圈門趕豬時,平時還算善良正常的伯娘,披頭散發的跑來坐在豬圈門上大哭大鬧大罵的發起「瘋」來,計生辦人員聽說過伯娘有瘋病,沒有再強制趕豬,灰溜溜的走了。最後以父親被帶去做了絕育手術,媽媽被帶去上環了了超生這事!

我雖然出生在重男輕女的家庭,但有伯娘在,從未感覺過缺愛,以至於長大後的我想到小時候都會不自覺的感覺到溫暖!

弟弟出生後,父母的重心更是落在弟弟身上,疼我的伯娘幹脆讓我跟著她一起同吃同睡!記憶中每天早上睡醒就是叫伯娘,無論她在做什麽都會第一時間放下過來給我穿衣、梳頭、給我煮雞蛋。

大伯在部隊呆了十幾年後,轉業回了市裏的一個造紙廠當貨車司機。家裏有工人掙錢,家庭條件在我們村也算數一數二的。九零年大伯抱回了村裏第一台17英寸黑白電視機,放在伯娘堂屋裏!雖然只能收到一兩個台,還都是「雪花」,但晚上還是會擠滿一屋子的村裏人來看電視。伯娘專門讓她娘家哥哥給我編了個帶靠背的竹椅子,放在電視機前面最佳位置。除了我,誰都不能挪動,不能座。

伯娘家裏條件好,好吃的零食從未少過,記憶中我總能在伯娘櫃子裏找到硬糖、麥乳精、絲絲糕和白糖來吃,有時候還有罐頭!而大哥看到伯娘對我一臉寵溺後,就會讓我回我自己的家,被伯娘知道後大哥每次都會挨一頓揍。別人對我的愛或許是故意在我父母面前裝的,而伯娘對我的愛是真的,是從骨子裏散發出來了!因為她每次給我吃東西時,都讓我吃完搽幹凈嘴在回去,不然怕弟弟跟我搶。

大伯單位分房後,把伯娘一家接去了城裏,我又回到了重男輕女的原生家庭生活!

九二年我開始上幼稚園,大伯單位分房後,大伯把伯娘、大哥、二哥還有爺爺的戶口辦成了農轉非,並把他們接去了城裏生活!當時城市戶口還比較吃香,大家都想往城裏擠,伯娘想把我的戶口也一並轉去市裏,可我那享受著兒女雙全的美譽的父親,拒絕了伯娘的提議!就這樣我和伯娘分開了,又回到了那個重男輕女的家庭裏。父親雖然重男輕女,可在他有了兒子後,反而對我比從前要好許多!弟弟被慣來都五歲了,還要站著吃母乳,直到上幼稚園才斷奶。

每年放寒暑假是我最盼望的,因為可以見到伯娘,可以穿新衣,可以吃到好吃的,還可以跟她去城裏玩!

伯娘他們搬到城裏後,雖然母親很少給我洗澡、洗頭、梳頭,頭上還長過虱子,平時看上去比跟伯娘住的時候要臟點,但在吃穿上面也是從未缺我的。

因為太想伯娘,所以上學時就天天盼著放假!每到寒暑假期,伯娘就會帶兩個哥哥回來玩幾天,然後將我接到城裏,直到開學才將我送回來。

雖然伯娘她們住農村時算村裏比較富裕的,但搬到城裏後,爺爺靠著到處撿紙箱廢品換點錢零用,伯娘沒有文化不識字,連各個面值的錢都認不全,更別說在城裏掙錢(也正是這點,大一點的我才看到,原來大伯從未正眼瞧過伯娘),兩個哥哥還在讀初中,所以就靠大伯一個人的薪資,要養活一家五口,也實實在在成了城裏的貧困戶。

去伯娘家時,雖然看到了我從未見過的吊扇、一半洗一半甩幹的洗衣機,轉動按鈕就能出火的天燃氣和伯娘一直給我強調非常危險不能亂碰鍋蓋的高壓鍋,但和左右幾戶鄰居家擦的蹭亮的地磚,點著通亮的吊燈相比,還是顯得格格不入!

當時的單位房沒有獨立的衛生間,整層樓共用一個公共廁所,因為貧窮,導致每次不知是誰尿濕在便池外地上的尿液,打掃衛生的老太婆都會敲門跟伯娘告狀誣陷是我弄的。伯娘知道不是我,因為每次去公廁都有她的陪同,可每次還都點頭哈腰賠笑說一定讓我註意!

盡管生活上相對困難,但伯娘還是會舍得買我沒吃過的給我吃,沒穿過的給我穿,帶我到批發市場,什麽漂亮的頭花、公主裙、小皮鞋都會買給我。在每個寒暑假都會分別給我添置一套漂亮的衣服鞋子,以至於上小學的那幾年,我成了村小裏所有小女生羨慕的物件。

在伯娘家過暑假時,每個夏天的傍晚,伯娘都會燒一大盆熱水放在廚房外邊的小陽台上,讓我坐到盆裏給我洗澡。她一邊用毛巾濕水後輕輕的給我澆著背,一邊軟聲軟氣的跟我說,你長大後會記得伯娘對你的好嗎?每到這時,我都會湊過去親在伯娘的臉上,告訴她我長大了肯定記得,並且還要給您養老!然後陽台上就會回蕩著我們哈哈哈的爽朗笑聲!

童年太過美好,幸福如此短暫。伯娘患上慢性腎炎!不到兩年,撒手人寰!

小學六年級時,偶然有一天聽父母在說,大伯讓人帶信回來說伯娘住院了,是什麽慢性腎炎。當時我對這個病沒什麽概念,以為很快就會好,所以也沒放在心上!當年放寒假時,我又去了伯娘家,這次去伯娘是躺在醫院的病床上的,每天要打好幾瓶點滴。大哥去了部隊當兵,大伯要跑貨車,病床前就只有二哥一個人伺候著伯娘!

過年的前一天,經過醫生批準,伯娘出院回了家準備過年。當伯娘掏出口袋裏剩余不多的錢給二哥,讓他帶我去挑件新衣時,有點懂事的我堅決的拒絕了!

過年那天二哥買了兩根煙花,準備等零點鐘聲敲響後放的,可是我沒熬到零點就睡著了!伯娘看我睡著了,沒讓二哥放煙花。大年初一早上,我早早的起床讓二哥點煙花,二哥不同意說晚上放才好看,可我等不及!伯娘最後又一次慣著我,硬讓二哥大白天的點燃放了那兩根煙花。

開學之前,伯娘讓二哥送我回老家。她帶病送我們到汽車站,我看到了伯娘眼中不舍的淚花,她告訴我,讓我好好讀書,她還等著我長大掙錢後孝敬她,我不住的點頭。可是我怎麽也沒有想到,那日一別居然就是永別,從那以後見她只能在夢裏了!(寫到這,淚水又一次濕了雙眼)

初中一年級開始在鎮中心校讀書,因為離家遠,晚上還有晚自習,所以只能住校,一周回家一次!

六月初的一個周末,放學剛回到家的我聽到媽媽在跟鄰居五孃說,火化前去見最後一面時,大娃叫媽,才發現她頭是歪著的,嘴裏還有血沫往外冒!五孃看到我回來,說了句,你沒伯娘了,以後沒人給你買新衣服了。我當時還沒反應過來,進一步問才知道,原來前幾天二哥回來了一趟,說伯娘已經在醫院昏迷過去,媽媽、幺叔還有姑姑他們都去醫院見了伯娘最後一面,在部隊的大哥接到電報趕回來時,伯娘已經躺在了殯儀館。原來伯娘腎病復發送進醫院後,醫生不知道給輸了什麽藥,輸進血管後就一直昏迷不醒,一句話都沒留下就走了,大哥回來叫她時,才看到她嘴裏不斷有血沫往外冒,大哥曾懷疑過醫生用了不該用的藥,但回來呆的時間有限,也就沒有再去深究!我聽到這個訊息後,默默的一個人抱著柱頭流淚。媽媽過來拍拍我安慰道,別難過了!聽到這句安慰,眼淚更是決堤般往外湧出,我知道從此再也沒有一個人會像伯娘一樣愛我了!

半個月後,大哥二哥抱著裝著伯娘的小匣子回來葬在了她生前親手栽的那片楠竹林裏,從此伯娘就孤零零的躺在那片翠綠中。

伯娘走了半年不到,大伯娶回了他們廠裏一個比他小十歲,離婚帶個女兒的新伯娘。據說新伯娘與前夫離婚的原因是,女兒不是她前夫親生的。新伯娘入門後,重新裝修了他們的房子,扔掉了所有與前伯娘有關的物品,就連二哥都被她托人介紹到省外打工,然後多年了無音訊!

自大伯娶了新伯娘後,她帶過來的與大伯長的有幾分相似的女兒,順理成章的叫大伯爸爸了!然後這些年大伯供他繼女到中專畢業,湊錢給繼女買房結婚,帶大繼女的女兒,日子到也瀟灑自在。可大哥二哥就沒那麽好運了!

大哥復原回來後娶了嫂子,因為經濟上沒有父母幫襯,第一個孩子沒敢要流掉了,以至於後來多年都沒能懷上孩子,現在五十歲膝下也沒個子女,沒啥大作為的大哥漸漸的與家裏親人斷了來往,去了嫂子老家的市裏買了房生活。二哥十多年了無音訊後,終於在前幾年與我聯系上,得知他做了上門女婿,在外省安了家有了一個兒子。

我那一生善良,可憐的伯娘啊!在這離去後的二十多年裏,只有那幾塊石頭和一小堆泥土堆砌成的小堆顯示著您曾來過這個世界!大哥二哥也都沒再回來過,更別說來您墳前看您,漸漸的您的名字已被所有人遺忘,就連爺爺奶奶的墓碑上留下的都是新媳婦的名字。

可是我永遠不會忘記您!這一生都會記得曾經有一位和藹的長輩無私的愛我,溫暖著我的整個童年!伯娘,您在那邊缺什麽就來夢裏告訴我吧!我買來燒給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