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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90後女孩,在日本種大棚,一個棚能賺5萬元,不過困難也很多

2024-06-28生活

這是我們講述的第4168位元真人故事

我是小雪,吉林長春人,28歲寶媽,目前在日本福島種地。

在日本的四五年中,生活並不是一帆風順,就像坐船過海,跌宕起伏。

我經歷了暴雨侵虐土地,蟲害吞噬莊稼的慘痛,掉下過河溝,流血受傷,遇到過野狼,險些成為盤中餐。

數年辛勤勞作,令我唏噓不已。

(我從日本語言學校畢業)

我是小雪,從小生長在北國之都——長春。我是家中獨生女,但童年不完整。

9歲那年,父母因感情不和離婚了,我被判給了媽媽。母女倆帶著身心創傷相依為命,學會了堅強和獨立。

沒有正式工作的媽媽,為了養活我吃盡了苦頭,她總是不斷找活幹,打零工,做小買賣,拉扯我長大。她忍辱負重、樂觀豁達,我完全遺傳了這樣的性格。

我17歲上高中住校,費用不斷增加,家裏入不敷出,媽媽又急著還姥爺的養老錢,決定豁出去,到日本尋求高收入的工作。

我舍不得媽媽,死打爛纏要跟著出去,但因為我還在讀書,媽媽狠心地拒絕了。

一年後,回國探親的媽媽也舍不得我,一咬牙,給我辦好了簽證手續,母女倆一塊登上東渡的飛機。有的同學以為我出國留學了,很是羨慕,其實並不是。

我歡天喜地地來到繁華的東京轉車,等到達了目的地——福島時,瞬間傻眼了。這裏相當於中國的東北農村,低矮的建築,成片的田野,夜裏一片寂靜的漆黑。有時候,還能聽到狼嚎。也聽附近鄰居說,山裏不斷有熊出沒。

(我開合攏機)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露骨。我想上學的心願沒法實作。當時媽媽在一家食品廠加班加點艱難地維持生計。我主動叫媽媽幫我找了份工作,被安排在一家服裝廠踩縫紉機。

朝八晚五,每月薪資折合人民幣約7000元左右。幹了一年,我不想在工廠消耗時光。滿了18歲,作為成年人,我該為自己的未來負責任。

我的語言不通,無法融入日本社會,當務之急是要學習日語。我拿著攢的錢去了一家語言學校學日語。

錢並不夠支付兩年的學雜費,我就去做兼職。

早晨上學前趕去做代購,幫客戶到指定地點取貨物,中午放學後挨家送貨上門 ,晚學後又到肯德基餐廳做服務生 幸運的是,掙的錢完全能覆蓋所有開銷。

(我和老公)

我很珍惜來之不易的學習機會,非常刻苦,兩年後我畢業了,熟練掌握了日語,日常交流已沒有障礙。一個小女生完成一件事,心裏滿滿的成就感。

雖學會了日語,但想找份體面的工作,仍是艱巨的。日本是典型的老齡化社會,銀發族仍在創造金錢,開出租車、擺小攤、做保潔……年輕人職場就業競爭極其激烈,何況我是無背景、無資金、無學歷的外國人。

走投無路,我想到了回國發展,留媽媽獨自在日本。我揣著攢下的十幾萬人民幣,回到長春創業,開了家鹵味鴨貨店。

我的生意蒸蒸日上,而我也收獲了愛情。他是我店裏的常客,比我大10歲,忠厚踏實。

沒有婚禮,沒有首飾,沒有彩金,只有無論貧賤富貴,都將相攜一生的誓言和信念,我們走進了婚姻。

(帶女兒散步)

受疫情影響,生意每況愈下,我也擔心獨自在日本打拼的媽媽,就和先生商量,把店低價盤了出去,辦通了手續,再次攜夫飛往福島。

我們該怎樣在日本立足呢?

這是個緊迫而嚴峻的問題。

我們考察了一番,日本政府非常重視農業,大力扶持農業發展,還給種植戶發放各項補貼,日本農業協會還提供金融技術指導、市場行銷等一系列服務,幫助農民提高管理水平胡經濟效益。

福島人稀地廣,水源豐富,有大片土地待租,在日本種地是條出路,一個棚一畝半地,年收益預計達5萬,我們三人決定種地。

媽媽試著租下了七畝地,租金每年約合計人民幣5000元,簽了5年合約。我們仨擼起袖子,說幹就幹。

(烈日下挖地溝)

到農協聽課學習,著手在地裏搭起了大棚,在地溝裏埋水管,從河溝裏引水進入大棚,立起電線桿抽水,還購買了翻地機、合攏機、消毒機等,前期投資約人民幣20萬元。

那年夏天,我們按農協建議,專種黃瓜,黃瓜一個月就可以收成,而且跟農協訂有協定,由農協幫助我們銷售,這給種植戶們吃了顆定心丸。

在日本種植,是要接受嚴格管控的,比如每打一次農藥都要填寫表格並上交農協保存,所用的液態肥、固體肥、農家肥都要到指定的部門去購買。

每次收獲莊稼前,都需要由農協的工作人員來實地進行農藥殘留檢測和核汙染檢測,達標後才能夠采摘銷售。

現實生活的田園,沒有「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怡然自得,只有「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的真實寫照。

日本東北部的天氣很極端,冬天冷到零下十幾度,夏天熱到40度。

(手工施肥)

我們快馬加鞭地撒種、育苗、澆水、施肥,沒幾天,光禿禿的土地裏冒出了片片新綠,又過幾天長成了小苗,很快串成一肘高。

我們就不分晝夜地搭架條,順著架條往上爬的藤蔓開出了層層疊疊的小黃花,又過幾天,花雕謝掉,結出了小小的黃瓜條,我們高興得合不攏嘴。

在精心呵護下,數不清的大黃瓜掛滿了整個大棚,第一次種植成功,我們收獲了4000斤黃瓜。投資有了報酬,我們幹勁十足。

種黃瓜不容易,采黃瓜也是很辛苦的事兒。

淩晨一兩點,我們就得起床,開車到離家3公裏的地裏摘黃瓜,黑暗中頭上戴著頂燈,忍受著高溫的悶熱和蚊蟲的叮咬,遠處山裏回蕩著各種野生動物的叫聲,此起彼伏,令人驚悚。

收完黃瓜,中午扒幾口簡單的壽司,下午又忙著侍弄地裏。有一天下午,我們在地裏埋頭苦幹,媽媽突然驚呼一聲,我和先生擡頭一看,對面小河邊居然站著一頭虎視眈眈的狼!

先生立即關上門,扛起了一把鏟子,隨時防備著有可能撲上來的狼。

(我開合攏機)

當時我還以為我會死在日本,但狼和我們對視了一會兒,居然自己走掉了,真的是有驚無險。

正當我們沈浸在豐收的喜悅裏,接著卻發生了虧損。

地裏出現了紅蜘蛛蟲害,本來生長得好好的黃瓜變得蔫蔫的,耷拉著還掉了一地,被啃食得面目全非。

農協的技術員說我們發現得太晚了,沒有經驗,不會及時救治,這些蟲害使我們損失了近2萬元,產量只有平時的一兩成。

為了彌補損失,我們又種了茼蒿等綠葉蔬菜。除了蟲害,我們還遭遇了不少鬧心的事兒。

就像台風那幾天,地裏電線桿被刮倒了,供不上水,地裏幹旱,我和先生開著小半截車,裝上幾大桶水,從家裏到地裏來回跑幾趟,趕十幾裏路,手工澆地。

有一年大雨,河溝排水不暢,大棚裏灌滿了雨水,沒到了腳踝,地裏的瓜菜幾乎全爛掉,三個棚虧了約55萬日元,折合人民幣25,000元。

又有一次暴雨,黃瓜苗倒了,黃瓜濺上了泥水。我收拾黃瓜到河溝裏洗,一不留神滑倒下去,渾身濕透,臉被劃傷,鮮血直流,現在還留著個小傷疤。

更讓我們糟心的是,我們第一年租的那塊地,原先訂的是5年合約,但租到第3年時,地主卻不知為何變卦,中途要收回,無論我們怎樣講好話,那老頭鐵了心非要收回。

沒有對抗的能力,為了長遠發展,只有忍讓,我們拆完了大棚和架條,欲哭無淚,這意味著又是一筆損失。我嘗到了「虎落平陽被犬欺」的滋味,但除了堅守,我們別無選擇。

我們又增加種地面積,規模擴到了二十幾畝地,其間我懷孕了,繁重的農活讓人不能消停,我一直在地裏忙到生女兒的前一天。

我1.6公尺高,體重50公斤,為了生活變成了女漢子,先生也一直默默陪伴在身旁,任勞任怨。女兒出生後媽媽幫我看孩子,我和先生更忙碌了。

(豐收了)

冬去春來,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我們頑強地在這片異國的土地上辛勤耕耘,工業化種植的確能節省勞力和時間,大大提高效率,我家的收入頗豐,但到目前為止,也投入了約人民幣80萬元。

我們把種地當成事業來做,每一次揮舞都是一次力量的釋放,夫妻倆幹農活的動作熟練而迅速,仿佛在進行一場無聲的舞蹈,盡管挫折重重,但我們仍充滿堅韌和期待。

在異國的田野上,每個人都用自己的方式參與著勞作,大家的汗水滋潤著土地,笑聲點亮了天空,每滴汗水都是希望的種子。

我希望透過自己的努力,能夠托起女兒美好的未來。

雖然我的青春歲月留在了日本,但是我並不留戀這個國度,我的根永遠在中國。

【口述: 小雪】

【撰文:銀銀】

【編輯: 曉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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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章根據當事人口述整理,真實性由口述人負責。本帳號友情提醒:請自行辨別相關風險,不要盲目跟風做出沖動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