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過去的三年,吃盡黃連,就連甘蔗也吃不出往日的甜。
有人說,做飯用的鹽,減了又減,喝口開水都覺得是生活的鹹。
有人說,十八歲的緣,夢了又夢,醒來都消散在廚房裏的油煙。
有人在病床上,花盡了最後一塊孩子儲蓄罐裏的錢。
有人在爛尾樓中,以淚洗面懊悔著不該擁有的貪念。
有人在課堂上,盤算著哪裏的風景更艷,哪裏的海鮮更加鮮甜。
彩虹底下的雲海,或許有父輩忙裏抽閑靠在墻上,坐在地頭手裏燃燒著的旱煙。
垃圾桶裏的限量手辦,來自於早九晚五打工人手中停不下來的電轉。
拋進金魚池裏的麵包屑,是多少人春種秋收面朝黃土背朝天。
你嫌棄爬上的高山,沒有朋友圈裏那位遊走四方的登山者的峻險。
她埋怨你買的奶茶,比不上閨蜜每天幾杯喝到厭的香甜。
同學告訴你,這裏的青山綠水,那裏的春花秋月,午夜的霓虹小酒館。
朋友安慰你,錯過了海邊的椰風,江南的竹雨,還有大漠的沙,草原的馬,遊樂場裏笑哈哈。
沒有人告訴你,雪山之巔,有多少絕望的臉,一年一年橫臥冰川,看著雲中的大雁北歸又南還。
沒有人告訴你,千尺湖底,有一千年的城垣,五百年的沈船,是連陽光都照不穿的幽暗。
幽靜的城河邊,也有倒映在水中的長河落日圓。
落日的公園,也能看見城市的燈火,勝過漫天的繁星點點。
就連久晴的樓頭,也會有變幻無窮的火燒雲,絲毫不亞於彩雲之南。
冬夢繁華三千丈,夢醒幾人知暖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