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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六點的高鐵,我提前一個小時來到車站。車站裏空無一人,顯得冷清而寂靜。我拖著一個不大的行李箱,在自動售票機前買了硬座票。天剛蒙蒙亮,夏日的晨風吹拂,我深吸了一口氣,感覺整個人都輕松了些。
上了車後,我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看著車窗外天空從黑轉藍,太陽緩緩升起,心中湧起一股久違的寧靜。我已經有十年沒有回過老家了。記憶中老家是一個典型的北方村落,房前屋後都是田野,空氣中彌漫著泥土的芬芳。那裏的生活非常簡單,鄰裏關系卻很密切。小時候,村裏的孩子們經常聚在一起玩耍,雖然玩具不多,但總是玩得不亦樂乎。
車子開動後,我的思緒也隨之飄遠。我出生在這個小村子,這裏度過了我無憂無慮的童年。但自從上了高中後,我就離開了老家,一去十幾年未曾回 。父母也先後離世,現在村裏唯一的親人就是我的同母異父哥哥馬進。
馬進比我大十歲,是我母親嫁給我父親前生的。我對他的印象一直不太好,小時候覺得他愛欺負人。但母親卻對他疼愛有加,無微不至。每次提到馬進,母親眼中都會露出慈愛的神色。
想到已故的母親,我不禁感慨萬千。車窗外,太陽升得更高了,天空變成了淡淡的藍色。我們這輛高鐵正全速向老家進發。
我給母親打了個電話,告訴她我今天回去。電話那頭,母親聽起來非常高興:「向陽啊,你終於回來看看你媽我了!我好想你啊!」
「媽,我也想您,這次回去好好陪您。對了,村裏最近怎麽樣啊?」我問道。
我皺起了眉頭:「什麽人?給大家造成什麽困擾了?」
「就是村西頭住的趙二,他兒子小二剛從城裏回來,兩父子好像做了什麽生意,掙了不少錢。可能是有錢了,趙二就開始到處欺負人了,看誰不順眼就找茬。村裏有些手藝人欠他們錢,他們就上門騷擾,動不動就打人。這一個月來,已經有好幾個人被他們打傷了。」
我聽後心中立刻升起了義憤:「他們這樣任意欺壓村民,太過分了!村裏人怎麽不反抗他們呢?」
「大家也很氣憤,但沒辦法,人家有後台,村裏人誰敢招惹他們啊。我們只能忍氣吞聲,別被他們盯上就行。」母親嘆了口氣,「就連你哥哥馬進,也被他們盯上了。」
「馬進?他們怎麽敢欺負馬進!」我提高了聲音。
我沈默了,心中對這對父子充滿了憤怒。我和馬進從小關系就不好,我常看不起他沒出息,他也瞧不上我循規蹈矩。但畢竟他是我同母異父的哥哥,我不能看著他被欺負。
「媽,我回去一定教訓他們!叫他們別在我們村欺人太甚!」我堅定地說。
「向陽,你可千萬小心,別沖動啊。」母親憂心忡忡地叮囑道。
我安慰母親不要擔心,掛了電話,心中盤算著回去要怎麽對付這對欺壓村民的父子。
兩個小時後,火車駛入了老家的小站。我拎著行李下了車,迎面吹來一陣熟悉的鄉村清風。出站後,我立刻攔了一輛麵包車,直奔老家而去。
車子很快就把我送到了村口。我深吸了一口鄉村的空氣,望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故鄉,心中五味雜陳。這十多年過去,村子裏雖然多了些新房子,但整體變化不大,還是我記憶中的模樣。
我沿著鄉間小路走向家。路過鄰居家時,鄰居阿姨熱情地招呼我,又立刻八卦起來:「向陽回來了啊,你可得教訓教訓那對欺負人的父子,我們村裏都被他們搞得人心惶惶的!」
我點點頭:「阿姨放心,我一定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那就好那就好,我們都指望著你了!」阿姨笑著說。
我和阿姨寒暄幾句,繼續向家走去。心中思索著該如何對付趙二父子,讓他們不敢再欺壓村民。
不一會兒,我的老家出現在眼前。院門敞開著,母親站在門口遠遠地望著我,眼裏盈滿了喜悅。
「兒子,你回來了!」母親張開雙臂走來擁抱我。
「媽,我回來了。」我緊緊抱住母親,感覺一股暖流湧上心頭。
母親忙著給我倒水,又端來自己做的雞蛋餅和青菜,一邊說:「你趕了一早上的路,一定餓了吧,快吃點東西!」
我笑著應了,三口兩口吃完了雞蛋餅。吃過飯,我便起身說要去找馬進。
「你去吧,你哥最近心情不太好,你多關心關心他。」母親叮囑道。
我點點頭,來到馬進家,敲響了門。過了一會兒,門開啟了,馬進的妻子小芳站在門口。
「哥,我回來看你了。」我對屋內喊道。
馬進很快走了出來,臉上帶著傷。看到我,他先是一楞,然後笑了:「小弟,你回來了?進來坐坐。」
我跟著馬進進了屋,看著他傷痕累累的臉,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憤怒。
「哥,聽媽說你被趙二他們打傷了?這賬我回來一定要跟他們算!」我堅決地說。
馬進嘆了口氣:「算什麽賬,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我說了句不該說的閑話,也算是自作自受吧。」
我搖搖頭:「但他們不該這樣打你,我必須給你出出氣!」
「行了,我的事我自己解決。你別管了,小心趙二不放過你。」馬進勸阻道。
「我才不怕他們!我一定要去找趙二算賬,你看著吧!」我站起身,氣沖沖地向外走去。
馬進在我背後喊了幾聲,但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教訓教訓這對欺壓村民的父子
我大步流星地來到趙二家門口,用力踹了幾腳大門,怒喝道:「趙二,給我出來!」
屋內傳來一陣嘈雜聲,趙二慢悠悠地走了出來,身後跟著他兒子小二。
「誰呀,大清早地吵吵嚷嚷的?」趙二擡眼看見是我,臉上立刻露出不屑的表情,「喲,不是馬進的小弟弟嗎,昨天我教訓你哥,你今天來找茬是吧?」
我指著趙二鼻子怒罵:「你們父子欺壓村民,還打傷我哥,我今天一定要跟你們算總賬!」
「哈哈,算什麽賬?」小二挽起袖子走上前,「我們就是想打誰就打誰,你能奈我何?」
我一拳就朝小二臉上打去,小二閃身躲過,反手就給了我一記耳光。我的臉被打偏了,火氣更勝,又向小二踢去。兩人扭打在一起,拳腳相向。
這時趙二上前想拉開我們,我一個回旋踢將他踢倒在地。趙二怒罵一聲,也加入了戰局。我雖然打了兩個,但他們畢竟人多勢眾,漸漸占了上風,拳腳如雨點般落在我身上。
就在我吃力抵抗的時候,馬進突然出現,一腳將小二踹開,然後抄起地上的木棍朝趙二砸去。趙二躲閃不及,被打中肩膀,痛呼一聲退到一旁。我趁機撲上去,將小二按在地上猛揍。
「住手!住手!」就在這時,村長帶著幾個村民跑了過來,拉開了我們。
村長嚴肅地說:「你們大人不應當打架,有什麽不滿可以來找我說理,不能自己動手動腳的!」
「住口!」村長喝止了趙二,「還不快快道歉,然後賠償醫藥費!」
趙二不甘心地看著村長,但也不敢違抗,只能悶聲道歉。我和馬進交換了一個眼神,心滿意足地笑了。
村長安撫了眾人的情緒,讓我們各自回家。我扶著馬進往回走,心中暗自得意。
「小弟,謝謝你幫我出氣,我欠你一個人情。」馬進誠懇地說。
「哥,我們是一家人,你受欺負我當然要幫你
回到家,母親看見我們傷痕累累的樣子,忙問發生了什麽事。我簡單跟母親解釋了一番,母親雖然擔心,但也明白我是為馬進出頭。
「兒子,你們兄弟兩個從小不太親近,媽媽一直擔心你們關系。這次你能挺身而出幫馬進,媽媽很欣慰。」母親感動地說。
「媽,我以前確實看馬進不順眼,但血濃於水,他遇到欺負我必須幫他。」我誠懇地說。
母親點點頭,又叮囑我以後別輕易打架。
「小弟,關於昨天的事,有些誤會,我想單獨跟你說說。」馬進神色嚴肅。
我有些疑惑,但還是跟馬進來到了村邊一處僻靜處。
「說吧,哥,你想說什麽?」我問。
我聽後,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什麽?你欠債不還,還說風涼話,難怪人家上門教訓你!我還幫你打人家,這下好了,趙二肯定不會放過我們!」
馬進滿臉歉意:「對不起啊弟弟,這事確實是我不對在先,害得你也被牽連了。我現在手頭拮據,短時間內還不出那筆債,只能拜托你去和趙二道個歉,求他不要再找我們麻煩了。」
我氣憤地說:「我為你出頭打人,現在變成我去跟人家認錯?這太不公平了吧!」
「弟弟,都是我的錯,求你幫我這個忙吧!」馬進懇求道。
我嘆了口氣,沈默片刻才說:「好吧,我去試試看。但這是最後一次,以後你自己的事自己解決,別再找我!」
馬進連聲道謝,我的心裏卻很不是滋味。為了馬進,我只能硬著頭皮去找趙二認錯了。
於是,我來到趙二家,敲開了門。趙二黑著臉開門,看見我時眼神更加陰沈。
「你來做什麽?」趙二質問。
我憋著一口氣說:「趙叔,昨天打你是我錯了,我不知道我哥欠你的債。我特地來跟你道個歉,求你網開一面,別再找我們的麻
趙二冷笑一聲:「你以為說句對不起就沒事了?我的錢必須要討回來!」
我連忙說:「趙叔,我哥現在確實手頭拮據,一時半會兒還不出那筆債。您就網開一面吧,我們一定會想辦法還您的。」
「沒有我的錢,你們想怎麽樣都可以,今天我就要你們父子兩個的小命!」趙二說著招呼小二過來,「把這小子揍一頓!」
我見狀趕緊後退,小二已經撲了過來,一拳打在我臉上。我閃避不及,被打得臉上生疼。
「住手!我還你錢!」就在這時,馬進的聲音突然響起。
我回頭一看,馬進提著一個包裹,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
他開啟包裹,裏面整整齊齊碼放著一疊鈔票。「趙叔,這裏是我欠您的錢,請數數確認無誤。之前我確實說了不該說的話,還把我弟弟牽扯進來,這都是我的錯,跟他無關。錢我會還清的,請您放過我們吧。」
趙二懷疑地數了數錢,確認無誤後,這才冷哼一聲:「既然錢到手了,我就不與你們一般計較了。下不為例!」說完,他便領著小二轉身離開。
我松了口氣,又有些疑惑地看向馬進:「哥,你從哪裏弄來這麽多錢的?」
馬進苦笑道:「這是我賣掉家裏的田,和朋友借的錢。我知道欠下高利貸是不對的,所以想盡快還清,不再拖累你。」
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馬進為了還債,不惜賣掉家產,還四處借錢。我看錯他了。
「哥,對不起,這次是我誤會你了。」我充滿歉意地說。
「是我做的不對在先,弟弟,以後我一定重新做人,絕不再走歪路。」馬進堅定地說。
我點點頭,和馬進肩並肩往家走去。這次的事,讓我和馬進消除了心結,關系也變得親密了許多。我決定以後要多關心馬進,幫助他重新走上正軌。
從此,村裏的父子二人也不再為非作歹。在村長和村民的監督下,他們漸漸收斂,村裏的生活重歸平靜。我也開始幫著馬進和母親在田裏幹活,過起了簡單但充實的鄉村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