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6月29日,周六,現在是晚上7點45分,我在臥室裏說著這篇文章,老男人在樓下看電視,一邊嚼著大幹蝦。
我的眼睛不行,這陣子試著講文,速度快一點,保護眼睛。
我上來時對他說:「我去說篇文章,如果一放松,就會斷更。」
寫文章是老男人支持我幹的不多的事之一。
電視上正在放【青春旅行記】,我們老了,倒喜歡看看這種熱熱鬧鬧的綜藝節目,然後七搭八搭地議論一下。
他用力地嚼著幹蝦,點點頭,說:「去吧去吧,這蝦嚼得嘴巴都痛。」
……
這大幹蝦,微波爐裏轉一下,真的很香。
可晚飯時我只吃了一個,還是老男人剝好後,逼著我吃的。
我反抗:「手上濕疹還沒好全,忌口。」
他瞪著小眼睛:「吃吧吃吧,營養好了,比什麽都重要。」
好吧,吃個大幹蝦就是營養好。
可我吃的費勁:「我滿嘴好牙,嚼不動這蝦。」
老男人開始抱怨了:「你家大胖妞不來?來了,豈不是都幹完?」
這大幹蝦和那個鹹菜大黃魚,都是昨天晚上老男人備下的菜,準備我姐家的大胖妞來吃的,可大胖妞昨天晚上被緊急通知開會,今天又被抓去加班,這個周末都不來了,老男人可耿耿於懷了。
大胖妞胃口好呢。
本來晚上我告訴他,我只吃一根下午摘的玉米就好了,老男人說那個黃魚不吃都要臭了,還有大幹蝦,拿都拿出來了,還再放回去?
再放冷凍裏肯定是不行了,所以我們兩個晚上又飽餐了一頓,我的減肥計劃又泡湯了。
……
我一邊上樓一邊對老男人說:「明早不下雨的話,就去走路哦。」
他看著電視,回道:「只要你起得來。」
……
周六的一天就這樣過去了,我回想了一下,平淡又簡單,倒是快快樂樂。
今早我醒來時已是八點,我估計老男人五點就醒了,迷迷糊糊中感覺他進進出出幾次了。
我坐起來問他:「今天好像不下雨,去不去xx配眼鏡?還有摘李子?」
xx是個小鎮,是老男人的老家,也是我們相識的地方。
老男人的眼鏡都是在小鎮上的一家眼鏡店配的,有20多年了,服務不錯,也便宜。
老男人的眼睛,手術後保留了300度,請店主捎來過一副眼鏡,感覺還是深了些,遠處清楚近處發昏,所以趁這個周六去配一副合適的。
同時,農場大哥早在兩周前就叫我們去摘李子,我很喜歡幹這種采摘的活,一直心心念念呢。
老男人說:「去就去唄。」
我洗漱並給他拿衣服,聽到他在樓下打電話,農場大哥說李子是差不多沒了,來吃飯吧。
當然,我們得先解決早飯的問題。
我覺得近幾個月老男人的思想轉變的比較大,以前總讓我在家裏煮稀飯,說節約又健康,這兩月不錯,會帶我出去吃早飯了。
今早就在小區門口的那家湯包店吃的。
出門時他問我:「覺得這家的比那家的好吃嗎?」
他說的那家就是我們常去的老字號,他喜歡的。
我:「這家挺好的,那家的鹹豆漿總覺得有味精,口幹。」
老男人說:「味精都會有點的吧,可這邊不好停車。」
「那隨你,我都行。」我回。
說是這樣說,老男人還是帶我在小區門口這家吃了。
我喜歡這家,是因為還有豆花吃,這是我喜歡的,那家老字號沒有豆花。
還有這家湯包店邊上有一家油條店,就做油條和皮蛋瘦肉粥,挺出名的。
停好車,我對老男人提議:「湯包加油條好不好?」
「行啊。」
可這家油條店的老板很有個性,他的油條就剩下孤零零的兩根在那裏,不好看,我以前買的時候,老板總是現炸的。
我對老板說:「給我炸根油條。」
老板抱歉地回:「今天就這兩根,都賣完了。」
我看著這兩個瘦巴巴的油條,有點猶豫。
老板笑嘻嘻的說:「不好看哈,不要了吧?明天再來,給你炸個好的,胖胖的。」
我們要了兩籠湯包,老男人還是對自己摳搜的,免費蔥湯來一碗,我是豆花來一碗。
我問老男人:「兩籠湯包,為什麽不一籠湯包一籠生煎?」
這家生煎也不錯。
「生煎煎的,不要吃。」
我撇撇嘴,怪不得人家的身材保持的這麽好。
去小鎮的路上,天空中有藍色的雲翻滾,這兩周來一直陰雨天,突然看到藍色的雲、白色的雲,心情開闊了許多。
我習慣性的在車上睡覺,特別是吃飽了,更容易缺氧。
老男人已經習慣了。
打瞌睡的間隙,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老男人問我:「等一下想去小房子看看不?」
小房子是買給果媽的,現在等於說是買給果兒的了,房子雖小,我們還是給果兒安了一個遊戲房。
「不去了吧?昨天你剛去過呀?」我說。
昨天老男人休息在家,他跑去小房子看一看,地板已經裝好了。
到了小鎮,先去配眼鏡。
這個小鎮於我們有很多的回憶,我們的相識相戀,都在這個小鎮,角角落落都曾流連忘返。
其實這家眼鏡店當初是一家酒店,當然,酒店比眼鏡店大很多,樓上樓下兩層。是這個小鎮當時最大最高檔的酒店。
我記得那個夏天,我得了一大塊淺綠色的麻的布料,長長短短做了好幾身裙裝,有一條是吊帶裙,說是吊帶,其實有寸寬,裙長到腳背,我小巧,長發濃密,穿上著實不錯,自我感覺好。
有晚他同學請我們吃飯,老男人下午有事先出門,囑咐我到時間了自己過去,他會在酒店等。
我興沖沖的穿著這件吊帶裙去赴宴,遠遠的就看見老男人站在酒店門口,他準時在等我。
夏風撫面,我自然覺得自己也搖曳多姿,可老男人的臉色是嚴肅不悅的,我跑到他跟前,他的第一句話就是:你怎麽穿了一件吊帶裙?
那天晚上,我覺得如果不是不好意思操作,他會光著膀子,把身上的T恤套在我肩上。
從此我也就習慣了,吊帶就在家裏穿穿吧,當然,現在根本不穿了,開空調,肩膀受不了。
言歸正傳,眼鏡店的老板在等著他,電話裏倆人就約好了。
我老覺得這個眼鏡店老板開眼鏡店也是有目的的,他自己是個對眼,他看著我時,是一只眼看著我,另只眼不知道看在何處。
老男人挑挑揀揀的,驗光,調鏡片,家裏有多個鏡架,這一次就用了個老的,這是老板的建議,他說等三個月後,老男人的眼睛穩定了,再去配個高大上的。
我隱隱感覺老男人的眼鏡雪亮之後,整個人心思都活泛不少了,戴了半輩子黑框眼鏡,他對金絲邊眼鏡躍躍欲試,這是不是有一絲絲花花心思了呢?
他自己也說自己眼睛都大了一點,因為以前高度近視,看不見,老瞇著眼看東西,所以別人都覺得他是小眼睛。
「其實我的眼睛才不小呢」,這幾天他老是對著鏡子自言自語的來上一句。
「那可不,還成三眼皮了。」我聽到後總贊揚他一句。
年紀大了,眼皮都松,可不就三眼皮了。
今天我也買了副墨鏡,下月出門一周,更要美美的。
說實在的,我一回到這個小鎮,就像回到了90年代末。
農民就在街道賣菜,問一下玉米多少錢?兩塊。
街邊的店名,也都是90年代末期的感覺,建築更是濃郁的古鎮純樸風情。
炫飯就不說了,看到那些家常菜,我就把減肥忘到爪哇國去了,雖然有幾個菜我嘴刁不吃,但這一頓也是腹脹肚圓的。
可惜老男人不讓我拍照片,農場大哥還勸我喝杯,我到底也是忍住,我濕疹戒酒有三四個月了,可不能前功盡棄,我答應大哥,等我好了,連幹三杯。
吃飯是開心的,但飯前遇到一件事,讓我嘔了一口老血。
碰到老男人的一個發小,然後一起說起另外一個發小。
這個發小呢,前兩天買了輛車,本來是好事,我們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人,人家買車了,我們就嫉妒,關鍵是買車的發小,欠我們兩萬塊錢,五、六年了,還沒還呢,一句不提。
我對老男人悄悄的說:「氣死我了,一口老血,下次見到他,我當面說他。」
老男人這方面總抹不開面子,他覺得,五六年了,他都不還,那就是想賴賬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不還呀,我隔三差五就要一回,我不舒心,哪還讓你舒心不成?你還買上車了!
老男人勸我:「你別氣,氣著自己了,你看他現在都不來了。」
對,這倒是,我們家他都不來了。
借錢借了個分道揚鑣。
老男人感嘆的說:「再好的朋友,也不要在經濟上往來。」
「唉,說是這樣說,那也不一定,我們有事,xx就說,要錢嗎?開口啊。」我也贊同地感嘆。
xx是我們另一個朋友,老想借錢給我們。
人跟人不一樣的。
因為飯前嘔了一口「血」,所以我炫飯炫的更起勁了,要補回來的。
吃好飯就去摘李子,這是我心心念念的事情呢。
老男人早就給我打退堂鼓了:「你別抱太大希望,基本上是沒了。」
我們是和那位說發小買車的發小一起去的,發小說肯定有的,他上兩周還去了,摘了不少。
我對老男人說:「看,人家都摘過了,還說有呢。」
老男人斜視我一眼:「你是信你老公的,還是信別人的?」
跑到農場一看,李子樹上都空空的,看樣子,自己的老公是一定要信的。
沒有李子,只好摘其他東西。我摘了玉米,老男人不甘心,又跑到李子園深處去找一找。
發小去撿山楂了。
摘好玉米,我鉆出來,蚊子太多,咬得我只想哭,上個衛生間,我在農場的房子後面轉來轉去,房子周圍種了一些棗子樹,我看著稀奇,樹上一串一串的小綠果。
發小發現我,叫:「xx到處喊你!」
xx就是老男人。
我啊啊的趕緊跑到房子前面,農場的樹長得又高又密,再長長就像樹林了,我對著樹林喊:「我在這啦,我在這呢。」
老男人的聲音遠遠傳來:「在哪?」
「房子邊,棗樹邊。」
發小在後面嘲笑:「你把你老公嚇死了,到處找你。」
老男人咚咚咚走來,臉色鐵青的,我趕緊說:「蚊子咬我,我上衛生間去了,我還剝了玉米,在看棗子。」
老男人黑著臉罵我:「打你電話不接,叫你你也聽不見!」
我呵呵笑著說:「耳朵不好唄。」
我耳朵真的不行,肯定是因為耳朵長得不夠大。
「這裏多危險,我怕你掉水裏去了。」老男人說。
農場裏有個大池塘,沿池塘有一段長長的木頭長廊,塌了一段,老男人怕我貪玩,跑到那裏,掉水裏去了。
我把手中的棗伸給老男人看,問:「這個能吃不?」
還不能,再過過。」
老男人看了一眼,悶聲說。
「那我們過兩周再來。」
「你可不要亂跑。」
他又用小眼瞪了我一下。
「好的好的,蚊子咬太多了,我們回家吧。」
我趕緊說。
我就是那種上車睡覺的人,回到家,洗澡,一起午休,長長的舒服的午休。
……
平淡的日子,美好的周六。
(此文結束於晚上9點30,說文快,排版貼圖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