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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4年農村娃第一次進縣城領取財校通知書,三人中餐消費3元

2024-01-22生活

1974年7月27日,這天是我最難忘的一天,因這天我要從農村老家(馬圩公社)去東鄉縣教育局,拿錄取【江西省財務會計學校】通知書,心情即興奮又激動。

老家距離縣城25公裏遠,那時又無班車(公交車),步行去縣城是很麻煩的。所以在去縣城前一天下午到馬圩公社找到較熟悉的一位領導,公社武裝部宋部長,借自由車去縣城拿通知書一事,宋部長很爽快答應,馬上拿出自由車及鎖匙交給我,記得是一輛「永久牌」自由車。

那時對農村老百姓來說,很難看到有誰家能買上一輛自由車。

(圖片來自網路)

上世紀七十年代,那時縣鄉機構名稱:縣委機構稱東鄉縣革命委員會,鄉鎮稱某某公社,村委會稱某某大隊,村小組稱某某生產隊,我的老家地名是東鄉縣馬圩公社馬圩大隊某某生產隊。馬家積(市集)就在我村裏,我家離公社不到50公尺遠。崗上積中學畢業後,我就開始在生產隊當民辦老師(實際叫赤腳老師),拿生產隊公分,每天8.5分,年終分紅值:每公分5分8厘(人民幣),每天收入不到5角錢。那時公社的領導沒有任何架子,經常會到生產隊來溜一溜,親自下田參加勞動。我媽很厚道會做人,早上煮熟稀飯時,經常會邀請他們來家裏坐坐,喝碗稀粥,他們心情特別隨和特別開心。所以我跟馬圩公社領導及所有幹部基本上都較熟悉。

(圖片來自網路)

7月27日清晨5點之前,老媽用一個雞蛋炒好了一大碗飯放在桌上,我吃得特別有味。父親拿出了一本農村戶簿及用紅頭線紮好的6元錢給我,用一個布袋裝好,囑咐又囑咐,交待我放好放牢。到現在我還記憶猶新,裏面有1角2角5角的若幹張、1元的有2張、2元的1張(到現在來講,那可都是第三套人民幣版本啦)。

早上5點半左右,從家裏騎著自由車出發,路線是馬圩往崗上積小路(有5公裏禾田小路和羊腸小道山路),這5公裏路一半以上路程是推著自由車走,這段路估計走了一個多小時,出了一身汗。待到崗上積馬路上時,也就是撫州到東鄉的公路,才騎著自由車一路到縣城。那時的公路馬路中間全是沙子泥巴路,馬路二邊是人行道泥巴路,騎車過程中偶然有一、二部大汽車路過,路上未看見一輛小車行駛,大汽車一來,泥土灰塵沖上半天高,馬路兩邊極稀少碰到幾個來往人,但一路上碰到幾個養路段掃馬路的工人。碰到人我就會在自由車上下來借問一下:師傅,請問到縣城還有多少路?他們都很客氣的回答你,還有多少公裏路。

(七十年代砂子公路,圖片來自網路))

這天早上從馬圩老家到東鄉縣城,路程不到25公裏,一共花了三個多小時,上午將近9點才到東鄉縣城,天氣本來很炎熱,一路走呀騎呀,累得一身滿頭大旱。路上雖累,但心情很高興。

農村孩子,由於是第一次進縣城,快到縣城時看見一條鐵路從馬路上橫過,而且上圾很陡,馬路兩邊被守卡人用欄桿攔住,我用手推著自由車上去,守卡人手壁上帶了值勤標簽,手舉著一面小旗。我說,師傅請讓我過去,守卡人說,火車馬上來了。無奈,大約等了4分鐘久的時間,看見一輛列車(貨車),速度不是很快的從南昌往英潭的方向開過來,那時的火車頭特別高,聲音特別大,覺得長長的一節一節車箱數不清,長這麽大第一次看到真實的火車是什麽樣,心裏有點傻呼呼的看呆了,好久都不平靜。火車過後,欄桿升起,二邊行人透過。

(圖片來自網路,七十年代人車)

過了鐵路道口卡,下坡往縣城走,當時縣城很小,周圍全都是水稻田、泥巴路。城內房子很破舊,看不到一幢新房子,二層樓的房子都找不到。心想,縣城的房子怎麽和農村房子差不多呀,覺得有點奇怪,一邊走一邊想一邊借問教育局在哪裏。透過借問路人,最終找到教育局在老縣委會那邊,房子是一層的,很舊,當我進入教育局辦公室,拿出戶口本,說明來意。該同誌很客氣地把我帶到另一個辦公室,經了解,他姓朱,這領導很客氣,叫我坐,並說:一路辛苦了,倒了一杯涼開水給我喝,我當時心裏確實很感激,口確實很渴,咕嚕咕嚕幾口喝了一杯水,謝謝領導,他笑著說,不用,再喝一杯。我自己拿起杯子再倒了一杯水喝,站起來說,感謝領導!

坐了幾分鐘,朱老師從廚櫃裏拿了一個紙質檔案袋給我,我開啟一看,裏面一張錄取通知書和幾張打印的報到須知、學校簡介等,主要是要辦遷移戶口,相片及一些內建日常用品。他說,今年我們東鄉縣有三個人錄取該財校,你一個,另二人是店前一個,紅星懇殖場一個(上海下放知青)。財校招生的曾老師昨天路過我們縣裏,今天下午會回去,等會帶你見個面,學校情況更了解。我說感謝朱老師,你工作忙,先不打擾你領導,待會見,我到大門口先溜一溜,他說:好的。

(七十年代城市面貌,圖片來自網路)

出教育局後,自己一直小心翼翼拿著布袋,因布裏裝有的錄取通知書檔案袋和戶口簿,在門口街面來往邊走邊觀望,但也不敢走遠,因為還有自由車放在教育局旁邊,朱老師會帶我見一下財校曾老師,一次好機緣。

上午大約11點左右,我返回教育局朱老師辦公室,進門見二人在裏面,桌上各放一杯白開水,朱老師見我進來,向曾老師介紹了我一下,同時,對我說該是財校曾老師,我立馬向曾老師點頭敬了個禮!說:曾老師好,他很客氣說:歡迎你入財校讀書。三人坐在辦公室聊了幾分鐘,我說:朱老師、曾老師到吃中飯時間了,我還是早上5點鐘吃的,肚子早餓了,中午請二位老師吃個便飯,好嗎?朱老師說,不要客氣,這附近沒有吃的店,我從內心拉著他們兩人一下,三人出門往火車站走,大約600公尺遠。走到火車站,月台房子也只是一層很舊的房子,火車站外面搭了幾個小棚子,裏面就是小炒店,我順便點了四個菜:辣椒炒肉/6角、2條鯽魚/6角、素炒黃瓜/3角、煎3個荷包蛋/6角,西紅柿雞蛋湯/5角,一包歡騰煙/0.22元,谷糟的酒1角錢1兩,買了半斤/5角,三人中餐共花費3.02元。一餐便飯兩位老師不嫌氣,且看得出,二位老師心情很舒暢吃得很歡,我心裏甜滋滋的非常高興。

父母親給我的6元錢,還剩下3元。

(七十年代館子小炒,圖片來自網路)

吃完中飯,我向二位老師握手致謝,而後騎著自由車往縣城街上走了一圈,七十年代那時東鄉縣城主街就是一條,兩邊房子又舊又破,看不到一幢新房子。

隨後,我懷揣檔案(用帶子綁著)騎著自由車往原路返回老家農村馬圩公社。心情一路特別喜悅,一點不覺得累。

回到家裏,爸媽眉開顏笑,全家大小特別開心,生產隊不少父老兄弟都趕到我家,表示祝福!說我是生產隊第一個走出家門,考入中等專業學校的第一人。

記得我在錄取通知書開學報到前二天,戀戀不舍地離開生我養我的父老鄉村(家鄉情),當天第一次在東鄉火車站購了一張東鄉一南昌票,清楚記得票價1.9元;到南昌站後,在南昌候車室靜坐了一個晚上,至第二天淩晨乘南昌至九江火車站,上午8點才到九江站。

一出站門,兩邊一隊人手舉牌子,拉著紅布橫條,熱烈歡迎新同學,落款:江西省財務會計學校。接著那些迎接的人幫我們拿木箱子提行旅等,帶我們乘坐學校來站接待的汽車上,汽車兩邊插滿了紅旗,一路高歌猛進駛進了學校,開始了兩年的讀書生涯。

入校歡迎場面,圖庁來自網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