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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體制內工作多年,認識了幾個妻子是體制內領導的朋友。她們外表光鮮亮麗,衣著華貴,住在高級小區。但是我發現她們的生活並不如想象中的快樂。
有一次,我去參加市長的聚會。他的妻子林夕正忙著招待來賓。
「林夕,你今天真是美極了!」 一個中年婦女笑著對林夕說。
「哪裏哪裏,辛苦你們賞臉來參加。」 林夕微微一笑,有禮貌地回應。
我發現林夕雖然面帶微笑,穿著體面大方,但她的雙眼無神,整個人缺乏活力。她就像一個程式化的機器,機械式地寒暄應對。
這時,她的丈夫市長走過來,林夕的表情立刻變得溫柔起來。
「親愛的,客人都還滿意嗎?」市長笑吟吟地問。
「您放心,我都安排妥當了。」林夕體恤地看著丈夫。
市長滿意地離開了。林夕目送他的背影,臉上溫存的表情立刻垮掉,神色一片麻木。
我悄悄走到林夕身邊,關切地問:「你還好嗎?看你狀態似乎不大對啊。」
「真的只是累了?」我狐疑地看著她,「需要幫忙嗎?」
林夕搖搖頭,眼神飄向窗外,似乎在想心事。
這時,一個商人模樣的中年男子走過來,他酒氣沖天,顯然已經喝高了。
「美女,喝一杯吧!」他將酒杯遞向林夕,酒水濺了她一身。
「先生,請你自重!」我急忙上前,擋在林夕身前。
那人眼神迷離,還想纏結不清。場面一度有些尷尬。
「夫人,你還好吧?」 一旁的秘書蔡佳慌忙過來幫忙,將人帶走了。
林夕的臉色很難看。我過去扶著她:「我們出去透透氣吧。」
林夕點點頭,我們來到陽台。夜風輕輕吹拂,林夕這才長長地出了口氣,略微放松下來。
「需要聊聊嗎?」我關切地看著她問。
林夕閉上眼睛,眼角似乎有淚光一閃而過。過了好一會,她才輕聲開口:
她聲音哽咽,我輕輕拍著她的肩膀。過了一會,林夕深吸一口氣,似是下定決心要把這些年的苦楚全盤托出:
林夕說著說著,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我真的好想念孩子們,好想過正常人的生活啊!」
她完全崩潰了,我心疼地擁抱著她。過了好一會,林夕逐漸平靜下來,擦幹了眼淚:「對不起,我不應該這樣失態。」
「你別說對不起!」我遞給她紙巾,「需要傾訴沒關系,我理解你。」
林夕勉強笑了笑,又是一陣沈默。
林夕搖頭,自嘲地說:「我們之間的交流就只有應酬場合的客套寒暄而已。他已經很久沒有正眼看過我了。」
我心疼地拍拍她的手,讓她靠在我的肩上。這時,秘書蔡佳匆匆跑來:「林夫人,市長找你回去招待客人。」
林夕迅速收拾好情緒,整理了一下妝容衣著,強打精神前去應酬。
我久久註視著她離開的背影,心中升起無盡的悲哀。
從那次之後,我開始特別留意林夕的狀態。我發現她身上散發出一種說不出的憂郁與頹喪。哪怕面帶微笑,和人寒暄,她的眼神卻始終暗淡無光。
一次家宴上,她一個人站在角落發呆。我走過去關心道:「你還好吧?一個人在這裏發什麽呆?」
「什麽事這麽出神?」我打趣道,「別總是一個人憋著,開心點!」
「那真是再好不過了!」我附和道。
我望著她落寞的背影,不知該如何是好。
又過了一個月,市長生日宴請內定的接班人高局長,許多商人前來獻禮討好。
林夕依舊扮演著謙遜禮貌的市長夫人角色。高局長顯然被她的氣質與儀態所攝,一直頻頻丟給她熱切的目光。
這讓林夕臉上保持的微笑多了幾分僵硬。
「夫人今晚真是容光煥發啊。」高局長舉杯敬她,眼神癡迷。
「謝謝誇獎。」林夕微微頷首。
「來,敬我們美麗動人的夫人!」高局長舉起酒杯。眾人起哄,林夕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這時市長拍拍高局長,笑道:「美人當前,別惹老婆吃醋啊!」 一句玩笑話引來台下一片哄笑。
林夕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我走上前去,主動提出送她回房歇息。
我為她倒了杯水:「剛才場面挺尷尬的,你還好吧?」
「我早就習慣了。」林夕無奈苦笑,「他從來不在意我的感受,我也習慣了被當成擺設。」
說到這裏,林夕眼裏閃過一絲怒氣:「可笑的是,我曾經以為只要付出,愛情就會永恒。現在想想真是天真可笑!」
我無言以對,只能靜靜陪著她。我知道,這已經是這個家庭實質上的瓦解了。
那天之後,林夕變得更加沈默寡言。偶爾我過去找她聊天,她也只是勉強擠出沒精神的笑容,然後不久便找借口離開。我能感覺到,她整個人都被一種看不見的重壓壓得喘不過氣。
一次,林夕一個人在花園長廊散步,神情落寞。我上前搭話:「這幾天你好像狀態不佳,發生什麽事了嗎?」
林夕試圖搖頭笑笑,最終還是沒有掩飾住眼裏的淚水。
我心如刀割,輕聲安慰她。又過了一會,林夕深吸一口氣,堅定地對我說:
「我要和他離婚。就算他不同意,我也要選擇自己的生活。」
「你真的下定決心了嗎?」我擔心地問。
「那你打算怎麽跟他說?」我關切地問。
我點點頭,拍拍她的肩膀:「加油,希望他能明白你的心。」
一個周末,林夕約市長到家裏談話。我在門外聽見裏面傳來激烈的爭吵聲。
「我累了!你就沒有一點對我這個法律意義上的妻子的責任和愛嗎?」 林夕哽咽著吼道。
「我對你的責任就是提供優渥的物質生活!」市長毫無溫度地說,「你本該心存感激,而不是天天抱怨!」
「是嗎?那好,我不需要這些,我要離婚!」 林夕盛怒之下甩上門離開了。
過了幾天林夕搬了出去,市長也沒有挽留。
離婚後林夕辭去工作,自己開店維持生計。我時常去她的店裏幫忙,能明顯感覺她的心情輕松了很多。
「謝謝你這些年在我最難過的時候一直鼓勵我。」有天林夕突然對我說。
我笑了笑:「這都是你自己的選擇,你現在過得開心便是我的欣慰。」
又過了幾個月,市長對外宣布辭職。高局長接替了他的位置。
那天我路過市政府,恰巧看到市長車隊經過。車窗玻璃稍稍搖下,我看到高局長正伸手去拉同座女子的手。
我皺了皺眉,定睛一看,竟然是秘書蔡佳!
現在想來,林夕苦守空窗多年,對一個早已心有所屬的男人死撐到底,實在令人心寒。
一想到這裏,我加快腳步朝林夕的店走去。推門進去,只見林夕正在跟幾個小朋友講故事,臉上洋溢著久違的開心。
這一刻,我為她由衷地感到高興。
看到林夕臉上久違的笑容,我欣慰地在一旁靜靜看著。
「姐姐,你為什麽會開這家店啊?」一個小女孩好奇地問。
「那你老公呢?他不會不同意嗎?」另一個小男孩接著問。
林夕楞了一下,笑容有些僵硬:「我已經離婚了,沒有老公。」
「他現在不是我老公啦。」林夕柔聲打斷他們,「我現在過得很開心,你們高興就好。」
孩子們雖然還有些疑惑,但看林夕神色不再悲傷,也就沒有再問下去。
我上前幫林夕端上點心和果汁,輕聲關心道:「你還好吧?」
林夕點點頭,眼神堅定:「我已經放下了,不再難過。只要有孩子們開心,我就心滿意足。」
我為她由衷感到高興。和孩子們告別後,我和林夕坐在店內閑聊。
「說實話,當初你跟我提出離婚的時候我還挺擔心的。」我笑道,「現在看來是我多慮了,你過得很好。」
「是啊。」林夕瞇起眼睛,神情溫馨,「當初的決定是我這輩子做過最正確的選擇。」
正聊得開心,突然一個陌生男子推門走進店裏:「林夕,我找你談談。」
我驚訝地望向來人,是市長!他神情疲憊,整個人都消瘦不少。
「你怎麽找到這裏的?」林夕皺眉。
「你現在來說這些太遲了。」林夕退後一步,「我們沒有任何好談的,請你離開吧。」
「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市長哀求道。
「沒有機會了,請你自己保重。」 林夕堅決地搖頭,眼神中滿是不屑。
市長失魂落魄地離開了。我悄悄松了口氣,擔心林夕會心軟。
「你就不考慮復合了?他似乎過得很糟。」 我試探地問。
「不可能。」林夕斬釘截鐵地說。「他把我當回回,現在輪到我選擇自己。」
從那天開始,林夕重新振作精神,生活狀態好了很多。我時常去她店裏幫忙,也結識了新朋友。
「我真羨慕您敢於離婚自由。」那婦女哽咽著說。
林夕沈默了良久,然後輕聲對她說:「妹妹,每一個人都有選擇自己生活的權力。不要輕易放棄希望。」
那個婦女叫楊梅,她開始經常來找林夕傾訴,漸漸也算是成了朋友。
「他老是應酬到很晚,所有的朋友聚會我一個都不能參加。」有天楊梅忿忿地對我們說,「我認識的他身邊的人恐怕比他還多!」
「他出軌了嗎?」林夕關切地問。
「你要當心點。」我皺眉,「這種情況最危險。」
「那你準備怎麽辦?」我關切地問。
「也就剩掙紮求生了。」楊梅自嘲地笑笑。
這件事成了我們幾個好友經常討論的話題。有次我們聊到深夜,楊梅的手機突然連續響了好幾通。
「怎麽了?」林夕問。
「是丈夫打來的。」楊梅皺眉,「他很少這個時候打給我。」
她猶豫了一會,還是接通了:「餵,老公?」
電話那頭男人的聲音很是焦慮,但我們聽不真切。楊梅突然臉色大變,手都在發抖!
「到底怎麽了?」我們急忙問。
楊梅掛斷電話,臉色發白:「他讓我明天開車去體育中心接他和周海燕!可我明天有重要家宴!」
「什麽!」我們都驚呆了。
「他這是當眾在踐踏我的底線!」楊梅淚水奪眶而出,「我真是受夠他的作踐了!」
「冷靜,現在不是激動的時候。」林夕安撫她,然後沈吟許久,終於開口:
聽完這個計劃,我們都默許了。楊梅抹幹淚水,神情重新堅定起來。
「就是現在!」林夕向我使了個眼色。我們立即朝楊梅走去,假裝熱情高調地寒暄起來,並且引來周圍許多人的側目。
楊梅的丈夫臉色難看極了,周海燕也尷尬得脖子通紅。
「哎呀你看,楊局長也在這兒!」林夕故意高聲感嘆。
我心領神會,也驚訝地大聲打招呼:「局長好巧啊,這是夫人的朋友嗎?」
頓時,全場的目光都射到了楊梅丈夫和周海燕的身上。
這個精心設計的局面最終逼得楊梅丈夫無地自容,當場向楊梅認錯道歉。
之後楊梅順理成章進入了輿論和法律訴訟程式。她終於重拾了主動權,也收獲了普遍同情。
這天我們幾個慶祝楊梅脫離苦海。林夕的手機突然響了,她看了一眼,臉色略顯復雜。
「你沒事吧?」我關切地問。
「我母親病危,想看我最後一面。」林夕輕聲說,「我還是去吧。」
我知道這對她打擊很大。於是馬上趕到她店裏,卻遠遠看到林夕站在門口迎接一個身影高大的男子。
我走近一看,竟然是市長!兩人面帶微笑有說有笑。
我快步走去,市長笑著和我打招呼。林夕解釋道:「他來看我,順便幫我修理下門店的電路。」
「是嗎?」我狐疑地看向市長,他點點頭,臉上浮現出些許尷尬。
「我們之間已經不存在任何可能性了。」似是看出我的擔憂,林夕堅決地對我說。我這才放下心來。
「那就好。」我笑道,「有需要我也可以幫忙的。」
市長沒再多說什麽,很快就離開了。我註視著他離開的背影,談不上喜歡這個男人,但至少,他似乎真的在試圖彌補。
「你放心,我不會因一時軟弱就退縮。」 林夕看我還在忐忑,開導道,「我的人生不會再被他牽著走。」
「你說的對。」我點頭,然後想到什麽,笑問她,「要不我們幾個好久沒聚了,幹脆去燒烤店開個小竈?」
「好主意!」林夕秒答。於是我馬上通知楊梅等人,我們歡聚一堂。
「敬我們每一個勇敢選擇自我的女人!」 楊梅舉起酒杯,我們笑著互相碰杯。
「我打算去環遊世界了,養足了勁兒再思考下一步。」 楊梅開心地說。
「那真好。這就是你應得的生活。」 我由衷為她高興。
「對了,你們倆有沒有考慮過再婚?」林夕突然關心地問我和楊梅。
「話說回來,當初高局長給他發掘的那個女秘書,已經在他身邊十多年了。」我突然沒頭沒腦地來這麽一句。
「什麽?」其他人都一頭霧水。
「那天我無意看到新市長車隊路過,高局長和一個女秘書十指緊扣的模樣。」 我解釋道,「我猜那應該就是當初林夕跟我提過的,名叫蔡佳的秘書。」
「天吶,原來那男人早有新歡,難怪當初那麽簡單就同意離婚!」 楊梅捂嘴驚呼。
林夕臉上閃過一絲復雜,但她很快調整心態,笑著說:「我現在已經無所謂了。他想怎樣由他去吧!」
我們又開心地聊了許久,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這一刻我慶幸,至少我們這些寶貴的真情和友誼。
這之後我和林夕保持著經常聯系。偶爾我也還能看到市長一次或兩次路過林夕的店門口。
「他最近還經常來找你?」一天我笑著問。
「偶爾吧,也就寒暄一下。」林夕淡然說。我這才放心。
又過了半年,楊梅約我們幾個出去聚餐,她臉上滿是幸福的光彩:
「我要結婚了!他是隔壁公司的總經理,我們很合拍。」
「太好了!」我們都由衷為她高興。這是楊梅重新開始的人生。
「我也有個好訊息。」林夕突然說,「我打算賣掉這家店,搬去市和閨蜜合夥做生意。我覺得我需要一個全新的環境。」
「那也是很好的新開始!」我高興地擁抱她。林夕點點頭,眼裏滿是期待。
這一刻,我深深感到,生命中最寶貴的莫過於能為自己而活。盡管過去傷痕累累,她們仍然勇敢地走下去,選擇幸福。
我由衷地為她們驕傲與欣慰。人生還長,美好的事情還多著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