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兄長被命運的系統選為了征服的目標。我目睹了他從一位溫柔而燦爛的少年,轉變成了一頭易怒且狂暴的獅子。為了贏回征服者的心,他倒在了一個寒冷的雨夜之中。系統向我透露,只要我成為下一個征服者,我的兄長就能恢復他原來的模樣。我拋棄了手中的雨傘,如同疾風一般沖向他,緊緊地抱住了我的兄長。「哥哥,我將帶你回家。」
01
時語被一群惡劣的學生堵在樓梯口,遭受了極其殘酷的欺淩。
他們拉扯著她的發絲,用惡毒的言語侮辱她,對她施以耳光,甚至強迫她下跪磕頭。
我在樓上默默觀望了許久。
直到一個身影出現在走廊的轉角。
我立刻如同離弦之箭般沖下樓去,一腳踢在了其中一個惡劣學生的臀部。
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呆了。
「楚孟回,你瘋了嗎,敢踹我?」
我並沒有理會他的質問,而是迅速地扶起了時語。
我低聲地對她說:「找準時機就逃跑。」
那個被我踢倒的惡劣學生爬起來,似乎想要對我動手。
他們想要欺負的目標,瞬間從時語轉移到了我身上。
我轉身向樓上奔去,但沒跑幾步就被他們團團圍住。
就在這厚重的巴掌即將落在我的臉上時,我的腰間突然被一股力量帶動,巧妙地躲開了這一擊。
「又是你們這幾個家夥啊?」
那個正要打我的惡劣學生「哎喲」一聲,捂著肚子連連後退。
「肖……肖哥……」
其他幾個惡劣學生也都嚇得結巴了,沒有一個人敢於再次動手。
肖安將我護在了他的身後,他那清冽的聲音化作了一種名為「安全感」的無形之盾,將我緊緊包圍。
在這一刻,我突然有些理解,為什麽時語會對這個人產生心動的感覺。
02
在我還未來到這裏之前,我就已經認識了時語。
那時,她是我哥哥的追求者。
我和我的哥哥相依為命了十八年,他從未有過任何女朋友。
在那個特別的日子,我懷揣著自制的草莓芝士蛋糕,像一個潛行的忍者般,悄無聲息地來到了他的公司,心中充滿了給他一個意外驚喜的期待。
透過那扇晶瑩剔透的玻璃門,我目睹了我哥哥那雙長腿隨意地伸展在沙發中,而時語則跪坐在地,她的目光如同仰望星空般凝視著他。
他的嘴角掛著一抹狡黠的笑容,仿佛是邪惡的使者,一只手沿著時語的臉頰緩緩滑落,最終緊緊掐住了她那潔白如玉、纖細的脖頸。
我不敢再繼續窺視那一幕。
我從未見過我哥哥展現出如此的一面。
在我面前,他總是帶著溫和的笑容,如同陽光般明媚開朗。
然而,剛剛在總裁辦公室裏的那個男人,卻仿佛是黑暗的化身,與我記憶中的他截然不同。
因為時語的出現,我哥哥仿佛變成了另一個人。
他曾經對煙草和速度的追逐不屑一顧。
但現在,我卻目睹他嘴裏叼著煙卷,單手將時語抱上摩托車,然後將煙霧吐在兩人之間,他的笑聲中充滿了放縱和瘋狂。
他曾經無論工作到多晚,都會回家輕聲對我說晚安。
但我已經等待了好幾個不眠之夜,卻再也沒有等到那個曾經輕手輕腳走進我房間,為我蓋好被子的人。
我必須承認,我曾經嫉妒過時語。
我總覺得時語對我的哥哥並非真心實意。
盡管我哥哥對她如此惡劣,她為何還會愛上他?
但我也明白,我的哥哥終將步入婚姻的殿堂。
如果時語真的是我哥哥命中註定要共度一生的人,那麽我會真心祝福他們。
然而,不幸的事情很快就降臨了。
時語突然離開了我哥哥。
他像瘋了一樣四處尋找她。
他逐漸從一個溫柔而陽光的少年,變成了一頭易怒且暴躁的獅子。
當終於有了時語的訊息時,她卻告訴我哥哥,她從未真正愛過他。
她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攻略他以換取系統的獎勵,讓她那已逝的摯愛復活。
我兄長如同一只迷失方向的飛蛾,一步步跌入了時語編織的愛情之網,最終遍體鱗傷,唯有依靠酒精的麻醉來緩解那撕心裂肺的痛楚,直至他的靈魂仿佛被抽離,只剩下一具空洞的軀殼。
系統向我承諾,若我能成為下一任的攻略者,便有機會選擇攻略時語心中的白月光——肖安,以此對時語進行報復。
待到攻略任務圓滿完成之日,我兄長便能恢復他昔日的風采。
盡管任務失敗將面臨被系統抹殺的威脅,但我無法忍受看著我兄長如同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般茍延殘喘。
因此,我毫不猶豫地與系統達成了交易。
03
我穿越回了時語的高中時代。
那也是她與她深愛的白月光——肖安相遇的時光。
時語在學校飽受欺淩,是肖安將她從泥潭中拯救出來。
時語曾形容肖安,就像在她漆黑一片的世界中突然閃耀的星辰,伴隨著她成長,守護她度過風雨,為她留下了無數甜蜜的回憶。
他們本應攜手步入婚姻的殿堂,共度幸福美滿的一生,然而,肖安這顆星辰卻在一場飛機事故中隕落,再也未能歸來。
這聽起來是一個令人心碎的感人故事。
但我的兄長也是無辜的受害者!
因此,我必須完成攻略任務,讓我的兄長恢復他原本的模樣!
我在肖安救下時語之前搶先一步出手。
於是,現在的情況變成了肖安同時救下了我和時語。
肖安剛剛代表學校參加了市裏的跆拳道比賽,並榮獲獎項。
他的名字在學校裏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幾個不良學生因畏懼肖安,不得不乖乖地向我們道歉,然後灰溜溜地逃之夭夭。
時語的眼睫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她溫柔地向肖安表示感謝。
我沒有心情觀看他們上演一見鐘情的戲碼,只是嚴肅地詢問時語為何剛才不逃跑。
時語偷偷地瞥了一眼肖安,低垂著頭,聲音微弱地說:「我太害怕了……腿、腿軟……」
「然而,若你糟蹋了我為你爭取的機遇,你就必須與我共同承受打擊!」
仿佛未曾預料到我的怒火,時語怔了怔,淚珠再次湧上眼眶。
「對不起……」
肖安察覺到氣氛的緊張,急忙勸解我:「沒事的,沒事的,剛才有我在場,我不會袖手旁觀他們欺負你們的。」
我皺起眉頭,反問道:「但如果剛才我不在場呢?」
肖安被我的問題難住了。
我轉過身,認真地凝視著時語:「因此,你要銘記,無論何時,你唯一能依賴的只有你自己!一旦有逃離困境的機會,就必須牢牢把握!」
肖安帶著微笑對我說:「你也不必過於焦急,她天生膽小,需要慢慢引導。」
為了安撫「膽小」的時語,肖安提議帶我們去學校外品嘗冰激淩。
我告訴他,我和時語還得回家完成作業,婉拒了他的邀請。
但肖安的熱情不減,再次邀請我們一同前往圖書館完成作業,並提議組建一個互助學習小組。
我本想再次拒絕,然而時語提到她在數學上有所欠缺,可能需要向肖安請教。
肖安回應說,他在語文上也有問題需要向時語請教。
時語的臉頰微微泛紅,低下頭,偷偷地笑了。
遺憾的是,肖安並未註意到這一幕。
他只是轉過頭,向我露出一個開朗的笑容。
「楚孟回同學,那我的英語就拜托你了!」
04
我們三人自然而然地成為了摯友。
在肖安的庇護下,學校裏再也沒有人敢對時語和我造成困擾。
我們每天相約共進餐、完成作業,假期時一同出遊。
我和時語一同觀看肖安的籃球比賽,為他加油鼓勁。
待我和時語的班級文藝匯演落幕,肖安手捧鮮花沖上舞台,與我們合影留念。
在外人眼中,我們如同堅不可摧的鐵三角。
我和時語都心知肚明,事情並非看上去那麽簡單。
在肖安的籃球比賽前夕,他因訓練而暫時無法加入我們的學習小組。
就在那天,時語首次與我探討了「喜歡」這個概念。
她謹慎地詢問我是否有心儀的物件。
我回答說有。
她眼中掠過一絲驚慌,卻沒有繼續追問,而是將話題轉移到了她自己。
「孟回,因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我想把我的心事告訴你!
「我……我非常喜歡肖安!」
她的目光帶著不安、急切和一絲僥幸,在我臉上來回掃視,仿佛要捕捉我每一個細微的表情。
「嗯,我明白了。」
我的冷靜超出了她的預料。
但她似乎松了一口氣,開始向我講述她為何會喜歡上肖安。
「他對我非常好,總是幫助我……你也知道,肖安的語文其實很不錯!」
不僅如此,他的英語同樣出色。
「但他總是說想請教我,和我組成學習小組。而且每次我去看他打籃球,他都會跑過來和我聊天……」
是的,他也和我聊過。
「你知道的,有那麽多女孩排隊給他送水,但他只接受我送的水!」
我當然知道,他總是問我要水,我總是說沒買,他還是不厭其煩地一遍又一遍地問。
「我們文藝表演那天,他送了我花,還和我合影;
「每次一起吃飯,他都會細心地詢問我喜歡吃什麽,然後幫我點菜;
「如果在學校裏遇到,即使距離很遠,他也會笑著向我揮手,還有很多很多……
「孟回,你覺得這是不是意味著他對我有特別的感覺?」
她的眼睛裏仿佛有星星在閃爍,期盼我能給她一個肯定的答復。
我只是反問她,聲音中帶著一絲探究:「哪裏不同呢?」
她所說的那些,肖安也曾對我做過。
05
時語眼中的光輝仿佛被烏雲遮蔽,瞬間黯淡了下去。
「孟回,你是不是覺得我在癡人說夢?」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不是的,我……」我試圖安慰她。
「其實我也知道!」她哽咽著打斷了我的話,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他那麽出色,那麽完美,學校裏喜歡他的女生數不勝數,而我既不及她們美麗,成績也不是頂尖,家裏還有一堆煩心事……我根本就配不上他!」
「你不要這樣想,這個世界上沒有誰配不上誰。」我溫柔地反駁她。
「不,孟回,你那麽美麗,家世又顯赫,你根本無法理解我的感受。但即便我平凡又充滿麻煩,肖安卻還是願意和我做朋友,從未因為我的家庭背景而輕視我。他還總是鼓勵我……」
我忍不住皺了皺眉,輕聲說道:「我也總是鼓勵你。」
「但那不一樣!」時語激動地抓住我的手,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渴望,試圖讓我理解她的感受:「孟回,我知道你對我也很好,總是幫助我……但真的不一樣!你能明白嗎?」
我感到困惑,無法完全理解她的心情。
「我覺得我比他更關心你。」我坦誠地表達了我的看法。
「我知道,我知道你關心我!」時語淚光閃爍地看著我,她的聲音中充滿了懇求,「所以孟回,你能不能再幫幫我?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歡肖安!」
我沒有立即答應時語,但也沒有拒絕她。
時語總是對自己的外貌感到不安,不斷地向我詢問關於美麗的問題。
「孟回,你說我留她那樣的長發,會不會更漂亮一些?」
「孟回,你說我穿那樣的裙子會不會更吸引人?」
「孟回,看看我新買的口紅,你覺得漂亮嗎?」
……
我會耐心地回答她的問題,並給出我的意見。
但我也會告訴她,她本身就很美。
我曾向她展示【公主日記】的夢幻與【墊底辣妹】的奮鬥,教她吟唱Selena Gomez的【Who Says】,並向她闡述「腹有詩書氣自華」的深刻哲理。
然而,當語因成績再次滑坡而被召喚至辦公室時,我意識到她並未將我的忠告銘記於心。
肖安將我拉至樓梯間,帶著一絲責備的語氣詢問我為何未曾回復他的訊息。
我回答說,我正忙於課堂,無暇檢視手機。
肖安露出一副洞悉一切的神情:「難道你整晚都在上課嗎?」
我不願再做無謂的解釋。
「時語可能找不到我,我得先回去。」
肖安緊緊抓住我的手腕,語氣中透露出一絲焦急:「我只是想和你一起看電影……孟回,為何你總是拒絕我?難道你真的那麽討厭我嗎?」
筆掉落的聲音如同清脆的鐘聲,刺耳而清晰。
我和肖安同時擡頭,便看到了驚慌失措的時語。
06
時語從辦公室回來後,聽說肖安來班上找我,便緊隨其後。
但現在,她眼中含淚,匆匆離去。
肖安只邀請了我一人去看電影,這是時語所不知的。
直到放學,時語都沒有再和我說過一句話。
第二天,時語沒有來上課,也未回復我的訊息。
我找到肖安,告訴他我對時語的擔憂。
肖安決定帶我翻墻出去尋找她。
肖安站在墻下,他那一米八的高大身軀只需輕輕擡手就能觸及墻檐。
而我,即使奮力跳躍,也只能勉強觸及。
肖安的笑容如同春日暖陽,他傾身輕揉我的頭發,戲謔道。
「如果某人願意叫我一聲哥哥,哥哥就會立刻抱她上去。」
我揮開他的手:「別想占我便宜!」
肖安輕輕地嘆了口氣,然後用他那雙充滿狡黠的眼睛看著我。
「那你答應周末和我一起去看電影,我就幫你上去,怎麽樣?」
我平靜地迎接他的目光,輕聲說道:「肖安,我曾告訴你,我的心已有所歸屬。」
肖安的笑容在嘴角凝固,如同冬日裏的霜花。
過了一會兒,他轉過身去,背對著我蹲下,輕輕拍打著他的腿,示意我踏上去。
我被肖安穩穩地托起,就在我翻越那堵墻的瞬間,我突然聽到他的聲音:「我不信。」
我感到一絲驚訝,回頭望向那少年,他的眼睛裏燃燒著熾熱而堅定的光芒。
「我們相識已久,你總是與其他男生保持距離,我不相信你的心已有所屬。你一定是為了拒絕我才這麽說的!」他的笑容中帶著一絲苦澀,仿佛品嘗了一杯不加糖的黑咖啡。
「孟回,即使你現在對我無感,也沒關系,我可以耐心等待,直到你對我心生情愫的那一天!」
我輕輕皺起眉頭,冷冷地回應:「不會有那一天的。」
肖安雙手撐在墻上,動作敏捷而利落。
「你是預言家嗎?你怎知未來不會改變?即使你是,我也會在夜晚將你擊敗。」
我感到有些無奈。
「我沒有在開玩笑。而且,你真的不了解時語為何不來學校嗎?」
肖安沈思了片刻,突然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是因為時語啊。我明白了,我會妥善處理。」
處理什麽?
我懷疑肖安並未真正理解我的意思。
「實際上,我感覺到時語對我的態度有所不同,原來這並非我的錯覺。
「但我始終只將她視為我們之間的好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出於對朋友的關心,從未逾越那條界限。
「但對你,感覺卻截然不同,你也能感覺到這種不同,對嗎?
「孟回,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不願傷害時語,所以這件事就交給我吧。放心,我會掌握分寸,不會讓你感到為難。」
「孟回,我並非無心之人,我的內心深處早已做出了決斷,我無法欺騙自己的真實感受。因此,你能否也暫時拋開他人……真誠地考慮我一次?」
肖安的眼神充滿了真摯之情,仿佛一道無形的墻,讓我一時語塞。
然而,在我還未來得及回應之際,他已經縱身一躍,跳了下去。
「楚孟回!」
他再次展現出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向我展開雙臂,眼中閃爍著笑意,如同新月般彎彎。
「來吧,讓哥哥抱抱你。」
07
時語因為偷偷拿走家中的錢財,被她的繼母當場捉住。
她的父親懲罰她在家門口跪了整整一夜。
當我們匆匆趕到時,她已經不省人事。
她的繼母雙手叉腰,站在門口,臉上的冷漠中透露出一絲輕蔑:「這個不爭氣的女孩整天不學好,她的父親也羞於承認她這個女兒。我沒有將她送進警察局,已經算是我仁至義盡了,不讓她吃點苦頭,她是不會悔改的!」
說完,她將一包東西扔了出來,並告訴我們等到時語奄奄一息時再去敲門。
那些廉價的化妝品和衣物散落在地上,宛如夜空中墜落的星辰碎片。
時語淚如泉湧,一遍又一遍地向肖安解釋。
「我沒有偷她的錢,那些都是我母親留給我的……」
肖安的臉色變得鐵青,他緊握著拳頭,準備再次敲門理論。
我阻止了他:「我們先把時語送到醫院。」
經過兩瓶點滴的治療,時語的臉色稍微恢復了一些。
我想和時語單獨談談。
「我想和肖安單獨談談……」
時語含淚望著我,眼中充滿了懇求。
同時,我腦海中的警告聲不斷響起。
我搖了搖頭,對時語說:「別擔心,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時語楞了一下,而我腦海中的聲音終於停止了。
然後,我站起身,走了出去。
我在醫院的走廊裏的椅子上坐了不知多久,直到肖安在我旁邊坐下。
他輕聲細語地告訴我,時語已經被他溫柔地安撫,此刻正沈浸在夢鄉之中。
我心中緊繃的弦被撥動,急切地詢問道:「你該不會已經向她坦白了吧?」
「當然——」
肖安故意拉長了聲音,賣弄著關子。我轉過頭去,不願理睬他,他卻像頑皮的孩子一樣,轉到我面前,露出了那一抹調皮的笑容:「當然沒有。」
他的話語落下,還不忘加上一句:「我怎麽敢不聽你的話呢!」
原本肖安打算向時語坦白一切,是我阻止了他。
但肖安又提出了一個問題:「但是,你不覺得這樣對她也是一種傷害嗎?」
我當然心知肚明。
時語是一個內心極度敏感且自卑的人,唯有她世界中的那顆星星依舊閃爍,她才能夠得到心靈的慰藉。
只要她不主動提及,肖安不去揭穿,對她而言,這反而是一種無形的幫助。
然而,這樣做唯一會受到傷害的人,只有肖安。
但我有我自己的立場。
因此,我只能輕聲說道:「她終將會好起來的。對不起。」
08
肖安沒有預料到我會向他道歉,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但他是個聰明人,很快就猜到了其中的緣由。
「突然向我道歉,怎麽感覺有點心慌……楚孟回,你不會在我熟睡的時候真的對我做了什麽吧?」
他像往常一樣逗弄我,即使被我斥責,他也不生氣,反而笑得如同門衛室裏的那條大金毛狗。
接著,他開始為我找盡理由,試圖安慰我。
「說真的,你真的不需要向我道歉。雖然我們三個人是好朋友,但說到底,還是你們女生更懂得女生。只要是你認為正確的,我就去做。」
只要是我認為正確的,他就去做?
這句話在我腦海中不斷地回響。
讓我開始感到有些不安。
「何種傷害?」
「比如……剝奪了一段本應屬於他的情感。」
肖安沈思片刻,反問:「何為本應屬於他的?」
「嗯……就是……」
我不知如何解釋,每當想起時語提及肖安的美好,愧疚與不安便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那也是肖安應得的美好。
是我出於自私,將其無情地摧毀。
無論我的理由多麽充分,傷害已成事實……
我意識到自己過於沖動,竟想向肖安吐露這些?
我已走到這一步,回頭已無可能。
「罷了,就當我未曾提及。」
肖安突然擡手,用手背輕觸我的額頭。
「並未發燒。」
他微微揚起嘴角:「楚孟回,誰規定了這世上的某段情感必然屬於某個人?不都是由心之所向決定的嗎?」
我楞了一下。
他瞇著眼睛,假裝分析:「你又是道歉又是說傷害了‘他人’……楚孟回,你說的那個‘他人’不會是我吧?確實,畢竟你拒絕了我一百零八次,確實夠傷害我的。哎,我真是可憐!」
他「嗚嗚」兩聲,俊朗的面容在我眼前放大。
我回過神來,一拳揮去。
「真是自戀,我又沒說是你!」
我究竟在期待什麽?
這家夥能說出什麽正經話?
不過是逗我開心罷了!
肖安突然抓住我的手,臉上洋溢著溫柔的笑容。
「不過那也無妨。」
什麽?
溫暖從他的掌心傳來,逐漸變得熾熱。
「若你口中的‘別人’指的是我,那麽即使錯了也無妨。孟回,你的任何願望,我都會無條件地滿足。我願你永遠沐浴在歡樂的陽光下。」
全身的力量仿佛被抽離,瞬間消散。
我突然被一陣悲傷的浪潮淹沒。
少年將他那熾熱的心如珍寶般呈現在我面前,而我的手中,卻僅僅握著一把冰冷的刀。
滴答,滴答——
腦海中的警鐘突然敲響,如同破碎的玻璃般將我從夢境中喚醒。
只見一道身影如同閃電般竄入病房,緊接著是震耳欲聾的巨響。
我立刻掙脫肖安,沖進房間,卻發現時語已經站在窗台之上。
她用充滿仇恨的目光狠狠地瞪著我,發出淒厲的尖叫。
我想要沖上前去抓住她,但我的身體卻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束縛,整個人不由自主地向前傾倒。
就在時語倒向窗戶的那一刻,所有的黑暗如同潮水般向我湧來。
我失去了意識。
而留在我腦海中的最後回響是:
「很遺憾,您的攻略任務已失敗。」
09
我未曾料到自己還能再次睜開雙眼。
四周是一片漆黑,與恐怖電影中的地獄景象相差無幾。
然而,我的哥哥並不喜歡這類電影。
他總是將頻道調至少兒頻道,溫柔地告訴我,我會健康快樂地活到一百歲,然後在天堂的迪士尼樂園與他重逢。
我的哥哥總是將我視作需要呵護的孩童。
即使我已經步入十八歲的門檻。
一想到哥哥,我再也無法保持冷靜。
我如同一只迷失方向的無頭蒼蠅,在黑暗中不斷地尋找、呼喚,但那個機械的聲音並未如我所願般出現。
自小,我的身體便不算強健。
我不知道自己奔跑了多久,呼喊了多久。
我的心臟仿佛即將停止跳動!
就在這時,一個人突然從黑暗中沖出,將我按倒在地,用雙手緊緊掐住我的脖子。
是何時的言語?
時語的面容如同惡魔般扭曲,每一句話都充滿了深深的怨恨。
「為何每個人都對你青睞有加?為何所有的美好都匯聚於你?你為何不去結束自己的生命?為何不去?」
我想要反抗,卻發現自己無力回天。
這便是系統對我未能完成任務的嚴厲懲罰。
我將被時語親手終結生命。
然而,窒息的痛苦並未如期而至。
只見一塊塊血肉突然從時語的臉頰和身體上剝落。
她仿佛一幅破碎的拼圖,開始四散。
時語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捂著臉倒在地上,瘋狂地尖叫:「不,那不是我,我曾是美麗的,我曾是美麗的!那不是我,不是!啊——」
她在黑暗中扭曲,翻滾,哭泣。
「為什麽……為什麽他不愛我?明明我已經變得美麗,為什麽他還是不愛我……」
我冷漠地註視著她:「時語,為何你仍舊不明白?
「他所愛的永遠不會是那個軟弱卑微,不堪一擊,甚至連自己都瞧不起的你。
「他所愛的,只會是那個勇敢自信、樂觀堅強、自立自愛的你!」
「不!都是因為你,因為你想要攻略他,是你奪走了他!」
時語的眼睛充血,再次向我撲來。
但她已如同破碎的紙片,我輕易地就能避開。
時語撲了個空,倒在地上,一邊抽搐一邊哭喊。
「都是因為你攻略了他,都是因為你……」
我不禁嘆了口氣。
「時語,我從未想過要攻略肖安。」
「我想要攻略的人,一直是你。」
10
當系統最初要求我成為一名攻略者時,我就拒絕了它要我攻略肖安的建議,改為攻略時語。
系統露出了驚詫的神情,向我丟擲了一連串的疑問:「你難道不對時語懷恨在心,因為她害了你的哥哥?難道你不想對她進行報復嗎?」
我並非那種毫無感情的聖人,我當然對時語懷有深深的恨意。
然而,我也不願淪為那種破壞他人感情的第三者。
因此,如果我能夠成為拯救時語的那個人,她或許就能放過我的哥哥。
「是……我?」時語瞪大了眼睛,滿是不可思議地凝視著我。
「怎麽會是我?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她的聲音中充滿了拒絕。
我平靜地對她說:「如果我攻略的物件是肖安,那麽我的任務就不會失敗,我也就不會在這裏與你相遇。」
時語的嘴巴張開,臉色蒼白如灰,再也沒能說出一句反駁的話語。
她終於還是接受了現實。
淚水如同決堤的洪水,浸濕了時語的整張臉,她無助地呼喚著肖安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我的心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揪住。
肖安……
他確實是我在這場攻略遊戲中的一個意外。
我從未預料到,因為我的出現,他的感情會有所波動。
而這個念頭在我心中壓抑了太久。
現在任務失敗,或許這就是我應得的報應。
時語帶著自嘲的語氣說:「我真的好不甘心啊,楚孟回!你究竟有什麽特別之處?憑什麽他記了你那麽多年?
「我為他付出了那麽多,一直陪伴在他身邊,但他的心裏卻只有你!
「就連他出事那天,他發給我的最後一條訊息也是關於你的……
「我不甘心……我真的好不甘心啊!」
什麽?
我一時沒有理解時語的意思。
我和時語不是都已經死去了嗎?
她從窗台上跳了下去,而我被系統徹底抹除了存在!
不對……
我突然從震驚中驚醒。
如果時語和我一樣在那個時候死去,她怎麽會知道肖安的飛機事故?
還有,她怎麽會知道我擁有攻略系統!
因此,這個時語並非中學時代的那個時語……
她已經……
蛻變成了一名攻略者!
11
「哈哈哈……」
時語突然間爆發出一陣狂放不羈的笑聲。
「楚孟回,你擁有系統,是不是覺得自己很了不起?你沒想到吧,當初肖安伸出援手救了我一命,我不僅沒有從樓上墜落而死,現在我和你一樣,也擁有了系統!
「就在那天,系統向我透露我的攻略物件名為楚曜,而他有一個妹妹叫做楚孟回,你可知道我有多麽欣喜若狂嗎?
「我毫不猶豫地接受了這個任務。」
原來,時語所說的她和肖安本可以攜手步入婚姻的殿堂,不過是她一廂情願的幻想,她故意說給我聽的。
在她的記憶中,本應有三個人的身影,她卻故意將我抹去。
因此,肖安的感情從未有過任何改變。
他一直鐘情的人,是我。
所以,時語攻略我哥哥不僅僅是為了拯救肖安,她還想對我進行報復!
啪——
我再也忍受不了那些令人作嘔的血肉模糊,重重地一巴掌打在了時語的臉上。
「時語,我從未對你不起!你為何要這樣對我?」
時語楞了一下,隨即又帶著笑意看向憤怒的我。
「因為,我討厭你。楚孟回,我就是討厭你!
「我討厭你總是一副高高在上,施舍我的樣子,我討厭你輕而易舉就得到了肖安的喜歡,而我苦苦追求了半生,卻得不到一絲一毫!我也討厭你哥哥為了你和我玩弄感情!
「楚孟回,不是你說過的嗎?一旦有逃離泥潭的機會就要緊緊抓住。我抓住了啊,系統就是那個機會。你怎麽反而不高興了呢?哈哈……
「然而,我偏偏鐘情於目睹你那憤怒、嫉妒、不安的神情!我就是要讓你永遠沈浸在悲傷與痛苦之中,永遠只能感受到痛楚!」
時語簡直失去了理智!
我不願再與一個失去理智的人爭辯!
我嘴唇顫抖著,向她質問:「我哥哥在哪裏?」
「你哥哥?哈哈……」
時語的面容早已變得模糊不清,但嘴角仍舊掛著一抹自得其樂的微笑。
「你還不知道吧?你哥哥為了你,已經消滅了一百名攻略者。」
「還有,他自己!」
12
我自幼體質就較為脆弱。
醫生診斷為先天性心臟病。
這當然是我偷聽到的訊息。
我哥哥總是只告訴我那些令人愉悅的事情。
還記得我十七歲那年的某一天,我的心跳突然停止,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之中。
當我再次醒來時,我偷偷聽到了我哥哥和醫生在門外的對話。
醫生無奈地對我哥哥說,他也無法確定我能否活到十八歲。
那一夜,我哥哥整夜未眠。
然而第二天,他又裝作若無其事,一邊輕輕地撫摸我的頭,一邊溫柔地問我是否想要品嘗草莓芝士蛋糕。
我們的父母在我們年幼時就因車禍去世了。
雖然家中有一些產業,但覬覦這些產業的人實在太多。
我們兩個孩子就像是被餓狼包圍的羔羊。
只有我清楚地知道,我哥哥為了讓我過上無憂無慮的生活,究竟承受了多少苦難。
而現在,他又在日夜為我的健康擔憂。
我不想剝奪他那唯一的快樂時刻。
因此,我一直配合著我哥哥,假裝自己對一切都一無所知。
直到……時語的出現。
在與系統交易的前夜。
我聽說我哥哥去找時語了。
我凝視著窗外的傾盆大雨,終於在玄關的櫃子裏找到了一把傘。
我知道時語家的具體位置。
在紅綠燈交匯的那條街道上,只需再向前邁出一百步的距離。
雨點如同無數小錘,猛烈地敲打著我的傘面,仿佛要將我吞噬。
最終,我的目光捕捉到了那盞閃爍的紅綠燈。
訊號燈上的數位仍在倒數,而我的氣息卻逐漸變得急促。
我感覺自己仿佛要被這場暴雨永遠囚禁。
而我心中唯一的念頭,便是要將我的哥哥安全帶回家。
13
雨,如同瘋狂的野獸,無情地傾瀉而下。
驚雷與閃電交織,天空仿佛被撕裂了一道巨大的裂縫。
轉瞬間,時語和那無盡的黑暗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撐著傘,佇立在暴雨之中,逐漸清晰地看到了路口那盞訊號燈上的數位。
我突然意識到,我回到了那個尋找哥哥的夜晚?!
那晚我突然病發,我原以為自己將命喪黃泉。
然而,就在那時,系統出現了。
雖然系統告訴我,攻略時語是一項艱巨的任務,一旦失敗,我將面臨被抹殺的命運。
但我仍然渴望嘗試。
即使我不成為一名攻略者,我的命運也早已註定。
我希望在生命的最後時刻,能為我的哥哥做些什麽。
但我真的很無力,最終還是搞砸了任務。
就在剛才,在那個黑暗的空間裏,時語對我說的那些話讓我感到極度震驚。
我逐漸明白,我並沒有因為任務失敗而死去。
相反,時語才是被系統抹殺的那個人。
這究竟是為什麽?
我心中充滿了疑問,當我再次睜開眼睛時,我又回到了這個路口。
訊號燈上的數位仍在倒數。
每跳動一個數位,時語的話語就像重錘一般,狠狠地敲打著我的心。
我的不安感越來越強烈。
終於,那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我的面前。
他穿過寬闊的街道,緩緩地向我走來,仿佛穿越了這座城市的暴雨之幕。
我還沒來得及感到喜悅,轉眼間,他的身影又被這場無情的雨沖刷得模糊不清。
我如同被風暴卷走的落葉,拋下雨傘,疾步沖向那在雨幕中倒下的兄長。
然而,無論我如何呼喚,他的眼睛再也沒有睜開。
「這怎麽可能……」
我從未感到如此的無力。
即使是病魔來襲,心臟劇烈地跳動,仿佛要被撕裂,喉嚨被無形的力量掐住。
我也從未像現在這般絕望。
滴——
突然,一個奇異的聲音自我頭頂響起。
瞬間,四周的雨仿佛被凍結。
我緩緩地擡起頭,那諷刺的機械聲再次在我耳邊回蕩。
「宿主您好,若您想救楚曜,可以選擇開啟新的攻略任務。」
系統向我透露,我的兄長早已與它達成了協定。
他只需成為系統選定的攻略目標,讓一百名攻略者任務失敗,便能獲得系統的獎勵。
而那獎勵,便是讓我能夠健康地活下去。
系統帶著一絲自豪地說:「楚曜是我見過最優秀的反攻略者,畢竟上一個反攻略者的記錄僅有三十。而且,每一個試圖攻略他的攻略者,攻略進度永遠都是零。這可是前所未有的奇跡,哈哈哈……真是太有趣了!」
見我低頭不語,系統又補充道:「你可能對我有些誤解,楚曜的死並非我所為。像他這樣出色的反攻略者離世,我也感到遺憾。而且他已經完成了反攻略任務,我也按照他的意願,治愈了你的疾病,現在你的身體和常人無異。」
我不由得緊握雙拳,冷冷地問:「那我的兄長為何會這樣?」
「這都是因為時語啊!」
系統的聲音仿佛與我共鳴,充滿了哀傷:「時語竭盡了所有計謀也無法征服楚曜,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她向楚曜透露了你成為了攻略者,並且即將因為攻略失敗而被系統消除。
「她誤導楚曜,只有讓她的攻略成功,讓肖安復蘇,你的攻略之旅才會被迫中斷,你才能重新出現。
「因此,是時語導致了你哥哥的死亡。」
察覺到我瞳孔的劇烈震動,系統立刻開始安慰:「但別擔心,現在還有挽救楚曜的機會,只要你繼續完成你的攻略任務……」
「你的說法是錯誤的!」
我冷靜地打斷了系統的話語:「時語明明已經被你消除了!」
時語的任務失敗了,而我的哥哥卻倒在了這寒冷的雨中。
唯一可能的解釋是……
我的哥哥選擇了自我了斷!
時語真的沒有欺騙我!
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不斷地滑落,我無論如何也無法擦凈。
「你說我哥哥想要中斷攻略行程,但如果他讓時語的攻略成功,那他的努力就白費了。
「即使我回來了,我仍然是一個不健康的存在,我仍舊會面臨死亡。
「中斷我的攻略行程的方法,怎麽可能是讓肖安復活呢?只有當我的目標獎勵消失,這場攻略交易才算是無效。
「我的哥哥是多麽的聰明,他從不會任人擺布……
「我的哥哥他……」
我凝視著那片灰暗而朦朧的虛無,從未有過如此堅定的信念。
「他也不會讓我死去!」
我的哥哥為了我,願意成為系統的劊子手。
而現在,他又為了我,毫不猶豫地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15
系統的陰謀被揭穿,但它仍然沒有放棄誘惑我。
於是它直接向我坦白:「你和你哥哥一樣聰明,竟然也能發現中斷攻略的方法。」
「哈哈,真是妙不可言。不如,我讓你化身為反攻略者吧!只要你能讓一百位攻略者鎩羽而歸,我就讓你的哥哥重獲新生,如何?
「宿主,這樣的絕佳任務可不是人人都能遇到的。即便你被攻略了,你也無需擔憂死亡,最多不過是失去反攻略者的資格,別無他失。
「那麽,宿主,你是否願意拯救你的哥哥呢?」
拯救?
這真的算是在拯救我的哥哥嗎?
我冷冷地反問:「你這樣做的真正意圖是什麽?你又能從中獲得什麽利益呢?」
系統擺出一副無辜的姿態:「宿主,這並非我的本意。是『你們』,要求我這麽做的。
「你們為了追求所謂的『願望』,不惜用名為『生命』的籌碼來與我交易。
「我只不過是一個為你們提供實作『願望』途徑的『慈善家』罷了。」
「荒謬,一個劊子手還自稱為正義,譏諷他人!」
「但是宿主,所有的選擇都是你們自己做出的,道路也是你們自己選擇的,我從未強迫過任何人。如果沒有我,你早已不在人世,是我賦予了你全新的生命,你怎能稱我為劊子手呢?」
「賦予我全新生命的人是我的哥哥!你只不過是一條只會利用人性的弱點為你殺人、可憎的寄生蟲,你沒有資格這樣說話!」
「好吧好吧,宿主你愛怎麽說就怎麽說。但現在唯一能救你哥哥的人只有我,所以你要不要接受這個新的攻略任務呢?」
因為我的疾病,我只能一直待在家中。
看著其他孩子們能夠去遊樂園,能在海上乘風破浪,在雪地中嬉戲……
我心中充滿了羨慕。
我也渴望去環遊世界,去探險,去目睹那些壯麗的山川和清澈的流水。
每當我陷入沮喪的深淵,哥哥總會輕撫我的頭頂,用他那柔和的聲音給予我承諾。
「將來,哥哥一定會讓孟回重返故土。」
「到那時,我們勇敢的孟回可不要變成一個膽小鬼,不敢邁出那一步啊。」
現在,他真的為我開啟了通往自由的大門。
我又怎能讓自己停滯不前?
「我哥哥一生都在為我而活,他給予了我如此深沈的愛,又怎會希望看到我帶著他的愛去取悅他人?」
「呵……」我輕蔑地對系統說,「如果沒有了我,你也就隨之消散了,不是嗎?」
就在那一刻,暴雨再次傾盆而下。
系統帶著輕蔑的語氣回應:「你不會也想像楚曜那樣,幻想透過自我了斷來與我同歸於盡吧?別太天真了,宿主!你必須明白,只要人類的欲望無窮無盡,我就永遠不會消失。」
「是嗎?」我輕笑著反駁,「但那又如何?我永遠不會成為你的牽線木偶。只要我選擇忘記你的存在,那麽對你來說,你就等同於不存在。」
死亡,並不是終結。
遺忘,才是真正的消亡。
隨著時間的流逝,雨勢逐漸減弱。
我伸出手,輕輕觸摸哥哥的臉龐,他依舊是那個溫柔而燦爛的少年。
然後,我向他露出了一個微笑。
「哥哥,我帶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