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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開學時冒出個系統。
迎新時,系統:「攻略目標出現」
我沖那帥哥翻了個白眼。
系統:「攻略成功」
我:???
1
天氣晴朗,萬物可愛。
可有個殺千刀的系統非讓我在太陽底下曬。
別人都在棚下等,就我在烈日下守望。
我扯下歪了的紅綬帶,眼巴巴地瞅。
「準不準啊你?人呢?」
系統:「攻略目標出現」
我閉著眼睛祈禱。
拜托拜托,來個戀愛腦!
睜開一只眼看過去。
戀不戀愛腦不知道,長得是真妖孽。
對方穿著休閑服,拖著黑色行李箱,脖子上掛著耳機,肩上背著有大又醜的麻布袋都帥得要命。
英挺的鼻梁,俊朗的臉龐,完美的身材。
天菜啊!
我殷勤地奪過他的行李,「師弟你報到了嗎?我大三的,可以帶你過去。」
帥哥挑眉,眼底藏著笑意。
「好啊,姐姐。」
有點蠱,電得我渾身酥麻。
師姐不能叫嗎?叫什麽姐!
帥哥嘴角一直帶笑,很好相處。我這張嘴就沒停過,叭叭地講。
到了登記處,我看到了他的錄取通知書。
徐玉書?
人如其名啊。溫潤如玉,文質……
等等!
徐玉書!
「少爺!」
徐玉書這才真的笑開了,「想起我了?」
「呵,你就是個白眼狼!」
說完我對他翻了個白眼,徐玉玉笑容不變。
系統:「攻略成功」
我腦袋直接宕機。
什麽玩意?
2
系統:「接下來,請宿主和物件密切接觸一小時,增進感情。」
你妹的。
要不是不聽話就會一直倒黴,我堅決不幹!
我翻著死魚眼一甩手,「這邊,送你回宿舍。」
徐玉書突然湊得極近,我脖子後仰。
「幹嘛。」
徐玉書眼裏是破碎的光,神情耷拉著。
「你以前不是這樣對我的。」
我推開他腦門,拉著他的行李箱就走。
你還敢委屈,我才委屈。
我們的母親是閨蜜,於阿姨在不知情的情況當了三,認清渣男後投靠了我母親。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徐玉書身體一直很弱,總挨壞小孩的欺負,還有些閑言碎語中傷他們。
我每每拿著把掃把護小雞一樣站在他身前,這一護就護到了他十四歲。
可他不知感恩,老變著法兒拿走江宇給我的奶糖。
但他看著可憐兮兮的,還總是一口一個姐姐地叫,奶乎乎的。
算了算了。
可當他那個有錢的父親來接他時,於阿姨突然離奇失蹤了。
而他竟然毫不猶豫地走了,一句告別都沒留下。
給我氣的,三天兩夜沒合眼。
我走得越來越快,徐玉書亦步亦趨,一定要和我並肩走。
我停下來瞪他,正要兇他一頓,聽到有人喊我,跑到了我面前。
「阿宇,你怎麽來了?」
江宇撓撓脖子,一臉憨笑。
「忙完就過來了,行李那麽重,我來幫你。」
自然地拉過行李箱,他看向徐玉書。
「這屆師弟顏值高。」
我冷笑,「這位師弟叫徐玉書。」
「玉玉啊!」江宇拍他肩,「這才幾年,大變樣了。」
徐玉書抿著唇,聲音聽不出情緒。
「別這麽叫我。」
3
迷迷糊糊間感覺有人碰我的臉,睜眼就是笑容明媚的徐玉書。
我躺在病床上,看見他收回了手。
「夏夏,你醒了。」
呵。
長大後我也想明白了,徐玉書是狐貍精轉世,而且一肚子壞水,現在看來更是毋庸置疑。
而江宇打小就缺心眼,這點也毋庸置疑。
身為教官,他竟然信一個身高一米八幾的大好男兒從床上摔下來會變傻,重點還是在下鋪。
一大早打電話給我。
「夏夏,玉玉好像摔壞腦子了!」
我馬不停蹄地趕來,傳言腦子壞了的人,就額角碰了點皮。
江宇不會那麽說,肯定是徐玉書誘導的。
可是小狐貍會順毛,給我備了早餐還騰位給我補覺。
我想想,好像也沒什麽。
「我說大少爺,你折騰這些,圖啥呢?躲懶還需要找人陪是吧。」
徐玉書眸色和唇色都偏淺,不笑的時候會讓人覺得很冷漠。
「這兩天為什麽不理我。」
這兩天系統沒有任務,我才不來。
「我看得出來,你還在生氣,可是前些天又為什麽天天來找我。」
「還不是被破系統逼的。」
這話一出,徐玉書楞了,我也楞了。
之前有關系統的根本說不出口,連打字都不打不了。
既然可以和他說,我索性攤牌了,包括不完成任務的後果。
徐玉書垂頭,長睫遮住他的眼,緊握著的手驟然卸力。
「原來……是這樣。」
4
攤牌後,徐玉書非常不配合,就不見我。
可系統隔三差五讓我們見面,我去找他,他竟然拿我當空氣,一個正眼沒有。
半夜又被噩夢驚醒,我選擇低頭。
看到他那張臭臉。
誰愛低誰低。
我買了兩杯西瓜汁去操場看他們軍訓。
休息時,我分給了江宇一杯。
猛吸溜一大口,挑釁地看向徐玉書。
果然臉更臭了。
我那個得意。
系統:「危機出現,請宿主盡快處理。」
我看過去,有個漂亮小姐姐在給他遞西瓜汁。
這算什麽危機,徐玉書從小就不愛拿別人……
我去,他竟然拿了!
系統:「宿主未完成的任務已達上限,一分鐘後再無行動,將強制執行。」
……算你狠。
我咬牙奪過徐玉書手上的西瓜汁還給小姐姐,「不好意思啊,我是他姐,家裏不允許他不勞而獲。」
徐玉書扯下我的衣角,「姐姐,我渴了。」
小姐姐立刻獻寶,「喝吧!」
徐玉書說了聲謝謝真要接。
系統發出警報,「您已超時。」
我身體失去控制,手裏的西瓜汁到了他嘴邊,嬌氣十足地跺腳。
「討厭~你只能喝人家的啦。」
四周寂靜了,小姐姐怔住了,徐玉書咬著吸管笑了。
系統:「危機解除。」
身體恢復控制,我撒腳就跑。
嗚嗚嗚……
讓我死吧,就現在!
5
新生歡迎會我要跳舞,為了不讓上次大無語事件再次發生,莫名其妙倒黴受個傷影響發揮。
我和徐玉書約法三章。
「破系統走之前,我倆保持孤寡。」
徐玉書挑眉,「我有什麽好處?」
「你說。」
「在此期間,你無條件原諒我。」
嗯……感覺不難。
我和他擊掌,「沒問題,我海納百川。」
晚會我表演完沒多久,江宇來找我。
江宇一只手背著我,麥色的肌膚上泛著紅。
我摸他的額頭,「是有點燙,生病了?」
江宇笨拙地搖頭,「我想說……我……」
突然有人驚呼:「那邊是打起來了嗎?」
我越過他去湊熱鬧,「待會說哈。」
台下有人在打架,有個傻子一挑四。
剛想感嘆年輕人血氣方剛,看清了傻子的臉。
徐玉書!
我再反應過來,人沖到了現場,擋在徐玉書身前,「四個打一個還要不要臉了?你們打他幹什麽?」
「他先打我們的!」
徐玉書抹下滲著血的嘴角,滿身戾氣。
「我為什麽打你們?」
那四個人看來看去,一個字蹦不出來了。
領導過來了,念在是初犯,只是要求寫檢討。
我一生信仰愛與和平,別人打架我都躲得遠遠的。
每次奮不顧身的勇敢都是為了徐玉書。
原本幹幹凈凈的少年又變成了臟兮兮的小花貓。
像我真正認識他那天。
遍體鱗傷,也倔強地反擊。
給他上藥的時候,有些難過,面上依舊取笑他。
「他們誇我跳得好長得好,你氣個什麽勁,還打架。」
我掐他臉,「是不是傻?」
「那不是誇,是褻瀆。」
他們說的話很下流,我明白的。
徐玉書視線不移,牢牢鎖著我,覆上我的手,捏在手心。
「你沖過來,是任務嗎?」
我心跳差了一拍,手立刻抽了出來。
「當然。」
徐玉書垂眸輕笑一聲,味道很苦。
再擡眼和往常無異,淺淺地笑。
「無所謂了。」
6
美好的周末,我躺在床上睡懶覺。
系統:「危機出現,請宿主前往解決。」
沈默片刻,我瘋狂踹被子。
這小子,爛桃花沒完了是吧!
系統:「這次是真桃花。」
腦海裏開始放映畫面。
籃球場上,徐玉書和幾個人在打籃球,一旁的椅子上坐著三個女孩。
中間那個最漂亮,也最有氣質。
好家夥,這不是校花焦羽羽嗎?我記得我還投了她一票。
此刻的她雙頰酡紅,嬌艷欲滴。
左邊的女孩推了她一下,「快去啊,誰會拒絕你啊?除非他瞎。」
十分鐘,我趕到了操場,氣喘籲籲。
正巧,扭捏了半天的焦羽羽終於行動了。
「徐同學,我是大二音樂系的焦羽羽,可以和你要個聯系方式嗎?」
幾個男生開始起哄,徐玉書反應平平。
我尋思他是不是不行,系統就響了第一個字,我條件反射沖過去。
踩到一堆碎石,砰的一聲。
我撲倒了校花。
幾個男生嬉笑起來,「徐大少爺艷福不淺啊。」
我連忙道歉,焦羽羽笑著說沒事。
她是正好坐在了草地,我的膝蓋倒是磕破了,就不該穿短褲。
徐玉書拉我起來,看到我膝蓋上的血眉頭皺得死緊。
我去扶校花,訕笑著和她聊敘舊。
突然人騰空了。
徐玉書攔腰抱起我往醫務室走。
我紅著臉,「你你你放我下來!」
「喬夏,你不知道疼嗎?」
我懵了,這是他第一次這麽兇和我講話,也是第一次直呼我大名。
反應過來給他一個爆頭,「反了你了。」
我數落了他一路,徐玉書沒了脾氣。
徐玉書小心翼翼幫我上藥,寒聲問:「那系統怎麽拆?」
系統瑟瑟發抖。
我一臉贊許,對他豎起大拇指,「好問題。」
7
我問過系統怎麽來的,怎麽解綁,得到的回復只有一個。
「執行無效,聽從制造者740的指令。」
徐玉書笑了一下,「740?」
有被氣到,但沒死。
我拳頭嘎嘎響,「太欠了,還取這麽個名,我早晚把那個人揪出來,再把系統捏碎。」
話音剛落,身體失去控制,手勾住徐玉書的脖子,臉緩緩靠近。
我驚慌失色,「不是我。」
系統:「曖昧期已達成,轉入熱戀期。」
徐玉書按住我,視線掃過我的唇,又紅著臉偏頭躲過。
我感覺自己變成了狐貍精,手熟稔地揉捏他的耳垂,在他耳邊輕輕吐氣,整個人都貼了上去。
原本半跪著的徐玉書跌坐在地。
我坐在了他身上,害臊得想哭,「玉書。」
徐玉書心疼地用指尖劃過我的眼角,吻了上來。
明明只有幾秒,卻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麽漫長。
手能夠緊握的時候,我立刻推開他。
「我好了!」
徐玉書抱著我不放,臉靠在我肩上。
「這樣你才不會倒黴,不能怪我。」
系統給我按的狐貍內容肯定是從他身上移過來的!
徐玉書分開些看我的臉,「夏夏?」
我捂起臉不看他,不習慣這種感受。
「閉嘴啊。」
8
「前陣子有個穿軍訓服的師弟頻繁上表白墻,聽說焦羽羽跑去和他表白,結果人家抱著另一個女的就走了。看,這還有照片。」
「這不是二班的喬夏嗎?偷拍的人和她有仇吧,拍這麽醜。」
坐在她倆對前炫飯的我一摔筷子,「就是!」
她們一楞,「喬夏,你談戀愛了?」
我眼神閃了下,「沒有啊。」
「這麽說,那個師弟應該不是渣男。」
「啊?」
「那個貼文還有後續,有人拍到他和校花在奶茶店約會。」
她們遞給我看。
徐玉書只露了半張臉,焦羽羽笑得羞澀。
還說這兩天忙,原來是忙著泡校花。
焦羽羽我認識的,清純小白花,也沒有富家女的架子。
換誰,都會喜歡吧?
不知不覺走到一條很偏的小路,我轉身往回走,嚇了一跳。
後面站了個人。
對方一頭紅發,長得還行。
「喬夏?」
我皺眉,「哪位?」
對方上下打量一番,流氓似的吹了個口哨。
「不愧是徐少爺會看上的人。他就是個狗養的私生子,要不是他老子不行了,誰想得起他?」
「要不你跟我好?雖然比起他們家差了點,我可是個真少爺。」
說著還wink一下。
我忍了忍,沒忍住,笑得肩膀都在抖。
「你爸媽得廢老大錢才把你塞進來吧?有考到少爺的成績一半的成績沒?不會覺得自己生對了娘胎就高人一等吧?」
紅發男的臉像個半熟的蘋果,又青又紅,伸手要抓我。
我就等著他惱羞成怒露出破綻,給了他一腳立刻跑。
幸好他夠雞肋,壓根追不上。
到宿舍樓下,一眼看到了江宇。
「怎麽來了?」
「有話想和你說。」
9
這幾天江宇總是別別扭扭的,每次話沒說完就不了了之。
「夏夏,我……我喜……」
「姐姐!」
我側頭看去,徐玉書小跑著,焦羽羽走在身後。
破系統果然是破系統,還熱戀期,人都跑到別人那戀了!
我轉身跑進宿舍樓,不忘喊道:「阿宇,有事微信說。」
晚上徐玉書簡訊轟炸。
早晨起來,我發現他半夜還發了一條。
「表白墻的事困擾到了你嗎?」
我憤憤碼字,「是的很影響!非常影響!」
是有人取笑我是個二百五舔狗,但其實我沒放心上,純粹想懟他。
惡意的評論只要不走心,傷不到自己,真正認識我的人會相信我的為人。
下課時,焦羽羽突然約我一起吃飯。
我悶悶地扒飯,她叫了我一聲。
「師姐,你真打了焦樂樂?」
「誰?」
「紅頭發。」
「那是你弟弟?」
「對不起師姐,他是為了我。」
焦樂樂設計他們在奶茶店偶遇,焦羽羽的心思被徐玉書看穿。
「他說,他喜歡你。很多人都是在他真的成了少爺才叫他少爺,只有你一直叫他少爺。他討厭所有人的偽裝,只喜歡你的真實。」
焦羽羽含著淚笑,「我還是第一次被人拒絕,而且毫無余地。」
我想出聲安慰,卻發不出聲音。心底的暖意彌漫,讓我無法招架。
系統沒出錯,他就是喜歡我。
焦羽羽很快走了,我坐著發呆。
不一會兒,鈴聲響起。
江宇發了兩張圖片,一條語音。
一處美景,一束鮮花。
「對不起夏夏,當著你的面總說不出口……」
同一時刻,廣播的音樂突然停了,我聽到了徐玉書的聲音。
「我是大一電腦系徐玉書,請大家不要對我的戀情多加揣測,更不要攀扯大三舞蹈系的喬夏師姐。」
「一直都是我,單方面地喜歡她。」
江宇的長語音也進入尾聲,聲音有些抖。
「夏夏,我喜歡你。」
10
兩邊我都沒有搭理。
兩個瘋子。
可,直到上晚課我都回不過神。
一個字沒聽,一個一個腦細胞陣亡。
沒事沒事。
不就是相處多年的好哥們突然說喜歡你。
不就是全校都知道舞蹈系的喬夏同學不識好歹。
多大點事。
嘆了口氣,思緒飄遠。
大多數人都是驕傲的人,喜歡上了誰不會承認,也學不會主動。
我是這樣的人。
我一直知道我喜歡誰。
只是沒想到江宇會喜歡我。
不應該啊,明明全世界都知道我喜歡徐玉書。
包括我的媽媽,她還曾為了我,找徐玉書的生父理論被趕了出來,不知道是得了誰的命令。
很狼狽,所以我再也不要喜歡徐玉書。
系統:「宿主,您有一條來自740的資訊,請查收。」
我腦海響起一句話,聲音甜美,語氣很潑婦。
有點耳熟。
「磨磨嘰嘰的,只要你承認喜歡他,系統自動解綁。」
真的假的?
試試!
在輸入框打下我喜歡你四個字,有些猶豫。
如果不成功就立刻撤回!
閉著眼睛按下。
系統:「恭喜宿主,解綁成功。」
我……自由了?
秒撤資訊,我手機放在一邊,說不清自己什麽感覺。
過了一會,旁邊人拍我一下,「有人找你。」
側頭,我清晰看到了映在窗戶上的倒影。
徐玉書手撐在窗上,發絲是亂的,氣息也是。
如果是從男生宿舍到這裏,這麽短的時間,得用飛吧?
我默默用書擋住臉。
糟糕。
他肯定看到了!
11
下課鈴響了,我坐著沒動,徐玉書沖了進來,每一個人走出去都要往後瞅一眼。
徐玉書坐在我對面,眼眸深邃,一言不發。
我清下嗓,扯了個笑,比哭還難看。
「發那個是為了和系統解綁,你別當真。」
「當真了。」
「我都撤回了。」
徐玉書擺出聊天截圖。
我瞪大眼,「你還有時間截個圖?」
徐玉書笑了下,「有備無患。」
「你少得意!」
我起身挑起他的下巴,「想和姐談戀愛是吧?來呀,談!我談死你。」
徐玉書喉間滾出一聲笑,「好。」
溫熱的掌心牽過我的手,虔誠地在我的手心落下一吻。
我觸電般彈開,慌張地跑出去。
「明天再談。」
我盤算好了,我和少爺誰跟誰,他的喜惡我能不知道?
我就等他哭著求分手。
少爺喜歡賴床,起床氣極大,我偏要他早起等我。
「夏夏,我沒遲到。」
「6點,現在才6點,我不是說七點嗎?」
「這樣不算加倍對你好嗎?」
你是懂閱讀理解的。
少爺討厭別人說謊,那我一天就要騙他個百八十次的。
「快到了,這次真的快到了。」
「好,我等你。」
這都能忍,那就只能請出榴槤先生了。
徐玉書最不能忍受的味道,聞一次吐一次。
我到的時候,他已經拿著它等了我一個小時。
熏得眼睛發紅,不停地幹嘔。
他真的,把我刁難他的事全都做到了。
再信他一回吧,賭他真心喜歡我。
「徐玉書。」
徐玉書一見我便笑,「你的榴槤。」
我主動牽了他的手,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謝謝你,男朋友。」
徐玉書低頭笑了會,摟著我的肩往前走。
「以後我天天給你帶榴槤。」
還得是你。
年少時心動過的人再遇見,還是會喜歡,此話不假。
即使,過去的事情,我還有疑問。
12
這幾天,徐玉書經常沒空,一問就是社團有事。
徐玉書心裏有鬼。
他太不會撒謊,漏洞百出。
下午,江宇打電話給我。
我和他談過之後,他還是第一次主動聯系我。
他支吾著,還是說了。
徐玉書在和一個年輕女孩吃飯。
按往常我是不信,可聯系這幾天的反常,我心裏打鼓。
我趕去現場,看清了那人的長相。
於阿姨?
徐玉書的媽媽!
這人怎麽不老?
而且徐玉書冷著臉,絲毫不像母子重逢。
江宇安慰道:「別擔心,我盯好久了。看得出來,玉書不喜歡她。」
我勉強笑著點頭。
這可輕易不能喜歡。
那頭於阿姨說了幾句,優雅地拿起包,走了。
我匆匆和江宇道別跟了上去。
轉過一個拐角,直接和她打了個照面,嚇我一大跳。
我心虛地笑,「於阿姨好。」
於佳人倚著墻笑,風情萬種。
「小夏夏,真是,好久不見了。」
「這麽多年不見,您看起來一點變化都沒有。」
於佳人瞇著眼睛,掐了下我的臉,「我知道你想問你什麽。」
我看著她的眼睛,「你真的是徐玉書的媽媽嗎?」
於佳人失蹤前兩個月,性情變得古怪。
不似從前的溫婉恬靜,變得隨性瀟灑。
就像現在。
小時候不覺得有什麽,現在再想透著古怪。
一個人性情大變後憑空消失,又在此刻出現在這。
於佳人慢悠悠的把頭發別到耳後,語速也是慢悠悠的。
「不是哦,我是被操縱的鬼魂,而我的編號……」
「是740。」
她露出一個無邪的笑容,「叫我戚七就好,不可以叫阿姨哦。」
接著若無其事地打了個響指。
瞬間,一陣白光刺得我睜不開眼。
13
光暗下來,我睜開眼。
入目的是一棟氣派的別墅,而我站在花園的中央。
聽到了一陣嬉笑聲,我循聲走近。
一個骨瘦嶙峋的小男孩被幾個穿著華麗的小孩推搡著,白衣上幾道泥濘,眼神裏滿是不屈。
這是……小時候的徐玉書!
我跑過去阻止卻直接從他們身上穿了過去。
我怔在原地。
到底怎麽回事?
而且這個年紀的徐玉書已經住在我家了,不應該在這。
「住手!」
一個穿著白色蕾絲裙的小女孩把其他人推開,擋在徐玉書面前。
這是誰?
「羽羽,你怎麽老護著他?」
「他是我的朋友。」
小女孩瞪他們一眼,拉著徐玉書走遠。
這又是……什麽情況?
畫面一轉,周圍聲音嘈雜,過道上人來人往,穿著校服。
是我上高中的學校。
教室門口有個女生喊道:「羽羽,有人找。」
高中時期的徐玉書,是我從未見過的徐玉書。
稚氣未脫,朝氣十足。
「來了。」
焦羽羽應得清脆,起身往外走。
我晃了晃神。
我高中時也坐那個位置。
焦羽羽輕盈地跳到他面前,甜甜一笑。
「少爺大駕光臨,又有何貴幹呀?」
徐玉書溫柔地笑,「焦叔說你吃得太少,讓我給你帶些吃的。」
初二的徐玉書給高一的我送過吃的,現在初三的徐玉書給高一的焦羽羽送。
可在我記憶裏,徐玉書不是這個樣子的。
他總是帶著黑帽子,留著長過眼睛的劉海,在別人眼裏是個性格古怪的陰郁少年。
這也是我一開始認不出他的原因。
可明明這樣的笑,也只對我展露過。
難道是平行時空?
於阿姨沒有聽媽媽的勸,還是選擇了和渣男聯手逼正妻離婚後上位?
所以徐玉書生在了豪門,和我沒有半分交集。
14
場景快速切換,全是徐玉書和焦羽羽。
最後停在他們告別。
焦羽羽要出國,徐玉書得留下照顧於阿姨。
焦羽羽含著淚,「等我回來,我們結婚好不好?」
徐玉書拿出紙巾給她擦眼淚,「我等你回來,別哭了。」
焦羽羽撲進他懷裏啜泣,徐玉書輕輕拍著她的背。
我只能看著,茫然無措,手腳發麻。
想想委屈得不行,沖上去爆錘他。
突然人暈了一下,我晃了晃腦袋,睜眼被什麽東西嗆了下。
回來了。
戚七在抽煙,吞雲吐霧。
「這個世界被我的一位故人擾亂了,所以於佳人性格變了,聽了你母親的勸,徐玉書才遇到了你。如果按原先的走,就是你看到的那樣。」
「我來就是為了讓一切重回正軌,替他贖罪。」
我奪了她的煙踩滅,「那真正的於阿姨在哪?」
「我和她協商,她沒有猶豫就把身體給了我。你不知道她有多討厭他吧?看到徐玉書長得越來越像徐清,她越來越感到厭惡,覺得這一生都被他毀了。」
我楞了。
沒想到,於阿姨表現出來的對生活的積極全是裝的,難怪徐玉書在家也不怎麽開心。
「玉書知道這件事?他一聲不吭地回徐家,和你有關?」
「他當然知道,而且……」
手機鈴聲乍響,我掃了眼備註,是徐玉書。
猶豫著要不要接,後方伸出來一只手把我拉到身後。
我擡頭看,徐玉書喘著氣,顯然是跑過來的。
「速度真快呢,小玉玉。」
戚七悠閑地轉身往裏走,「喬夏,現在你搶了焦羽羽的氣運,要小心哦。」
走著走著人消失了。
我嚇了一跳,抱住徐玉書。
「人人人呢?!」
徐玉書失笑,牽著我往回走,「這麽點膽還往這竄。」
「她說的你都別信,全是假的。」
15
徐玉書讓我不要信,可又不欲多講。
我問:「她最後說的那句話要是真的,我會有危險。」
徐玉書抱我的手緊了緊,安撫地順著我的長發。
「絕對不會,我在呢。」
他的話太絕對,我心裏不安更甚。
不是擔心我自己,是擔心他。
而事實證明,我的預感對了。
徐玉書最近不走運。
具體表現在心理和身體上。
無論是班級還是組織的任務全落在徐玉書頭上,忙得不可開交。
見面次數寥寥無幾,見到了他也是一臉疲態。
無緣無故的倒黴,一如我最開始不聽系統安排一樣。
當眾平地摔,繞過拐角必被撞倒,各種有驚無險的遭遇。
好好走在路上,也會飛來橫禍。
我們需要好好談談。
計算好下課時間去找他,看到了焦羽羽也在。
現在見到焦羽羽,我會瞎想。
他們交談了幾句,焦羽羽走了。
我上前拉住他。
徐玉書有些意外,雙手越過我的肩握著鐵柵欄,微彎著腰和我平視。
狐貍眼下些許烏青,嘴角漾著點點笑意。
「怎麽來了?」
這樣的徐玉書透著憔悴,我心裏難受。
我靠近他,擡手揉揉他的太陽穴。
「我想見戚七。」
徐玉書瞬間站直,手插進褲兜。
我們靜靜地對視幾秒。
我拍拍他的左手,隨後掌心向上,示意他伸手。
徐玉書片刻後妥協,手覆住我的手,往他的方向移到身後。
他抱住了我,臉埋在頸窩處,聲音悶悶的。
「見她也沒辦法,別見了行嗎?」
「不行。」
我回抱住他,聲音比他更委屈。
「憑什麽罰到你頭上呢?」
徐玉書笑了,「憑你心疼我唄。」
按往常我肯定打死不承認,損他一頓。
這次不會。
我認真地說:「是啊,我心疼你。徐玉書,你怎麽可以不告訴我呢?」
最後一句話帶上了哭腔,徐玉書僵了一瞬。
良久,摸摸我的後腦勺,釋然般嘆了口氣。
「我告訴你。」
16
戚七來自另一世界,死後被收為時空秩序維護者。
當她住進了於阿姨的身體,徐玉書就發現了。
只不過一直沒拆穿。
她們都不喜歡他,所以是不是也沒那麽重要。
戚七一直暗示他回徐家,徐玉書把敷衍發揮到極致。
兩個月後任務時間快截止,戚七一著急說漏了嘴,發現徐玉書早就看穿了氣個夠嗆。
本來拿他沒轍,戚七卻發現他對我的不一般。
「所以小時候我沒頭沒腦掉進水裏不是意外?」
徐玉書目光陰冷,「嗯。」
「那你為什麽不聯系我?系統又為什麽會找上我?她想一切回到正軌,不是應該按在焦羽羽身上嗎?」
徐玉書握緊我的手,「沒什麽正軌。」
戚七拿我要挾,徐玉書不甘示弱。
他說,即使他回去了,也有千百萬種方法讓她任務失敗。
比如,讓這個世界沒有氣運之子。
戚七妥協了。
這已經不是任務失不失敗的問題,而是性命攸關的問題。
但也不能被個十四歲的小子拿捏了。
「我們做個君子協定。回到徐家,而且你和她不能有交集,在這四年內。我將永遠不會再對她下手,甚至讓她在四年後喜歡上你,怎麽樣?」
我推開他,「你就這麽答應了?」
徐玉書拉住我,著急地解釋。
「她的任務只有四年,我不想你再出任何意外。我更不信她會幫我,所以我一直努力變得更好……」
我打斷他,踮起腳拍拍他的腦袋瓜。
「我是說,你也不怕她出爾反爾,錄音沒有?或者有沒有簽什麽保證書?她現在害你就是在害我。」
徐玉書嘆息一聲攬我入懷。
「敗給你了。」
徐玉書送我到樓下,再三叮囑,讓我不要擔心,他都會解決。
等他走遠,我立刻去見戚七。
剛剛徐玉書抱我的時候,我看到了個人,倚在樹上似笑非笑地看著。
戚七自陰影中走出來。
「眼力不錯哦。」
17
「為什麽找我?」
戚七笑,「難道不是你想見我嗎?」
我心裏忐忑,不想和她纏結,作勢要走被她攔下。
「徐玉書要是繼續這樣下去,可是會沒命的。」
我甩開她的手,「你什麽意思。」
戚七這次回來只是為了拿回她創造的系統,徐玉書猜到了,一直等著她來。
不為別的,只因戚七曾說過的一句話。
「一直不按原先的劇情走,氣運之子就會換人。不僅你那些光環會消失,而且你們都會受到處罰。」
徐玉書請她幫忙,讓我免受處罰。
代價就是,他承受雙倍的嚴懲。
現在只是警告,之後會發生什麽誰都無法保證。
說到底,戚七只是個苦命的打工仔。
「把故事推回正軌,什麽麻煩都沒有了。我無所謂他死不死的,但我想你有權利知道。好了,我該走了。」
話音剛落,她像上次一樣瞬間消失了。
我蹲在原地,一下一下地抹掉臉上的淚水,無聲地哭著。
什麽破氣運之子,他只是我一心喜歡的少年。
徐玉書,這次是真的不能再喜歡你了。
18
讓徐玉書相信我真的不喜歡他,這件事很難。
我有意避開他,對他態度冷淡,挑剔他的所有,甚至求助了江宇。
喜歡一個人會讓人自卑,像他這種被老天爺追著餵飯的人,卻依然會嫉妒樣樣不如他的江宇。
他更嫉妒,江宇能一直陪在我身邊。
我太懂他的痛點。
幸好,徐玉書倒黴程度終於有所降低,沒有白費。
「夏夏,我們去吃飯吧。」
「我有約了。」
說完,我越過他,徐玉書握住我的手腕。
我們都沒有轉身,我聽到他清脆微啞的少年音。
「我是不是做錯什麽了?」
我的心一緊,隨後一陣陣的疼。
是時候了。
「徐玉書,這些天你應該感覺得出來,你並沒有那麽了解我,我們不合適。」
徐玉書轉身,眼睛裏帶著乞求。
「你可以告訴我,我不會忘的。我哪裏做的不好,只要你提,我都會改。」
我用盡全力甩開他的手,卻是頭也不敢回。
「徐玉書,我說的不夠明白是嗎?你太黏人了,考慮事情總是那麽幼稚,還不如老江成熟……」
徐玉書厲聲打斷,「江宇江宇,我就那麽不如他嗎?從小你們就關系好,可你那麽看好他,為什麽還答應和我在一起?」
我深吸一口氣,轉身冷冷地直視他。
「我現在膩了,不可以嗎?別忘了,是你揪著一句話不放,非要和我在一起。」
徐玉書眼裏的光碎成無數片,一點點消失。
「我知道了。」
直到他慢慢離開我的視線,我壓著情緒往另一方向走遠。
光灑落時,眼角有瑩光閃爍。
還是哭了。
19
我的生活回歸平靜。
原來徐玉書不來找我,我們會碰見的機率為零。
江宇和我說,徐玉書最近挺順遂,沒有意外,沒有受傷。
只是性子變回了從前,沈默寡言,還不許任何人喊他少爺,否則就會大發脾氣。
過陣子就會好,我……也會好。
而焦羽羽和我再三確認後,下定決心再追他一次。
我問:「你喜歡他什麽?」
「不知道,見他的第一眼,就想和他在一起。」
宿命嗎?可是我的宿命呢?
我見徐玉書的第一眼,就好喜歡,好喜歡。
晚間我走在路上,室友一個電話打過來。
「夏夏,快去操場!」
說完她掛了電話。
我剛好在邊上,狐疑地側頭看去。
江宇不偏不倚杵在正中央,用我最喜歡的零食圍成一個愛心,捧著一束我最喜歡的向日葵。
晚霞映在他的臉,焦慮不安。
手機響了一聲,我點開室友的資訊。
「江宇收到你的暗示啦,速來哦。」
我不是,我沒有,別胡說。
我以為他已經過去了,又回到了從前的相處模式,前天吐槽了他的表白方式太土了而已。
這算哪門子暗示?
我默默轉身開溜,沒成想撞進一雙墨黑色的眼眸。
是數日不見的徐玉書,看上去既憔悴又疲憊。
他正正地看著我,往我身後望了眼,轉身走了。
我的心被刺了一下,控制不住上前一步,手卻被沖過來的江宇拉住。
我偏頭看向他,江宇立刻筆直站好,不大聰明地呲著大白牙笑。
「夏夏,給我個機會,我們試試好嗎?」
余光瞥到徐玉書的身影頓了下來。
我心一橫,接了那束向日葵。
「好。」
20
等徐玉書走遠,我恨不得跪下給江宇道歉。
再怎麽樣,也不該利用他,他是我視為親人的朋友。
這次,太抱歉了。
江宇拿著花垂下頭,額前的碎發纏在一起,再擡頭又是一貫的憨笑。
「沒關系的,夏夏。」
可看他這樣,我內心加倍的難受。
江宇有些無措,「別哭夏夏,沒事的。」
我控制不住,哭得一塌糊塗,最後已經說不清是為了什麽。
很快,學校裏掀起另一種風浪。
焦羽羽在追徐玉書,明目張膽。
徐玉書從最開始的油鹽不進,到現在基本和她形影不離,同進同出。
都是聽來的,我沒有親眼見過。
過於心不在焉,跳舞的時候崴了腳,去了醫務室,擡眼楞住了。
現在見過了。
徐玉書背對著我在輸液,焦羽羽站在他面前,巧笑倩兮。
我斂下眼皮,選擇待會再來。
很不巧,焦羽羽掃見了我。
「師姐,這麽巧。」
我艱難地轉身,竟和徐玉書對上眼,他帶著口罩。
彈開視線,我勉強笑著和他們打招呼,轉身就想走。
「腳怎麽了?」
徐玉書語調無任何起伏。
話音剛落,焦羽羽立刻跑過來扶我。
顯然,她看不出我的暗示,還拉著我坐在了徐玉書對面。
然後跑了,她說她還有個會。
聽我說謝謝你因為有你……
接下來,氣氛安靜得讓人窒息。
冰敷的時候,我忍不住問:「你什麽病?」
徐玉書平靜地看過來,緩緩地說:「相思病,單向的。醫生說,變成雙向就好了。」
坐在角落裏的醫生探頭,「我沒說。」
我不自然地清下嗓,「你思誰呢?」
「我前女友。」
「你這是絕癥,醫生說的。」
醫生:「我沒說!」
氣氛詭異的安靜。
徐玉書看輸液瓶快完了,拔針走了。
21
太難了,每天都很難。
我現在的心境極其復雜,既希望徐玉書變心,又希望他不要那麽快對我死心。
我安慰自己,生活要繼續,再用五年把他忘掉就好了。
運動會放假,我無所事事。
一覺睡到大中午,瞪著天花板。
突如其來的手機鈴聲嚇得我一激靈。
看也不看就按了接通。
掛斷電話,我下床穿了個鞋往外跑。
焦羽羽說徐玉書去高中學校看看,那邊恰好發生一起嚴重車禍,可是怎麽也聯系不上徐玉書。
我一遍遍告訴自己,肯定不會是徐玉書,哪有那麽大機率,他不是什麽氣運之子嗎?喬夏,你就是瞎操心……
踩了九公裏共享單車,坐了兩小時多的火車,搭了二十分鐘的公交,到了學校門口。
不安已經累到頂點,期間打了不知道多少次電話。
不遠處公路傳來警笛聲、嘈雜聲、哭聲……
我連回頭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一遍遍地撥通他的電話,不知不覺眼淚吧嗒吧嗒地落在螢幕上砸出水花。
「徐玉書接電話,你接電話啊……」
依舊沒有接通。
我的手垂下,慢慢走近車禍現場。
圍觀的人很多,我麻木地請求他們借過。
越來越近。
我看到了一灘血。
同時,有一只手捂住了我的眼睛。
「別看了,我在這。」
凍住的知覺慢慢復蘇,我轉過身從頭到尾看了遍,拉著他轉了個圈。
安然無恙。
我猛地推開他,「你有病啊!為什麽不接電話!」
徐玉書像極了受傷的小獸,「對不起,我只是想好好確定,被你在乎著的感覺。」
我眼神閃躲,想放狠話。
徐玉書眼眸鎖住我,手握在我兩側。
「江宇說,你們沒在一起,你只是為了氣我。我也想明白了,是不是戚七找過你了?」
22
「不是!因為我討厭你像今天一樣的幼稚,幼稚到沒邊!」
「焦羽羽我也跟她說清楚了,她說會幫我……」
我甩開他的手,「你有沒有聽我講話?」
「沒一個字我愛聽的,我不聽。」
我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嘴角溢位了一抹笑。
吵架呢,撒什麽嬌。
從窒息的情緒跳出來,才發覺站的位置不合適,扯著他的衣袖走出去。
徐玉書反握住我的手腕,滑下把我的手捏在手心。
我的心一顫,任他拉著走了會便掙開,手卻被握得更緊。
「你喜歡錯人了,別再無理取鬧,別再錯下去了。」
徐玉書目光不偏不倚,執拗得可怕。
「我真心真意喜歡一個人,我做錯什麽了?」
我鼻頭發酸,眼睛發澀。
「那你就要我眼睜睜看著你去死嗎?」
徐玉書眼眸暗下來,我抽出了手。
「我們都沒有辦法,不是嗎?」
說完我路過他,手腕被鉗住,我怒瞪他;「你說什麽都沒用!」
「剛剛車禍人多熱鬧,我手機被個小孩撞飛了。」
「……飛哪了?」
「臭水溝。」
徐玉書說他就回來取個東西,行李房間什麽的都沒有。
漂亮,又得搭上幾個小時。
我擡手就打人,「我在放假啊,你知道我盼這一天多久了嗎……」
傍晚,我們坐在列車上,默契的安靜。
徐玉書在想事情,看上去很深沈。
而我不願再想了。
我們都是凡人,撼動不了被人定好的命運。
又能有什麽辦法呢?
23
我睡得好好的,卻聽到了說話聲,緩緩睜眼。
周圍很暗,只剩一縷月光自窗外灑落。
一道藍光消失的同時,我聽到一個機械的聲音。
「請迅速處理。」
有人輕擡起我的下巴,「那小子膽子真大,連一個人的生死命數都敢輕易篡改。」
「戚七?你不是走了嗎?」
我想起身,發現自己手腳都綁著,腳邊有個布娃娃。
是小時候媽媽送給徐玉書的見面禮。
我借著月光打量周圍的環境。
這是我的老家,徐玉書小時候的房間。
他走後,媽媽把這個房間鎖了,第二年帶著我搬了家。
如今這個房間積了許多灰,設施卻一點沒變。
「你要做什麽?為什麽帶我來這?」
戚七表情淡然地叼著煙,手上把玩著一個打火機。
「按照正確的軌跡,你昨天就該死了。因為舍友的加熱棒沒關,你躺在床上被火活活燒死。可昨天徐玉書把你騙了出去,你把它關了,所以連本該上頭條的火災都沒了。主上檢測到了,所以我又得過來。」
「火災一定得有,該死的人也一個不能少。」
我皺眉,「他怎麽知道我會死。」
「上次我給你看這個世界的劇本的時候,徐玉書也在裏面……」
我打斷她,「我明白了。」
戚七挑眉,「說說看。」
「徐玉書原本喜歡的人就是我對不對?他遇到了我,他知道我什麽時候會死。也是你不讓我看到最後的原因。」
24
徐玉書不太明白喜歡是什麽感覺,但他欣賞焦羽羽的善良溫柔。
順著所有人的意願,等焦羽羽回國,和她過完一生。
好像很好,可徐玉書對焦羽羽更多的是感激。
至於喜歡,他不了解。
「大家瞧這,請各位投舞蹈系的喬夏一票,當之無愧的校花……唔」
徐玉書偏頭看去。
我捂住舍友這張大嘴巴,頭都不敢擡。
今天沒課,我穿著睡衣,頭都沒梳,而且已經三天沒洗。
感謝舍友的反向拉票,這次的校花競選又一次與我無緣。
坐在我們對面的男同學真誠發問:「你是開學典禮跳舞的喬夏師姐嗎?」
我幹笑幾聲,嚴肅搖頭,「其實我是她表妹喬春,我給她拉票來著。」
聽到斜方傳來一聲輕笑,側頭和徐玉書目光交匯在一起。
我臉立刻紅了,扯著舍友跑路了。
這不是我一眼相中的師弟嗎?
妙哉,我的初戀結束了。
始於初見,終於初遇。
以為緣盡於此,沒想到我們學院的演出他也在。
我超常發揮後回了後台,想著這回豈不美死他。
獎勵自己炫一根烤腸,因為等下還要拍合照,為了不蹭到口紅,我面目猙獰張大嘴咬了一大口。
余光註意到有人,漫不經心掃了一眼,噎個半死。
徐玉書怎麽會在後台!啊!
內心排山倒海,面上依舊裝得酷酷的。
默默轉身,還被人逮住互相介紹了起來。
我獻出標準假笑,卻發現對方眼底是有真切笑意的。
這是正式認識,而真正了解,是徐玉書加入我的話劇社。
我以為他會對我印象不好,可直覺告訴我,他並不排斥我的接近。
甚至在我需要幫助的時候,他都會恰如其分地出現。
我下定決心和他表白,他卻先我一步。
而就在我收到他的玫瑰花的一個星期後,我被火焰淹沒,和那束玫瑰一同死亡。
25
「我不是你們選中的女主角,所以連活都不能活了嗎?」
戚七哼笑一聲,「我曾經也這麽想過。好了,該說的都說了,安心上路吧。」
她把打火機往木床一扔,人就不見了。
火苗騰地瘋長。
我忍著劇痛用火燒斷繩子,捂住口鼻往門口跑。
門是鎖著的。
跳樓吧,二樓也不高。
靠,窗戶也是鎖的。
灼熱的空氣包圍我,不住地咳嗽,意識漸漸模糊。
這次死定了。
徐玉書,再見了。
26
「夏夏醒醒!要遲到了,怎麽睡得跟死豬一樣啊。」
有人狠拍我的手,我吃痛地睜眼。
是我的舍友。
「你怎麽也死了?」
腦袋立刻挨了一記,「你才死了!」
「我沒死嗎?」
舍友翻個白眼,催促去洗漱。
直到坐在教室裏,我還犯嘀咕。
沒死嗎?
可感覺好真。
夢都是有寓意的。
不,不可能是夢。
明明就是真實發生的。
「火災一定得有,該死的人也一個不能少。」
我心跳驟然加速,不顧一切跑出教室。
徐玉書他一早安排好的,他什麽都知道。
他要替我去死。
他知道戚七告訴我真相我會怎麽做,然後順理成章和我分手。
想要蒙騙世界意識,和焦羽羽走得近,和我保持距離。
在這幾天卻頻繁出現在我面前,時不時就想逗逗我,說一些沒營養的土味情話。
他是在和我告別。
我狂奔到男生宿舍樓下,那裏聚集了很多人。
救護車和消防車也在。
我渾身發冷。
27
病房裏。
「你是誰?」
我自睡眠中驚醒,聽清徐玉書說的話,我的驚喜立即被澆滅了三分。
「你不記得我了?」
徐玉書一臉茫然地搖頭。
昨天看到他時,他躺在擔架上。
是江宇救了他。
江宇想弄清我和徐玉書究竟怎麽回事。
在門外猶豫時聞到了煙味,立時沖了進去。
把已經服了安眠藥暈過去的徐玉書背了出來。
心情大起大落,跟過山車一樣。
我連忙起身,「我去叫醫生。」
手臂被人拉著往後一扯,我沒站穩一屁股坐在他腰腹上。
徐玉書哼了一聲,我想起來卻被環住了腰。
「騙你的。」
按往常我一定大發雷霆,可昨天失去他的感覺太強烈,情緒一直繃著。
我轉過身抱住他的腰,臉埋在他懷裏,哭個痛快。
徐玉書嚇著了,一個勁地道歉,給我擦眼淚。
哭夠了,我抽著氣,笑著說:「我說呢,這火是怎麽燒到你腦子去的。」
徐玉書也跟著笑。
「徐玉書,現在沒有人讓我們死,我們能在一起多久我們就多久,開開心心的,好嗎?」
徐玉書看著我沈默了好久,再開口時聲音都啞了。
「……好。」
我沖他笑,滿意地窩在他懷裏。
眼睛悄悄紅了。
命中註定要早逝的人是我。
就算那個時刻真的來了,也只該是我。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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