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镇是元代著名画家,和黄公望、倪瓒等人齐名。由于他传世作品很少,后人学习元人笔意的时候容易忽视这位名家。吴镇喜欢画渔父在山水间自由往来,让人感受到高蹈出尘的意境。后人把他的作品称为渔隐山水,表达了文人雅士远离世俗繁华的高雅志趣。明代中期随着画家对元人山水越来越重视,黄公望、王蒙、倪瓒的作品受到重视。到了明代末年,才有画家认真研究吴镇作品,学习他的风格特征。
清初画家在创作上继承了明代画家仿古传统,他们中有很多人经历战乱之苦,宁愿隐居山林也不愿意积极入世。吴镇的渔隐山水成为很多画家的心灵感受,不过大部分画家只是对这个题材感兴趣。只有为数不多的画家研究吴镇的笔墨技巧。
王原祁 仿吴镇山水
王原祁研究吴镇山水之后,对他的用墨方法产生了浓厚兴趣。他用「惜墨如金」概括吴镇用墨的特点。早在宋代就出现了一位惜墨如金的画家,他叫李成。从李成的绘画风格可以看到,所谓「惜墨」并不是舍不得用重墨,舍不得在画纸上大面积运用墨色渲染皴擦。李成用淡墨描绘出清旷萧疏的寒林山水,利用墨色的微妙变化表现烟云弥散、风雨袭来的景色。吴镇在此基础上,将淡墨扩展为湿墨,让技法的适用范围更广。
王原祁经过研究发现,干笔渴墨也能表现出惜墨如金的妙趣。干湿并用,王原祁笔下的隐逸山水有了肃穆庄严的新韵。这幅【仿吴镇山水】是王原祁理解惜墨如金后,尝试在创作中运用。
王原祁 仿吴镇山水 局部
王原祁用湿笔淡墨反复积染山石肌理,用干笔渴墨勾画皴擦山石轮廓脉络。两者结合,表现出山水的苍润美感。一遍遍淡墨叠加之后,山石有了厚度,笔锋变化画出山石硬度。他笔下的高山让仰望,在致敬元人笔意的同时让人看到了宋画山水的雄浑磅礴。
精细刻画,严谨认真,这就是王原祁理解的惜墨如金。他每一次创作的目标都是画精品,画逸趣。惜墨,不仅是创作方法还代表了创作态度。【仿吴镇山水】并不是复刻吴镇的作品,而是学习吴镇的笔墨精神。看懂了这些,没人会笑话王原祁的仿古画风。
王原祁 仿吴镇山水 局部
王原祁所用的积染技法有点像龚贤常用的积墨法。积染和积墨在本质上都是墨色的叠加,墨色产生由浅到深的变化。积染可以趁着墨色未干之时,再用湿笔渲染。而积墨法要等墨迹变干,才能再次动笔。细微差别产生不同效果。看画面中景就会发现墨色层次更加明显,可以看出叠加后产生的种种变化。这种变化带来视觉享受,远看山石略带毛糙效果,隐约有草木生长。
用笔墨变化表现空间层次,产生庄重典雅的视觉效果。王原祁用自己的方法走上借古出新的艺术道路。
王原祁 仿吴镇山水 局部
也许有人会问,王原祁的创作水平这么高,为什么还有人说他的作品习气重?这是由他的审美观念造成的,他在用墨方面生动无比,在构图方面看重开合起伏。当开合起伏按照设计表现时,就显得有些生硬了。
拓展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