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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戴熙【山水册】

2024-05-17国风

看到戴熙的【山水册】,让人联想到苏轼写的【临江仙】。画中江湖景色,雅逸天真,正是「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的注解。一旦忘记功名利禄,人生会进入到新阶段。水波不兴,顺流而下,任意东西,在山水中过完余生。山水画之所以让人感动,就是因为画中有人生理想,生活态度。洒脱坦荡,豁达恣意,哪怕终日徜徉在江河舟船之上,也不会害怕虚度此生。

戴熙画这样的作品一点也不奇怪,他进士出身,入朝为官。中年返乡,回到江南在书院教书。他的人生选择与画中情境一致,有感而发的作品容易让人感动。戴熙和张之万私交很好,张之万和张之洞是堂兄弟。朋友之间在艺术创作上相互影响,【山水册】呈现出简淡苍润的面貌,就是借鉴了张之万的笔墨技法。

戴熙 山水册

戴熙一改习惯画法,从学习四王山水典雅庄重,转为画清新雅逸,恰好可以说明一个问题。山水画的面貌和心境有关,山水画是表现画家情感态度的作品。为了画好自由自在的感觉,戴熙先从构图入手进行调整。从他的传世作品可以看出,他画立轴、长卷,多为四王山水正统风格,画册页形式灵活多变。

这是由于,画册页带有随意性,和日常练笔有些相似。画家在放松的状态下,反而有机会超常发挥。此外,册页尺寸较小,在空间处理上相对简单,只要考虑到疏密、开合、浓淡等对比手法,就会取得意想不到的美妙效果。从主题到构图,戴熙考虑到了形势与内容的关系。接下来他再用笔墨进行强调,旨在画出文人画的那股士夫气。

戴熙 山水册

这幅【海天旭日】,画中有大面积留白。海浪与天边的衔接处,升起一轮红日。红日周围还用颜色烘染,突出立体效果。他借鉴了宫廷绘画的装饰性技巧,对传统平远法构图进行改造。有意思的是,他没有利用透视,仅凭笔墨节奏让人忽视了实景样貌。前景有一块巨大的山石,似山非山。他用牛毛皴描绘石块肌理,看上去好像罩上了一层氤氲雾气。

山石分出阴阳两面,阴面刻画细致,阳面稍加皴擦。干笔与湿笔两种技法交替运用,在深浅不一中看到了诗意情趣。没有刻意安排的云雾烟霞,没有复杂多变的视角,以简为美,画出了文人看见海上日出时的自信模样。

戴熙 山水册

他没有用奇山异水表达豪情,也没有用炫技的方法展示能力。当他想要泛舟江湖之上的时候,已经荣辱不惊。这样的心境才配得上这样的山水,他在如诗如画的情境里明白了人生的意义。

戴熙和前辈画家不同,他的隐逸情怀不会庋藏高束。他愿意与人分享,希望得到支持。这就能理解他画文人山水,为何还要用装饰性技巧了。他希望创造出一个由浅入深的艺术世界,在他的世界里可以接纳所有人。

戴熙 山水册

看着戴熙的【山水册】,会格外关心他的归宿如何。他杭州期间,太平军围攻杭州,戴熙下落不明。有人说他死于战乱,有人说他自杀身亡。看来理想就是理想,就连戴熙也无法实现,幸好他有作品传世,让人了解他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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