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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烦心事儿要读这首【水口行舟】

2024-06-29国风

昨夜扁舟雨一蓑,满江风浪夜如何?今朝试卷孤蓬看?依旧青山绿水多。

朱熹,是南宋理学大家,人称「朱子」。姓氏后面加了一个「子」字,可不是一般人可以享受的待遇,这说明他在学术研究领域已经到了圣贤的境界。理学,是宋代出现的一门学问,又称「义理之学」。研究内容是,用儒学知识揭示天地万物的诞生、发展、演变规律。理学分为两大流派,程朱理学和心学。朱熹就是程朱理学的创立者之一。理学晦涩难懂,旧式文人研究起来都觉得头疼欲裂。对于现代人而言,了解朱熹还是通过他写的诗句。比如那句「为有源头活水来」,口口相传成为经典。

这首【水口行舟】是朱熹晚年作品,写于南宋庆元年间。庆元是宋宁宗的年号,在此期间朝堂上发生了一件大事,史称「庆元党禁」。宋宁宗能够顺利登基,少不了宗室成员赵汝愚的支持。于是赵汝愚顺理成章出任右相一职,朝中外戚官员韩侂胄的权势受到威胁。韩侂胄鼓动言官弹劾赵汝愚,宋宁宗将其流放永州。朱熹替赵汝愚辩解了几句,就得罪了韩侂胄。不久之后,朱熹就遭到了打击报复。韩侂胄散布流言,称朱熹的学术著作是「伪学」,篡改了儒家经典著作应该马上封禁。

朱熹遭受打击,丢了官职,无奈之下打算乘船前往福建避祸。在他的弟子陪同下,朱熹等人到了古田水口。题目中的「水口」是一处水上要道,连通古田溪和闽江。朱熹看到溪流汇入大江,心中的压抑悲愤少了很多。眼前景化解了恨意,重新找回平和心境。

夜晚雨水不停,朱熹乘坐的小船在江上漂荡。他穿好蓑衣,来到船头欣赏雨景。雨势渐渐变大,江水翻滚拍打小船,于是朱熹返回船舱。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啊,朱熹想象着船外的景色,久久无法入睡。第二天一大早,朱熹就走出船舱,他要看看雨后有什么变化。山还是山,水还是水,看不出有任何变化。

看到这里是不是恍然大悟,朱熹看的不是风景,而是自观内心感受。人处于修行中,对周遭事物的认知分为三个阶段。初级阶段,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中级阶段,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当修行到无欲无求的时候,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朱熹已经到了这个境界,看到了事物的本质。

他经历了全盘接受古人思想的阶段,也经历了质疑古人观点的阶段,终于到了用心感受世间万物的阶段。哪怕被贬避祸,哪怕学术思想遭到质疑,他依然要做该做的事情。没有什么可以影响他的决定,没人可以遮蔽他的光芒。这一刻,一切苦恼只不过是俗世之事,不值得他过分惦记。

难怪他可以成为「朱子」,他的学养见识超越了普通人。当他站在船上眺望远方的时候,万物尽收眼底,他对一切都已了如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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