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华文头条 > 文化

我陪夫君从卖酒郎走到帝王,恩爱情浓,夫妇相随,如今他快死了

2024-02-02文化

我陪夫君从卖酒郎走到帝王,恩爱情浓,夫妇相随,如今他快死了。

我在屏风后伏案浅寐,听到他唤人缓缓交代遗言。

「沈氏势大,挟恩图报,害我卿卿,实在可恶,汝必除之。」

夫君喘了口气,声音渐弱:「卿卿,卿卿……」

我才知,他爱他的义妹至此,又恨我至此。

再一睁眼,我回到了选亲那天。

在他渴望的目光中,我将结亲的海棠簪在别的少年发间:「名花倾国两相欢。」

1

「姑娘,该选亲了。」

姑姑的声音唤醒了我,耳边传来环佩叮当作响的声音。

五陵少年穿着锦绣春衫,或簪花饮酒,或投壶射箭,风流缱绻,竭尽全力展现自己,博我一笑。

门外春光正好,柳色新嫩。

我回到了及笈那年,母亲为我择夫婿而举办的选亲宴上。

2

我是沈家的掌上明珠,自小便是万千宠爱。

等到我及笈,母亲便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邀来了五陵所有的好儿郎,只为让我择一个两心相悦的夫婿。

门外春光正好,我轻啄青梅酒,满心欢喜地挑着我未来的夫婿。

顾同济在宴会的角落,他是人群中最显眼的一个。

人人穿着锦绣罗衣,只有他穿着粗褐短打,挺直脊梁,岩岩若孤松,巍峨若玉山。

参与宴会,自该衣着端庄,就算不是锦绣罗衣,也该穿着合乎礼制的布衣,方才算得上对主人家的尊重。

而顾同济穿着沽酒时的粗布麻衣就匆匆而至,仿佛这不过是家常便饭。

着实打了我沈家的脸面。

上一世,父母便反复向我言说他此举无礼。

我却爱他这种遗世独立,不为权势所动的性子,争辩道:「顾郎不为礼义所缚,有魏晋风范。」

现在看来,什么魏晋风范,不过是他不上心,贪图我家的星罗草,不知从哪弄来一张请柬,却连伪饰也懒得。

或者说,他现在就对我沈家有着隐秘的怨怼,远不似他表现出来的平和。

3

顾同济站在人群之中,周围却像是隔了城墙,没有人与他一起交流,他却不羞不恼。

大约是觉得无趣,他走到池边,捉了鱼食掷入,微微一笑:「六年衣破帝城尘,一日天池水脱鳞。」

我为他的清冷孤高与眼中燃烧着的志向所动。

我笃定他必非池中之物,定会鱼跃龙门化金鳞。

他不愿意入赘,我就不顾家人的劝阻下嫁于他,从千金女变成了卖酒妻。

父母怜我,仍然予我动用沈家的资源。

而顾同济也没有辜负我的期望。

借着我沈家的东风,招兵买马,结识英才,抓住胡人破京都的契机,用着勤王的旗号,带着大军直上,挟天子震四方。

等小皇帝死后,更是受了诏书,自立为帝。

而我,摇身一变,从发妻成为他的皇后。

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皇后。

纵然他鲜少表达,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他对我的爱意,我只当他如我父亲那般,不善口舌,润物无语。

奔波时,我们鲜少同房,纵使偶然,他也必定在第二天奉上一碗汤药,他抚着我的手说:「奔波有孕,太过劳累。」

我只当他考虑周到,做事体贴,甜蜜地饮下那一碗碗苦药。

在被虎狼之药伤了根本不能有孕之时,我愧疚地想要为他纳妾。

他罕见地发火,眼里隐藏着我看不懂的情绪:「我不会有其他妻子,更不会纳妾。」

我以为我窥见了冰山下炽热的一角,满腔的情意包裹着我,让我忽略种种差异之处。

直到听到他临死前的遗言。

我才恍然觉得,他没有爱过我,甚至在平静的表面下隐藏着连绵的恨意,像是细雨中的冰雹,一下一下,砸得我生疼。

我听过他热烈又绝望的呼唤,一声声的卿卿,挤兑着空气,恨得我走投无路。

现在想来,妻子的承诺大约也是怕再有一人占了卿卿的名分,毕竟娶我一人就已经够烦了,哪能再找一个人破了他的「贞洁」?

我生来便是骄女,从未被人愚弄至此,恼恨占据了我的心神。

再睁眼就回到了母亲为我办选亲宴的那天。

大约是得到的太过容易,只需他轻轻皱眉,我就将一切资源奉上,才使他忘恩记仇,心心念念只要杀了我。

这一世,没了我,我倒要看看他能走到什么地步。

4

「晚儿,你可有喜欢的?」母亲问我。

我透过屏风望去,满屋的鲜嫩少年,顾同济在其中格格不入,他东张西望,毛躁浅薄,完全不似上一世的孤高自得。

但见他径直走到荷花池边,拿着鱼食,有一搭没一搭地扔到水里。

他的身体僵硬,作秀得如此明显。

我看着他时不时向屏风瞥过来的目光,心中确信,他知道我在这屏风之后,并且在意着我在屏风后的这件事。

心有牵挂,行为就格外地穿凿附会,让人一眼就能看穿。

我断定,他也重生了,只有重生之后,才知道这时我一直躲在屏风后观察者各位公子的一言一行,以择一个优良夫婿。

只是他重生后不去寻草药救他的小义妹,反而来看我这可恶之人作甚?

我勾起唇角,拿起母亲为我备好的海棠,素手拈花向锦鲤池边走去。

顾同济眼睛一亮,欣喜溢于言表,他微微侧身,似乎是笃定了我定会像前世那样,将海棠塞捧到他的面前,选他为夫婿。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的身上,我拈花一步步走近。

5

上一世,我从屏风中出来,身着绮罗衣,长长的裙摆曳地,流光溢彩。

少年公子们个个都看呆了,交口称赞。

什么风华绝代、绝世佳人一个劲儿地丢出来。

可是我的眼睛里只有他,仿佛天地间都失去了颜色,浑然暗淡无光,只有他是鲜活明亮的。

我拨开一股脑儿围上来的少年,走到他的面前。

他微微一怔,便放下鱼食:「姑娘,可有事儿。」

沈家选亲宴,少主亲来,还能有什么事儿。

我当时真以为他不懂,素手一抬,便将鲜嫩的海棠捧到他的面前,羞红了脸,不好意思说话。

他没有看向海棠,只是盯着我。

他的目光像是淡淡的月光,我喜爱,却又觉得羞涩。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就这么看着我。

直到周围传来唏嘘的声音,才拿起海棠。

我以为他接受了我的好意,羞怯一笑,便准备回房。

可是,他却将海棠揉碎,花瓣脱离,花蕊摧折,艳色的汁液爬过他的指节,从指尖流下。

他向后一挥,纷纷扬扬的牡丹花瓣撒入鱼塘。

我像是被重锤捶碎了的瓷娃娃,碎成一片一片的,只是长时间世家女的培养,让我习惯性地挂上了笑容,隐藏着我的情绪。

正当我失落离开的时候,他拉住了我的手。

温润的玉佩塞入我的手中。

「海棠娇嫩,非我所爱,亦配不上你。

「这是我家传玉佩,赠予你,你若有心,可到顾氏酒坊找我。」

我被他吊得七上八下,哪里分辨得了许多,只知道柳暗花明又一村,我又有机会与他在一起。

现在看来,他的把戏,粗浅又漏洞百出。

只有春心萌动、倾心于他的少女才会被糊弄,错找良人。

他仗着少女的痴心牢牢把控着婚姻的话语权。

我离他越来越近。

顾同济嘴角带上意得的微笑,几乎要伸出手来。

我错过他,走向他身后倚栏饮酒、偷偷看我的少年。

6

他是谢家的小公子谢望舒,纨绔草包的名声远近闻名。

他出身江北谢家,与我江南沈氏隔江相望。

这种家族本来不该凑我沈家的热闹,可惜谢望舒是个弃子,送上门来入赘的,用来拉拢沈家的弃子。

上一世,他大张旗鼓地追了我好些日子。

我却瞧都没瞧他一眼,只追着顾同济的脚步。

他要回江北了,不甘心地来堵我,眼尾是一片嫣红:「你是不是也瞧不起我?」

我点破他:「锦衣华服,做足了纨绔姿态,谢家的小郎君是真心来求?」

谢望舒涨红着脸,结结巴巴解释,当时是他糊涂,没有做足礼数,只想着糊弄过去。

可是一见我,便心生欢喜,此后种种全是真心。

我不耐烦,只说了句:「男儿当志在四方,你若沉溺情爱,我便看你不起。」

他吭哧吭哧不出声。

后来,他回了江北,收归旧部,编了一支军队,领军出征,人称江北之虎,再后来又成了江北新君,与我南朝隔江遥望。

两国宴会上,他亲赴江南。

凤池台上,月光如水泄下,他不敢正眼看我:「晚晚,现在能不能瞧得起我了?」

我没回话,被顾同济截住了话茬,我只顾着安抚顾同济,完全没注意到他的眸中从星光明亮到变得暗淡。

我只为顾同济那小小的吃醋感到欣悦,像是找到了他爱我的证据,小心翼翼哄了他大半个月。

现在看来,当时顾同济恐怕在心中笑我自作多情。

这一世,不会了。

7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

我手持海棠,簪在锦衣少年的发间,微微一笑:「名花倾城两相欢。」

顾同济的脸色瞬间铁青,他茫然地上前一步,却又在极端的自制下,孤零零地站在原地,仿佛找不到路的孩子,委屈又恐慌。

「我?」谢望舒眼睛瞪得圆圆的,让我想起了我幼时养的那只幼犬,圆圆的眼睛满是孺慕与信任。

他手忙脚乱从栏杆上摔下来,却还小心翼翼地捧着那朵海棠,没让他受伤分毫。

江北的小郎君是极好看的,风神秀异,有若明珠,朗然照人,脸上带着少年的稚气与英勇。

他手足无措保护海棠的模样,像极了猛虎轻嗅蔷薇的细致与温柔。

我笑了笑:「君美。」

他的脸红成了天边熟透的晚霞,耳尖上的薄红比娇艳的泣露海棠还要诱人可爱。

顾同济骤然捏紧了拳头,他大跨步走来,横在我们中间:「我不同意。」

「我和沈小姐说话,轮得到你插嘴?」谢望舒挡在我身前,怒道,「仗着有几分姿色,不要脸面。」

我穿过谢望舒的背影,看着顾同济,他又急又怒,眼尾都带上薄怒,委屈惊讶地看着我,反倒像我才是个负心汉。

如此粗浅易怒,如何像前世那个在坊市中沽酒也自若风雅的「酒中仙」。

就算我不重生,亦看不上他。

我对上他的视线,冷漠无比:「你服饰如此不雅正,是看不起我沈氏吗?」

顾同济嘴唇嚅动几下,想要争辩,却无从说起,因为他此次前来本就不是为了求亲,而是为了我沈家的赠礼——星罗草。

自然是草草了事,敷衍也不愿意敷衍。

星罗草是治愈他义妹的药引,当时我看上他,便赠了白玉簪,比星罗草不知价高几何。

顾同济没有拿到星罗草,延误了义妹的病情。

最终义妹不治身亡,他却将此过错怪在我身上。

不过是几根药草,以我当时对他的痴迷程度,只要他开口,我沈家给他吃到吐都没关系。

却值得他记到临死之时,还耿耿于怀。

我着人将他赶出去:「既然看不起我沈家,那就请出去。

「星罗草拿着,莫说我沈家小气。」

顾同济一愣,仿佛放下了什么心事,眉眼疏淡,笃定地看着我:「阿晚,我知道你的。」

我心中一跳,他是知道我重生了?

顾同济松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不要吃醋耍小性子,我先拿星罗草救卿卿,日后再与你解释。」

我差点笑出声,这人觉得我不选他是因为吃他义妹的醋?

大约是我前世为爱卑微的模样太过深刻,才会让他自信至此。

「这样朝三暮四的男子,白送晚晚都不会要。」谢望舒随手掷出一枚石块,正中顾同济后心,打得他一个踉跄。

谢望舒偷偷睇我。

我被他虚张声势的模样逗乐,抚过他额角的碎发:「以后不许放这癫公进来。」

顾同济脚步不停,他眼神阴郁。

等以后将晚晚哄好了,必定要将这厮打出去,一个让他吃醋的工具而已,也敢这么放肆。

这么想着,顾同济的脚步轻快了许多。

8

谢家与沈家结亲的事情传遍了整个江陵。

顾同济不过是沈谢联姻下的小小插曲,掀不起来一丝风浪。

我的侍女告诉我,顾同济上门了几次,都按照我的吩咐打出去了。

最近,已经没有再来了。

小桃摇头晃脑,眼里透露出几分情思:「小姐,你没看见顾公子失魂落魄的模样,美人皱眉,实在让人为之不忍。

「我看顾公子不是什么恶人,小姐,你和他有什么矛盾啊?不如化干戈为玉帛?」

「别做多余的事情。」我警告明显少女怀春的小桃,顾同济最重权力和名声,他自诩一身傲骨。

这一世,我偏要让他傲骨尽折,碌碌无为,蹉跎一生。

我从来没将顾同济放在眼里,我沈家五世三公,圣上都得给我薄面,他一介白生,蝼蚁之躯,配吗?

谢望舒哼哼唧唧地蹭着我:「卿卿,不理他。」

我拍了拍他的狗头,笑道:「起来,我带你赴宴。」

9

赴的是江陵太守沈长济长子的百日宴。

皇帝昏庸,居然不相信忠心的拓跋将军,召唤胡人入京,可是胡人哪会听他的指令,将粮食吃完之后,就反了。

江陵还是莺歌燕舞、一片祥和。

让我吃惊的是,顾同济居然也在。

上一世,我领着他入主座,自己甘愿坐在下手。

下面的人议论纷纷。

「这主位的男子究竟是谁?居然连沈家少主都要居于下位。」

就这样,我先声夺人,用我的颜面为他在江陵士族中奠定了位高的基础。

他日后结交名人异士,敲门砖便是我这甘居下位的一坐。

而现在,没有我的邀请,他连进来都是个问题,更勿论主位了。

他只能将将坐在宴席的边缘。

看着被我带到上位的谢望舒。

10

茶歇时刻。

沈长济喊我到后院,将诏书递给我:「帝京将危!皇帝令我们出兵援助。」

「少主,您安排就好。」

「我还要筹备我儿的周岁宴,没时间呐。」

和我预想的一模一样,我接过诏书,有了这个诏书,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屯兵并且上京勤王。

我收好诏书,大大方方地将谢望舒推了出来:「我未来的夫婿。」

11

「阿晚,你不要闹了。」顾同济拦住我,眉宇间带着愠怒。

他微微叹口气,又放软了语气。

「你怎么耍小性子,我都可以包容你,但是不能误了我们的大事。」

我瞠目结舌,这打一棒子给一颗甜枣的手段如此粗浅,他还以为我是那个倾心于他,被情爱蒙蔽了双眼的沈未晚?

看来那几次的闭门羹没给他教训,下次应该直接叫人将他打出去。

大约是我的沉默给了他某种错觉。

「没关系,我不怪你,」顾同济按着眉头,很无奈的模样,「只是日后不能这样了。

「我知道你在气我,但是卿卿性命垂危,我不得不先离开。

「前世,我只有你一位妻子,难道还不能证明我的心意吗?」

顾同济自觉解释清楚了:「沈长济叫你过去是为了征兵的事吧,交给我来办。」

上一世,我确实将征兵的事情交给了他,那时我们已然订婚,现在什么都没有,他连我的面都见不到。

他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我会将事务交给他?

「没事就去看看脑子吧!」我真心实意地感慨,他太过理所应当,差点儿给我整不会了。

「那你想让谁做?那个江北粗人,他会吗?」

12

「我与未婚妻的事情,就不劳你操心了。」谢望舒从太守处脱身,便看到有人在高谈阔论。

谢望舒急匆匆赶来,却发现是之前选亲宴上见到的人,上手便揪住他的衣领,用力将他往前一拽,一拳落在他的脸颊,两颗牙齿飞了出来。

「你这小子又来纠缠我未婚妻,找打?」

顾同济脸色一变,想要挣脱,可是他没谢望舒的力气大,挣扎了半天也纹丝不动。

周围的人渐渐地围了上来,顾同济哪里被人这样侮辱过,他脸色涨得通红,只觉得所有人都在看他。

「阿晚……」顾同济求助地看我,希望我帮他解围。

我笑着看他狼狈的模样:「呀,这位公子现在会穿礼服了啊。」

周围人窃窃私语:「原来这就是那个不守礼仪被沈家逐出去的人啊。」

顾同济感受到周围人鄙夷的眼神,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下子挣脱,恨恨地盯着我:「你若不把这人赶走,我再不见你一次。」

说着,他用袖子遮着脸,遮遮掩掩地出门。

「呸!」谢望舒朝着他的背影吐了一口口水,「什么东西。」

「大家都听到了吧,」我安抚地拍拍谢望舒,放言,「日后若是有这人的宴会,便不必向沈家下帖子了。」

沈家是世家名流,整个江陵有名有姓的宴会,哪个没有沈家人参与。

我倒要看看,谁不请沈家人,请他。

13

谢望舒要回江北了。

他坐在地上,一点一点地数着:「我来江南的时候,带了嫁妆,黄金两百斤,白银万两,骏马百匹……」

「你父亲挺看得起我们沈家,这都是比着皇家的礼制来的。」我看他一点一点给我介绍的样子,觉得好笑。

「你收着便是,我们沈家可不图新郎君的嫁妆。」

谢望舒却认真地拉着我的手,画出来给我看:「还有呢,江北前味斋十家,银庄二十家,镖局三十家……」

他暗中积攒的势力,随着他慢慢地铺陈,展现在我的面前。

我的心中百味陈杂,不过相识数月,他却如此诚心以待,连老底都揭出来了。

少年的赤忱如天边的旭日,热烈得让我手足无措。

「啊,」我有些茫然,想让他有所保留,却又感觉在光磊的他面前,我所有的小心思都格地肮脏。

我只能半开玩笑:「够了够了,太多了,再多我就出不起聘礼啦。」

「我的都是你的,你最值得了。」谢望舒凑上来,像是讨好主人的大狗,黏黏糊糊地蹭了又蹭。

「我当以半壁江山为嫁,你愿意吗?」

谢望舒的情意直白热烈,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带着撞破南墙的执着,就这么将一腔真心捧在我的面前。

我猛地一震,沉在水面下的心仿佛被天边缥缈的钟声召唤,又陡然颤动,多了些少女的鲜活。

14

谢望舒回了江北。

京城告破。

我也没有任何儿女情长的时间,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战事。

粮草、军需、兵士,纵然沈家势大,我也忙得脚不沾地。

顾同济又来了。

他穿得明显破落许多,看来日子并不好过,眉宇间的傲气也磨灭了许多。

他看到我,眼睛亮晶晶的:「阿晚,你让谢望舒离开了。」

他笃定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离开这段时间,我才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

「阿晚,我不该先去救顾卿的,我心中唯有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