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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土散文:山村冬天那些事

2024-01-03文化

乡土散文:山村冬天那些事

文:王业沁

记忆里,山村冬天的那些事总是难以忘怀。

1970年代以前,立冬以后,广德南部山区的山村基本上没有什么山活了,尤其到了冬月(阴历11月),腌菜已洗好进缸,有的社员家开始宰杀年猪,也有的上山挖冬笋,取暖用的木炭,生产队早已烧好放在仓库,需要的可以去称回,记入家庭的收支账,但大部分家庭都有「火堆」,烧树篼取暖,不考炭火,家庭主妇们忙活了家务,就坐在「火堆」烤火取暖,如果,老天放晴,还约上几个「闺蜜」,在朝阳的屋下边晒太阳,边打毛衣、捺鞋底、缝补衣裤等等活儿。

那时的冬季,总要下几场大雪,听村上的老人说,靠阴面的山上积雪久拖不化,是要等待下一场大雪的来临。大雪过后的山村,山上的毛竹压弯了腰,很多树枝被压断,雾凇、冰凌在阳光的照耀下,缤纷多彩,就连流淌在桐河里的溪水也无声无息地结了冰。

雪后赶山捕猎。那时,国家还未制定禁止捕猎野生动物的法律法规,枪械还未实行管制,民间还存在持有土枪的现象。山上野生动物很多,有豹、四不象、獐、鹿、野猪、野兔、猪獾、果子狸、毫猪、穿山甲、野猫、香猫、群狗、斑狗等;爬行类有蛇、山龟、夹板龟、刺猬等;飞禽类有白颈乌鸦、纯黑乌鸦、喜鹊、长尾喜鹊、老鹰、鸡、野鸡、山鸡、竹鸡、画眉、绿画眉、麻雀等等。一场大雪过后,动物们大多龟缩在朝阳山坡的洞穴里,或者墙洞里、草窝里,偶尔也出来觅食,尤其是野猪和野山羊,在雪地上留下了足迹。

村上持有土枪者不多,党小组长曾金龙,生产队长章忠科和柳民国总共三把,雪后天晴,约好三五个人,带上几条家养的土狗(山区社员家养的土狗一般都会捕猎),上山按照动物爬行的路线,持枪者站在动物必经的路口,装好火药和铁子(生铁铸的)时刻准备着,另外几个人带着土狗吆喝着「赶山」(意思用是人的吆喝声和狗的狂叫声来惊吓动物,让其跑出洞穴),一来狗子可以撕咬,二来进入持枪者的射程范围,可以射击。

那年冬天一个星期天的半晌午时,我正在睡懒觉,章队长正带着柳民国等人,在村口的方山庙沙树林里赶山,离学校不远,人的吆喝声和狗的狂叫声把我从梦中惊醒,我立即起床,怀着好奇的心情,踩着路上的积雪,跑去看热闹,站在路边一棵枫杨树下,看到桐河对面的杉树林里赶出了一只山羊,在我身后的柳民国,说时迟那时快,枪口对着山羊扣动扳机,「砰」的一枪,四只土狗从不同的方向,向已经被土枪打死的山羊猛赴过去,一只黄色的家犬咬住山羊的颈脖,拖着山羊的躯体,踩着桐河里的冰块,朝着柳民国直奔而来,原来这只狗是柳民国家里的。听到枪响以后,赶山的社员从树林里出来,两人抬着山羊到了学校,用称一称足有40斤(20公斤)。还有,在茅草岭、一条岭、夏家冲等山冲赶山打到野猪、野兔、豪猪的,也不是每次赶山都有收获,放空的次数也有。

雪后逮麻雀。吴村因农田相对较多,生产队里养了几条水牛,还专门用土墙盖了牛栏屋,大队核算以前,山里种的水稻都是一季头(中稻),收割以后,把稻草晒干,堆放在牛栏屋边,码成堆(草堆),以便冬天水牛食用。下雪以后,麻雀们也懒得到处觅食,就在草堆里琢叼还未完全打掉的稻谷。

先是晚上掏麻雀窝。麻雀窝一般都筑在土墙的墙眼里(打土墙放墙板的横杆留下的空隙,有点像现在商住楼留下的空调洞),窝筑得较高,大多数都筑在屋檐下方,不用梯子是够不着的。当时村上住房土墙较多,所以麻雀也多。我和汪玉林等三人商议,先在牛栏屋的墙上动手,他家离牛栏屋较近,便和汪自强把家里一部3米的竹梯,踩着近20公分的积雪,抬到了牛栏屋,这牛栏屋是坐东朝西,麻雀窝都筑在朝阳的一面,我们三人把梯子搭在屋墙上,进行了分工:汪玉林负责上梯子逮,汪自强扶梯子,我拿袋子负责装。汪玉林爬上梯子先听了几个墙眼,有麻雀的地方墙眼里肯定有动静,不是每个墙洞都伸手去逮。终于找了几个墙眼有麻雀,一晚下来真还逮了好多只 。

白天下麻雀。在草堆边的雪地里,撒上一些稻谷,用考婴儿片子(堵尿的布)的罩栏(竹篾编的)罩上,在稻谷的中间,插上一根小树棍,在小树棍上,系上梭子线(村上妇女们做千层鞋,拉鞋底的线),放长,握在手里,我们人躲进牛栏屋里,远远地捏住线绳,眼睛盯着罩栏里,罩栏里的稻谷在雪地上很显眼,麻雀们看见雪地上现成的稻谷,纷纷飞到罩栏里啄食,第一只飞进来的是探路,不能拽绳,等到三五只飞进去了,就猛地拉倒小树枝,罩栏突然落地,罩住麻雀,这时就可以到罩栏里面逮了。

觅食的果子狸(白米子)。有一年,雪下得很大,平地里就有近一尺(30公分)厚,持续时间还很长,山中的动物们在冰天雪地里觅食也发生了困难,有一天,大雪刚停止,一只黄灰褐色的果子狸,尽然跑到学校我家的厨房里来了,那时,虽然,国家没有颁布保护野生动物的法律,但是,父母是教师,懂得保护野生动物的重要性,撒了一些大米给它吃饱后,让它回到山中去了。

借字?上世纪60年代,五合山区识字的的人不多,利用冬闲时期,开办扫盲班正当时。吴村小学的教学,走向正规以后,父亲便开始在吴村,利用夜晚的课余时间,踏着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挨家挨户走访调查,因为他左腿的残疾,每晚我总是陪着,到一户,直奔火堆,坐在火堆边讲解没有文化的弊端,记得在章厚德家调查时,章大柏说了一句使我终生难忘的话:「只有看见人家拿着布袋借米的,未看见人家借字的,不识字照样砍竹子!」但是父亲并未气馁,依然苦口婆心宣传知识的重要性。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大队和生产队领导的支持下,吴村扫盲班终于在那个数九寒冬里开班了,时间是每个星期天的下午和三五的晚上。

【作者简介】 王业沁,安徽省广德市税务局退休干部,爱好写作,喜用文字记录过去的岁月,充实现在的生活,偶有作品在报刊和平台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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