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驾崩,二皇子赵庭钰登基。
;
我是准皇后。
;
但这并不是什么喜事。
;
毕竟赵庭钰还不是皇帝的时候,院里已经有了青梅竹马的表妹和救过他性命的红颜知己。
;
如今,一个是协理六宫的淑妃,一个是宠冠后宫的妍贵人。
;
太后寿宴上,她们俩一个对酒吟诗,一个闻歌起舞,赵庭钰看得眼睛都直了。
;
但太后只盯着我这个未过门的儿媳妇,和蔼道:「哀家听闻郑国公之女郑慧慧秀外慧中,宜室宜家……」
;
我懂,我可太懂了,我不能被比下去。
;
于是,我起身,单手表演了个力能扛鼎。
;
;
只听稀里哗啦一阵杯盏落地的声音。
;
赵庭钰口中的葡萄艰难地咽了下去。
;
而伺候在一旁的淑妃反应过来后,已经趴在他的胸膛上嘤嘤嘤:「皇上,姐姐如此这般,臣妾怕得很……」
;
妍贵人倒是直爽,直接朝我翻了个白眼,嗤笑道:「哗众取宠的挑梁小丑。」
;
只有我爹举着杯盏豪放地一饮而尽。
;
「闺女,三日不见,你这是又长进了啊,不愧是我郑大山的女儿,哈哈!」
;
太后笑得合不拢嘴,指着我爹道:「郑国公你生了个好女儿,有母仪天下之姿。」
;
唰的一下,赵庭钰面色铁青地站起来,拂袖愤愤然而去。
;
淑妃捂着帕子偷笑,嘲讽之色藏都藏不住,而妍贵人的白眼已经翻到了天上。
;
其实,我表演什么并不重要。
;
重要的是我未来夫君的那颗真心,早就不是我的了。
;
既然如此,我便不要什么劳什子的真心,我要的便是母仪天下的尊荣。
;
;
封后大典隆重而繁琐,赵庭钰的脸直到入洞房的时候都是黑的。
;
他坐在离我很远的另一边的床沿上,冷哼一声,嫌弃道:
;
「你应当知道,若不是仗着家室和母后的偏爱,朕不会选你当皇后的,所以,日后你也不用奢望朕的宠幸了。」
;
不得不说,他的话条理清晰,有理有据。
;
于是,我一口气直接吹掉了头上的红盖头。
;
拉着他的手,非常赞同地点了点头,推心置腹道:「皇上所言极是,臣妾也是这么想的。其实只要皇帝是个男的,臣妾不都得嫁么。」
;
郑国公军权在握,独女不入主中宫,皇帝的龙椅坐不舒坦啊。
;
赵庭钰的脸色由黑转青。
;
但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他了,得速战速决。
;
我扯过他的领子,稍微一用力,他就轻飘飘地被我扯倒在了榻上。
;
他瞪大了眼睛,刚想惊呼救驾。
;
门口两个宫女争先恐后地开始敲门,边敲边嚎:
;
「皇上,不好了,淑妃娘娘的头疾犯了,求您快去瞧瞧。」
;
「皇上,我们贵人梦魇了,一直喊着要见您。」
;
赵庭钰挣扎着要起身,我一个指头就将他按了回去。
;
「头疾去找太医,皇上又不会看病,梦魇让御膳房烧壶糙米薏仁汤灌下去,马上没事了。」
;
我朝着外面吼了一声,又重新扑在了赵庭钰的身上。
;
「赵慧慧,你大胆,放开朕,朕要去瞧瞧……」
;
「皇上,别急,等下再去瞧,很快的,最多半炷香的时间。」
;
赵庭钰的脸色更青了,好在很快他的脸又涨得通红。
;
「……你……轻点……嗯……」
;
半炷香后,赵庭钰四仰八叉地思考人生,我却立即将他拎了起来,自顾自地开始替他更衣。
;
「你干什么!朕今晚要歇你这里,其实,还可以再来……」
;
我轻松按住赵庭钰挥舞着的四肢,笑道:「皇上,您是天子,一言九鼎,说去瞧瞧就得去瞧瞧的。」
;
话说着,我就将赵庭钰提了起来,几步就放在了门外。
;
门外两个小宫女还可怜兮兮地跪着,大有皇帝不跟她们走就不起来的架势。
;
赵庭钰咬牙切齿,瞪着我道:「郑慧慧……」
;
「皇上慢走,下个月十五您再来就行,好好陪陪姐妹们。」
;
刚说完,我将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
门外赵庭钰好像跺了跺脚,但耐不住两个小宫女软磨硬泡,脚步声渐渐的远了。
;
屋内顿时一片静谧。
;
我揉了揉笑僵了的脸,看着床榻上鲜红的血液,愣愣出神。
;
如果,我是说如果。
;
赵庭钰的皇兄,曾经的太子殿下赵庭阔还在的话。
;
我该是他的皇后的,今夜也该是我与他的洞房。
;
他体力那么好,应该会到天亮吧?
;
毕竟,他八岁就能弯弓射大雕,十岁就能扛起大鼎,十五岁就能带兵打仗,百战不殆。
;
其实,太后的寿宴上,力能扛鼎的绝活,我是想给他看的。
;
「你看,你会的我也会,当你的皇后你不亏吧?」
;
我连要说什么都想好了。
;
但如今……我能为他做的也就仅此而已了。
;
;
贴身服侍的萍儿,瞅了一眼床榻上落红,娇羞道:「还是皇后娘娘手段高明,等您怀上皇嗣……」
;
「换一套新的被褥来吧。」我摆摆手道。
;
刚躺下不一会儿,寝殿西侧,妍贵人的院子里哀怨的笛声传来。
;
凄凄惨惨戚戚,如泣如诉,听得人没由来得烦躁。
;
想来,赵庭钰的后半夜,终究是被淑妃给抢去了。
;
听说,淑妃王婉茹和赵庭钰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她自小就是养在赵庭钰母妃,当今太后的膝下的。
;
王婉茹脖子上挂着个金锁,是曾经的二皇子赵庭钰亲自打的。
;
为了这个金锁,赵庭钰手都被烧红了。
;
妍贵人胡妍却是只个民女,赵庭钰唯一一次带兵打仗,被敌军追击,无奈躲到了一女子家中。
;
为了躲避敌军搜查,胡妍香肩外露泡在水里,按着赵庭钰的脑袋。
;
后来,赵庭钰登基,这倒也被传为一段佳话。
;
只是芳心暗许的胡妍本想等心爱的儿郎明媒正娶她,谁承想等来了宫里册封贵人的旨意。
;
胡妍进宫后也是闹了一阵子的。
;
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
;
起初赵庭钰还好好哄着,但次数多了,难免不怀念表妹的柔情蜜意和善解人意。
;
胡妍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将赵庭钰推远了。
;
屋漏偏逢连夜雨。
;
赵庭钰又明媒正娶了我。
;
今晚,实际上是胡妍第一次真正放下身段来求赵庭钰。
;
可她输了,不仅输给我,还输给了淑妃。
;
后来我睡着了,但据说胡妍的笛子吹了一晚上,到天微微亮的时候,喉咙都咳血了。
;
宫女慌忙来禀报:「启禀皇后娘娘,妍贵人她……非要见皇上一面,再这样下去,妍贵人的嗓子怕是要废了,这,这皇上若是怪罪下来。」
;
我不动声色道:「妍贵人既然是要见皇上,皇上在哪里,去请便是了。」
;
那小宫女支支吾吾,最后咬牙道:「淑妃娘娘宫里的人把人都拦住了,说是谁也不能进去打扰……」
;
我吃下最后一块点心,又呷了一口茶,才慢条斯理道:
;
「摆驾淑仪宫。」
;
;
我到的时候,淑仪宫的大门紧闭,好几个太监宫女守在外面,边嗑瓜子边看戏呢。
;
原来,妍贵人派去喊人的宫女正被为首的太监按在地上扇巴掌。
;
「住手,皇后娘娘在此,谁敢放肆!」萍儿呵斥道。
;
那为首的太监停了手,一脸谄媚地跪下:「皇后娘娘恕罪,这宫女好不识抬举,打扰了皇上和淑妃娘娘的雅兴,奴才这才教训他。」
;
我看也没看他,只道:「开门。」
;
那太监丝毫不动,皮笑肉不笑道:「皇后娘娘,您就别为难奴才了,打扰了皇上的好事,奴才的罪过……」
;
他话还没说完,我拎起他的肩膀,直接丢了出去。
;
堵门的一众太监宫女惊呆了,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半天不知道做何反应。
;
我一步步走过去,一句话没说,但那些太监一哄而散。
;
我抬脚,「轰隆」一声,将朱红色的大门给踹倒了。
;
尘土飞扬中,我看到了赵庭钰披着个外衣慌慌张张从殿里跑出来。
;
「救驾!救驾!」
;
看到是我,他的声音被卡在了喉咙里。
;
淑妃穿戴好也从后面跑出来了,看到这个场面,差点吓晕了。
;
「皇后娘娘,臣妾哪里得罪了您,您要这么大阵仗……」
;
我恭恭敬敬跪下,道:「皇上,您该早朝了。」
;
赵庭钰的脸又黑了。
;
「你这么大阵仗,就是来喊朕早朝?」
;
我抬头看他:「是,帝后新婚第一天君王不早朝,传出去,臣妾愧对天下人。」
;
赵庭钰的脸又白了白,大概也想明白自己干了什么荒唐事了。
;
他轻咳一声,不自然道:「皇后费心了,来人,伺候朕更衣。」
;
淑妃眼泪落了下来,扯住赵庭钰,哀怨道:「皇上,您得给臣妾做主啊,皇后娘娘如此这般,不是在扇臣妾的巴掌吗?还有臣妾这门……」
;
赵庭钰瞪了她一眼,甩袖走了。
;
我对淑妃笑了笑,道:「这门本宫会让内务府换一个锁不上的,淑妃你也收拾下,该去坤宁宫给本宫请安了。」
;
;
回宫的路上,萍儿道:「听说了淑妃这里的变故,妍贵人那边终于不吹笛子了。」
;
我点点头:「但她扰了后宫这么多人一晚上的清梦,这可如何么是好?」
;
萍儿略一思索,道:「要不让内务府送三百只黄鹂鸟去?吵得她睡不着,她也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
我赞赏地看了萍儿一眼。
;
萍儿立即吩咐了下去。
;
一炷香时间后,各宫嫔妃都过来给我请安了。
;
她们在外面等了两盏茶的功夫,我才慢悠悠地出去。
;
除了淑妃和妍贵人,还有一个丽嫔,一个常在,两个答应。
;
丽嫔是先皇在位时赐给二皇子的侧妃,将门虎女,在皇子府的时候就已经为赵庭钰生下一个女儿。
;
她生性淡薄,从来不理后宫的纷争。
;
而其他三位也是曾经二皇子赵庭钰的通房。
;
虽然都各怀心思,经历今早的这一遭,一个个也都恭恭敬敬给我行了礼。
;
坐定后,淑妃摇了摇扇子,鄙夷道:「听说内务府给妍贵人宫里送了三百只黄鹂鸟,那叫声真是动听啊。」
;
淑妃刚说完,众人便捂嘴偷笑。
;
妍贵人恨恨地看了我一眼,终于不敢翻白眼了。
;
她张了张口,咬牙切齿道:「总好过淑妃娘娘的宫门都被砸了的好,下次若是再把着皇上不放,当心你的淑仪宫都被拆了。」
;
众人的笑声更加放肆了,就连一直低头不语的丽嫔,也用帕子捂了捂唇。
;
我见差不多了,摆摆手笑咪咪道:「本宫也乏了,诸位妹妹请回吧。」
;
;
接着,我又去了慈宁宫给太后请安。
;
太后拉着我的手,笑得合不拢嘴。
;
「哀家没有看错人,还得是你才治得了她们。」
;
我一愣,跪下道:「儿臣以为母后会因为淑妃之事责罚于儿臣。」
;
太后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问道:「你觉得淑妃出自哀家母族,哀家便会护着她?」
;
我不说话。
;
我不知道太后是不是在诈我。
;
毕竟她是淑妃嫡亲的姑母。
;
太后脸上浮现出一抹轻蔑之色,道:「我疼她才将她养在膝下,谁知道她就是个贱骨头,才那么大点儿就敢爬皇儿的床,为着这事,先帝冷落了皇儿多年,若不是太子英年早逝,皇儿何时有出头之日?」
;
我猛地抬头,将后槽牙都咬出了血。
;
太后母子是知道的,如果赵庭阔还在的话,他们都不配坐在这个位置上。
;
但……这又和淑妃有何关系?赵庭钰的性子,不是淑妃,也会是张妃,李妃。
;
我面上哀痛,太后却理解错了,继续宽慰道:
;
「你放心,她威胁不到你的,如今皇儿宠她,不过是因为她为皇儿失过一个孩子,皇儿对她怜惜些也是正常的。」
;
她又凑近到我耳边,轻声道:「她那身子早被她自己玩坏了,以后很难再有孩子的。」
;
我跪在太后脚下,听她处处维护我,但感到却通体冰寒。
;
淑妃再怎么说也是名门之后,这世道的女子本就不易,又有几个愿意自甘堕落的。
;
况且这风月之事,一个巴掌如何拍得响?
;
如今坐在皇位的是赵庭钰,被编排得自然只有王婉茹了。
;
如今坐在后位的是我,太后这般护着我,那坐着的是别人呢?
;
就在这时,小太监匆忙禀报道:「启禀太后,启禀皇后,淑仪宫传来喜讯,淑妃娘娘有喜了。」
;
「什么?」太后手上的茶盏没拿稳。
;
我眼疾手快,立即伸手接住了。
;
「恭喜母后,又要添皇孙了,这是喜事啊。」
;
太后稳了稳心神,终于面露喜色道:「对,对,这是喜事,哀家去瞧瞧。」
;
淑仪宫里,赵庭钰一下早朝就赶过来了。
;
他将淑妃抱坐在腿上,旁若无人地亲着。
;
通报声喊了三轮了,赵庭钰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她。
;
淑妃窝在赵庭钰的怀里娇喘连连,羞涩道:「表哥,先放我下来。」
;
太后皱了皱眉,似乎对这个场面很是不喜。
;
「既然是有了身子,就好好养着,这些时日,服侍皇帝的事情就交给其他嫔妃。皇后,这事你来安排。」
;
「另外,六宫之事向来多烦心劳神,如今既然已经封了皇后,这事还是交回给皇后吧。」
;
太后威严的声音打破了一室旖旎。
;
淑妃红着鼻尖满脸的不服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又不敢多说一句。
;
「母后,你别吓着婉茹了。」赵庭钰说这话的时候,还瞪了我一眼。
;
我叹了口气,道:「母后,让淑妃好好歇息吧,儿臣陪您出去走走。」
;
;
当天晚上,赵庭钰来了我的宫里。
;
他一脸的怒意,果然是来兴师问罪的。
;
「原来皇后新婚夜赶朕走是做戏给朕看?好一个欲擒故纵。」
;
「第二日便迫不及待到母亲面前嚼舌根子,惹得她非得当着婉茹的面说这些话。你不会打着趁婉茹有孕,让朕多来你宫里的主意吧?」
;
「……」臣妾百口莫辩。
;
「昨儿晚上,朕怎么和你说的,你又是怎么答应的,你难道忘了?」
;
我叹了一口气,问道:「皇上要不看下臣妾排的侍寝表?」
;
同时,我递给他的还有一份选秀的名单。
;
「先前因着未立后,迟迟没有选妃,宫里还都是皇子府里的老人,如今臣妾统领后宫,自当为皇上绵延子嗣着想。」
;
赵庭钰应当看到我的侍寝表上,只有初一十五,是安排了我宫里的。
;
没办法,这是我作为一国皇后的职责。
;
皇后无宠,中宫无子嗣,到时候前朝的折子该铺天盖地而来了。
;
「皇上也该去多去看看妍贵人,昨夜那一晚上的笛声,吹得心都碎了。」
;
赵庭钰看向我的目光终于有了几分动容。
;
他拉着我的手,温柔道:「倒是朕错怪你了,从前想着你粗俗莽撞,又是皇兄看上的人,心里膈应得很。那日你单手扛鼎,让朕想到了皇兄,父皇就喜欢这样魁梧有力的,可那又如何,现在坐在皇位上的是朕,而你,是朕的女人。」
;
我一愣,咬着牙才让自己没就着动作将他的手捏断了。
;
他却当我是羞赧,又将脑袋埋到了我的身上。
;
「现在想来,像皇后这样的,朕倒是头一次体验,昨晚上……其实也别有一番滋味。」
;
他的脑袋在我身上蹭着,但我却依旧觉得冷得很。
;
我是皇后又如何?
;
在这个男人面前,和消遣的玩意儿有何区别?
;
我深吸了一口气,道:「皇上,妍贵人的嗓子还咳血呢,您不去看看吗。」
;
他停下了手上动作,抬眼看我,脸上浮现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
「皇后,你会后悔的。」
;
是么?
;
最终赵庭钰拂袖离开,但殿里都是他特有的那股子熏香味,令人几欲作呕。
;
;
趁着夜色,我避开了宫人,翻出了寝宫透透气,却在坤宁宫门外的不远处的树荫下看到了淑妃。
;
她藏匿在黑暗中,手上拎着一盏影影绰绰的琉璃灯,还没显怀,身姿纤薄得很。
;
她似乎被我突然的出现吓了一跳,白日里小白莲花的样子还没伪装起来。
;
我笑笑,在她面前站定,道:「淑妃赏月赏到本宫门口来了?」
;
她咬着嘴唇,双眼怨毒。
;
「我就想来看看表哥今晚会在谁那里。」
;
我摇了摇头,遗憾道:「看来你找错地方了。」
;
她的眼睛却更加红了,声音带着颤抖,几乎是嘶吼道:「为什么你可以这么轻易就拒绝表哥,表哥他是皇帝,你为什么可以拒绝他……」
;
说到最后居然带了哭腔。
;
我皱眉,可她却更加疯了,不顾一切地朝我冲了过来。
;
好像要用尽全部的力气将我推倒。
;
我一开始以为她要上演什么戏码,引来赵庭钰的怜惜。
;
但后来我才意识到,赵庭钰早在温柔乡里乐不思蜀了。
;
而淑妃是真的是在发疯,她发狠的样子,有一瞬间,我以为她想死。
;
她扑过来的时候,我扶住了她的肩膀,控制住了她的身体。
;
我凑在她的耳边,轻声道:「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在乎了?」
;
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哭着哭着又开始笑:「对,等我有了孩子,我就有了倚仗,谁也不能强迫我……」
;
她奋力挣脱我的搀扶,踉踉跄跄地离开,就像一点点从噩梦里走出去那样。
;
我命宫人跟上去,将她安全送回宫。
;
「萍儿,找人去查查淑妃和皇上的旧事。」看着她离去的身影,我吩咐道。
;
;
那天晚上和淑妃偶然的碰撞,成了我与她心照不宣的事情。
;
给我请安的时候,她看我的眼神都变了,变得复杂,再也不夹枪带棒了。
;
我想她真的是将希望从赵庭钰身上,转到了肚子里的孩子身上。
;
在一个温暖的午后,我带着太医去给她请平安脉。
;
她轻抚着肚子,身上被一层柔光包围着。
;
「回皇后娘娘,淑妃娘娘的胎相无碍,只是淑妃娘娘身子弱,需要仔细着,这阵子切勿再侍寝了。」
;
淑妃听到太医的话,扭过头去,不知道想什么。
;
我屏退了所有人,戳了戳她,道:「太医的话,你听到了?」
;
「嗯。」她的声音很小,像蚊子一样,但点头却是坚定的。
;
留下一些补品,我刚准备走,她突然拉住了我的手。
;
她从被子里拿出许多小衣服,绣工不是很好,但一看就知道是她绣的。
;
「好看吗?」她眼睛亮晶晶,我还是第一次欣赏到她的美貌。
;
柔弱的,没有攻击力的,温婉的美人。
;
「好看的。」衣服和她都是好看的。
;
她却朝我跪下了。
;
「太后不喜欢我,表哥他……」她没说下去,「你家室好,可不可以帮我给孩子请个会武的好师父,不论男孩女孩,我想让他……」
;
我将她拉了起来,抹了抹她的泪。
;
「本宫亲自当他的师父,可好?」
;
她伏在我的肩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
她与赵庭钰的过去,不论有多么的不堪,但有了这个孩子,她便有了新的盼头。
;
我明白的。
;
;
新的一批嫔妃进来了,但赵庭钰并没有展示出太多的兴趣。
;
他似乎在妍贵人身上又找到曾经的激情。
;
赵庭钰总是这样,宠一个女人的时候,就会让她觉得,他是全心全意地爱她这一个人的。
;
淑妃退出了战场,妍贵人成了后宫里最骄傲的孔雀。
;
听说许多新人都被她罚了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