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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散文|「道」、「术」之辨

2024-06-28文化

文/博华

在中国人的文化词典里,说不清,道不明的「道」,是一个令人困惑,却又绕不开的词汇。围绕这个词汇,似乎谁都可以借题发挥,侃侃而谈,发一通无关宏旨的高谈阔论。「道」的显著特点就是虚无缥缈,具有一种模棱两可的神秘性。谁都可以说,但谁又说不清楚,讲不明白。但与之相关联的另一个词汇便是「术」,这个词汇人们不太提及,但人们却是实实在在地靠着「术」生存于自己所处的现实世界。

华夏民族的成长与发展过程中,道与术这两个概念一直以来都在引领着我们前进的步伐。人们的精神目光过于关注虚无缥缈的「道」,却往往忽略了自己的生存之「术」,不少人由此造成了一种心灵的迷茫和精神的痛苦,过着一种患得患失的生活。我们的先人用自己的生命智慧将「道」与「术」的关系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归纳为「有道无术,术尚可求也;有术无道,止于术」的箴言,值得我们认真思考。

道在【道德经】中的基本意义是通向本质的一种精神指引。它作为一个哲学概念,涵盖了事物的本质规律,是人类对宇宙、生命、人性的一种终极思考和总结。它承载着国人推崇的深刻道德观念、价值观念和生活哲学。通过追求道,人们寻求着内心的宁静、超越自我,实现自我的成长和进步。这种本质的探求,是一种高度抽象的智慧,是引领人生方向的行动指南。用老子的话来说:「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湛兮,似或存。吾不知谁之子,象帝之先。」 老子认为「道」就像光和尘一样,抓不住,摸不着,却居然是「万物之宗」。

因此,「和光」、「同尘」成了中国不少文人的生存梦想。光和尘,既高贵,又卑微,既给尘世带来光明,同时也带来某种真实。「道」处处弥漫,无远弗届,却不让自己的形体显现。这实在是一种心向往之,却不能至的生命理想。古往今来,有多少圣贤曾经心怀这样的人生理想,过着一种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痛苦生活,其命运在这种生活的巨大反差中纠结着,沉浮着。有的人实现了精神突围,成了生命的智者;有的则自甘堕落,泯然众矣,成为了生命的过客,甚至留下了千古骂名。

术,是实现目标的手段,是生活中的实操技能、方法和手段。它是人类为了实现各种目标而积累的具体知识和技术。术是生活中的技能,是学科中的知识,更是实践中的技巧。它是人类生存智慧的结晶,也是是人们解决实际问题、创造生存价值的基础性本领。道与术是有区别的,区别就在于道属于形而上的哲学范畴,术是形而下的哲学范畴。道,作为普遍的规律,对术有某种统领和规范作用。

拥有正确的价值观和人生追求,可以引导我们去追求适合的技术和方法。如果一个人有着正确的道德信仰,内心富有正义和善良,那么他可以通过不断的学习和实践,去掌握各种技能和方法,从而实现自己的目标。这个过程是一种不断发展、不断提升的过程。只有在道的指引下,才能实现术的充实。这表明纯粹的术在某种程度上是有局限性的。如果一个人只追求技术和手段,却没有正确的道德观念和价值追求,那么他很容易陷入功利的追求中。他可能会一味地追求表面的成功,却忽视了事物的本质和人类内心的深度需求。这种情况下,他会在「术」的世界里止步不前,不但无法获得更深层次的成长,而且还会让自己的人生脱离正常的进步轨道。

在人生的道路上,道和术是相辅相成、相互促进的。拥有正确的价值观和人生追求,可以引导我们去掌握和应用适合自己的,恰当的技术、手段和方法,从而更好地促进个人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技术和方法,是需要在正确的价值观引导下,才能发挥出更大的价值。无论是追求「道」,还是掌握「术」,都离不开人类道德智慧的光芒的引领,让我们在追求充实的同时,也在实践中不断进化和成长。

反观一下当今的社会现实,许多所谓的聪明人都是玩弄权术的高手,在生活的舞台上混得一度风生水起,赚得盆满钵满,被奉为成功人士,成为不少人追捧的对象。但转眼之间便成为为人不齿的阶下囚。究其原因,很简单,没有了道的规范和约束,内心欲望之火熊熊燃烧,靠耍小聪明,用见不得人的各种阴术,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来谋取非法的利益,最终,欲壑难填,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曾经呼风唤雨,叱咤风云的许家印之流就是生动的例子。古人云:「君子求财,取之有道」。古人把有道之人奉为君子,无道之人视为小人,是绝对的人生智慧,值得我们每一个人深刻反思。

如何在道与术之间求一平衡点,是很多人终生思索的一个大问题,术可求,只要肯下功夫去学习,道在悟,需要个人主动的去修为。道为术之灵,术为道之体;以道统术,以术得道,二者相得益彰。道看似离我们很远,但却是关乎我们生活行动的根本。术虽然是我们解决生活中各种问题的手段,是我们的生存之本,但生存之术却离不开道的规范。道是方向,失之毫厘,则差之千里。没有道的规范,靠玩弄权术来投机钻营,不但人生之路走得不会长久,甚至有随时翻车的危险。谋道者,实在谋全局,谋长远。离开道,专谋术者,往往目光短浅,只注重眼前一时之利。获利之后,往往飘飘然,于是人生的陷阱不远矣!愿我们每一个人心中有道,手中有术,这样脚下的路,才会越走越宽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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