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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社戏到罗汉豆,回望那遥不可及的童梦与乡愁

2024-01-12文化

社戏插画

再读鲁迅先生的【社戏】,那幅百多年前的「画卷」依然生动如初,墨色淡着的江南水乡,丰饶温润的小村庄,在外祖母家做客的小男孩,和一群陪伴他玩耍的小伙伴……

初识这故事还是在小时候的语文课本里,如今虚度许多光阴,再回头阅读,仿佛亦是翻阅自己的儿时。此时,除了那份身临其境的意趣,更平添了几分惆怅。

我看着那些小孩摇着那艘白篷小船行驶在黑夜的河流上,在隐约的乐曲声中渐渐驶向邻村那夜色中仙境般的戏台,忽而仿佛我也在其中,途中不但听见那些乐器之音,不但看见路过的那片松柏林和那几点渔火,还有水流潺潺的声音,还有船桨击打水面的声音,还有柔和的晚风拂过每一个孩子的额头鬓角……

社戏插画

这小船又使我想起曾几何时的「溪亭日暮」,彼时「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那「惊起一滩鸥鹭」的「争渡」,亦是一场生动的梦景。

然而我既不是那看社戏的水乡孩童,也不是那二八年华的荷塘女子,我不过是痴人罢了,遇见些美好的描写便着了道儿,跟着人家的笔迹去了那些虚无又灵动的境界里。

我曾在宋代荷香弥漫的暮色中酒驾胡乱划船,也曾在民国发散着豆麦香的夜色里看过水乡的社戏,我还跟着作家、诗人、词人们到过许多别的时代、别的地方。

想起自己曾经和几个小伙伴一起到一片荒野之处采桑葚吃,那桑树的生长之处非常隐蔽僻静,去往那里还要穿越一小片荒冢,一条羊肠小道,有的地方几乎要从「人家」的「头顶上」走过去。那时年少,无所禁忌,也不知畏惧。

几棵桑树不知道在那里生活了多少年,亭亭如盖,遮天蔽日。要摘到桑葚需爬到树上,那时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欣喜兴奋,一个个全都化身为灵活的小猴子、小鸟,在高大的桑树枝干间穿梭,边吃边玩。

那桑葚结得丰硕且鲜美,可惜那个地方我只去过一次便再也没有去过,也再没有见过那样丰美的桑葚。

如今回忆起来,自己的往昔亦像是一场故事。

依稀记得那桑葚深紫色的果汁染到手上几天都洗不掉,但是那些痕迹终究还是全部消失了,只有那几棵古老的桑树还在那静寂之处寂静生长,在果实成熟的时节,也许偶尔会遇见一帮孩子。

社戏插画

此时,我在「迅哥儿」的身旁,跟随他看过了那戏台上的生旦净末丑,也跟着他和他的小伙伴们一起钓过虾,也一起偷过了罗汉豆吃。

月色朦胧,远山起伏,离去时,回望那灯火中的戏台,犹如缥缈的仙山楼阁。同来的时候一般,但是又似乎有些许不同。有什么不同?那或许是期待转而成为怀念。

当一段愉悦的时光成为往事,一切都会令人怀念。我想,大抵是连那令人扫兴的老旦也是会有些怀念的。

故事的最后,他说「真的,一直到现在,我实在再没有吃到那夜似的好豆,也不再看到那夜似的好戏了。」

我觉得也是。

鲁迅先生画像

(感谢网络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