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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花楼后传 (59) 下 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

2024-10-17文化

第六章 李莲花捉弄笛飞声 方多病偶遇虞长风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读者朋友,

如果你每天都来我空间看我的莲花楼,

但又不想写评论,请帮忙在文末点个赞吧。喜欢点赞的友友最美啦。)[心][心][心]

苏小慵起得晚,早饭午饭就一顿了。

李莲花原本一大早要去找花成栋,请他帮忙找夫子的事情,看苏小慵一直没起来,他便在后山瀑布练了会功。

这个冬天一直没有下雪,要不然,云隐山的雪景简直不要太美。

笛飞声不在,想必是又去了云上阁。

练着练着,李莲花突然想起了少时捉弄师父的场景。

于是,他站到了云居阁的最高处,一堆嶙峋怪石上,有一处最高。站在那里,可以清楚地看到云上阁的那个八角亭。

他知道,笛飞声极有可能就在那亭子里练功,或者,在前坪的那块巨石上。

他眯着眼远眺,果然,看到了一个高大的人影,在前坪舞刀。

那是笛飞声在练他为他儿子新创的刀法。他身形矫健,步法灵活,每一刀都舞得中规中矩,虎虎生风。

李莲花暗自好笑。

……莲花楼后传作者:春风若有怜花意……

笛飞声的刀法和他的剑法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大道至简,所谓的无招胜有招便是如此。他们就算再琢磨,也弄不出来多少漂亮复杂的招式出来。那些只适合表演给别人看。

而真正杀人的时候,笛飞声和他,用的都是一招,因为,通常一招就足够了。

可见笛飞声现在性情变了很多,他居然愿意在这些招式上下功夫,真是难得。当然,他也是被逼无奈。笛白杨没有内力,威力再大的招式也使不出来。现在教他一刀致命的招式,肯定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只能一招一式的练。

笛飞声练得认真,突然听到身后有风声,凭他的经验,那是有东西朝他飞速袭来。

听声音力道不小,而且速度奇快!

笛飞声心中大惊。

什么人竟能在他毫不察觉的情况下偷袭他?

他来不及思索,一个转身,大刀呼地朝身后大力劈去!

他不知对方底细,凭直觉这个来袭的暗器力道不小,对方实力不可小觑,这一刀他竟使出了六七成内力!

悲风白杨刚猛异常,这一刀劈出去,朝他袭来的暗器被他的刀气在空中震得粉碎,连同旁边一棵松柏树,松针几乎都被震成了绿色的粉末!

然而,笛飞声那一刀挥出去后,自己却当场傻眼了。

他似乎成功地拦截住了对方的偷袭!

但,似乎又失败了!而且一败涂地!

那是一根枝条,不,是一把枝条被扎在了一起。 被他劈中后,无数棵小红果被他的刀气震得粉碎,然后,鲜红的汁液在空中四溅开来!仿佛给他下了一场红色的雨!

红色的火棘果雨!

笛飞声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水珠,缓缓转身朝向它们袭来的方向。

那是对面云居阁的方向。

李莲花!你好样的!

笛飞声咬了咬牙。

笛飞声回到随意居,秋娘吓得失声叫了出来:「老笛—!你怎么受伤了!」

她挺着肚子有些费力,但还是竭力朝他快步迎来。

笛飞声看着她那笨拙的样子,生怕她摔倒,忙道:「不要紧,不是血。」

秋娘还想看仔细,却被笛飞声闪过:「我去沐浴,你帮我拿衣服来。」

秋娘还愣着呢,笛飞声走了两步又回头对她道:「算了,我自己去拿衣服,你别管了。」

他那满脸是血的模样,吓得秋娘心惊肉跳。直到她拿他换下来的衣服去洗时,她才发现,那只是一种果汁的颜色,一些果实的碎粒还粘在上面。

她见过,那是山上的一种野果子。

秋娘抚了抚胸口,总算是放下心来。

......莲花楼后传作者:春风若有怜花意……

李莲花打算陪苏小慵吃了午饭再下山去。

饭菜准备好了,笛飞声和秋娘姗姗来迟。

李莲花瞟了一眼笛飞声,微笑道:「老笛,我竟然不知你如此爱干净,一大早就沐浴更衣?」

笛飞声面色平静:「一大早的,碰到一个疯子,弄脏了衣服,只好换了。」

苏小慵惊讶地问:「疯子?哪来的疯子?」

秋娘也不无担心的道:「是啊,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开始吓死我了!还好,只是一些果汁。」

苏小慵也奇怪,什么样的疯子能弄脏老笛?

她正想问李莲花,一扭头,便看到了她夫君竟然一脸的云淡风轻,不但不关心什么疯子,还在给她十分认真地挑着鱼刺。

她立刻就明白了。

出乎意料的是,那个容易炸毛的老笛受了这样的欺负居然淡定得很。

只见他端着碗,却不动筷,盯着对面的李莲花,嘴角微微上扬:「李莲花,以前那个和尚不是常和你说,万法由心生,万法由心灭。你可知道,云上阁是个清心的好去处?」

李莲花专心地挑着碗里的鱼刺,漫不经心地答了句:「不记得了」。

李莲花吃了午饭,便打算下山去城主府拜托花成栋找夫子的事情。

苏小慵陪着他慢慢走,一直走到山门。

苏小慵突然问道:「你那样捉弄老笛,你也不怕他真跟你急?」

李莲花道:「他不会的。」

苏小慵噢了一声道:「也就是你,要是方多病那样捉弄他,老笛不把他扔到后面水潭里去才怪。你捉弄他,他却一点也不生气。」

李莲花乐了:「他自己学艺不精怪谁呢? 我那是在帮他。 你想,假如那是他的敌人偷袭他怎么办?老笛这个人啊,最大的特点,就是服输。输了便输了,他不会和你生气,只会想尽一切办法赢你。」

他停下了脚步,目光投向远处的山峰:「想当年,我师父也被我捉弄过,他老人家可没有老笛这么好脾气。我还记得第一次,也是如老笛这样,弄得一身五颜六色回来。 师父他老人家气得要拿棍子抽我。 不过,」

他自嘲地笑了笑:「最后罚的,还是我师兄。」

苏小慵看他情绪有些低落,正想宽慰他。

李莲花轻声道:「小慵,没事的,都过去了。我已经放下了。」

苏小慵伸手摸了摸他微蹙的眉,道:「不要皱眉了,不然以后孩子生出来,看到你这么老的爹,会不开心的。」

李莲花乐了,他抓住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一下,笑着说道:「夫人说得太对了。」

苏小慵想想突然又忍不住笑了:「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说,笛飞声是个好脾气。哈哈。」

李莲花也觉得好笑。

不过他真觉得,这一点上,笛飞声真的算是很好脾气的人。

苏小慵笑着说,其实找夫子的事,不用那么着急,她可以教杨杨的。只是最近有些犯困而已,过段时间可能就好了。

李莲花说:「我知道你可以,也不是杨杨不能等,而是,云隐山早晚都需要一个夫子。毕竟,你以后只会越来越忙。」

苏小慵说:「我想过了,这样的夫子可能不好找。 而且,再忙,一两个孩子的读书识字,还是顾得过来的,过了这段时间,应该就好了。 」

李莲花握着她的手,笑着道:「怎么会只有一两个孩子呢?我想过了,至少十个!」

「啊!」苏小慵甩开了他的手,照着他胸口捶了几下,嗔怒道:「你当我是母猪吗!十个?」

李莲花捂着胸口笑道:「你误会我了! 我怎么会把你当成母猪呢?哪有这么漂亮迷人的母猪?」

苏小慵气得又要捶他。

李莲花抓住她的手将她搂住,柔声道:「 我原本是想,你生三个。老笛已经两个了,估计还得两三个。方小宝年轻,让他们多生几个。十个,是最少的了!没想到夫人竟然一个人就能生十个!是我低估你了!......」

苏小慵挣脱不开,只能站在那里任他胡说八道。

终于,他满意地松开了她,说道:「你回去吧。 我去找花城主了。」

苏小慵撇了撇嘴,故意道:「就算我能生十个,你想得了十个名字吗?上次让你想两个,你都说太费脑子了。」

李莲花哼了一声,转身往山下走去。

人已走远,苏小慵仍清晰地听到他传回来的声音:「元宝,珠宝,宝贝,槐花,桃花,杏花,梅花,兰花,海棠,牡丹,要多少有多少,就看夫人能生多少了!」

苏小慵哭笑不得。

李莲花最近真的越来越孩子气了。

难道她怀孕了,她的夫君也会变得幼稚吗?

花成栋听李莲花说了来意,自然是满口答应。虽说这样的人,确实不太好找。云隐山太高太陡,一般人爬上去一趟都不太容易。何况,还每天都要爬。

山路崎岖,就是坐轿子接送,上下也是有点费事的。夫子,一般都是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人。

李莲花点点头:「没错,确实如此。而且,我还有个要求,可能更苛刻。」

花成栋笑道:「李兄尽管提。 不过,让我猜猜,是不是要嘴严的?」

李莲花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句:「城主英明。」便拱手告辞了。

花成栋站在那里,久久目送着他远去的背影。

其实,他很想告诉李莲花,他认识很多不错的夫子,完全可以在城主府腾一间房出来,专门请一位学识好人品好的夫子来给笛白杨上课,这样就省去了送去云隐山的许多麻烦,又方便,又安全。

但是,他不好意思对李莲花说,他有点惧怕笛飞声。 他一想到有可能每日都要和笛兄碰面,便有点发怵。

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要是李兄和义妹的孩子,那自然另当别论。

但花成栋没有想明白, 他李兄要找的夫子,并不是只为了给笛白杨上课,而是以后云隐山所有的孩子。 按他自己估算的,至少十个孩子。

……莲花楼后传作者:春风若有怜花意……

方多病几日未归。

郑好说,明月山庄的案子有了线索,他去抓嫌犯了。

等方多病回来,他告诉李莲花,明月山庄的案子已经破了。

果然,就是他猜的何镖头。

但是,方多病异常的兴奋,说这次办案,发生了很有意思的事情。

他说:「李莲花,你听完我讲的故事,你一定也会觉得很有意思。」

莲花楼后传作者:春风若有怜花意……

何镖头其实觊觎明月珊瑚树很久了,但是一直不敢下手。当初,金四妹买通他们帮忙将宝贝带出去,虽然失败,但他突然发觉得这确实是个好办法。他总结了经验,就是被发现得太早,但凡多一日时间,成功的概率都要大上许多。

尤其是刚刚发生了把宝贝混在茶叶里偷盗出去的事情,就算明镜司来了,也很难想到还会有人蠢到用同样的方式来盗窃。只要多一天,他们就有足够的时间逃得远远的。

于是,经过精心准备,如法炮制,他们找人仿做了一棵假的珊瑚树,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何镖头马车队里有三个同伙,他还串通了在前厅负责打扫的婢女小莲。小莲和他早有暧昧,何镖头许诺,事成之后带她远走高飞。

余庄主那几天太兴奋了。 举办了回归宴后,更是有几日白天都喝得醉醺醺的,竟然没看出来。等他发现,已是两日后了。

何镖头的马车队已经到了浔阳。如果上了船之后,茫茫江面,只要安排了一条小船接应,五湖四海,随时可以消失得无影无踪。

方多病在查出来蛛丝马迹后,立刻就抓了小莲突审。

一开始,小莲还在盼着何镖头回来接她呢,无论怎么问都缄口不言。

直到方多病和她分析厉害,告诉她,倘若何镖头真心要带她走,必定是在马车队离开后就会立刻安排人来接她。或者,让她自己找个理由先去哪里躲一躲。 怎么会让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要知道,时间拖得越久,事情败露的可能性就更大。

如今,都两日了,何镖头恐怕都已经到了浔阳码头了。就算还没上船,他人在百里之外,又如何知道事情是否已经败露。

既然不知道,便不可能冒险回头,大抵是只顾着自己逃命了,哪里还敢回来接她? 真当明镜司是吃干饭的不成?

小莲这才信了他的话,承认了的确是她帮他偷换了明月珊瑚树。

但是她对何镖头的信息知之甚少。

她只知道他是一个人,他喜欢她, 他许诺会和她在一起,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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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预定线路,马队应该已经到了浔阳码头。 一般货到了码头大约需要等上一日,等船家装满了货再出发。 但也偶有例外。旺季的时候货比较多,但凡船家货装满了,随时就可能走。

方多病一刻也不敢耽搁,当即在明月山庄挑了一匹快马,即刻出发,又让郑刑探回明镜司再调派几名刑探速速追来。

等方多病第二日辰时赶到浔阳码头的时候,船正好开拔。

方多病一眼便看到了站在船舷上的何镖头,立刻拿出了明镜司的令牌,高高举起,大声勒令船家不得离开,马上停船靠岸。

何镖头见状不好,拔出宝剑,架在了船家脖子上。

船家只得让船夫们加快划桨。

眼看着船离开码头越来越远,方多病急了,不能再等了。他催动轻功,从马上直接凌空朝船上飞跃而去。

何镖头没想到这么远的水面,他竟敢这样凭空飞过来。

一半惊讶,一半却是不信。

然而,无论他如何不信,方多病转瞬间已经稳稳地落在了他身旁,冰冷的尔雅剑架在了他脖子上!

何镖头傻眼了。

听说过明镜司方多病的厉害,但是,亲眼所见,却仍然感到不可思议。

何镖头紧紧握着手中的剑,眼睛死死盯着方多病。

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他不能投降,大不了鱼死网破!

方多病正要开口让他放开船家,否则就是死!

一道白影几乎紧跟着他从岸上飞奔而至。

他大吃一惊,难道对方还有高手后援?

何镖头的注意力全在方多病身上,那道白影忽至,他被一道明晃晃的剑光晃晕了眼睛, 一时眼前白茫茫的一片。

「当」 的一声,他手中的长剑竟被来人的剑直接挑开,落入了滚滚江水之中。

方多病见状,手中尔雅剑飞快撤回,几乎没有迟疑,飞起一脚,踢向何镖头的腹部。

眼看何镖头被踢飞,从方多病身后的船舱出来几个男子,大叫着朝他举剑刺来。

方多病手中尔雅剑挥舞,剑光闪烁间,几个男子连声惨叫,纷纷倒下。

方多病冷哼了一声,道:「就你们这样的本事,也敢来偷袭别人?」

他将手中令牌在那个吓傻了的船家面前晃了晃,道:「在下明镜司镜使方多病,赶快停船靠岸。这几个人是盗贼,我要将他们和赃物即刻带回去。」

船家这才回过神来,连连点头。

方多病问船家要了绳索,将何镖头和他几个同伙绑在一处,又让船家带他去找何镖头运的那些箱子放在何处。

就在这时,船家突然朝趴在船舷的一名男子快步走了过去,深深作了一揖,颤声道:「刚才多谢这位客官救了老可的性命。 请问,客官这是哪里不舒服吗?可有受伤?」

方多病这才想起来刚才出手相助的那道白影。

想必就是眼前这个白衣男子了。

白衣男子缓缓转过身来,竟是一个十几岁的俊美年。

他脸色惨白,一手持剑,另一手牢牢地抓着船舷,对船家说道:「船家,快点靠岸吧! 我要下去。」

船家立刻就明白了,赶紧喊船夫们快快靠岸。

方多病哈哈大笑。

原来这个功夫高强的帮手,竟然是个旱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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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多病将装有明月珊瑚树的箱子搬到了岸上,用绳索绑好固定在马背上,再把那串成了一串蚂蚱的四个人牵着上了岸。

上岸前,何镖头还妄想劝动船家偷偷放了他们几个人,再和他们一起将方多病和那个旱鸭子一并推下水。他说他箱子里是绝世珍宝,卖出去,分船家一半。这辈子,他们都不用这么辛苦跑船了。

船家约莫四五十岁模样。他听了,不但不为所动,还嗤之以鼻道:「年轻人,人这一辈子,有些钱财,不是自己的,就不能拿,会给自己惹麻烦的。我们跑船的人,混口饭吃不容易。一靠自己本事,二就是靠朋友帮忙。江湖义气最重要。」

说话间,他看着方多病道:「就像方镜使的这位朋友,明知自己晕船,还义无反顾跳上船来帮忙。这样的朋友,我们跑船人最是敬重。讲义气!」

说罢,他朝那少年竖起了大拇指。

方多病和白衣少年互相对视了一眼,几乎同时脱口而出:「我不认识他。」

船家愣住了。

何镖头忍不住朝那脸色仍然不太好的少年骂道:「多管闲事的蠢货!」

没想到,那少年倒是干脆,抬手就给了他响亮的一巴掌,一脸傲气地道:「鸡鸣狗盗之辈,本公子就是要管你这闲事。你再骂,我便把你舌头割下来。我想,这位明镜司的镜使大人不在乎带回去一个哑巴吧!」

方多病双手抱于胸前,笑道:「你说得对!賍物已经拿到,他的舌头确实没什么用处了。」

少年满意的大笑。

何镖头脸色难看极了。

船开走了,明镜司刑探还没到。

方多病翻身上马,一只手勒着缰绳,一只手牵着那一串蚂蚱般的人往回走。

因为担心箱子里的珊瑚易碎,那几个人被绑成了一串走,也是快不起来的,他只能勒住缰绳缓缓前行。

少年在身后朗声问道:「方兄,我左右无事,要不我陪你走一趟吧,正好也见识见识明镜司。」

方多病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你真的有这么闲吗?放心,我一个人完全可以,只是慢一点而已。」

少年说:「万一出来强人或者他还有其它同伙。你一个人,是顾宝贝,还是顾人?」

方多病想了想,觉得他说得在理。

江湖儿女,也不必扭扭捏捏。于是,他便爽快的答应了。

白衣少年骑在马上,单手骑马,另一只手帮他牵着那一串蚂蚱,陪着他慢慢前行。

两人边走边聊天。

方多病自是不能和他聊前尘往事,只聊加入明镜司后发生的一些案件。

少年很感兴趣。

后来,方多病问少年为何独自一人来了此地,这个问题似乎引发了少年万般感慨。

他说他以前自认为功夫厉害,俗世难逢敌手。 没想到,前阵子偶遇一位高手,一招便打败了他不说,还被震伤了五脏六腑。

所幸,他的师父师伯们拼力相救,才不至于功夫被废。

伤好后他向师父请求,他要独自闯荡江湖。长年累月总待在山上,不知江湖深浅,又怎知自己功夫到底如何?

另外,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弄清楚,不然,他心里不安。

这些,他就没有告诉方多病了。

他曾经问他的师父,伤他的人用的内力好像是悲风白杨,那个人是不是就是江湖中传说的大魔头,金鸳盟盟主笛飞声?

师父摇了摇头,只是告诫他,日后再遇见那人,你只要躲远点,不去招惹他就行了,他是谁并不重要。

少年聪慧如斯,总觉得师父知道什么,只是故意瞒着他不说。但他也明白了,原来真正的高手,并不是只有师父那样的。

他要去闯荡江湖,见识那些他从未遇到过的高手。

也许,会交到朋友;也许,会多一个敌人。

但是,他的伤实在是不轻。

拖了两个多月,师父才终于答应他下山。

虞长风下山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了风云客栈。

如他所想,那几个人早就走了。

但是,他也不是毫无收获。

他去找袁掌柜打听才得知,苏姑娘临走时留言说,如果他来问起,欢迎他去云隐山做客。

他正好想去看看,那个打伤他的人是不是也住在云隐山。

虽然,苏姑娘的夫君看上去功夫也不错,但如果那个人真的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笛飞声,恐怕也是应付不了的。

想想他当着苏姑娘夫君的面,也敢出手相帮于她。那是完全没把她夫君放在眼里啊!

这些话,他自然是放在心里,对谁也不曾说过。

方多病对他很是欣赏。看上去比自己还小了好几岁,功夫已是相当厉害,最主要的,他觉得他和自己很是投缘。

于是,他问少年:「你叫什么名字?你要去哪里?」

少年回答:「在下虞长风。我要去云隐山。」

方多病瞪大了眼睛。

方多病好奇地问那少年:「你,要去云隐山?你是认识云隐山的人吗?」

那个叫虞长风的少年说,他在玉山认识了几个人。 其中有一位苏姑娘,和她的夫君就是住在云隐山的。

莲花楼后传作者:春风若有怜花意… …

方多病和李莲花说到这里,他凑近李莲花的脸,盯着他的眼睛道:「那个虞公子,说到苏姑娘的时候,居然一副春心荡漾的样子。 啧啧! 李莲花,为何从未听你们说过在玉山有这样的奇遇?」

其实,在他说到那个少年叫虞长风的时候,李莲花就轻轻叹了口气,只是方多病没有注意到。

见李莲花笑而不答,方多病不乐意了:「你们出去玩不带我,回来也不和我说在外面发生的一些好玩的事情。 太不够意思了。」

李莲花终于清了清嗓子,道:「方多病,这个人,我们和他没有交情。你若带他来云隐山,那就作为你的朋友带来的,和我们无关。不过,能不带来是最好的,他和老笛,有些恩怨。」

方多病瞪大了眼睛:「 可我已经答应他了。没有交情?那他为什么一定要来云隐山?哦,难怪,他并不知道老笛和我也住在云隐山,还是我主动说的。 」

李莲花斜睨了他一眼,从他的表情,确定了他是认真的。

「方小宝,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答应一个初次见面的人来云隐山?」

方多病愣了一下,觉得他语气中似乎对那个少年并不友好。

方多病半晌才道:「我就觉得和他挺投缘的。 年纪虽小,功夫却是不错,还很有正义感......而且,他似乎对你和苏……师娘很关心。」

李莲花:「那为什么今天又没跟你一起来呢?」

方多病:「我本来是要带他回来。可他说要去给你们准备礼物,说空手来拜访你们未免失礼。 另外,他还想见识下明镜司。因此,明日他会先去明镜司找我,然后再和我一道回云隐山。」

李莲花啊了一声,摇了摇头道:「这些个道士教出来的孩子,就是迂腐!」

方多病愣了,连声追问:「道士教出来的孩子? 哪里的道士?三清宫吗?怎么从未听你说过?」

他这才发现,虞长风并未提及自己的师门,自己居然也没问。

方多病有些懊恼,自己和那虞长风聊了一路,都聊的什么!

可笑自己还做了这么久刑探,这么关键的信息居然都没问!

李莲花看出来了他的懊恼,觉得颇为好笑。

他告诉方多病,他和老笛与三清宫的真人们定了君子协定。 那一日在三清山的事情,他们绝不能对外人提及。

方多病啊的一声跳了起来:「外人?李莲花,你竟然说我是外人?」

李莲花瞥了他一眼,笑道:「当时定协定的时候,便只有我和老笛,还有三清宫的玉虚和玉华真人四个人在。 所以,除了我们四个人以外的人,都是外人。连小慵我都未曾提过。我想,老笛也不会对秋娘说。 」

方多病还是不干:「不行,你一定要告诉我,你们和三清宫,和虞长风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对天发誓,我绝不告诉任何人。」

李莲花呵呵笑了两声道:「你发你的誓,与我何干。 我是言而有信的人。 」

他们两人本来站在云居阁前坪沐着夕阳聊着,恰好笛白杨出来喊他们吃饭了。

李莲花答应了一声,转身便朝院子里走去。

方多病还想追问在三清山到底发生了什么,李莲花却头也不回。

吃饭的时候,方多病依旧不甘心,还想从笛飞声那里套出点什么来。

笛飞声看了一眼李莲花,说道:「他都不肯告诉你,你又凭什么认为我会呢?」

方多病道:「他说他和三清山的老道定了君子协定。 君子协定,是君子之间的协定。 老笛,你一个大魔头,难道还在乎这些?你又不是君子。 你就告诉我嘛。」

吃饭的一桌人都被他这一番无赖的话逗乐了。

唯有两个人不乐。

一个是笛飞声,另一个,是笛飞声他儿子。

笛飞声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

方多病没有说错,他从来不曾把自己当君子。什么狗屁君子协定,但凡沾了「君子」这两个字,他便是不会答应的。

但是,李莲花答应了。他便觉得,答应便答应吧,又不是什么大事。何况, 他本来也没想过要和谁说。

笛白杨不高兴了,大声道:「方叔叔,你为什么说我爹不是君子? 苏婶婶说,说别人坏话的人,自己也不是好人。那你也不是君子!」

苏小慵乐了:「杨杨,那句话叫,来说是非者,便是是非人。」

「对! 苏婶婶说得对,就是这句话。」 笛白杨嗓门大,气场也足,怼得方多病竟无话可说。

笛飞声忍不住嘴角上扬。

秋娘赶紧拉了拉笛白杨,让他别说了:「杨杨这样对大人说话不礼貌。你平时不是最喜欢和方叔叔玩了?」

笛白杨哼了一声,正要反驳他娘,方多病赶紧道:「杨杨说得没错,是方叔叔做了是非人。杨杨现在读书识字,懂的道理越来越多了。」

笛白杨小手一挥:「知错就改就行。放心,方叔叔,我还是会和你玩的。」

方多病冲他拱了拱手:「谢谢杨杨。真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