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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黄庭坚太愚痴,才成就了千古佳作【寄黄几复】,堪称友情典范

2024-01-14文化

宋代1085年,德州德平镇,诗人黄庭坚对友人思念泛滥,夜不能寐,但又没法联系对方,于是取出笔墨奋笔疾书,即兴写了一首诗:【寄黄几复】。从题目可以看出,这是他对黄几复一对一的专属告白,诚意值拉满了,不像现在有的人图方便是群发的。

黄几复是黄庭坚的少年旧交,说他们是发小也可以,知己也可以。整首诗情真意切,其中有一句用词并不华丽,却成为了千古流传的经典,这句中一个三字词组成为了黄庭坚的独特首创。

「我居北海君南海,寄雁传书谢不能。」

我和你的居住地一北一南,相隔遥远,用了两个海字,并不重复,也不是黄庭坚啰嗦,而是强化了我们相隔辽远。我们不能相见,我很怀念你,想托雁儿给你捎一封信,但是雁儿却拒绝了。经常听说古代鸿雁传书,这个雁儿却不传书,不按规矩出牌。

萧瑟年月多少书信不达?在那个没有手机的年代,想传达信息好难,只有靠鸿雁、信鸽等方式,耽误了很多事儿。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上句是追忆京城相聚的快乐,下句是离别后的相思。这句诗成为了经久不衰的经典。

黄庭坚摆脱常规的说法,没有说:想当年我们一起相会,而是独创了一个词组「一杯酒」。「一杯酒」多么平常,并不是什么华丽的辞藻。这就是黄庭坚的高明之处,正因为常见,可以给人以丰富的联想、暗示。故人相聚,谈心叙旧论文,总是要喝酒的。

黄庭坚还是一个排列组合高手,那些意象就像一个个积木,他玩得很溜。他把「桃李」和「春风」这两个意象拼合到了一起。这两个词,我们也是非常熟悉,因为熟悉,所以阳春美景、良辰美景一下子就出现在了我们脑海,再加上「一杯酒」,就把故人相聚的欢乐体现出来了。同时也暗示了黄庭坚和黄几复少年时彼此的春风得意。

接下来是离别后的思念。要用七个字写出别后的深切思念,还真不容易。古诗词是极简主义,能用精简的几个字表达丰富的内涵。

「江湖」是远离朝廷,流转漂泊。「夜雨」里最容易思念人。在江湖听夜雨,更加萧条寂寥。晚上要点灯,灯也是一个常见的物品。而「十年灯」是黄庭坚的首创,用来和江湖夜雨连起来,就是:两个好朋友在离别后,各自在江湖漂泊,每当雨夜,独坐孤灯前,相互思念着对方,深夜不寐。风雨敲打着窗户,潮湿的空气里都是忧郁的味道。这样的场景,已经有十年了!

后面几句「持家但有四立壁,治病不蕲三折肱。想见读书头已白,隔溪猿哭瘴溪藤。」是黄庭坚为黄几复鸣不平,有一种怜才之意。白居易的【琵琶行】中有「杜鹃啼血猿哀鸣」,猿猴是凄苦悲凉的象征。

黄庭坚和黄几复,两个男人之间的细腻友情,双黄之间的友情是真挚、纯粹、长情的。

黄庭坚真心希望黄几复「过得好」,看到他的才能不被重用,很怜惜他;看到他穷得家徒四壁,心里很难受。

看看现在,一些塑料姐妹花、假兄弟,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嘴上说希望你过得好,背后希望你过得不如他。

黄庭坚和黄几复的友谊很纯粹,不含杂质,不是建立在利益关系之上的。黄几复不得志,家徒四壁,穷得叮当响了,又能帮到黄庭坚什么呢?黄几复对黄庭坚是「没有用处」的。

看看现在,有的人一见面就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他并不是真的关心你,而是对你的价值做一个估量,他再决定以什么方式对待你。你对他有用,他就对你热情,你对他没用,他就甩冷脸。

黄庭坚和黄几复分别有十年了,天各一方。他们的友谊保质期很长,不因距离、时间而改变。黄庭坚经常熬着夜思念故人,年复一年,还专门为对方写诗,他是多么长情的一个人!

看看现在,很多友情是阶段性的,而且太脆弱了。多少曾经很好的友情,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冲淡,因为距离的拉远而疏远,因为一点小事就翻船了?多少人有新忘旧?

一些理性主义者对黄庭坚是持贬低的态度,他们说:「黄庭坚太愚痴。既然都联系不到对方了,就应该知变通,重新结交新朋友,苦苦怀念旧人是一种内耗。」

他们还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黄几复穷困潦倒,朝廷看不起他,况且他没有利用价值,没有再联系的必要。」

可正因为黄庭坚的愚痴,成就了千古佳作【寄黄几复】。诗中「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成为了脍炙人口的经典。黄庭坚和黄几复真挚、纯粹、长情的友情,令人动容,历久弥新。

我们喜欢古诗词,除了它的文字和意境优美,还因为它里面有侠肝义胆的友情、忠贞不渝的爱情、血浓于水的亲情。生活在这个薄凉的现实世界里,古诗词在精神上、情感上多多少少给予了寄托和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