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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在一个不幸的家庭,父母因为感情不和离了婚,我跟着妈妈和奶奶相依为命。为了节省开支,我们三口住在上海市区一间只有20平方米的危房里。这间小房子狭小得只能放下一张双人床和一个不足一平方米的衣柜,所有家当就挤在这几平米的空间里。
我惊讶地自言自语:「怎么可能!那间房子比我们这里还小啊,他们怎么塞得下那么多人呢!」
正当我纳闷的时候,一个面色苍白,看起来很虚弱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向我问好:「小朋友,你好呀,我们是从外地搬来这里的,你家住在隔壁吧?」
我有些腼腆又好奇地点点头,说:「伯伯你好,我跟我妈和奶奶住这里。请问你们一家人要住那个超级小的房间吗?」
中年男子看起来很疲惫,他叹了口气说:「是啊,没有办法,我们的条件很一般,只能住这里了。实在抱歉跟你们挤一个出入口,会互相打扰的。」
我听出他话里的无奈,不禁感到很心疼。看到一个女人抱着小孩匆忙走进了隔壁房间,我猜那应该是他的妻子和孩子。我立刻说:「伯伯你们一定很不容易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跟我说!我妈妈人也很好的,她肯定会帮忙的。」
男子微微一笑,眼神有些空洞:「多谢你小朋友,我们自己能对付的。你看我太太和孩子们那么辛苦,我一个大男人还受不了时来麻烦你和你妈妈,那多不好意思。」
我看他坚强而又无奈的样子,内心更加酸楚。这时,我妈听见动静出来了,愣愣地看着热火朝天搬家的邻居,也感到很惊讶。
「诶,李阿姨你也出来了啊!」中年男子抢先跟我妈打招呼,「我们家从浙江老家搬过来,刚把行李往房间里搬呢。」
我妈连忙打量着他们一家,也深感意外:「这房子这么小,你们怎么住得下啊?再说了,我看你身体也不太好的样子,整天住这种破房子折腾个什么劲啊!」
我妈听了也是一阵唏嘘,她想了想说:「行吧,我这儿正好缺人帮忙采购打扫卫生,你太太和大点的孩子要是有空可以来我这儿打工赚点外快。你们一家人我也看不下去了,有什么吃穿用度的问题尽管开口!」
后来情况证实,这家人的生活条件的确苦不堪言。我时常能听到房间里传来的咳嗽声、争吵声和婴儿的哭声,他们整天都活得提心吊胆的。
那天我照常回家放学,一打开房门就闻到一股烧焦的塑料味。我随即意识到是隔壁着火了,于是慌忙敲开他们的门喊着:「伯伯,阿姨!你们家好像着火了,快打开门!」
我赶紧挤进他们的房间,只见一个大水壶已经烧成了黑色,墙上被熏黑一大片,房里烟雾缭绕,他的太太抱着孩子坐在地上咳嗽。这个小房间顿时乱成一锅粥。
我忙找来湿毛巾让他们敷在口鼻上,打开窗户散烟,同时大声喊道:「妈,快点过来,隔壁着火了!」
我母亲火速赶到,看到这一幕也红了眼圈:「这房子这么破还出这种事,这要是大火害了人命咋整!」她连忙去找来了消防灭火器帮忙灭了余火。
我妈赶紧安慰她:「有我和小龙在,你们放心吧,我去和房东商量换个好点的房间。这破房子住着多危险啊!」
我也忙不迭地点头附和道:「对对!我跟我妈一定会帮到你们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检查一下伯伯和孩子们有没有吸入太多烟尘。我马上去医院叫救护车!」
邻居一家非常感激我们,我看着他们无助的样子,内心澎湃着想尽一切办法帮助他们脱离困境的冲动。
后来幸好救护车及时赶到,检查结果邻居并没有大碍,只是轻微吸入了烟尘,给吊了点盐水。我和我妈还是心有余悸,就在邻居家里陪着他们度过了一个不眠夜,直到确认他们都没大碍了才放心。
我不禁狐疑地对我妈说:「妈,咱们的邻居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啊?他们怎么突然就全都不见了呢?」我内心充满了疑惑和担忧。
我妈也是一脸迷茫:「这事真蹊跷,要不要报警啊?他们能突然搬走也太蹊跷了,万一是遇到了绑架要挟或遇害嘛!」
我着急地说:「那咱们现在就去报警吧!我记得有次家庭作业课上老师讲过,失踪人口多半在失踪24小时内找到的概率最大。一分一秒都不能耽搁!」
警察很快赶到了现场,录取我们的口供后表示会全力展开调查。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邻居的下落仍然成迷。警方昼夜查看监控录像,在附近贴出寻人启事,也毫无收获。我和我妈都焦虑不已。
就在我们准备放弃希望的时候,有一天我放学回家,发现门口来了几个陌生人正在搬运家具。我上前询问,他们说是新搬来的租客。这时,我突然发现,这些搬家工人之中,有一个身材瘦小,脸色苍白的男子,就是我失踪的邻居!
我惊讶万分,连忙抓住他的手臂大声说:「伯伯,是你吗!你们一家怎么突然失踪,我们都以为你们出事了!」
我心中充满震惊和不解:「那你们为什么一声不吭就搬走了呢?你知道吗,我们还特意报的警,差点把警察全城的人都动员去找你们!」
我闻言,内心无比揪心,但还是保证道:「伯伯你放心吧,我一定会保守秘密的。你们一定要保重自己,有任何需要尽管开口!」
邻居感激涕零地拍着我的肩膀,很快又和其他搬家工汇合,消失在拥挤的人流中。我百感交集地站在原地,望着他们的背影,许久不能回神。
我回到家中,我妈急切地问起情况,我只得含糊其辞搪塞过去。一想到邻居家在外流离失所,我就倍感心酸。
我开始在网上搜索相关信息,希望能找到帮助邻居们解决困境的办法。渐渐地,我了解到了许多破产和欠债家庭的悲惨遭遇。我也读到了很多官方救助和法律援助的渠道。我盘算着也许可以提供些小额资助给邻居,让他们度过最艰难的时期。
疫情期间,整座城市都陷入封闭和混乱。我和妈妈只能躲在狭小的房间,与外界失去联系。邻居一家的安危让我终日忐忑不安。
就在我准备冒险外出寻找他们时,一天,敲门声突然响起,我惊喜地发现站在门外的,正是失踪已久的邻居!
我忙迎了进来,只见邻居脸色灰败,衣衫褴褛,两个小孩子面黄肌瘦得可怜。我连忙端来热水和食物,轻声问他发生了什么。
邻居说,他们一家被认出后不得不再次逃亡,但无处可去。疫情期间更是难上加难,街头无人问津,被迫流落街头。后来幸好遇到我出门,才认出这条老街。我们这才是他们唯一能想到求助的地方。
听闻他们在外面无家可归地游荡,我和母亲都禁不住落泪。我妈立刻决定,无论疫情多严重,都会收留他们一家人。于是,我们六口人开始挤在这狭小的20平米房间共同生活。
由于父亲身体虚弱需要静养,母亲精神也有些问题,两个小孩子又太年幼,家务和外出采购全都落在我和我妈身上。起初我也抱怨过这种拥挤和辛苦,但一看到邻居孩子无辜的眼神,我就忍不住心如刀割。
于是,我开始学着自己做些简单家务,还尝试网购和在社区自由市场寻找生活物资。疫情期间外出采购变得尤为艰难,我也为此和管理人员争吵过。好在,我毕业后在一家快递公司找到了工作,这为整个家庭的口粮提供了基本保障。
日复一日,我继续在这紧张的环境下保持乐观,努力工作,照顾家人和邻居。我时时提醒自己要珍惜现有的一切,因为对于这两个孩子和他们的家人来说,我们就是他们全部的依靠。
我也会反复回想年轻时候母亲带着我离婚单撑起这个家的点点滴滴。我怀着同样倔强和努力的心情面对困难。我相信坚持就一定会走出隧道,迎来光明。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渐渐成长为一个独立的成年人。我依旧和母亲与邻居一家住在老房子里,只是我自己也出去打工挣钱了。
由于这个社区逐渐成为了城中村,环境和治安都每况愈下。邻近的一片贫民区常常发生帮派械斗,我们这种居住条件差的住户也时常会遭到欺负。我偶尔会看到邻居家的孩子在街上被不良少年欺负,我都会冲上去保护他们。
后来,邻居的大儿子初中毕业,也出来和我一起打工帮补家用。他性格有些内向柔弱,常常会被工地上的人看不起欺负。我就像老大哥一样,时时护着他,和那些欺软怕硬的人渣理论。
邻居的小女儿长大成人,考上了大学。我和邻居父母激动万分,为她整理行装,买来学习用品,连同自己多年攒下的一小笔钱都送给了她。眼见她踏上人生新的旅途,内心的骄傲与自豪胜过了一切。
后来终于踏上挣钱的道路,母亲身体状况又恶化下去。我精心照料着她,却也无奈这痼疾难治。邻居父母无微不至地照料我们母女,陪伴她度过最后的时光。
多年来,我们家和邻居家彼此扶持相依,苦难与困顿也未能改变我对这世界的热爱。我经历了太多黑暗,所以才更加渴望光明,正如我目睹的太多悲伤,所以才更加向往欢乐。我也希望能以我的劳作与奋斗,换来这个家以后的日日庆幸。
如今邻居的小女儿大学毕业在一家外企工作,挣得盆满钵满;大儿子也娶了媳妇生了两孩子,日子过得红光满面。
偶尔我回到老社区看看,只有斑驳的老房依稀留着儿时的轮廓。那些父老告别的,终将在岁月里沉淀;但他们留下的温暖与爱,也必将永劫常在,代代相传。
我入职一家国企,日复一日重复着枯燥的工作。邻居的孩子们也渐渐长大成人,搬出安置房各奔东西。我和邻居夫妇在这个空荡荡的小区里依然活得惯常热闹。
有一年春节,邻居的女儿回家过年。她身着漂亮的职业套装,胸前的员工证上写着一家高科技公司的名字。她打开保温桶,里面装满了精美的年夜饭和高档糕点。我和邻居夫妇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会意一笑。
那一晚我陪他们喝了些小酒,难得地说起从前的种种来。眼前人儿红光满面,只剩我们身上还留有岁月的痕迹。邻居母亲红着脸开心地笑,她说女儿找了好工作,今年要买车结婚给他们添个外孙,我听了由衷地为他们高兴。
邻居母亲得知噩耗后,本就虚弱的身子一下子瘫软下去。我和大儿子一左一右搀扶着她,急匆匆赶往医院。一系列抢救无果后,邻居母亲也在嚎啕声中闭上了双眼。
邻居夫妻的葬礼很简陋,来送行的除了我就只剩他们的儿女。我看着两个年轻人伏在父母身上痛哭,还有些发愣。太突然了,突然到来不及反应。
葬礼过后,邻居的儿女都迅速回到了工作和生活中。我一个人坐在两间冷清的安置房之间,愣愣地望着约摸有三十年历史的水泥墙壁和漆皮大门,忽然茅塞顿开。
他们生生死死,我欢喜我忧愁。如今想来,自己也不过是在这密不透风的水泥世界里参差重复着几十载光阴。泪与笑,别离与重逢,都被生生界定在这狭窄不过的十几平米空间里。
我不知道,还剩几个十年。
邻居夫妇的两个孩子都在外地生活,鲜少回来。我独自生活在这安置小区,渐渐也老去。
有一天,我接到大儿子的电话,说他们姐弟打算来老家处理遗物,让我过去帮忙。我欣然前往,打开那扇故居的房门,许多回忆涌上心头。这些年来,这间房门后的故事,一幕幕在我脑海里重复播放。
「叔叔,麻烦你看看还有什么值钱或者要留念的东西没有,我们打算处理掉。」大儿子的语气平静而生分。我这才意识到,他们口中的「遗物」,不仅仅是父母生前的物什,也许还有他们那些珍贵而苦涩的羁绊和记忆。
我轻轻叹了口气,在这狭小逼仄的空间里收拾起来。其中一个箱子突然「咚」地砸在我脚上,我疼得龇牙咧嘴,弯腰一看,那是一册写满蚂蚁行字的旧账本。我的心,沉了下去。
这是邻居生前欠下的一屁股高利贷账单。我记起他生前挣扎在重重债务中的无奈与颓丧。这么多年过去,他欠下的债还在持续他孩子们现在的生活。我不禁红了眼圈,将那账本牢牢抱在怀里。
「你们放心,我会处理好这些的。」我对邻居的儿女说。他们点点头,匆匆离开了老房子。留下我独自一人,在这凝结了太多故事的逼仄空间里,轻轻抚摸着那本陈旧的债务台账,泪水隐隐打湿了上面的字迹。
后来我辞去了工作,花光积蓄,帮邻居儿女清偿了几十年的债务。我不知道这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我知道,这就是邻居生前最想做却没能做到的事。当我签下最后一笔支票,心中五味杂陈。我掏出手机,给邻居的女儿发了条信息:「债务清零了。你好自为之。」
我将父母留下的那套10平方米的旧房子,以极低的价格转手了。这笔钱,勉强够我在城郊买下一间破旧的平房。我终于要远离这满载故事的老公寓。搬家那天,我独自一人站在空旷的楼道里,静静地回望着这栋简陋的小楼。这里见证了我整个青春与中年时光的沧桑,我的半生故事就这样没入浓浓 的迷雾中。
人生的路还在继续。邻居夫妇已经为我点亮了漫漫长夜,我也终将为他人照亮前方。这世间哀乐交织,我们都在宿命的推动下,完成着该完成的宿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