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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地风味 | 贡山松露 从基地到餐桌

2024-02-01美食

山里有什么就吃什么,是云南人餐桌上的洒脱和顺应,这是复杂的气候和高差纵断的高山裂谷给予云南人的底气,生物的多样性给了我们更多的「选择」。黑松露,就是冬日森林给予我们的其中一种「选择」。

这一期,拾野风物从丙中洛的市集开始,展开新的一场尝试,我们想要把这份属于山林的味道以简单的形式呈现给大家,希望这份来自横断山脉的美好滋味能让每一个人唾手可得。

做饭的仪式感当然要从买菜开始,丙中洛的街区不大,拢共就那么一条。这里曾是滇藏茶马古道西线进藏前的重要一站,怒江边贴着岩壁的土石道至今还在使用,「丙中洛-察瓦龙-察隅」 这条由滇进藏的线路从这里开始,「丙察察」的名字至今响亮。

这里逢周二便有集市,当地居民用背篓背来山里采集到的野果,自家种的菜,宰杀的猪牛羊,当然,也有从其他地方进来的各种货物,包括农具、食品、日用品、药材等等。在这里少数民族占到了人口的90%以上,所以各个少数民族的衣服、饰品、布料也并不少见。一应档口商品摆放并不精美,但都经过细心的归类与整理,是村子里赶集的实用感。人们口里的话,混杂着怒语、傈僳语、藏语、甚至独龙族语,是长期民族交融最生动最直观的体现。

云南人对生活的热烈,一大半倾注在了吃上。这从各个地方的农贸市场就能窥得一二。丙中洛的集市也充满着这种热烈的生活气息。

豆角、红菌、漆油、新鲜八角,红红绿绿的蔬菜果子摆在一起,鲜艳又热闹。这里有一种并不常见的果子,一串一串,果实长的像缩小版的桉树果,但外壳柔软,又是脆生生的绿色,让人忍不住亲近,摘下一颗直接塞进嘴里,咬开竟是蜂蜜的味道,天生的甜点,本地人叫它鼻涕果,是因着它咬开后黏黏答答的质感。云南人给东西取名字,总是质朴,就像松露,在这里,大家更熟悉的名字,是猪拱菌。

和昆明篆新农贸市场为生计奔波的人们身上那股热气儿不同,这里的人们对于交易这件事,更为随性淡定。你若不主动靠近,摊主们大多不会给你推销,但你如果看向他们,总能收获友好的微笑。村里的腼腆和友善是一种舒适的距离。

最后我们挑中了两个大叔随便摆在地上的小瓜和旁边的一颗洋花菜,还有几个晚熟的石榴,和几个苹果。潇洒说,这个苹果肯定是「糖心」,靠近果核部因为糖分堆积形成的透明状果肉,这样的苹果往往非常甜。贡山红菌之前第一次见潇洒就兴奋地做过尝试,她对云南的食材总是充满着热情。这种红菌当地人喜欢用青花椒烩,油分一定要够,否则会有干瘪的口感。潇洒并不是云南人,但说起云南的美食,如数家珍,哪个地方喜欢吃什么,烂熟于心,常常让我们地地道道的云南人自愧不如。这些瓜果蔬菜单以外表来说,大概是谈不上好看的,但滋味绝不会差,毕竟那么新鲜。

回去的路上我们顺道去佳鑫家取一早请他新鲜炖好的老母鸡汤。佳鑫家在溪边,有一个水车磨坊,水流推动着螺旋叶片,带着石磨转动,磨豆子十分省力。靠近溪水的方向有一片菜园子,这两天小白菜正是成熟的时候,饱满硬挺的菜杆油绿的菜叶,感觉能掐出水来,十分喜人,于是我们又摘了一把小白菜,鸡汤面于是有了新配菜。

松露是我们前一天才从土里挖出来的,连着泥土一并放进了大米中。用大米保存松露,适用于短期的储存,一般不超过5天,大米在保持松露新鲜的同时也会将松露的香气逐渐吸纳。现在最麻烦的就剩下洗松露了,但这比起干巴菌,对云南人来说,实在也算不得麻烦。

厨房里洗洗涮涮的声音一旦开始,一种繁忙而有序,或者无序的生动气息就扑面而来。人间安稳,不过如此。松露的香气一时弥散开来,缠绕在鸡汤的香味里,水果的甜味里,奶酪的咸香里。潇洒以松露为题,应季为我们带了四道属于松露的美食,制作过程都并不复杂,主打一个在家也能让大家吃上既有颜值又有滋味的松露大餐。

洗干净的松露备用;小瓜、洋花菜洗净切丁,放进锅中,倒入松露油,适当翻炒,取出;再将苹果切成薄片,一粒粒拨出石榴,将火腿生吃片撕成宽窄合适的条,拌进小瓜和洋花菜中,加入一勺松露酱,搅拌均匀;最后用刨刀将松露刨出薄片,落于搅拌好的蔬果之上,一份透着明媚红色的松露沙拉正式完成。当然,如果你想要加入鸡肉、牛肉,也完全没有问题,松露本身就是低脂肪高蛋白的食物。

黄油稍稍煎香火腿丁,加入松露,2分钟后开始加入米饭翻炒,加入适量熬好的鸡汤,开中小火不断搅拌,等变浓稠了,再加入鸡汤搅拌,反复2-3次,焖熟后根据个人喜欢加入盐和黑胡椒调味,美味出餐。

鸡汤是佳鑫炖好的,我们重新加热直到滚沸,直接用刨刀将松露刨出厚薄适中的片投入锅中,黄滋滋的汤在锅中裹挟着松露一起翻滚,漾出被油脂释放出的清香,直直钻入鼻中,加了这份高汤的面条,那简直就是人间至味。

谁又能够拒绝,冬天里的一碗热汤。

软质白霉奶酪在丙中洛是买不到的,潇洒有备而来,自带一块。在奶酪表面按以1/3的深度十字刀稍稍划开,淋上松露油,放进烤箱,180度8-10分钟,余下的只需要等待。带着奶酪咸香和软糯嚼劲刚刚出炉的布里奶酪,配上松露刨片,也可以抹上松露酱,乳香被松露香气引领,滑弹在舌尖,是能温暖整个冬天的味道。

做完这一切,天已经蒙蒙黑下来,我们又去佳鑫家借了火盆,村里的邻居相互往来,没有高墙。我们从后院拾掇了一些小块的木柴,艰难地点起了篝火,云南人把这叫「隆火」,这是个技术活,我们显然并不熟练,等柴火终于烧起来,莫名兴奋,一群人围坐在屋外,也并不觉得寒冷,我们举起酒杯,分享这一餐关于松露的美妙。柴火噼噼啪啪,松露香味丝丝缕缕,谈话声音深深浅浅。朱光潜先生说「现代人的毛病是勤有余劳,心无偶闲」,所幸我们此刻大概是得了。

除了新鲜松露,我们也将松露做成了更多方便烹饪,方便携带的产品,方便大家将这一份属于怒江流域属于云南的滋味带回自家的餐桌。

而作为一个仍然具有季节性的食物,怎样让它留存更长时间,怎样充分发挥它的香气,也是必要的考虑,从农产品到农副产品,这为松露的发展带来更大的可能性,对于靠山吃山的人们来说也是更持久的可能。

以松露为题,做一餐应季的美食,做的人吃的人,都被食物抚慰。厨房锅里氤氲的热气,菜刀落到砧板上的响动,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话,有趣的人生一半是柴米油盐一半是山川湖海。如果我们也能在餐桌相遇,那真是,幸会。

本文转自拾野风物

一审:饶娟

二审:吴丹

三审:张翼晶